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衡有点不好意思:“你们也不必怨我,这事只能这么快,我想快也快不了。”
都明白这道理,只不过不说不快。刘怀德笑道:“叶哥哥,你要努力了。不要让我们等得心急。”

“一定,一定!”叶天衡忙应道。

寇义兵皱着眉头,问道:“陈大人,可不可试了?”

陈晚荣知道他们心急,可是导火索不干也没办法,道:“再等等,要等干了再说。不过,可以先装炸弹了。”

“我去拿铁壳。”叶天衡甩下一句话,飞也似的去了,只听见拐杖点在地上出的急促声响,好象炒豆子似的。

刘怀德不住摇头,寇义兵点评一句:“这个叶哥哥,仿佛年轻了。”

不一会儿,叶天衡回转,喘气有些急,道:“给。”手里两个“地瓜”,放在桌子上。

陈晚荣拿起一瞧,和给他做的铁壳一个样,笑道:“叶大师,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叶天衡笑呵呵的道:“要不留两个,今天不就没办法试了?哦,还可以用油纸。”

陈晚荣拧开盖子,把火药装进去。再看看导火索,差不多了,把三股编成一根导火索。他们急着看,也不必用麻布包起来,更没必要用防湿剂涂了,直接装在炸弹里,再略一密封就成了。

另一个。刘怀德依样葫芦装起来。叶天衡和寇义兵打下手。三人一通忙活。很快就做好。

看着两个炸弹。寇义兵三人高兴万分。叶天衡提议道:“去把他们叫来。让他们也见识一下。”

那天在校场。他们已经见识过了。看不看都无所谓。不过。这是军器监做地炸弹。和陈晚荣做地意义不一样。对这提议。刘寇二人没有不同意见。刘怀德年轻些。这事自然着落在他身上。

不一会儿。得到刘怀德通知地良工们赶了来。看着两个地瓜。七嘴八舌地问道:“做好了?这么快!”

叶天衡拍拍胸口:“你们也不看看是谁做地?有我老叶在。能不快么?”

寇义兵笑着在叶天衡胸口轻捶一下:“叶哥哥。你别吹牛了。走。去空地上试试。”拿起两颗炸弹。率先出门。众人忙跟上去。

跟着寇义兵朝南走,很快就来到一块空地上。这里有不少树,陈晚荣一瞧,有不少树根露在外面。今天这炸弹比起陈晚荣做的细致多了。陈晚荣也想试试威力,叫人拿来工具,在树根下挖一下洞。把炸弹放进去,塞实了。

叫他们退远点,陈晚荣这才点燃导火索,小跑着来到人群边上。只见火花四溅,众人无不是睁大眼睛,生怕漏掉一个小细节。

一团火光闪现,一声爆炸声响起,沙飞石走,好不骇人。断裂的树根四处飞溅。威力真的不小。

叶天衡摸着额头,有点难以理解的道:“小友,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好象比那天在校场看地威力要大许多呀。”

的确是这样,刘怀德在陈晚荣肩头拍拍:“陈师傅,还是我们军器监厉害,是吧?”

这是一句玩笑话,引来一片笑声。

陈晚荣当然明白原委:“那是因为有些功夫我没有做。今天这火药,可是功夫做足了,要不威力大都不成。”要是用湿法生产的话。威力会更大。

众人一边说笑,一边来到近处观瞧。只见地上一个坑,树根断裂处正在流着新鲜的汁水。这树根比起陈晚荣在家里试的那树根要大些,不仅给炸断了,还飞出老远。对这威力,陈晚荣很是满意,提醒叶天衡一句:“叶大师,有一句话我要先说明一下。”

叶天衡高兴得很,在陈晚荣肩头拍拍:“小友。有话尽管说。”

陈晚荣脸一肃道:“叶大师。这火药的威力,你也见到了。炮弹里地火炮会装得更多。威力还要大上许多,所以对火炮的要求更高,一定要坚固,要不然会炸膛。”

