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音家的房子和村庄里其他房子没什么区别,普普通通的,转过侧门便是一个很大的院子,种了些花草,放了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站在院子里才看清中堂两边各还有一间房子,其他三面各有三间房,都只有一层,互不相连,这样的格局有些少见,不知道又有些什么讲究。
“那是我爹的房间,我住左边,这右边都是客房,你们自己挑吧。”晓音跳到院子中张着手转了个圈,仿若一朵盛开的红莲在旋转,任航有些短暂的恍忽便别开了头。

李傲琼挑了靠边上的一个房间,任航住在中间,和晓音两两相对。

“琼儿,这钱王庄只怕不简单,你要处处留神。”季晨站在窗前,看外面轻轻的嘱咐李傲琼。

“我看出来了,这一路进来,无论路线还是屋子的位置,似乎都暗合了某种阵法,可惜我对这些一无所知。”李傲琼有些惭愧,她枉称才女,读的不过是诗词歌赋,枉为神医,学的也不过是医礼药材,上次是用毒,这次又出现阵法,心里真是不舒服到了极点,感觉自己成了井底之蛙,一向平淡的心第一次有着强烈的自卑感。

“琼儿,人无完人,别对自己太过苛求。”季晨看出她心情不佳,笑着宽慰,“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嗯,也就你觉得我好吧。”李傲琼甜甜的笑了,心里欣慰不少,也对,只要他觉得好就够了,别人的看法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个横伯,看他气息内敛,脚步轻快沉稳,只怕也不简单呢。”季晨话题一转,又绕了回来,“不过,我有预感,我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可这村子里的人说少也不少,我们又不能明着问,怎么找?”

“任航这次来不是应晓音之邀来调查她爹爹的下落吗?我们帮着一起打,或许能有些线索。”

“好主意,那就听你的。”

“四哥、四嫂。”门外传来任航笑嘻嘻地声音。两人转身。门开着。任航斜倚在门边看着他们直乐。

“门开着呢。还敲什么?”李傲琼撇撇嘴。

“怕到打扰你们嘛。”任航笑着蹦到了他们面前。细细打量着李傲琼。冲着季晨轻轻说道。“四哥。看来你已经搞定……”

“瞎说什么?”李傲琼挑着眉瞪了他一眼。

任航识趣地咽下后面地话。马上又露出了好奇地本性:“那个……师姐。你们真地……”

“好久不见。皮痒了是不?”李傲琼作势扬起一只手挥了过去。

“哇,四哥,你的女人好凶啊。”任航堪堪的躲过,笑闹着围着季晨打转,拿他当挡箭牌。

李傲琼追了几圈便放弃了,停下脚步戏谑的笑着:“自己坦白,你和晓音是什么关系?她真的是你未过门的娘子?”

“呃……我不打扰你了,先回房休息一下。”任航一见到她那淡淡的笑,便碜得慌,支唔着便想离开,被李傲琼一把捉住了他的衣袖。

“别跑,你是想自己说,还是想让我去问晓音?”

“呃……那个……你还是别问了吧。”任航的脸忽然变得红红的,避开两人的注视。

“哦——”李傲琼拖着长长的音,听得任航的心一跳一跳的,多年的相处,他立即明白过来,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她的询问了,有些后悔自己自投罗网。

“你先放开我,我说就是了。”懊恼的叹着气,“反正你迟早会问的。”

“早说不就好了,还要我费劲。”李傲琼也不怕他跑,反正他也跑不过自己,便放开了手,坐在桌边的圆凳上倒了两杯茶,递给季晨一杯,自己好整以暇坐着喝茶。

“师姐,你也不给我倒一杯。”任航认命的坐到跟前,嘴上埋怨着,自己动手倒茶。

“快说。”李傲琼催促了一句,喝了一口茶等着。

“嗯……呃……那……那个……”任航一口接一口的喝着茶水,避开李傲琼和季晨兴味盎然的注视,脸上的潮红一直未褪。

“嗯,哪个?”李傲琼看看季晨,笑意越来越深,有趣!她还从没见过任航这般模样呢,自从认识他以来这么多年,他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哪里像现在这样,红着脸支支吾吾的样子,呵呵,这里面肯定有鬼,既然他说不出口,那自己就助他一臂之力,说做就做,李傲琼眯起眼,笑容可掬的问道,“你不会对人家姑娘做了不该做的事吧?”

