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军空袭结束已有半个小时,正当人们揣测着这喧闹的夜晚是否会就此沉寂的时候,外港方向突然传来隆隆的炮声,几阵橘红色的闪光之后,第一颗比星星亮百倍的照明弹在高空绽放并缓缓下落,紧接着又有几颗同样的移动闪光点出现在夜空之中,一时间,笼罩在港湾之上的沉沉黑幕被层层剥去,白天时就停泊在港湾中的艘艘船艇也重新出现在人们眼前,那一杆一桅、一栏一塔、一枪一炮都带着德国海军特有的风格。
在“彩虹”的剧痛之后,经历了二十余年的蛰伏,承受着来自英法等国的政治压力和本国造船业低迷的沉重,德国海军重新崛起了,这原本处于法国腹地的港湾里停泊的便是这支海军的重要精锐!

“将军,外港炮台刚刚报告在航道以南的浅滩水域现十艘左右的英国舰艇,各炮位正在向对方激烈开火!”

副官放下电话转身报告时,张海诺正站在地下掩体上部的观测所里用望远镜观察着数里之外的港口,在照明弹和炮火忽明忽暗的光线下,他可以看到位于港口两侧炮台群的黑色轮廓,以及那些由德国或者法国制造的大炮射击时从炮口喷射出的橘黄色火焰。

在大舰重炮横行的时代,口径便意味着火力,在海战中拥有较大口径的火炮一方无疑会占据更多的主动。但每一门火炮都有它地射击盲点,而且盲点的范围通常和大炮的口径、体积、重量成正比,德军部署在圣纳泽尔港周边炮台里的重炮也无法逃避这一规律。当那些英国舰艇继续向港内行驶时,一些口径过200毫米的大家伙突然现自己“够不着”猎物了,这时出嘶吼地无不是152毫米以下地中小口径火炮。而那些根据地形配置于外港的炮台这时候就像是几艘固定在停泊点的近海炮舰。海面上隐约可见的白色水柱。最近的距离这些“炮舰”似乎只有几百米,站在张海诺地位置上虽然无法肉眼辨认出来袭地英国舰艇,但通过这些水柱便足以判别七八!

“他们越过了我们地水雷区!”

一个惊诧的声音从张海诺身后传来,同样一身深蓝色海军制服,只是在领肩章样式上有所区别的。这便是半年前从基尔调来地朗兹.兰斯洛特将军。他身兼法国西部船业总监、造船业技术官员和圣纳泽尔防务司令官等多项职责。从字面意思理解,他应当属于位高权重者。在战争以前,法国的造船业在整个欧洲尚属一流。然而战争地破坏和德国占领区内法国民众的消极态度都使得这些产业在40年代初的利用率十分低,而在制海权仍掌握在英国人手里的情况下。德国高层也无意利用法国人的造船设施为自己建造舰艇,船坞最大的作用就是修理和维护那些突入大西洋海域作战的德国舰艇,于是,所谓的船业总监成了舰船修理工头,技术官员研究的无外乎是各种舰船的修理技术,至于海军任命的圣纳泽尔防务司令,所掌握的不过是两个团规模的要塞炮兵和一支极其袖珍的近海侦察警戒舰队。

张海诺放下望远镜,以深沉的口吻回应道:“吃水浅的小型舰艇加消磁技术!狡猾的英国人,他们的真正目标原来在这里!”

“俾斯麦?”兰斯洛特声音里的惊讶成分更多了。

张海诺扭头看着两千多米外的那座巨型船坞,“诺曼底船坞!”

此时此刻,长达251米、宽36米的德国巨舰“俾斯麦”号仍如同一头酣睡的雄狮般静静的躺在法国人建造的巨型船坞里,现在的“诺曼底”并非一座完全的干船坞,出于修理舰艇外壁的需要,人们在将俾斯麦号固定后花费了整整三天时间从船坞中排出了8万吨海水,从而使得这艘德国战舰15米高的舰体有三分之二露出水面,舰底也结结实实的“坐”在了船坞底部的支架上,但这船坞之中所剩的海水以高度计算仍可以淹没三个头顶着脚叠加的正常成年人。

无风的海面,像是缺乏氧气的罐子一样令人感到窒息,炮声一阵紧过一阵,时不时有炮弹爆炸的火光在岸上闪起,水面上那时有时无的水柱也在不断向港内移动。在现有技术条件下,德军的要塞炮兵夜战所能依靠的仍是一双好眼睛加上传统的照明弹——命中情况不比多弗尔的英军炮兵试图阻击德国舰队侵入海峡时强多少!