虽然火炮还没有造出来,他们不知道什么叫炸膛,想必不是好事,寇义兵他们看着叶天衡。叶天衡略一沉吟,点头道:“放心吧,我还是有把握的。这铜铸造,我还有信心,不会出事。”他一本正经,没有丝毫笑意,说得极为认真。

都了解他,没有把握的事不会说,听了这话,大家都松一口气。

曹志雄提议:“还有一颗,我们也试了吧。不要留着,让人挠心呢。”

不少人都有这意思,寇义兵也不阻止,把炸弹给了曹志雄。曹志雄异常兴奋,拿着炸弹跑得远远的,放在地上,点燃,这才跑回来。等到爆炸过后,众人围上去一瞧,只见地上出现一个坑,这威力真不是盖的,无不是高兴。

试完炮,曹志雄他们去干活。陈晚荣和寇义兵三人回转,陈晚荣又教他们做导火索。先是把棉绳编好,再用麻布缠好,再刷上防湿剂,晒干,就成了。

导火索以后用得多,寇义兵三人学着做,直到把配好的火药用光了,还不满足。又配了一批火药,做了一半,时间差不多了,该收工了。

今天这一天的收获不错,陈晚荣高高兴兴的离开军器监,往家里赶。

正行间,只听前面吆喝声如雷,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好象生了什么大事似地。杨思勖眉头一皱,冷哼一声,手一摆,就要命令兵士清道。

他们奉命护卫陈晚荣,只是保证陈晚荣的安全,不会清道。原因在于,陈晚荣小小一个七品官,还不够清道的资格。现在事起突然,只能清道了。

兵士正要去清道,只听一个雷鸣般地喝声响起:“你们这些恶贼,给我听好了,现在滚,还来得及。要不然。我准让你们爬着回去!”

好惊人的喝声!陈晚荣不由得心头一跳。杨思勖眉头一轩,一摆手,阻止兵士清道,看向陈晚荣。

陈晚荣好奇心起道:“我们去看看。”

能出如此声音者,必然不是平庸之辈,杨思勖也想去见识一番。听了陈晚荣这话,没有异议,翻身下马。

陈再荣下马,和杨思勖一左一右,把陈晚荣护在中间。兵士在他们四周围成一圈,挤进人群。

围观之人踮着脚尖,伸长脖子,想看清人群里的情形,只是人太多。哪里看得清。陈晚荣他们一来,不敢不让道,陈晚荣他们进去。没有费吹灰之力。

六个带刀大汉死盯着一个壮汉,这壮汉个头高大,比起陈再荣还要高大些,面容姣好,长得很英俊。让人印象深刻,一见难忘。最让人惊讶的是,他的一双眼睛特别明亮,明澈如水,转动之际好象利剑一般。让人心生畏惧。

“真是条汉子!”陈晚荣不由得赞叹一声。

杨思勖一见这人,眼睛陡的明亮起来,在这人身上打量一阵,微微点头:“有点意思。”他身负才华,自命甚高,等闲人不入他法眼,能得他如此赞许,极是难得。

陈再荣在陈晚荣耳边轻声道:“哥,这人气势非凡。有一身好武艺,真要动起手,这六人不是他对手。”

六个带刀大汉簇拥着一个公子哥,这个公子哥年若二十许,面白如玉,英俊非常,姣好如女子。就是脸上带着傲气,还有阴狠之色,眼里更多几分狠辣。

公子哥冲壮汉道:“本公子的事。不用你管。识相地,赶紧给我滚!要不然。你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壮汉身边有一个老头,一脸地焦急,忙劝道:“好汉,这事和你无关,赶紧走吧。崔相的公子,我们惹不起。”

崔相是中书令崔,当朝大员,不仅仅是太平公主的心腹,更重要的是他和太平公主之间地关系有些暧昧,两人暗通款曲。因此,崔和萧至忠同为中书令,却能压住萧至忠一头,他的家人仗着他的权势,胡作非为也就很正常了。

