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渐渐西沉,视线中的田野也变得模糊起来,在画家这或许就是一种朦胧的自然之美,宁静、安详和温馨。可惜的是,在残酷的战争时期,人们往往无暇欣赏身边的景色,因为不管你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走上战场,激愤、哀伤或是无奈,但只要稍稍的的疏忽,便有可能让你丢掉性命!
正因如此,每一个有经验的士兵,都会让自己在战斗的进行过程中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哪怕是在战斗间隙养精蓄锐的时候,也不会让自己完全丧失警惕,尤其是处于这样一座陌生的、随处都可能有敌人初现的岛屿上。

给手下的士兵们分好班轮流休息之后,弗洛伊安点上一支烟,挎着自己的手轻脚的在几个房间之间来回走了走,瞅着每个窗户都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才重新回到刚才窝着的墙角根。想眯眼休息一会儿,心里却又始终安定不下来。四下瞧了瞧,便又拿起美国佬造的罐头,里面油汪汪的全是香肉,一勺子送进嘴里,虽然没有立马飞升仙境的感觉,但至少能够体会到人生的另一种满足感。

保暖,是一个人活着最基本的需求。

“注意,有敌情!”轮值的二等兵突然喊道,“装甲车,敌人的装甲车!”

弗洛伊安条件反射般把罐头一扔,瞬间从地板上跳了起来。他半躬着腰冲到窗口一瞧,一辆草绿色涂装的车子正驶离沙土路进入田野,远远看去,这辆车也就是一辆普通汽车大小,四个轮子,全身都被装甲板覆盖着,车顶上还装了一个圆形的桶状机枪塔。

不一会儿,道路的尽头又出现了一辆体积稍大、有六个轮子的装甲车,而穿着土黄色卡其布军服的英军步兵也随之出现在道路两侧。

二等兵的几声喊叫,让休息中的德军伞兵们非常自觉的回到了各自战位上,他们这时候也都看到了前方出现的英军。除了度之外,装甲车不论防御力还是火力都不能和坦克相比,因而伞兵们并没有像最初看到马蒂尔达那样紧张,只是装甲车一辆接着一辆,才十分钟功夫,视线中就已经可以看4外形不尽相同的装甲车,再加上最后出现的几辆军用卡车,这些车辆无一例外的离开了公路在田野间行进——似乎就认定德国人会在道路上埋设地雷似的。

伴随这些英军装甲车前进的,是数量不详的步兵,天色渐暗,从镇子里望去就只能看到一个个模糊的黄点,恍惚之间或许会觉得面对整团的英军。好在富有战斗经验的德军伞兵们并没有为表面现象所迷惑,他们的指挥官也做出了清醒的判断:出现在镇子北面的顶多就是一个英军步兵营,但装甲车之外可能还配有迫击炮和野战炮!

英军要么不来,这一来就来了一大群。不一会儿,连长蒂姆派来的通讯兵出现在弗洛伊安面前,并向据守这栋屋子的德军伞兵们传达了新的战斗命令:把敌人放近了打,并且集中火力清扫那些英国步兵!

弗洛伊安掂量着自己这班人马在下午得到的空投配给——两箱机枪子弹、半箱步枪弹和二十枚手榴弹,这些弹药虽然让他们暂时摆脱了弹尽粮绝的困境,可情况依然不甚理想。有那么一会儿他甚至在想,如果把空降来的意大利伞兵按照重量兑换成为弹药的话,也许所有人都会更感开心!

又过了几分钟。远处突然传来了异样地轰鸣声。老兵们一听便知那是小口径野战炮开火时地声音。英军步兵普遍装备有这种轻便火炮。尽管在对付德军装甲部队时效果不佳。杀伤步兵或是轰击普通工事还是能够起到一定作用地。参杂其间地。是迫击炮地闷响。音量不高。频率却要比野战炮快得多。

德军伞兵们来不及从这些声音中辨别更多地东西。炮弹便接二连三地落下来。猛烈地爆炸不但晃动着大地与房屋。也在摧残人们地耳膜和神经。只一会儿功夫。在之前战斗中仅存地窗户玻璃都在弹片或是碎石地攻击下落个粉身碎骨地下场。

在单方面地炮击面前。德军伞兵们不得不一个个塞着耳朵、张大嘴巴。并将身体蜷缩在墙后面。任凭那些玻璃碎片、小石块敲打在自己地头盔或是身体上。在马耳他岛上腐石块”搭建地建筑在成型后异常坚固。倘若是普通土石块房屋。也许只消一炮弹便能震塌。而这里地房子几炮上来通常都只会留下一些或大或小地坑洞——当然。凡事总有两面性。尽管这些房子主体异常坚固。但被炮弹炸起地碎片几乎具备了弹片地杀伤力。而且只要一引信正常地炮弹穿过窗户。一屋子地人可能都要集体去拜见上帝。

炮火下地煎熬。每一秒都显得那样漫长。尽管对面地英军只带来了为数不多地几门炮。但无法还击地德军伞兵们还是倍感压抑。不知过了多久。弗洛伊安突然隐约听到有人在喊:

“准备战斗!准备战斗!”