随着战斗的进行,原本停泊在圣纳泽尔内港的部分德国舰艇也6续开动起来并以舰炮阻击海面上的来袭者,加上那些英国战舰还击的炮火,一时间港湾内煞是热闹,但这和节庆时分的场景又是截然不同的。

站在平整且稳固的6地上,置身于结实而安全的掩体之内,张海诺却无法像往常一样指挥他的舰队应对敌人,这让他有种被悬空的感觉,很显然在这样空间有限的港湾里,他的舰艇也没有办法作出和德国海军造舰理念相符的战术机动,而混杂的战斗往往又无视技术的差距,这时除了对海军情报部门的效率和“圣纳泽尔堡垒”的缺陷报以失望心情之外,他只能默默审视这场奇特的战斗。

在英国舰艇的高冲刺下,纸面上近乎完美的圣纳泽尔防线并没能起到真正的作用,很快炮声下就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张海诺注意到不断有一队队头戴钢盔、背着毛瑟步枪或者跨着mp3的党卫队士兵从附近掩体里出来整队然后奔向各个码头。这个时候,他对于党卫队这支特殊武装的看法终于有了那么一点改变,至少在如今的情势之下,他难以将阻击敌人登6的希望完全寄托在自己的水兵们身上——同时,他也对英国人的大胆举动感到惊讶和感叹。

步兵交火的激烈枪声和爆炸声渐渐充斥在西面的主要码头上,自从意外卷入法国战场并好好体验了一把6战惊魂之后,张海诺还是头一次如此接近一个6地战场。尽管这里没有钢铁战车之间的相互倾轧,没有重炮出震天怒吼,而他,从头到脚都是一个职业的海军将官,但这样的战斗还是让他骨子里那种对近身肉搏战的向往释放出来。曾几何时,他幻想着自己能够以一名普通6军士兵的身份参加这场在历史长河留下浓浓一笔的经典战争,去体味mg13和mp38带来的畅快感觉,那与英德海军将领们之间的战斗有着决然不同的风味。

“我们击退了在布诺码头登6的英**队,打死上百人,剩下的英国佬正在登船逃跑!”又一通电话之后,海军副官显得非常兴奋。

张海诺静静注视着距此不到1000米的布诺码头,那里原本的枪声最为密集,手榴弹的爆炸声也是不绝于耳,但现在**正渐渐消散,他仿佛可以看到穿着深色制服的党卫队士兵已经开始清理战场了,而在码头附近,几条悬挂米字旗的舰艇接走了为数不多的残兵败将。

突然间,接连几声轰响从诺曼底船坞那边传来,在场者不由得再度吃惊起来:那不仅仅是法国最大的船坞,更在一定时期内承载着德国水面舰队侵略大西洋的梦想——一旦失去了这座船坞,德国的大型舰艇只有回到本土才能进行大修。

“看来船坞遭到了攻击,将军!”看着那几团稍纵即逝的大火球,兰斯洛特将军怯生生的从后面问。

在张海诺看来,这位将军或许是一流的技术军官,但决不是那种面对任何困境都镇定自若的指挥官。

片刻之后,巨大的轰响不再响起,但熟悉的炮声仍在耳边,张海诺深吸了一口气,“请冯.克伦将军增派人手到船坞去,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我们的战舰!联络霍夫曼将军,让他组织水兵严密守卫军舰,不得让一个英国兵登上俾斯麦号!”

“是的,将军!”副官这时候也倍显紧张。

“巨人不会被这样一支冷箭击倒的!”张海诺咬牙切齿的说道。

“但愿如此,将军!但愿如此!”兰斯洛特紧跟在后面自顾自的喃喃着。

张海诺自己又何尝不在这样祈祷呢?他忽然觉得自己也许打一开始就不该上岸,现在和霍夫曼呆在一起应对来自外界的威胁,怎么也要比站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好得多吧!

“将军,欧根亲王号动力系统重新运转全起来了,它申请离开泊位前往航道阻截英国舰只!”副官继续为其他地方打来的电话而忙碌着,“下令升起泊位上的防雷网吗?”

欧根亲王号,那只受幸运女神眷顾的不死鸟,情感和理智顿时在张海诺的脑袋里形成两种想法:让它去,没人能够干掉它;让它呆在防雷网后面,这样的战场随便一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鱼雷就能重创它!

张海诺没有立即作出决定,而紧接着响起的电话铃反而像是一种催促。

“从安东码头登6的英国部队被我们牢牢钉在了前往诺曼底船坞的路上,党卫军正试图包围他们!”

这是个好消息,张海诺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他现在揣摩出了英国人的全盘计划,空袭显然只是一种掩护,海上和6地的进攻才是致命的,现在6上攻势俨然已经遭到遏制,那么来自海上的呢?

呜呜,最近忙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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