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军主力列阵完毕之后,号角声呼呼地响起。
上杉谦信将手中军配一划,上杉军将士接到命令,犹如倾泻的洪水一般开始向武田军发动进攻。

在上杉军冲锋之军,分为五阵。

从左至右,第一路是上杉家大将本庄城城主本庄繁长,第二路是村上义清之子,上杉谦信养子山浦景国,第三路,亦是居中一路乃上杉四谱代家老之一千坂景亲,第四路是须賀川二阶堂氏当主二阶堂盛义,第五路最右翼一路,则是大宝寺家家臣东禅寺城城主,东禅寺义长。

这五人作为冲阵大将,向飞驒越中军团的野战工事发动进攻。

上杉军心知武田军铁炮,大筒火力骇人,亦并非没有准备。

在阵前,推出上百辆高高的牌车。

所谓的牌车,就是一辆大车,经过改装之后,用三重竹束立于车前,作为防御铁炮射击的挡板。

这竹束有两间多高,后面用层层的推板加固,并以支撑。

挡板除了用竹束外,表面还涂了一层特制的漆,作为放火处理。

在每一辆移动的大牌车后面,三十多上杉军将士紧密地藏身其后,推着牌车徐徐上前。

正面上杉军牌车的阵势,组成颇为壮观的绵长攻击阵容,有一公里多的长度,当然对于李晓整个六公里多长的防线,还只是不到四分之一而已。

显然可见上杉军的目的是准备在这一地域,压缩兵力,实施猛攻了。

李晓一见此情况,就心知如此牌车,不说是弓箭了,就算是铁炮的攻击,亦对其无效。

当即李晓下令,所有大筒向牌车开炮。

李晓刚下达命令,就听得一声炮响。

正当李晓有几分错愕之时,突见到身边的数名侧近,一起上前将自己扑到。

这时李晓只听,近处轰地一声大响。

李晓见自己不明不白就被手下扑到在地,当即大怒,推开侧近爬起身来。

他左右而望,见这声炮响并非这声炮响并非来自己方阵地,竟然是上杉军隐藏在牌楼之后的一门大筒打出的。

原来上杉军大将山浦景国,心思歹毒,利用高大牌楼的掩护,悄悄将一门大筒拖拉到近处。

之后利用大筒的射程,直接一炮轰向李晓的阵地所在,意图一炮干掉李晓,擒贼先擒王。

“主公,上杉军亦有大筒协力,此处已是危险不可久候,还请主公立即离开。”

师冈一羽带着数名侧近过来,向李晓建言。

“混账,本阵亦是可以轻动的?”李晓怒叱师冈一羽,“谁敢再轻言,移动本阵,我一刀斩了他。”

眼见李晓怒叱,师冈一羽与众侧近只得悻悻退下。

李晓转头看向上杉军的攻击阵势,对方前方牌车已推进到距离前沿五百米之内,而浦上景国队更是加急,推进到四百米的范围。

在浦上景国队第二列牌车的后方,一门大筒正寥寥冒着青烟,显然是刚才发射的那一门。

一旁有上杉军将士在旁清理炮膛,准备第二轮发射。

而一员顶盔贯甲的上杉军大将,正骑马立于大筒不远之处,此人似乎见到李晓未受此炮击影响,当下将腰间太刀抽出,对着李晓本阵之处,大喝了几句。

虽距离太远,李晓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但料想肯定不是好话。

这时物见番头向李晓禀报言道:“主公,此人正是浦上景国。”

李晓微微点头,也难怪其对自己的恨意了,对方的生父村上义清,就是折在自己的手中了。

此人要报父仇之念头,显然可以用刻苦铭心来形容。

也难怪对方要一剑封喉,有直接改掉李晓之心。

不过,李晓俯视了一下,方才射击的弹坑,正好砸中了本阵前方一处木车。

除了一名旗本武士在躲避,拐到了脚之外,没有任何伤亡。

再说了那弹坑的位置,距离李晓所在的旗印位置,整整还有一百间以上,自己的部下实在太大惊小怪了。

想到这里,李晓看向浦上景国队,当即喝令,言道:“大筒备立即炮击!”

李晓发令的同时,上杉军的推进速度,又加快了几分,牌车已经已抵近,武田军前沿阵地三百米距离字内,而部分牌车已推进至两百米距离。

轰!轰!

