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十一大吃一惊,叫道:“歌战的脑袋呢?”
格勃巫也顾不得看女人了,他叫道:“那汉兵必是精锐,他杀了歌战!”把手一挥,替刘十一下令,又派匈奴兵过去,去给歌战报仇。

两名同样是空袋子的匈奴兵立即奔了过去,可后面的一个奔到一半,却停下了座骑。对于崇尚武力,尤其是最精锐的匈奴兵来讲,大规模开战是一回事,而兵与兵单挑又是一回事,很少有两个人同时过去打一个敌兵的情况发生。后面的匈奴兵以为只有一个汉兵呢,所以没有跟过去,但却也做出了随时接应的准备。

前面的匈奴兵快马奔驰,也转过了大树,消失在树林之后。

片刻之后,蹄声再次急促传来,那名匈奴兵的座骑也回来了!

事情发生的突然,大多数匈奴兵没有往这边看,还在忙着自己的事,可附近却也有百余人看到了,惊呼声再次响起!

座骑之上的匈奴兵也少了样东西,同样是脑袋,而且他比歌战还惨,脖腔之中竟然还在往外冒着鲜血,喷得浑身满马都是。显而易见,那汉兵不但没走远,反而回来了,比刚才杀歌战时离得还近,肯定就藏在道路拐弯后!

轰地一下子,看到这事的匈奴兵全都叫了起来,不用刘十一下令,一名十夫长领着手下匈奴兵,纵马杀去,转眼就消失在树林之后!

这回,再没有哪个匈奴兵不把那汉兵当回事了,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看着道路的拐弯处,而远处的匈奴兵也都纷纷问怎么了,也都向这边望了过来!

道路拐外处,钟羽弯弓搭箭,瞄准路口,而刘迅则手举大刀,就等在路口的边上!

马蹄声响,十夫长纵马奔来,他的马快,远超后面的手下。这十夫长刚拐过小弯,立即就看到了钟羽,离得这般近想不看到都不行!

冷丁见着前面有人要放暗箭,这十夫长连愤怒的时间都没有,左手一勒马缰,右手弯刀举起,挡住了自己的面门。人在突然遭遇危险时,往往不会想着击敌,而是先进行自我保护,这是正常的行为,既不是胆怯,也不是糊涂!

如这十夫长是双手勒住马缰,那么战马必是人立而起,可他却是突然间单手勒缰,战马自然而然地就顺着他勒缰的方向偏头,可疾行之中偏头,马蹄必然不稳,战马眼看着就要跌倒!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刀光一闪,鲜血直喷出数尺之高!十夫长终于知道歌战他们是怎么死的了,因为他的脑袋也飞起来了!

刘迅冲钟羽一笑,心想:“箭术我差了你一点点,可是刀法怕我比你强些吧,我做不成金牌枪手,能做个金牌刀手,也tǐng好的!”

战马倒地,嘶鸣一声,跳起身来,往回便奔。由于这年代匈奴人没有使用马镫,士兵作战时,都用皮条把身子牢牢绑在身上,所以十夫长的尸体并不落地,由战马驮着奔回,就如同歌战他们一样!

十夫长的第一个手下已然奔到,拐过弯来时,正好和奔回的战马撞上,两匹马同时倒地,弦声响起,一箭shè来,把这匈奴兵钉到了地上!

后面的匈奴兵全部冲来,可勒马不及,全都踩到了前面人马的身上,纷纷落地。

弦声又响,钟羽连珠放箭,一口气shè死了六个,剩下的两个匈奴兵大骇,急切之中,立即做出虽然正确,却不可能完成的举动,手中弯刀劈头朝敌人扔出,要去取弓箭还击!

刚才歌战他们的尸体被战马带回时,都没有中箭,显见是一挑一对战而死,可他们却没有想到,路口竟是这么一种情况,竟有两名汉兵偷袭,而且还不是最开始逃走的那个!

就象格勃巫想刘九的儿子们那样,越勇猛冲锋的人,死的越快,匈奴兵shè了一辈子人,却没想到今天反过来全都死在箭下!

钟羽一招得手,岂有放弃之理,弓弦又响,不等匈奴兵取出弓箭,把他们二人又都shè死!

shè完匈奴兵后,钟羽回头看向大路,估计乌蛋子已经把消息送回去了,他们阻敌的任务完成,现在该引敌来追了。他冲刘迅一招手,叫道:“杀敌虽然痛快,可今天这事,咱们鲁莽了啊!”

刘迅收起大刀,取出弓箭,笑道:“那又怎地?李郎说过,要么不干……”

两人一起笑道:“要干就干到底!”

他二人同时拍马便走,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叫喊,往扶角军相反的方面奔走,吸引匈奴兵的注意力!

他俩奔出不过十数丈,后面大批的匈奴兵便追了上来,啼声轰鸣,追来的匈奴兵足足上百,竟是整整的一支百人队!

领头的百夫长看到地上的尸体,又望向钟羽两人,他咬牙切齿地道:“抓活的,一刀一刀割他们的ròu,挨不够一百刀,不让他们死!”