“噗……”任航口中的茶水全喷了出来,坐在他对面的季晨早就防着了,早早的躲避开,没沾到一滴水,“咳……咳……师姐,你没必要这么直接吧?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别扯开话题。”李傲琼可不吃他这一套,见他转移话题直接点破他的用意,“继续。”

“嘿嘿。”任航见被她识破讪讪的笑着,“那个……也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我只不过……只不过……不小心……看到人家……嘿嘿。”

“什么?”李傲琼催着。

“不小心看到人家沐浴……”任航声音很轻很快,轻快的仿佛在自言自语。

“噗……”这回轮到李傲琼喷茶……季晨忙在她背上轻轻拍着,为她顺气,李傲琼张口结舌的瞪着任航半晌说不出话。

“嘿嘿,师姐,别这么看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敲门了,谁让她不回答呢……嘿嘿。”任航在她的瞪视下越说越低,最后只好轻轻的笑着。

“……没话可说。”李傲琼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好放弃,“难怪人家追着你跑,活该。”

“师姐,难道你也是这种迂腐的人吗?我又不是故意的。”任航撇着嘴。

“……”李傲琼这次是真正的无语,静默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若对人家无意,就该说清楚了,别优柔寡断的耽误了人家。”

“嗯,我知道了。”任航脸色微微一变,马上又恢复正常,“好了,不说她了,你们这次来钱榆真是来玩的?”

“是啊,不信啊?”李傲琼和季晨相视而笑。

“不信,这江湖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会闲着不理不睬?”

“我们已经隐了。”

“可是事情的起由与你们有关。”姐弟仿佛玩着辩字游戏,你一言我一语。

“你查到什么线索?”季晨听出他话里隐含的意思,开口问到。

“没有线索,不过最近江湖上各门派无论大小都遭遇到了奇怪的事,晓音的爹爹只是其中之一,其他门派也有这样的事生。”任航摇着头,警惕的看看门外,轻轻说道。

“晓音的爹爹难道也是门派中人?”季晨惊讶的问。

“嗯,火焰门门主鲁峥。”任航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似一块大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湖水,激起了不小的水花,季晨和李傲琼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他说的是不是真。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我们要找的居然是晓音的爹。”李傲琼有些欣喜,可随即又想起失踪的鲁峥,心又往下沉去,“连晓音都在找她爹,我们的线索只怕又要断了。”

“也不尽然,至少我们知道鲁峥失踪,还可以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季晨说完陷入沉思中。

“唉,不对啊,晓音不是姓慕容吗?她爹怎么姓鲁?”李傲琼又想起一件事,惊讶的问出口。

“那是她母亲的姓氏,听她说,她爹从小宠着她,为了保护她,让她从母姓,从小就没将她带在身边,后来她母亲意外过世,他才搬到这儿陪她一块住,这十几年一直没离开过这儿,没想到这次一出去便再没有回来。”任航说起晓音,不知不觉中透露出一种怜惜,“唉,她爹失踪没多久,门中就有人要另选门主,搬着那一套群龙无的陈词滥调找上门,都让横伯挡了出去,她实在看不过横伯整日为这些心烦,便偷偷跑到门中,逼问了她爹的下落,一个人跑到上邺,没想到遇到了贼人,被我救下,后来,她就缠着我了。”

“你倒挺清楚她的事。”李傲琼没忘记取笑他。

“嘿嘿,都是她自己说的。”

“看来火焰门时也不安份。”季晨一直仔细分析着任航的话,听到说起这些,当下有了结论。

“嗯,过几日,火焰门便要推选新门主了,所以,她才急着催我跟她回来。”

“推选新门主?什么时候?”

“五日后,在钱榆县火焰门,这一路,我现有不少人打她主意,都让我给打了,这也是她为什么粘上我的原因。”任航苦笑着,“偏偏她又不安生,好像巴不得那些人找上她似的,一路招摇,尽惹麻烦。”

“什么人要对一个小女孩下手啊?”李傲琼想不明白了。

“五日后,她满十八,挑选门主便是她生日那日,还有一件事。”任航顿了一下,“我曾听她说,历代门主身上都有一枚火焰型胎记,所以……那些人为什么找她麻烦的原因便很清楚了。”

“不清楚,难道她身上有?”李傲琼没在意。

航的声音很低,反而引起了李傲琼的注意:“你怎么知道?”

“呃……不小心看到的。”任航一愣,红着脸老老实实的说道,看到两人古怪的笑意又补了一句,“在后肩。”

“也就是说,晓音是下一代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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