大地顷刻之间,抖动了一下。

李晓左右两山丘之上,各式大筒齐鸣,六磅炮,九磅炮,十二磅炮各式大筒的轰响,犹如一场重低音的交响乐会一般。

弹丸铺天盖地地向上杉军的牌车砸去。

浦上景国队推进的最疾最快的两架牌车,直接在五门六磅炮的轰击之下,直接送上了天。

由于标定了诸元,五门六磅射击命中率奇高,五发炮弹,有三发直接命中。

牌车在瞬间,在空中分解,粉碎,成了一堆零星的木屑,撒向天空,而被炮弹挨着,碾着的上杉军将士,瞬间丧命,而其余擦着点边的人,亦是抱着受伤的残肢,在嚎啕大叫。

至于浦上景国那口用于偷袭李晓的大筒,更是被射程较远了两门九磅炮一起关照,将大筒一起,炸上了天。

而炮弹打中大筒之后,还引起了炸药的联动爆炸,大筒四周的二十多名上杉军炮手,直接这引爆之中,要么炸成了碎片,要么就成了一具火人,满地的扑滚。

只是浦上景国命好一些,在侧近的舍身之下,捡回了一条性命。

武田军的第一轮炮击,转眼之间,上杉军就有七八个牌车,在炮弹轰射之下,直接被摧毁。

在牌车摧毁之后,侥幸不死的上杉军,随即皆退到其他牌车的后方。

上杉军本阵。

大将席次之上,上杉谦信坐在马扎之上,默然地看着场上的战事。

无论是浦上景国炮击李晓阵地,还是李晓命大筒炸毁上杉军牌车的时候。

上杉谦信皆是一声不闻,默然地看着这一切,连身子都没有动一下。

陡然之间,上杉谦信抬头看起了天色,忽然长吟起一句名诗而来,言道:“暮日虽灿烂,夸父之途何时止,未可至日边。”

上衫景胜,上杉景虎二人听了上杉谦信,这首诗之间似乎有颓然之意,当下皆觉得在此境下,念诵此诗,似有不吉之意。

这时上杉谦信言道:“传我军令,本庄繁长,山浦景国,千坂景亲,二阶堂盛义,东禅寺义长五人听命,务必要战至一兵一卒,不可后退,否则……杀!”

听上杉谦信如此言。上杉景虎当下心疼,其他本庄,山浦,千坂也就算了,而二阶堂盛义,东禅寺义长二人皆是与他暗通曲款之人。

当下上杉景虎言道:“父亲大人,国人,豪族皆是追随你的大义,从四方而来,强令战士死战,而亡于阵前,如此恐怕会让众国人,豪族不敢上阵用命,也有损于你的仁德之名,还请三思。”

上杉谦信将手一摇,言道:“我以往就是太仁德了,今日要胜李晓,就不得不有所牺牲,传我命令下去。”

“喔!”

上杉景虎当下答应一声。

之后使番就将上杉谦信的命令,传达下去。

这先阵的五名大将,听到上杉谦信如此说之后,皆是胆寒。

浦上景国,千坂景亲二人皆是上杉谦信嫡系家臣,闻之还好,可是其余三人,皆是外臣身份,听闻之后,皆是破口大骂。

本庄繁长当下就有,战场之上擅自退兵的念头,但是念头刚转,就可见阵地之后,自己在上杉家当作人质的儿子,被上杉军两名武士一左一右押解立于阵边,就连刀都架在了他儿子的头上。

上杉谦信的用意,已是不言而喻。

本庄繁长从未预料过,上杉谦信居然为了他逼他死战,居然连这等手腕都用出来了。

本庄繁长又惊又怒之下,当即低声骂道:“谦信老贼,我本庄这次算中了你的计谋了。”

当下本庄繁长将头兜一丢,对左右足轻大喝言道:“越后军的勇士,胜负之在此一举,给我杀!”

当上杉军牌车推进到,武田军阵前一百多米时,武田军第二第三轮的炮击,又压制而过,又是十几辆上杉军牌车,被炮弹掀翻。

炮弹碾压的洗礼,给与了上杉军不小的伤亡。

与之前一样,只要牌车一被炸毁,牌车后未死伤上杉军将士,就退到了第二线后,并没有贸然冲击。

武田军的大筒被平均分配到六个山丘之上,所以眼下只有两个山丘上,大筒可在射程内发挥威力。

这种程度的炮击,对于拥有上百辆牌车的上杉军而言,根本还是可以在容忍范围之内。

上杉军将士,仍是在一步一步的逼近武田军阵地前沿。

“传令下去,命令工事之后的铁炮足轻,弓足轻准备射击。”

李晓沉声对使番下令言道。

而在这时,一名插着神保家家纹的使番奔跑而来,至李晓面前,言道:“禀报大殿,主公禀报在他阵地,对面发现上杉家大将甘糟景持的旗印。”

李晓听了微微讶然,神保长宪把守的飞驒越中军团的左翼防线,难道上杉谦信准备派他的大将,跋涉难以穿越的山林,进攻我军左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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