杨思勖一听这话,眉头一轩,目光一下子狠厉起来,盯着公子哥,嘴角一抹冷笑。

壮汉根本不为所动,冷笑道:“老伯放心,不就中书令的虎狼儿子么?我还没放在眼里。一个只知道仗着家势欺人的孬种!”嘴角一裂,都快到耳根了。

这公子是崔地三公子崔正元,平日里仗着崔的权势,尽干些欺男霸女的事情。听了壮汉这话,气得脸色都白了,指着壮汉,喝道:“打,打,打,给我狠狠的打!一只胳膊一百两银子,一条腿两百两!”

六个大汉吆喝一声,拔出刀就朝壮汉砍了过去。壮汉冷冷一笑:“来得好!”刷地一下,拔出腰间佩剑,剑光一闪,一个大汉左肩中剑,还没有来得及飞退,就给壮汉一脚踢在胸口上,好象纸鸢一般飞出去,摔在地上,杀猪似的惨叫起来。

“好身手!”陈晚荣大赞一声,问陈再荣:“和你比,谁厉害?”

陈再荣很是自信的道:“要是不用寸劲,我打不过他。”

自从悟到寸劲后,陈再荣下了一番苦功,在寸劲上地领悟越来越深。陈晚荣了解他,要是没有把握,他也不会如此说了。

剑光起处,又一个大汉受伤了。壮汉一拳打在这个倒霉的大汉身上,一阵骨骼碎裂声响起,这个大汉惨叫着倒在地上。

那个老头急得直跺脚:“哎哟,这可如何是好?”

壮汉根本就没把几个大汉放在眼里,一边打一边问道:“老伯,你真愿意你孙女进狼窝?”

很显然,壮汉地话触到他地心事了,老伯脸色一黯,不再说话。

壮汉飞起一脚踢倒一个大汉,再一个肘锤,又放倒一个。只剩下两个大汉了,壮汉嘴角一扯,打量着二人,二人为他气势所迫,不住后退。

崔正元不住吼起来:“上,给我打!没用的东西!死了。本公子抚养你们地家人!”

壮汉手中的剑好象毒蛇一般蹿起,指在一个大汉咽喉上,冷笑道:“再退一步,试试?”

大汉再也不敢退了,脸色煞白:“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壮汉手腕一抖。长剑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冷笑道:“你也知道害怕?你们平日里欺男霸女,做过多少恶事?今天更是不得了,居然在光天化日下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

强抢民女这种事可是太过骇人听闻了,陈晚荣这才明白过来,心想这崔正元的胆子也太大了。转念一想,也很正常。唐朝数十年来朝廷不宁,吏治日渐**。特别安乐公主卖官以后。斜封官大兴,这吏治就更乱了。

催不仅是当朝宰相,还是权倾天下的太平公主地情人。不要说抢一个民女,就是再大的事也能抹平。

不过,这个壮汉更加了得,明知是崔正元在做坏事,也敢撄其锋芒,这份胆气着实让人佩服。

飞起两脚,壮汉踢飞两个大汉,大步来到崔正元跟前,冷冷地打量着他:“崔正元。你做了这么多坏事,你说要怎么处置你好?”

崔正元色厉内荏:“你给我听着,我爹是当朝宰相,你要是敢对我不敬,有你好受的。”他不抬出他老爹还好,他一就出来,一片骂声响起。

壮汉指着人群,不屑的道:“你听到没有?这就是你爹的官声!枉自身在宰相之列,居然博得如此污名。可叹呀!想想宋相和姚相,他们只要往这里一站,老百姓就要说他们一个好!同殿为臣,为何差距就这么大?”

