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荣,你说的都是真的么?”陈老实庄稼人出身,对关心,率先反应过来,问道:“晚荣,你说的比唱的好听,不会是骗人的吧?”
这种事听所未听,闻所未闻,要他一下子相信这是真的,还真有些难度。吧}

肥是现代化学肥料中的一种,自从出现以来,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要是没有份,现代农业会有那么高产么?

陈晚荣肯定一句:“爹,如此大事,我怎能信口雌黄?”

“想想也是这个理!真要有这样的肥份,那庄稼人睡着了都会笑醒呢!”陈老实眼睛特别明亮,死盯着陈晚荣,催促起来:“晚荣,既然有如此好的肥份,你赶紧做出来。爹去整块地,用来试试。真要好用的话,你就给皇上说,在大唐推广,要所有的老百姓都用用。有了肥份,老百姓就能吃饱饭了。”

谁也没有想到平日里快嘴快舌的陈老实居然有如此博大的胸怀,众人不由得愣住了。陈老实见众人打量着他,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道:“晚荣,爹说错了?”

“爹,你说得没错,说得很好!”陈晚荣夸赞一句,话锋一转道:“这肥份虽好,做出来需要点时间,先得把硫酸做出来。没有硫酸,这肥份也就是说说罢了。”

“那你快给道长说说,这硫酸要怎么做呀?这等大事,担搁不得,越快越好!”陈老实催促起来。

陈王氏少有的附和他的说法:“是呀!晚荣,娘是庄稼人出身,深知肥份对庄稼人有多重要,你就快点说吧,我们听着呢。”

他们不懂化学,听着也是枉然,不是过凑热闹罢了。陈晚荣应一声:“道长,硫酸的制造方法有很多种,我们目前只能用最适合我们的做法。”

最好地不如最适用地。这是没办法地事情。唐朝就那个条件。

司马承祯点头道:“小友请讲。贫道听着。”

陈晚荣说了半天有关硫酸地用途。条条件件都是让人想不到地奇妙用处。这硫酸地关系太重大了。司马承祯特别振奋。耳朵竖得老高。

“制造硫酸地原料有两种。一是硫磺。二是硝石矿。若是没有硫。用硫铁矿也行。”陈晚荣开始讲解硫酸地制造方法:“需要做一个焚烧炉。把硫和硝石矿放到一起。进行焚烧。产生地气体进入脱硝塔脱除氮氧化物。经过处理地气体进入成酸塔。再通过吸硝塔。就可以得到硫酸。”

陈晚荣这套生产方法既不同于铅室法。又不是接触法。铅室法地问题在于效率低。硫酸地浓度低。再。铅太贵。造价高。正是因为如此。铅室法才为塔式法取代。

铅室法是最古老地硫酸生产方法。曾经存在一百多年。之所以叫做铅室法。是因为生产硫酸地主要设备是中空地方形铅室。由此而得名。其原理和塔式法一样。是利用氧化物氧化二氧化硫。生成硫酸。

经过焚烧得到的二氧化硫差不多有三五百度,经过脱硝塔脱除氮氧化物,引出地主要是二氧化硫,还有氧化物,氧和水蒸汽。二氧化硫得到的是亚硫酸,不是硫酸,因而需要进一步氧化得到三氧化硫才行,这一步在铅室中完成。

在铅室中,二氧化充分氧化,生成三氧化硫,再吸收水,生成硫酸。这一过程非常缓慢,根本原因在于形成的是酸雾,要经过很长时间才能凝结成液滴,坠入铅室底部。因而,一般采用多个铅室串联的办法来提高生产效率。

这一来,铅室的需要量就多了,成本也就高了。

同时,这种办法生产的硫酸浓度较低,不能满足工业的需要,这就迫使进行改良,这才有塔式法的问世。

所谓塔式法,就是用装有填料的填充塔取代铅室。这种方法的好处在于,一是不再使用大量地铅,降低了成本。二是使用了填料,填料具有“切割”作用,提高了效率。三是,这种方法得到的硫酸浓度较高。

铅室法得的硫酸浓度在65%,而塔式法提高到76%,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接触法得到的硫酸浓度更高,陈晚荣之所以弃用接触法,是因为接触法要使用催化剂。以现在地条件,造出催化剂这事只能想想,不太可能。过一段时间,等到条件成熟了,造出催化剂,使用接触法还是可期的。

司马承祯有些失望地道:“小友,听你说得神乎其神,我还以为硫酸有多难造呢,没成想,这么简单,几句话的功夫就完了。”

“简单?硫酸是一个系统工程,可不简单。”司马承祯以说话地多少来评判难易,还真是失之大谬,陈晚荣忙道:“道长,我只是简略说说,真要做起来,很难,比起做蒸汽机也不逊色。这其中就有好多设备,我们得一条一条的来说。”

听陈晚荣说得认真,司马承祯不由得打消了轻视之心,认真听陈晚荣讲解。塔式法地工艺流程不难,就是先焚烧,然后进入脱硝塔脱除氧化物,再进入成酸塔,最后进入吸硝塔。

大体只有三步,每一步都有很多关键之处,一一说来,费时良久,直到陈晚荣说得口干舌燥方。

等到陈晚荣讲解完成,司马承祯并没有说话,而是不住转眼珠,问道:“小友,为何要在前面设置脱硝塔,后面还要增设吸硝塔呢?”