匈奴兵此次攻灭牢姐羌,整场战斗,也不过死了七八十人,可却被两个汉兵暗算了十来个,更可气的是那两个汉兵啥事没有,跑得又欢,喊得又响,这还了得,非得杀了他们报仇不可!

匈奴兵大喊着追了下去,前跑后追,转眼之间,便跑出了十来里地,远远地离开了扶角兵的阵地。

乌蛋子奔了回来,勒马站住,叫道:“李郎,数目查清楚了,确是三千匈奴兵,没带备用马匹,牢姐羌完了,人要么被杀,要么被抓,营地也被烧光了,镔部的人生死不知,但他们是无力反抗的,所以反而应该没有被杀!”

李勤问道:“钟羽和刘迅呢?我让他俩接应你去了!”

乌蛋子咽下一口唾沫,回头看去,道:“他俩在阻敌,过后就会引敌去追,怕是……怕是……”他心里难受,说不下去了。两人再勇敢,可面对成百上千的匈奴兵也怕是凶多吉少了!

贾诩听到这话,嘴chún动了动,却没有吱声,这种关键时刻,重大的决定还要由李勤来做,是壮士断腕,还是勇往直前,必须要由他亲自来做决定!

名将,在这时候应该选择壮士断腕,突然遭遇强敌时,血战到底没什么好说的,可在强敌没有发现自己之前,再谈血战到底,就没有必要了,应该引兵撤退,保全实力,先把危险消除,再做打算。

但是,名将不见得会是一个好主公!

西楚霸王是名将,李勤的先祖中也有名将,可他们都不是好主公。就算是百战百胜,可当身边誓死追随的忠心部下越打越少,而不是越打越多,那么名将,也只能是有名的将军了!

钟羽和刘迅虽然鲁莽,可却是在用性命去引开匈奴兵,如果李勤不管他们,用名将的方式撤退自保,谁也说不出来他什么,无法责怪,因为这是正确的兵法。可他这么回去了,小马超长大后会怎么看他,氐人们会怎么看他,大良羌的人会怎么看他?仍旧追随是不假,誓死效忠却未必了!

贾诩低下了头,而典韦、老扶角兵,新扶角兵,都默不作声,都看着李勤,他们想的不多,就算要有什么想法,也是事后去想,所处的地位不同,他们没法现在就理解李勤的心情,只能等着他下命令。

李勤看向自己的军队,慢慢地道:“我叫钟刘二人去接应乌蛋子,却只下了接应的命令,而没有下后续的命令,在匈奴兵没有发现我们的情况下,他们引开敌人,虽然勇敢,虽然保护了我们大家,但却是错误的行动,他们不应该这样做!”

贾诩心中一沉,心想:“完了,只是一个名将罢了,顶多就是一富平的豪强而已了,真是让人失望!现在的情况,只要你带兵冲上去,不管是胜是败,哪怕打到最后全军覆没,只活下来你一个人,名头却也必响彻天下,日后你振臂一呼,天下英雄谁能不来投靠?东山再起之日,便你称霸天下之时!李田的儿子,田田田,守着你那一亩三分地去吧,没出息的东西!”

可李勤却又道:“虽是错误的行动,却是同袍之情的体现,他们不惜性命去保护我们,那么我们呢?此事错误在我,做为首领,战斗的指挥者,我没能提前把事情考虑清楚,方方面面没有照顾周全,没有下达出完整的命令,这是我的失误,从扶角堡出来我就一再的判断错形势,我承认这都是我的错,结果使大家陷入险境,我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等着你们回家的亲人!”

扶角兵们眼圈都红了,谁也没有想到李勤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典韦低声道:“事事都能提前想到的,那是神仙!”他把脸转了过去,眼中也有泪光,李勤当众认错,让他心中着实难受!

李勤道:“我出的错,必须由我来承担。钟羽和刘迅跑得必快,匈奴兵也必追的快,我来不及追上去,救回他们了,但一起出来的,我却不能带他们一起回去,无颜面对扶角乡亲,所以我要去攻打匈奴兵,杀得一个是一个,为他俩报仇雪恨,但你们却不必去,回家去,好好活着,逢年过节时,为我上一柱香便是!”说罢,翻身上马,提了长枪。

典韦什么话也没说,也上了战马,手提那把向刘胜要来的百斤断马刀,紧紧跟在李勤的身边。

老扶角兵叫道:“既是同袍,岂有独活之理?”

贾诩心情jīdàng,没看错李勤,李郎必成大器!他也上了战马,叫道:“李郎说得哪里话来,什么叫你去我们回?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黄泉路上,如无我等相伴,你岂不孤单!”

扶角兵尽数大呼:“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全数上马!

什么是誓死追随,明知必死,却决意跟从,绝不抛弃,这便是誓死追随!别人对得起我,我就一定要对得起别人!

李勤叫了声道:“好兄弟!”转头对乌蛋子道:“去,告诉那些匈奴兵,我扶角军来了!”

乌蛋子大声应喝:“我扶角军来了!”纵马向那黑烟滚滚的方向奔去!

士兵们齐声呼喝:“我扶角军来了!”

“我扶角军来了!”

“我扶角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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