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刚过,就开始有习惯早睡的宾客准备离开,但他们无一例外的被告知稍后还有一位重要的宾客到来并且要和大家打招呼。这时候,矢部分宾客并没有注意到门外的私人保镖数量增加了许多,事实上,整个庄园都置于大量武装分子的“保护“之下。
九点二十,音乐声停,一手操办了这个大型宴会的中年人走上前台,宾客们则饶有兴致的揣测着这位有份量的贵宾究竟是何方神圣。

“诸位,在和平的主题下,我们享受着一个美妙的夜晚!看,窗外的月光是那样的迷人,混合着美酒芳香的空气是那样的醉人,在这里,我们要感谢上帝赐予我们一切!此时此刻,我们宁愿彻底忘记战争,不过……有人曾经说过,战争与和平是人类永恒的主题,我个人对此深表赞同!战争如此残酷,几千年来帝王和将军们却乐此不彼动一场又一场战争,为什么?征服,人类有着与生俱来的征服欲,就像狮子一样守护着自己的领土,同时总是窥探着更为肥沃的土地!”

人还是那个人,衣装未曾改变,可语调和表情都让人感到极其陌生,这哪里是乐善好施的富商,简直就是一个号令千军的将领!

“好吧,现在就让我来揭开谜底,有请我们今天真正的贵宾……德国海军副司令雷蒙,冯舒伯特上将!”

在众人无法掩饰的惊诧中,一个身材不高、看起来颇为敦实的家伙出场了,此人穿着德国海军白色夏季军服,腰上挂着一柄长长的军刀,左手紧握着刀柄,长相看似憨厚,目光却如鹰眼一般敏锐,仿佛是要将在场每一个人的内心活动都看透似地。

斯人走到中年人旁边,位置比他靠前一步,高傲的扫视众人,然后开始用德语说了几句。中年人紧接着将这些话翻译成法语:

“各位先生、女士,很荣幸来到法国,来到美丽而迷人的土伦。我谨代表德国政府和德国海军向大家致意,尤其感谢法国造船技师与造船工人,是他们建造了一支伟大的舰队;感谢法国海军的军官和水兵,是他们保护了这支舰队不受英国人的控制。现在,我代表德国政府宣布,这支舰队将由德国海军全权代为接管,我们谨以德意志的名义起誓,法国仍将保有这支舰队的所有权,今后在战斗中出现的一切损失,德目政府都将以货币或物资的形式进行补偿!”

众人哗然,但暂时还没有人做出过激的举动——虽然手边有高脚杯、餐盘和刀叉之类的武器,可是那些分布在大厅四周、西装革履的“私人保镖“都以不善的眼神注视着这群人,他们那插在衣服口袋里的手,应该是握着枪柄的。

接下来,不知是什么时候溜到土伦来的德国海军上将又用德语说了一些话,但在中年人将其翻译之前,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明所以。

“今天不仅是在土伦和摩瑞隆海滩,在马赛,在卡萨布兰卡,在达喀尔,甚至在阿尔及尔,法国海军精锐的舰艇都将接受一次神圣的洗礼。就一件人造物的本质用途而言,它们将重新挥自己的价值并为此获得正名!我以德意志的名义保证,在战争彻底结束的时候,它们将归还法国……“

话没说完,站在人群中的法国海军上将就愤怒的吼道:”狗屁!骗子!无耻!你们这些该死的德国佬!休想夺走我们的舰队!妄想!”

另一名法国海军将领也高喊:“我们就算炸沉所有舰船,也不会让你们夺走一艘巡逻艇!”

中年人面不改色,站在他身旁的德国海军上将未必听得懂德语,但从那些法国同行的表情和姿态中,他也能够把对方的意思猜个**不离十。

在两名法国海军将领的带动下,其他法国人也群情激奋起来,但不等他们将愤怒转变为实际行动,两队端着德制冲锋枪、穿着德国海军战斗步兵军服的家伙就气势汹汹的从入口进入,哗啦哗啦的皮靴声让在场的法国人很快安静下来,而大腹便便的土伦市长和法国海军的军官们脸上都如猪肝一般难看。

德国海军上将转身对中年人说了几句,由他用法语转述道:

“各位稍安勿躁,一切都将在午夜之前结束!只要你们安安静静的呆在这里,我保证,到时候你们中舟每一个人都能安全的回到家!”