“要你管?你有本事打我呀!”崔正元见壮汉不住数落感慨,还以为壮汉在虚张声势,不敢收拾他,开始叫阵了。

话音刚落点,一只大脚飞来,崔正元倒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脸上一个大脚印,正是壮汉赏给他的。

“哎哟!疼死我了!”崔正元捂着脸叫疼。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来。壮汉一脚踩在他胸口上,蹲下身,好整以暇的打量着他道:“疼不疼?不疼,我再来一下。”

崔正元看着大汉,不住抖,求饶道:“好汉,都是我有眼无珠,不知道好汉地厉害,还请好汉饶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嘴上说得如此动听,心里却想地是“等我逃脱了,定要爹爹为我作主,哼,有你好受的。”

壮汉脚上一用力,崔正元惨叫起来。壮汉冲老头道:“老伯,快走。”

老头迟疑着道:“那壮士呢?”

“我没事。再不走,就没机会了。”壮汉目光炯炯的盯着前面。

老头愣了一下,跪在地上,向壮汉叩头道:“多谢好汉!”

壮汉催促起来:“快去追你孙女。”刚开始要打起来时,老头就催他孙女离开了。应声而去。

老头刚走,只听一阵人马喧哗,一队人冲了进来。崔正元一见之下,大喜,嚷起来:“韩大哥,快救我!把这不长眼的狗东西拿下!”

刚才还是一副摇尾乞怜模样,现在居然雄赳赳,气昂昂,陈晚荣看在眼里,不住撇嘴,世上竟有如此无耻之徒!

那队人的领头的是一个细长汉子,走起路来气度沉稳,很有节奏,陈再荣眉头一拧道:“高手!这是一个好手,恐怕这位大哥要吃亏了。”

陈晚荣对这壮汉很有好感,闻言心头一紧,问道:“打不过?”

杨思勖接过话头:“不是打不过。只是这瘦子难缠,壮汉要是给缠住了,其他人再一拥而上,好汉也是架不住人多。”

陈晚荣这才明白过来,眉头一皱道:“我们帮帮他。”

杨思勖微一点头,不再说话。陈再荣听了这话,很是兴奋:“哥,这话我爱听,我早就想动手了。”

“先看看再说。”杨思勖稳重,知道陈再荣虽然机灵,毕竟年岁不大,难免几分冲动,特的叮嘱一句。

陈晚荣没有异议,观看起来。壮汉一脚踢在崔正元下巴上,喝道:“没用的东西!就知道仗势欺人!”只是教训他,才没有把崔正元地下巴踢碎。

壮汉一点也不畏惧,在催正元地惨叫声中,向细长汉子迎了上去,眼里神光四射:“终于来了一个硬手,好好打一架。”还剑入鞘,一握拳,骨节出噼哩啪啦地响声。

细长汉子眉毛一挑,右掌一竖,朝壮汉打去。壮汉喝声来得好,握拳迎上去,两人打在一起,一时难分胜负。

崔正元忙从地上爬起来,双眼血红,瞪着壮汉,恨不得生吞活剥。从一个家奴手上抢过一把横刀,紧握在手里,双眼在壮汉身上溜来溜去,寻找报复地机会。

只是二人都是高手,他哪里找得到机会。不由得大骂起来:“你这杂碎,看你还敢横!上,给我杀了他!赏一千两银子!”

家奴眼睛放光,提着刀就扑了上去。

崔正元活象打鸣地公鸡,兴奋得脖子都红了。陈再荣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走上去,飞起一脚踢在他滚圆的**上,崔正元跌了个狗吃屎,牙齿磕掉了几颗。手里的横刀脱手,飞出老远。

“哪个狗杂种,敢偷袭老子!”崔正元一副泼妇骂街模样,向地上的横刀爬了过去。

陈晚荣本想看看再说,哪里想得到陈再荣忍不住了,率先出手。陈晚荣也不是省油的灯,从兵士手里抢过横刀,握住刀柄,刀光起处,狠狠一刀背砸在崔正元背上。崔正元张大了嘴巴,连叫疼都叫出来了。手起处,横刀又砸了下去,一连几下,崔正元嘴里吐血,趴在地上再也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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