这是一个关键的问题,问到点子上了。于他的反应,陈晚荣很是赞赏道:“氮氧化物实际是起着催化作用,要尽可能循环使用。从理想的层面来说,氮氧化物是没有损耗的,实际上还是有些损失,就需要用硝石矿进入补充。”

最初的铅室法前面没有脱硝塔,后面没有吸硝塔,没有实现氮氧化物的循环使用,成本偏高。有了脱硝塔和吸硝塔,氧化物可以循环使用,可以降低成本。当然,关键是有助于提高硫酸的浓度。

“快哉!快哉!”陈晚荣地讲解,远远乎司马承祯地想象,很是振奋:“小友,军器监又有事做了。如此大事,贫道难以胜任,以贫道之见,应当把叶大师他们都请来,我们好好议议。”

要不是李隆基要陈晚荣监军的话,陈晚荣也不会把这么多事一咕脑儿的压给司马承祯。陈晚荣不这么做也不行,毕竟这一仗何时打完没有底,要是时间过长,担误了化工的进度,那是大损失。

对这提议,陈晚荣大是赞成,不过仍有顾虑:“道长,好是好。只是,今天是新年,这样做不太好吧?”

“如此好事,关系天下的大事,贫道想叶大师他们闻讯后,会欣然前来。”司马承祯地心情太好了,开句玩笑:“小友,你不会是心疼酒钱了?”

“哈哈!”陈晚荣大笑道:“就这么办!”

“清虚,你们马上去告知叶大师他们,要他们赶过来。”司马承祯不等陈晚荣说话,吩咐他的徒儿办事去。

清虚三人听了这半天,非常激动,对这事极是热心,二话不说,马上出。

无论如何,陈晚荣的饭还是要管的。三人一去,郑晴就要去准备酒菜,陈王氏抢着去:“媳妇儿,你帮着晚荣,这些事,我去就成。当家的,走!”

虽是过年,府里的佣人还在,陈王氏只需要去吩咐一声就成。

陈晚荣和司马承祯,郑晴,陈再荣围坐着,为他们解答一些疑问。

司马承祯是历史上有名的炼丹家,对化学有着惊人的理解力,他的问题自然是没得说,往往是问到关键之处。郑晴虽然对化工不如司马承祯一般有着特别的兴趣,问地问题也不赖。

唯有陈再荣,问的问题仿佛小学生的提问一般。不过,这能理解,毕竟他没怎么接触过化工。

“呵呵!小友,你有了好事,不告知我,太不够意思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还有拐杖敲击在地面出的笃笃声。

一听就知道是叶天衡到了。陈晚荣才站起身,就看见叶天衡一头扎了进来,身着新衣,一脸的笑容。

“叶大师,快请坐。”陈晚荣忙招呼。

“就叫叶大师,忘了我?”寇义兵的声音响起,一步跨了进来。

陈晚荣还没有来得招呼,刘怀德又进来了,指责陈晚荣:“陈将军,你有好事怎么在新年里说出来呢?这不是存心不让人过新年么?”

僧一行的声音响起:“刘大师要是认为不值的话,你可以回去,我们不拦着。”

梁令瓒一头钻进来,接过话头:“刘师傅,我们一边商量好事,一边饮酒,这份乐子,你在哪里去找?要是你想媳妇,就请回吧。”

“我不就说说,你们用得着奔我来么?”刘怀德不满的嘀咕一句。

陈晚荣招呼众人坐下来,郑晴和陈再荣忙着送上茶水。陈晚荣解释道:“各位:有些事我也没有想到。过段时间,我要离开长安,这一去,什么时间回来,谁也说不准,是以,有些事只能抓紧时间办了。若是打扰各位过新年,这里赔罪了。”

“刘师傅,你惹地事……”众人指着刘怀德,好象他是罪魁祸似的。

“我,我随口一说,陈将军,你千万别当真。”刘怀德似笑非笑。

当然,他们都是机灵人,并没有问陈晚荣为何离开,为何事离开。不用问,他们也想象得到,既是为陈晚荣高兴,又因为陈晚荣是军器监的头而去监军倍感荣幸。

“小友,赶快给我们说说。”叶天衡有些心急。

司马承祯接过话头道:“叶大师,小友适才说了半天,你得让他歇歇。”

“道长,你不够意思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众人的指责声飞来。

司马承祯呵呵一笑道:“这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随徒儿过来,有如此际遇,这是贫道修行积善得来的功德。”

“功德?”众人轰堂大笑。

谁说出家人就一定要摆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之态?说说笑话,不是挺好地么?

