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增田长盛如此说,大藏长安,盐屋秋贞皆露出讶然之色。
三人缓缓前行,已至城门之下。

富山城的大手门,乃是高丽门,上下两层,门檐累叠三重,这伸出之屋檐,正是在战国时兴盛的唐破风。

在高丽门两侧,新刷制的石墙,崭新而亮。

而石墙后的箭橹上,亦有足轻士兵在上把守巡视。

这一切都显出富山城城主,神保家的威严来。

三人策马来到本城之下,自有把守大手门之武士,带着二十多名足轻,检查过三人之身份。

确认之后这名武士大手一挥,三人可放行入城。

咕噜咕噜,大手门从内被打开,随即城门内的仆从,站在门洞半跪在地。

而其余人皆站立警戒,这一切显得规矩森严。

大藏长安三人,走过门洞之后,沿着马道缓缓进城。

眼见周近没有人。

大藏长安便当下向增田长盛,问道:“主公居然真的要迁移本城?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增田长盛点点头,言道:“正是如此,否则亦不会让我们三人一起来此商议。”

这边盐屋秋贞在一旁言道:“过去主公,将本城设在城生城。那是因为城生城,为飞驒越中进出之要害,进可取越中,退可保飞驒。此乃战略要地。”

“不过到了今日,本家除了越中,飞驒,还据有加贺,能登,佐渡,以及美浓,若狭,丹波部分,若再将本城设立在城生城,亦有鞭长莫及之感,就是出兵攻略亦多有不便。”

增田长盛附和言道:“盐屋大人说的不错,以往本家势力不足,城生城作为本城还算恰当,但眼下本家已是百万石之大名,城生城格局有限,若再以容纳家臣,常备,以及家人,町人,则显得发展不够,难以居中策应。”

“况且城生城,交通不便,既远离北陆街道,又不近海,号令难以传达四方。”

听增田长盛如此说,大藏长安,盐屋秋贞皆是点点头,一起表示本家再以城生城作为居城,已是不便了。

既然城生城不便,那么作为新的居城选择,就很让人意味深长了。

三人又过一道吊桥,通报之后进入三之丸。

富山城之中引入神通川,河流纵横,故而又有浮城之说,

盐屋秋贞继续话题,出言问道:“不过即便城生城不可,新城之址,在何选择修筑在加贺?”

盐屋秋贞出言之后,增田长盛反问言道:“那以盐屋大人的意见,选择在何处比较有利?”

盐屋秋贞呵呵一笑,闭目不言,许久之后才言道:“能登七尾城,海运便利,正四通八达。各位觉得如何?”

盐屋秋贞此言,自是想说服二人支持的决定,能登海贸便利,若本家之本城迁至能登,必然便于海运。

增田长盛看向大藏长安。

大藏长安本待不说,可他心底不赞成将本城迁至加贺,言道:“我觉得七尾城亦可,但松仓城亦不错,便于进取越后。”

三人说话之间,已至本城御殿。

御殿之前,神保家家纹竖二引两之旗帜高高飘扬。

三人一起下马,将太刀肋差交给殿前职守武士之后,一起进入御殿。

“拜见主公!”

“拜见少主!”

御殿之上,李晓坐在主位之上,李正次之,大殿之中还坐着许多李家的重臣。

李晓一见大藏长安便笑道:“长安,已有许久不见了,看来佐渡鱼虾不怎么样啊,将你养瘦了。”

大藏长安听李晓打趣,亦是笑道:“回禀主公,臣下这是思念主公所至,故而消瘦。”

李晓挥了挥手,表示对这近似基友般的问候,不太感兴趣,言道:“长安,这数年来,你功劳甚大,堪称本家崛起之功臣,你说我要如何赏赐你?”

大藏长安当然心知,是自己主持对佐渡金山开采,故而为李晓如此称赞。

当下大藏长安伏低下头,言道:“多谢主公赞誉,臣下愧不敢当。”

李晓想了一下言道:“有功不可无赏,这样我将加贺国一万五千石之地作为你的知行,让你大藏家永远成为我李家之谱代如何?”