法目军官们愤怒却也无奈,谁会在参加宴会的时候随身携带枪械呢?至于将官们带来的司机和警卫,这时候想必也已经被数量和装备都占据极大优势的德国人给控制住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那些留守舰艇的官兵们能够保住舰艇或是在无可选择的时候作出最后的抉择:自沉!

德国海军上将似乎并不急着离开,反而让人给自己搬来了一张宽大舒服的椅子,并且让乐队重新开始奏乐。

枪口下,乐队不得不演奏一些传统的德国乐曲肯定没有来自德国的乐手演奏得那么地道,却让德国人听得津津有味。相反,法目人不得不忍受着巨大的耻辱!

十点将近,码头方向终于传来了稀疏的枪声,人们不约而同的开始往窗外瞟。不过,在场的德国人,包括那位有着迷人气质的“希腊商人,“看起来大都是神情镇定、胸有成竹的。

从这时开始,每过大约十到十五分钟,就会有一名穿着德军制服的军官快步进来向那位德国海军上将汇报情况。有时候,来的是德国海军或是海军战斗部队的军官,有时候则是穿着传统德国灰的6军军官——三者之间在军服样式和徽标上有所不同,但在经过了马耳他之战和北方之役后,没有人还会怀疑德国海军在6上的战斗能力。不过,就算德军士兵的单兵战斗力十分彪悍,想要凭借常规武器从路上夺取多艘舰艇也是一件难度系数极高的事情,这或许也是现在唯一可以让被困于此的法国海军将领们感到慰藉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的枪声依然稀稀落落、时有时无,看着那位高傲的德国海军上将愈轻松的表情,以及嘴角有意无意露出的带有嘲讽意味的笑容,他们完全没有了底气……

与此同时,在位于西非的塞内加尔都达喀尔,通过各种途径潜入港口的德军试图以阴损的招数控制法国舰艇之时,却遭遇到了具有高度警惕性的法国海军官兵的顽强抵抗。在这座位于西非突出部的法属塞内加尔港口,最耀眼的“明星“莫过于满载排水量达到万吨的战列舰“黎塞留“号了。它建造于三十年代中后期,是战争爆时法国海军最强大的主力舰,装备着8门45倍径的380毫米重炮,并且拥有极为厚重的装甲,其综合作战能力在1940年的7月和9月与英国海军的战斗中可见一斑:当时英国皇家海军先后集结重兵试图歼灭这艘可能被轴心国利用的战列舰,而在与英国舰载机以及战列舰的对话中,处于锚泊状态的“黎塞留“号凭借强悍的火力和坚实的防御不落下风,最终在海岸炮台的协助下顽强的生存下来.不过在整个1941年和1942年前半年,驻守西非的法军连同“黎塞留“号都处于一种微妙的中立状态,既不接受轴心国的要求前往土伦,也不向英美示好。

在达喀尔的法国舰队名义上接受维希政府的指挥,但军官们坚决抵制德、意、法三国协定中关于处置法国海军舰艇的条款,尤其抵制所谓联合观察团的进驻,也正是军官们的这种态度,避免了他们陷于和土伦舰队一样的下场。当伪装成海军宪兵的德国人靠近舰艇时,值班的法国水兵们保持了很高的警惕性,在识破并阻止了对方的阴谋之后,水兵们果断地炸断了舷梯,从而将码头上的德军突击队阻隔在数米高的舰舷之下。双方随即爆了激烈的枪战,由于舰上的副炮和机关炮并不处于待战状态,弹药一时间无法从弹药舱取出,法军水兵只能利用手中为数不多的步枪和装备机枪和手榴弹的德军突击队对抗,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勇敢的挫败了德军使用梯子和缆绳强行登舰的企图。

不久之后,从底舱增援而来的水兵们利用舰舷的大口径机枪和机关炮将德军突击队打退,而当他们现停泊在码头旁的另外几艘驱逐舰已经被德军占领时,便在舰长瓦卢夫少将的指挥下紧急升火起锚。就战斗的过程而言,法军官兵们已经竭尽全力,可他们最后还是没能带领这艘战列舰彻底摆脱困境——在即将离开港口的时候,他们遭到了趁夜靠近的德国潜艇袭击,一枚鱼雷先击中战舰舷侧舯部,当这艘法国战列舰蹒跚着继续向港外航行的时候,德国潜艇又射了第二枚鱼雷。这岫次“,黎塞留“号上的法军官兵们只能让这艘舱壁破损严重的战舰靠岸搁浅——不过由于受损严重,这艘战列舰直到战争结束都未能修复,也就成了法国海军中为数不多没被德军利用并投入作战的大型舰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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