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在妤卉营中安顿完毕,又召集中高层将领,宣告自己是被齐王派来,暂时代替久病的妤卉管理军务,一应信物俱全,其间妤卉还带着伤病走了走过场,一众将领们虽然心中有疑虑却不敢贸然多问。
李可回到自己的寝帐,真得意洋洋中,有个亲卫打扮的士兵却悄无声息地走入帐内。来人正是易容改扮的程柔。

程柔提醒道:“李将军得意的未免太早了。你恐怕还不知道咱们送来的刺客,一入营就被乱箭射死,妤卉连审问都不审问。”

李可不解道:“若我被刺客伤成那样,自然也会直接杀了泄愤,这有什么奇怪的。囚车内又不是你本尊。”

“按道理妤卉中了我的夺命银丝早就应该死了,我怕其中有古怪,她也未必是真的臣服齐王殿下,请李将军莫要大意。”程柔劝了一句。

李可恼怒道:“若非看在齐王殿下的面子上,你以为我能容下你么?杜泽已经死在你手上,我也差点丧命,也不知道你用什么花言巧语哄得齐王殿下饶你性命。你休要指手画脚,妤卉在北伐的时候就与齐王殿下私交深厚,如今听命交权还能有假么?不要把我惹火了,直接将你献给妤卉。”

程柔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若不是为了五皇女的大计,她岂会如此低三下四假装被擒投靠齐王?李可居然不识好歹。算了。到时候妤卉若耍花样,她亲自出手解决问题,也不用李可相助,且让李可再得意几日。只不过妤卉究竟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才保住性命了呢?她打算夜晚摸到妤卉地大帐再仔细看看,说不得还能顺便将阿黎弄到手。

程柔惦记着妤卉,妤卉也同样想着程柔。阿黎验过李可送来地刺客尸体,并不是程柔,妤卉再度提高警惕。好在妤卉已经今非昔比。有神功护体,对外又造成了伤重的假象,如果程柔还敢偷袭行刺,她自信与阿黎联手自保绝对没问题,运气好能将程柔擒获也说不定。

李可不听程柔劝告,将喜讯通知齐王。齐王按耐不住,又自知时日无多,立刻带着亲信并十万将士火速开拔回京,准备倚仗大军逼宫夺权。再不济也能让圣上将皇太女之位兑现给她。

程柔趁夜摸到妤卉帐外,本来是加了万分小心,不曾想妤卉比她更加小心。提前在大帐四周布置了一些小机关,就算程柔轻功卓绝,也逃不过妤卉的监控。

妤卉自从得了内力,耳朵比当初敏锐许多,又经阿黎指点,能够分辨出潜进的不轨之徒武功高低。她听得来人呼吸绵长,行走几乎不现足音,知道是身负上乘武功的高手。她不敢大意,将阿黎拉到床上,护在自己身侧。以前都是阿黎护着她,现在阿黎失了大半内力,就算招式还在自保能力却下降了许多。妤卉舍不得让阿黎涉嫌,是以自然而然担负起这个世界女子的责任,将心爱的男人护在身下。

妤卉怕让来人有了警惕。不敢熄灯。反而就势假装与阿黎调笑道:“阿黎,你亲亲我可好?上次你为我渡气。我身体感觉好了许多。”

程柔听到这句,心中一惊。当初白霜影问内力传承一事的时候,她其实是说了谎。她们这一门武功吸取男子内力,只要控制得当,是可以留下男子性命地。组织里为了保密需求,只当男子是练功采补的一种道具,从来不将那些男子当人看,才会肆意凌虐用完了随便杀掉了事。如果阿黎愿意牺牲自己,利用男女交合渡气给妤卉,或许真能稳住妤卉伤情。听起来阿黎已经用过这样的方法,程柔怎能不急?她不禁开始后悔自己以前为求真实满脑子只想着多报复几个程家人,又放不开伦理道德束缚,一时心软没有取阿黎内力,现在没准就要便宜了妤卉。她宁愿亲手杀了阿黎,也不能让别人捡了这天大的好处。

