章睿舜欣喜地看着琴琬,“娇娇真这么想?”
“当然。”琴琬无比真诚地点头。

章睿舜忙道:“那就照娇娇说的做。”

“那娇娇这就把他送回去。”琴琬状似不经意地扫了萧景行一眼。

章睿舜自然是愿意的,这个萧景行关在天牢里着实是个麻烦,也人愿意帮他解决这个烫手山芋,他何乐而不为?

只是这样一来,没有背黑锅的,琴琬的事就没办法解决了,父皇那边无法交代。

想是猜到了他的担心,琴琬大度地说道:“这事虽然皇帝伯伯下了圣旨要彻查,可没有头绪,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容易查清楚。”

仿佛是找到了台阶,章睿舜默认了琴琬的说法。

这事拖到最后最好能不了了之。

琴琬把萧景行带上马车,顺道在路上买了跌打药,想了想,又买了两副伤寒药。

琴琬是第一次到镇山王府,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镇上王府都是最神秘、最强大的存在,作为龙都权利仅次于老皇帝的世家,镇山王是龙都最神秘的人,也是众人想巴结、攀附的人。只是很少有人能走进镇山王府,不是镇山王不善交际,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他无需交际,自然有人趋之若鹜。

或许是因为镇山王的这个态度,更加让人对镇山王府充满了好奇,人都有这种劣性,越是觉得高不可攀的人物,越是想方设法地套近乎,也不知是为了借此彰显自己高人一等还是什么。

“小姐?”荔枝有些担心,先不说她们能不能进去,就是进去了,萧景行的事怎么处理?

琴琬却一副大无畏的模样,站在最前面,身边是一脸严肃的琴睿焯,虽然他不认为以他们的身份和地位能进镇山王府,但只要是琴琬想做的,琴睿焯都会全力支持。

在向门房说明了情况,又等了一刻钟后,一行人终于进了镇山王府。

比起一般的世家,镇山王府多了一抹肃杀,那是连大人都承受不住的威压,更何况是几个孩子。平时吊儿郎当的琴睿焯难得正经了一回,几人中,心态最好的自然是琴琬了,好歹前世也是做过皇后的,气势磨砺了出来,虽然因为岁数小有些撑不起来,可心里有底气,坐在客厅里,煞有介事地喝着茶。

比起她的镇定,琴睿焯显然就要嫩得多,他偷偷四下张望了一眼,凑到琴琬耳边,低声说道:“娇娇,你说镇山王会见我们吗?”

“不会。”

“……”

看着琴睿焯明显的郁闷,琴琬笑着解释道:“后院的事,应该由王妃出面,萧景行是庶子,这事关乎王府声誉。不管他们在不在乎萧景行的死活,都会派人过来。而且,我这个苦主亲自上门,所以出面的一定是王妃。”

琴睿焯复杂地看了琴琬几眼,自从上次妹妹被娘禁足后,他越来越看不懂她了。明明还是那张明艳的脸,可眼底是他陌生的冷静与睿智。

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两个词,以妹妹五岁的年纪,这两个字实在夸张了,可除了这两个词,他实在找不出词语来形容他的感觉。

果然,如琴琬所说,镇山王妃亲自接待了他们。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琴琬第二次见到镇山王妃,却是第一次见到活人。

前世,她参加过镇山王与王妃的葬礼。

外传两人是暴毙而亡,而坊间的传言却是萧景行杀了两人。因为萧景行年少的时候,王妃背着王爷三番五次地想要他的命,他命大,活下来了,于是,回来报复了。

对于这些传言,琴琬自然是不信的。

前世虽然与萧景行没有接触过,可她听说过百姓对他的评价,能被百姓尊为“战神”的人,不应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要说萧景行与镇山王府断绝关系,她信,要说萧景行杀了镇山王夫妇,她不信。

萧景行不屑这种事。

比起萧景行,琴琬对镇山王妃更有兴趣。

在镇山王妃嫁进镇山王府前,她不过是五品文官府里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庶女,没有特别起眼的才情,也不见得有多聪明,面对镇山王的突然提亲,镇山王妃娘家是惶恐的,因为平日里他们对镇山王妃并不好,虽然不至于虐待,但苛刻还是有的。谁会想到这个平日里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人,竟然入了镇山王的眼。

而王妃嫁入王府后,俨然换了一个人,一改往日的温吞,变得雷厉风行起来,没有人教她如何管理后院,打理陪嫁铺子,她却每一样都做的很好,更是与镇山王琴瑟和鸣,是龙都的一段佳话。

以镇山王的权势和地位,多少女人削尖了脑袋想进王府,镇山王这些年身边别说姨娘了,连个通房都没有,如果不是萧景行亲娘做的事,镇山王完全就是绝世好男人的典范!