司马承祯接着道:“这里有一份整理好的记录,你们传阅,有疑问再请小友解释就成。”

陈晚荣地确是有些口干舌燥了,这是一个不错地解决办法,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听叶天衡反对道:“传阅?谁先看,谁后看?我看呐,不如找个人来读。我看,就道长读。小友喉头干了,道长不会也干

听过地,一边读给我们听,一边给我们解释。”

“我同意!”众人轰然叫好,这事就着落在司马承祯肩上了。

司马承祯也不推辞,拿起郑晴的记录就念起来,一边念诵,一边给众人解释。司马承祯地记忆力好,理解力惊人,他的讲解和陈晚荣的解释相差无几,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直到读完,只有几处司马承祯不甚了了,这得由陈晚荣来解释。

等到读完,屋里一片静默,叶天衡他们在回味,在思索。过了一阵,众人回过味来,梁令瓒道:“听了道长地解释,我想这是一宏大的计划,需要做的设备很多,这需要集思广益,我们一起来商议商议。”

真给他说到要害之处了,以硫酸开始,一个系统的化学工业已经呈现在他们面前,需要做的设备太多,太多。要是在现代社会,所有的设备花钱就能买到。可是,在唐朝,这些设备只能做了,只能集思广益。

“梁大师所言极是!”陈晚荣大是赞同他这话,道:“各位,这事做好了,意义重大。可以这样说,大唐从此将会与以往大为不同,我们集思广益,群策群力,先把硫酸做出来。”

硫酸一做出来,医药、农业、军工、日常生活都将从中受益,说唐朝大为不同不是吹牛,而是一个可期的美丽前景。

对这点,众人不敢有丝毫怀疑,闻言不住点头,开始讲述自己的想法。探讨问题,争论在所不免,有时,众人还争得面红耳赤。不过,这是学术争论,而非意气之争,更非利益之争,争归争,谁也不放在心上,过了就算了。

一时间,客厅里嗡嗡作声,争得不可开交。

时间在流逝,到了天黑时,众人争得正起劲,谁也没有去管时间。这天,谁也没有回家的想法,就在陈晚荣府上歇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众人赶到客厅,接着昨天的思路商议下去。有了一晚上地歇息,思路更加清晰,趋于一致的迹象更加明显,分岐显著减少。

又是一天过去,众人依然是在陈晚荣府上歇息。第三天,还是接着商议,一直商议到黄昏时分,大多数问题已经解决了。就连细节也取得一致,甚至连工房的图纸都画出来了。

陈晚荣对机械只能说有些了解,精通更谈不上,要是没有他们的帮忙,陈晚荣根本就不可能得到需要的化工设备,徒自满肚子的化学知识,只能烂在肚子里,不可能投入生产。

看着图纸,陈晚荣很是满意“无数的科学事实证明,一个好的科学技术要想转化为产品,就需要杰出的机械师与之相辅。要是没有机械师制造出适用的设备,那么所有地技术都是妄谈。我在唐朝能遇到如此一批杰出的人才,真是幸运!要是没有他们帮忙,我顶多就是一个具有化学知识的炼丹家罢了,不可能让化工在唐朝生根。”

感慨之余,又想道:“硫酸号称工业之母,硫酸一做出来,其巨大的用途也就会显现出来,农业、医药、军事技术、日常生活,方方面面都会和硫酸扯上关系。随之而出现的化学工业就会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可以这样说,这件事一做好,化工在唐朝已经扎下根了!我也不枉穿越一回!”

陈晚荣想得没错,硫酸号称工业之母,这称号不是白来地,实在是因为其用途太过广泛。只要硫酸在唐朝出现,那么后续产业的出现就是顺理成章地事情了。

因硫酸的出现而出现一系列地化工学业指日可待,化工就成功的在唐朝扎根了!这正是陈晚荣努力地方向,陈晚荣不由得一阵欣慰。

就在陈晚荣感慨之际,只见牛尚新快步进来,急急惶惶的道:“东家,皇上驾到!”

皇帝驾临是无上荣幸的事儿,更别说还是新年里头,那份荣耀还用说么?牛尚新的声音扯得太高,有些尖细了。

“皇上来了?”不仅陈晚荣讶异,就是叶天衡他们也是想不到,惊奇不置:“快,去迎驾!”众人不等陈晚荣说话,呼啦一下就涌出客厅。

只见李隆基正大步而来,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高力士跟在他身后。今天的李隆基没有戴皇冠,没有着皇袍,一身便装,显得很是轻松。

“参见皇上!”众人施礼。

李隆基右手轻挥道:“免了,免了!朕今天到处走走,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来了。”

这是一句玩笑话,众人轰然大笑。李隆基看着陈晚荣道:“朕听说你这里门庭若市,迎来送往,就赶来凑热闹。你这里的人呢?就这么几个?”

陈晚荣笑道:“皇上,臣府里哪里是门庭若市呢。”

“没有?朕冤枉你了?”李隆基指着叶天衡道:“叶大师他们一到你这里,就是几天不回,你还要不要他们过年?说说,你们在商议什么?要是说得好,朕可以不追究。要是说得不好,后果你也清楚。”

虽是在说着威胁的话,却是一脸的笑意,叶天衡他们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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