程柔最在意的就是这件事情,她顿时恼羞成怒,勉强控制住气息,却压不住恨意上涌搅浑了理智。她小心翼翼用匕首破开大帐的外皮,向着妤卉和阿黎的方向一抖手发出一串夺命银丝。

自从上次遇刺后妤卉在手边和寝帐里长期备下了特制的披风,里面夹的不是棉花而是皮革与金丝编成地软甲。程柔划破大帐布幔的时候,妤卉已经有所察觉,她先一步抓住披风,几乎与程柔发出夺命银丝同步以自身内力抖开软甲,如一把撑开的伞一样遮在她与阿黎身前。阿黎也没闲着,飞指一弹熄灭帐内***,假意惨叫一声。

如果是寻常地镖形暗器或者粗一些的飞刀之类,那皮革软甲未必有用。而特制的这种伪装成披风的软甲,是专门针对夺命银丝设计。夺命银丝在碎裂后类似于暴雨梨花针,细如毫发冲击力比寻常暗器弱一些,靠的是丝线上附着的烈性毒药,只要划破衣物沾了人的皮肤,就能取人性命。这种暗器耗材贵重制作起来又极为困难,程柔每次出手只发一枚,不过通常无人能躲过袭击。

下一刻,妤卉暗下帐内的控制机关,大帐周遭突然腾起一层烟雾。

程柔惊觉不好,屏气从烟雾中抽身想要逃离现场,却还是低估了妤卉用毒布置机关地手段。毒烟落灰沾了她的肌肤,迅速侵蚀入肉,痛痒难忍。妤卉守着阿黎并不出帐去追,只传令让影杨暗中尾随程柔,等毒烟散去再由影柳收拾场面。

次日清晨,影杨拖了一具尸体回来。这尸体的双手和头脸早已烂得惨不忍睹,身上穿的却是华**服。阿黎查验之后命人将那尸体秘密火化,挖了深坑埋了骨灰。

回到妤卉帐内,阿黎幽幽道:“这次真的是程柔,咱们用的那种毒粉沾水毒性加倍扩散,想来是程柔支持不住在水边洗脸缓解痛楚,却终于送了性命。影杨已经及时封堵了那条溪流,免得毒粉扩散。程柔的骨灰我也深埋在地下。”

妤卉亲昵地贴在阿黎身上,温柔道:“阿黎,这下你地噩梦就能彻底结束了吧?”

阿黎却叹息道:“她毕竟是我地姑姑,还有齐王殿下也是我的姐姐,咱们这样算计他们,是对还是错?”

妤卉开解道:“如果程柔真将你当亲人,就不会那样伤害你,现在她地死不是你我的错,而是她自作孽不可活。虽说齐王殿下是被五皇女挑唆,可她自己若没有野心想要这天下,也就不会回师逼宫。阿黎,你不必自责。咱们若心软,哪还有命在?”

阿黎自然明白这些道理,他搂着妤卉,感受着她的体温,自己心口的寒意顿时消散不少。他完全可以不必想太多的事情,只要他与妤卉在一起就好。

李可留在营中,最初几日除了不见程柔之外,一切都符合她的理想。众将士对她无不恭敬伏贴。因为大军只是按兵不动,也没有太紧要的军情处理,她悠哉游哉,时不时去温柔乡里享乐,日子过得比出征前还滋润。

妤卉是刻意瞒着李可暗中处置了程柔,表面上示弱,整日窝在自己的寝帐,从来不干涉军务,只是派阿黎四下走动,偷偷与军中高层将领沟通。

李可只当程柔是赌气跑了,也没有上心派人去寻,自认为妤卉乖巧听话,齐王北上回京也没有什么不利的消息传来,她的警惕防备之情渐渐松懈。

又过了几天刘铭等人提议将齐王留下的其余士兵集中到此处营盘,方便统一管理,修建长久巩固的基地,李可也就没有反对。李可是齐王临时任命的名义上南征军中副帅,有权指挥妤卉及所有将士,她觉得将大军集中在一处,更容易协调调遣,免得看顾不到更能安心,遂对刘铭的高招,妤卉的恭顺更加满意。

妤卉这边使了手段,压下齐王给李可的密报,派人专门伪造了一批常规文书迷惑李可,自己则由逝水通的消息紧密关注国内时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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