镇山王妃,这位地位仅次于皇后的女人,手段比皇后更狠辣、更婉转、更八面玲珑。

琴琬一直想知道,这位镇山王妃未出阁前是扮猪吃老虎,还是刻意误导娘家的那些人,特别是嫡母,更想知道,镇山王如何慧眼识珠,就把镇山王妃找到了,还是说,里面有奸情!

琴琬贼呵呵地笑了,随即收敛了脸上的神色,迎上镇山王妃打量的目光。

镇山王妃也没想到这几个孩子居然敢跑到镇山王府,要知道,这些年暗地里窥视王府的人不少,很少有人敢主动上门,光是“镇山王”三个字就能压得那些人止步不前,更别提主动上门了。

眼珠子一转,扫到坐在边上的琴琬,镇山王妃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明艳的孩子,小小年纪,五官就如此张扬,再加上坊间关于琴琬性格的传言,日后,这孩子要么真能坐上那位置,那么……死于权利争斗中。

想到这里,镇山王妃看向琴琬的目光带上了几分遗憾。

她虽然不问朝政,可自认为看人看事的眼光不错,更能把握住事态的发展,否则,这些年也不会帮衬着王爷取得更具威慑力的权势。

琴睿焯深吸了两口气,终于说道:“镇山王妃,我们这次来,是把萧景行送回来。前儿,因为娇娇的事,圣上彻查了皇学里的人,萧景行因为是娇娇的陪读,所以把他召去问话了。您也知道那里环境不是很好,所以萧景行感染上了风寒,为此,娇娇很内疚,亲自把他接出来,并看了大夫,抓了药。”

顿了顿,他朝琴琬看去,见后者对他微微点头,他又继续说道:“萧景行的汤药费我们出,没别的意思,是娇娇的一番心意。这两日在皇学,萧景行伺候得很用心,娇娇对他很满意,出了这样的事,娇娇也很……很遗憾。”

琴睿焯尽量模仿着大人们交际的语气,作为相府嫡子,他并没有跟着琴东山出门应酬过,也没有被琴东山带在身边教导过,所以一番话说得不伦不类,却也表达清楚了意思。

镇山王妃轻笑,“那孩子能入安平县主的眼,也是他的福气。前儿本王妃还与王爷提起过这件事,那孩子平日里就是闷油瓶,虽不讨喜,可性子温顺,不是那种使阴招的,现在排除了嫌疑,我们也松了口气。”

镇山王妃俨然把两个孩子当大人对待,一言一语中不仅斟酌着用词,还尽量以平等的口吻说话,这让琴睿焯顿时有了底气,忐忑的心情也轻松下来。

“这也是例行公事,你们大可放心,本王妃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而且,安平县主还主动承担了景行的汤药费,这事就这么过了。”

“王妃,”琴琬突然说道,“要是可以的话,等萧景行康复了,还继续做我的陪读,行吗?”

娇娇糯糯的声音,与生俱来的蛮横。

镇山王妃眸光一闪,随即笑道:“既然安平县主用着顺手,拿去就是。”

琴琬故意放心地松了口气,心里却不确定这样是不是保下了萧景行。前世没有她的介入,萧景行艰难地活了下去,这辈子有她的干预,他……应该更能长命吧?

被送回院子的萧景行迷迷糊糊的,他能迟钝地感觉到身边发生的事,他甚至能听到在天牢里琴琬说的那番话,他能从天牢出来,全是因为琴琬。

他想亲口对她说声“谢谢”,可奈何他用大多的劲儿,也睁不开眼睛,他似乎捻了捻手指,想提醒身边的人,可他潜意识里的动作,外人又怎会看出来。

额头上传来冰冷的感觉,让他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了几分,皱着的眉头跟着松了松,耳边传来的声音却让他再次不满地皱眉。

“我早就说过,那些人不安好心,你瞧瞧,一出事就拿少爷背黑锅,这次要不是少爷命大,弄不好……”说到后面,锦茹哽咽地红了眼。

“我听说,少爷是被那位小姐亲自从天牢里接出来的。”代乐不赞同锦茹的说法,反驳道。

“你知道什么,”锦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些贵族小姐的把戏我清楚得很,无非是不想这么快玩死少爷,要知道,少爷的身份在那里,要是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无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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