大藏长安听了大喜过望,当下言道:“多谢主公,臣下必誓死报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君臣说完话之后,李晓环视殿中,开口言道:“众位,今日召集大家来此,是商议将本城迁移,众所周知,城生城已太小并且地处偏僻,不适合再作为本城,所以我决定将本城从越中城生城,迁至加贺尾山御坊。”

李晓话音一落,殿中群臣不论知悉不知悉的,皆是嗡嗡作响。

彼此交头接耳。

神保长宪之下家臣寺岛职定问道:“主公,城生城格局不够,不足以作为百万石大名之居城不错,但是加贺刚刚平复,仓促将本城牵至此,若是织田家派出大军,或者柴田军团北进,容易在此一线遭到攻击。”

李晓点点头言道:“不错,将本城迁移至前线,确实容易遭到敌军攻击,但亦可向织田家展示本家绝不退让之决心。”

这时内岛氏理言道:“主公,何况在前不久,我飞驒越中军团主力正与柴田胜家的北陆道军团,在城下决战,城池多有破损,城下町会焚毁一空,现在之尾山御坊实难作为本家之本城。”

这时李晓数名旗本大将,亦开口言道:“不错,加贺久经战乱而贫瘠,将本城迁至多有不便,不如退而求其次,在本城经营已久能登,越中选择本城之地。”

“不可!”

李晓断然言道。

眼见李晓作色,本是喧哗之大殿,众将皆沉默。

李晓扫视而去,他心知众将的心事,打天下未久,众将已生安逸之心,不肯离开已购下豪房美宅之地。

从已居住了十数年的越中,迁至刚刚结束战乱的加贺。

这是每个人好逸恶劳之心!

也是每个人的通病,正如当初信玄若是能将本城从踯躅崎馆,迁移至信浓,如此何必去攻打今川家。

李晓站起身来,沉声言道:“当年信长将本城,从清州城迁至更靠近斋藤家的小牧山城,终于击破强敌,而有美浓,终而布武天下。”

“我李晓焉能不如信长之志!”

说到这里,李晓顿了顿,言道:“何况本家下一步的战略的目标,乃是攻击近畿之地,将本城迁至加贺,正有益于对越前运兵。”

“众位天下未定,武田上洛未成,怎可失去念眷良田美宅,而早早失去进取天下之心。今年之内,我李晓定要大举进攻越前,让织田家见识到我飞驒越中军团的兵威。”

听李晓如此疾言厉色,在座众将皆是露出愧色。

神保长宪当下而出,言道:“主公之言犹如醍醐灌顶,臣下惭愧不已。”

当场众将皆是一副幡然改过,悔不当初之状,无论是否演戏成分居多,但李晓已众将通过自己迁移本城之决定。

之后就是商议如何搬移之细节。

因为尾山御坊已经残破,故而李晓决定将之推到重建。

李晓命大藏长安提供五万贯钱作为筑城之资。

增田长盛担任筑城奉行,在加贺发出普请役,雇佣民夫筑城。

而盐屋秋贞作为道中奉行,扩建从本吉凑至尾山御坊,还有从尾山御坊,贯通整个北陆道的街道,以便交通之便利,方便日后兵力运输。

至于其余各将,则将居馆屋敷,以及家中武士,迁徙至尾山御坊来。

李晓给与三位奉行的工期很紧,必须在三个月内,完成家臣团屋敷,城池绳张的大体建设。

之后在七八月时,即大举攻入越前。

迁移本城,是权重之举,乃是本家今年必要完成之任务,故而必须顷其全力进行。

正当李晓与众大将商议之时。

这次一名武士直奔入殿,向李晓禀报言道:“禀报主公,巢月公,信廉公合两万大军出阵越前,介入上衫景胜,上杉景虎二人之间上杉家家督之斗。”

“巢月公,请主公速速进兵,从亲不知子不知方向攻入越后,与本家大军会师于春日山城之下,不可有误。”

李晓闻言,心知武田信繁这一次命令下得很重,连不可有误这句都说出来了。

李晓心知,武田信繁这次与德川家赔本媾和之目的,就是为了侵入越后这一战,武田家上下几乎都压在这一战之中了。

李晓点点头,言道:“回禀,巢月公,李晓即日,出阵一万以上军势,三日内攻入越后,与本家主力会师于春日山城之下。”

李晓这一答应,意味着飞驒越中军团,今年内将三路作战,三面出击。

这次飞驒越中军团是一个考验,但是为了完成信繁的托付,李晓亦当仁不让必须出兵。

天正六年,三月。

正当上杉谦信方身死不过一月,这次史称御馆之乱的内斗,由上衫景胜,上杉景虎两人挑起,上杉家各家臣皆是相互站队。

而同样在外部,将关东各大势力,亦卷入进来。

作为上杉家近邻的武田家动作最大,从上野,信浓,越中三路出阵直取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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