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吕彤彤很快就摇了摇头,把自己对方秋的那么一点点好感甩掉。
从小学到高中,她见过的每一个老师几乎都是一副德行,那就是不断地催促她学习学习再学习。

这些老师催促她学习,表面上说是为她好,实际上他们只是把她当成他们的教学成绩来标榜。

“看,我班上的吕彤彤同学这次年段第一!”

“喏,奥数冠军是我教出来的!”

吕彤彤考得好的时候,老师们笑逐颜开,像过年似的。

可是一旦她稍稍落后,老师们便会比她还紧张,一个接着一个来替她找原因,分析试卷,做心理辅导……

吕彤彤厌倦了这种学习生涯,所以她上了高中之后便选择了这个“垃圾”班。

不管是家长还是老师都不明白吕彤彤这个决定,都以为她疯了。

因为她知道,只有在这个班级,她才不会碰上那种为了成绩拼命压榨她的老师。

同时,吕彤彤还想向她父母证明,就算是在最烂的班级,她也能考出好成绩。

可是现在来了一个另类的老师,吕彤彤担心这个班如果被他整成一个正常的班级,那自己就无处容身了。

“不行,一定不能让贱*人方成功!”吕彤彤暗暗下定决心,无论是谁来了,她都不让那个人改变这个班级!

没有人注意到吕彤彤,因为他们的目光又集中到了方秋身上:“同学们,想不想学速记法?只要学成速记法,你们个个都能像我这么牛逼……”

“这么牛逼还来教什么书。”忽然有个学生冒出了这么一句,方秋循声望过去,说话的是一个个子偏瘦、看起来懒洋洋的男生。

“愤世嫉俗型的学生。”方秋在心里给这学生做了下定位,对付这样的学生,他有的是办法。

“这位同学,说句实在话,每个行业都能出牛逼的人物,牛不牛和当不当老师是两码事儿。”方秋微微笑道,“不过我必须解释一点,哥是真的太牛逼了,以至于只能躲在这儿当个普通老师,好遮挡哥那耀眼的光芒……”

“谁谁谁,谁在吃隔夜饭啊,这么馊!”

“啊呸!”

学生们根本就不卖方秋的账,你敢吹,他们就敢呸。

方秋只好无奈地摆了摆手:“好吧,你们不相信就算了,现在开始上课!”

方秋上国文课还是很有特色的,娓娓而谈,不像是高中的课,反而像大学的讲座。

所以这个班的学生全当作是闲得发慌听方秋侃大山,倒也听听津津有味。

“本篇课文选自《三言两拍》当中的《三言》,说起这《三言》,里面无不充斥着各种理学说教。女人一定要假正经,换句话说,要当绿茶婊……”

学生:“噗——”

“明朝时期理学达到了巅峰,道德君子们总是教育人们要严格恪守各种礼仪道德。可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就在明是干脆,华夏最伟大的性启蒙名著、明代四大奇书之首《金梅瓶》诞生了……”

学生:“哈哈……”

“胡闹!”一个五十多岁、满脸书卷气的老师满脸铁青地出现在教室的窗户外边,一声爆喝打断了方秋的授课,“方秋,你这是误人子弟!”

学生们立刻静了下来,想看看方秋怎么应付这位老教师。

学生们都认识这位老教师,他是山林高级中学国文学科的带头老师,程学海。

程学海很有才华,是山林高级中学公认的骨干教师。不仅仅在学校,就算是整个秦河市教育界,也称得上德高望重。

这么一个老教师批评方秋误人子弟,这要是传出去的话,方秋就可以不用在秦河市教育界混了。

不过方秋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见有人挑衅自己,方秋便朝着程学海喊道:“这位老师,请进,我们好好讨论一下什么叫做误人子弟。”

“哼!”程学海闷哼一声,板着脸走进了二八班,老气横秋地说道,“你上课不讲课文考试重点,尽和学生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还不是误人子弟?”

方秋没有接程学海的话茬儿,而是忽然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位老师,无论上什么课,都得学生肯接受才行,是不是这个道理?”

程学海想都没想便点了点头:“那是当然……”

“那你来。”方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这节课有请这位老师给大家示范一下,一节不误人子弟的课是怎么上的。”

程学海并没上过这个班的课,所以高傲的他一直认为其他老师没水平才教不了这个班。

现在又被方秋一激,他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来就我来!”

“呵呵,那我就坐下面听了。”方秋坐到了某个旷课学生的座位上,面带笑容地等着程学海上课。

程学海确实有水平,他上课也不用带书,信手拈来:“同学们,大家好,今天我给大家上的课是……”

程学海用自认为富有磁性的声音授课,可是他刚刚讲了两句,下边的学生就开始打哈欠了。

程学海暗急,可是表面上不动声色,继续讲道:“《三言两拍》是古人智慧的结晶,深刻地刻画了当时的社会人文……”

有的学生们开始伸懒腰了,有的拿出手机戳戳戳抢红包,有的女生拿出镜子打开化妆盒开始描眉画唇,有的干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不一会儿,睡觉之人的呼噜声便开始有节奏地替程学海伴奏。

“编者冯梦龙……”

“呼噜呼噜……”

“这篇课文……”

“呼噜呼噜……”

程学海连正常授课都没办法继续,忍不住怒拍桌子:“你们这像什么话!”

结果没学生理他,睡觉的继续睡觉,玩的继续玩。

“你们……你们……一堆朽木!”

程学海气得直打哆嗦,这时不知道哪个学生又回了一句:“程老师,你们比我们老那么多,有朽也是你先朽啊!”

程学海觉得自己快要被气吐血了,他很想撂担子,只是他刚刚才批过方秋,要是现在自己就这么狼狈逃跑,颜面何存啊?

可是,这班上的纪律差成这样,这课还怎么上啊!

就在这时,方秋站了起来,走到程学海面前,微微笑道:“程老师是吧?你现在知道谁在误人子弟了吧?你行你上,你不行就别叽歪。思想有多远,你就闪多远好了。”

一股恶气从程学海的胸口升起,霎时冲向头顶。

只见程学海身体一歪,竟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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