里一个激灵。小心翼翼地直起身子往窗外一瞟。可还)+清楚外面地状况。便听到炮弹划空而来地声音。他赶紧把戴着钢盔地脑袋往下一压。说时迟、那时快。他跟前地整堵墙都在爆炸中猛地一颤。顷刻间耳中只有嗡鸣声……

这样的情形在战场上并不稀奇,弗洛伊安趁着炮弹爆炸的间隙赶紧抬头往窗外看,只见排成散兵线的英军士兵紧随那几辆装甲车推进到了距前面那栋房屋仅有二三十米的地方,在如此近的距离上,他甚至可以看清楚英军步兵们身上的军衔,以平时打移动标靶的成绩,他和他的伞兵们几乎可以保证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不过,那四辆英军装甲车显然不是摆设,就在弗洛伊安抬头观察的这一会儿功夫,其中一辆便用车顶机枪塔的77毫米机枪扫过来一梭子,好在这位德军伞兵下士反应灵敏,那些子弹穿过窗口后在对面的墙壁上留下了一连串的小孔。

经过这么一惊,弗洛伊安突然感觉一股气血上涌,但他强压着心中的愤怒,示意身旁的伞兵们,尤其那两名机枪手听自己命令开火。紧接着,他又探头朝外瞅了瞅,这时候英军步兵们已经加快了脚步,两辆体积较大、配有六个轮胎的装甲车停下来就地射击,机枪塔上的水冷维克斯几乎不怎么停歇的往外喷着火舌,车体正面枪管修长的反坦克枪,亦在不断的开火。两辆稍小的,估计是仗着自己装甲比较厚实,一边前进一边以机枪塔里的维克斯断断续续开火。

位于前面那栋房子里的德军伞兵,估计被这些装甲车的火力压制得够呛。

虽然听力还没有恢复过来,但弗洛伊安敏锐的观察到英军支援炮火已经减弱了许多,想来他们也是担心伤及己方进攻的步兵。眼看英军步兵们马上就要对前面那栋房屋形成直接威胁了,弗洛伊安奋力一吼:

“伙计们,拿起枪,狠狠干这群婊子生的!”

说罢,他最先横着冲锋枪就朝窗外扫了一梭子,枪口明显有些偏高,子弹很可能都从那些英军步兵头顶飞过去了,但这并不重要,两名机枪手迅将上窗口,稍稍瞄准后便是一个持续三秒的中长射,在极高的射下,好几十子弹就此出膛,在几十米外的草地上溅一溜的尘土个手持步枪的英军士兵瞬时以后仰的姿势倒地。

与此同时,使用步枪的伞兵们也纷纷通过窗口甚至是弹孔朝对敌人开火,在不到60米的距离上,手动式的毛瑟训练有素的士兵手中能够达到很高的准确率,于是对面的英军步兵便像是游乐场里的玩具木偶般一个接着一个被打中,有的倒地后一动不动,有的还在痛苦挣扎着。

弗洛伊安和他的伞兵们用凶猛的火力干掉了至少十几个英国佬,但后果就是把英军装甲车以及步兵的火力吸引过来。尽管这位德军伞兵下士先知先觉的大声招呼手下们隐蔽,但还是有人立马被子弹扫中——那名年轻的伞兵顺势倒在地板上,鲜红的血汨汨的从脖子上的伤口往外涌,他睁大了眼睛想要说什么,却连一个音节也不出来,而最靠近他的另一名伞兵迅扯出止血棉按在他的伤口上,可只一转眼的功夫,那双湛蓝的双眸便永远的失去了神采。

所有的一切都生在短短十秒的时间里,战争一如既往的残酷,活着的士兵却必须继续这种残酷。趁着英军火力转移的功夫,部署在附近的其他德军伞兵纷纷开火,走在最前面的英军士兵顿时成排成排的倒下,不一会儿功夫几辆装甲车后面就藏了一堆的人,距离镇子稍远的,便毫不犹豫的停止了前进。

见情况有变,英军最前面的两辆四轮装甲车减慢了度,后面两辆六轮的则重新动缓缓向前挺进,车载弹药虽然有限,但它们到现在似乎也没有遇到这方面的问题,四挺水冷维克斯重机枪连同两支13米的博伊斯反坦克枪射击频度更高了,子弹所到之处无不沙尘飞扬。

“这堆畸形儿!”弗洛伊安狠狠的咒骂道,他转头对身旁的伞兵说:“给我手榴弹,要捆好的!”

那伞兵是弗洛伊安的老部下,当即以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班长——用手榴弹对抗敌方战车可是凶多吉少的营生,然而交战各国目前最有效的步兵反坦克武器,便是各种口径的反坦克炮和地雷,单兵火箭筒还只存在于图纸和理想当中。

不过,三架及时出现的斯图卡免去了弗洛伊安这种视死如归的举动,培养一个伞兵所需要的时间和代价,显然要比几桶油料、几枚炸弹贵重得多。

在刺耳的呼啸声中,德军飞行员们背着夕阳来了一次漂亮的俯冲炸弹的巨大威力,在十几米外便足以掀翻那些34吨重的装甲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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