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张海诺的身体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而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u21号的修理工作也得以顺利完成。艇员们随后将鱼雷、弹药以及各种补给品搬运上艇,在得到上级的批准之后,u21重新启航了。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张海诺现赫森虽然总是一副很冷酷的表情,但为人却相当和善。他从不打骂士兵,就连责备也非常少,而他的那25名艇员在工作方面熟练而默契,平时又总忍不住相互捉弄一番,所以这里的气氛要比塞德利茨号上活跃许多。艇员们的笑话涉及艇上的每一个人,包括艇长赫森和张海诺,对于这一点,赫森似乎从来都不介意,而张海诺在一开始的时候还有点不习惯,但很快也就适应了。踏着清晨的朝阳,u21缓缓离开自己的泊位踏上新的征程,站在这艘潜艇的指挥塔上看着艇员们在前后甲板上收拾缆绳、检查潜艇炮和机枪上的防水帆布,张海诺仿佛又回到了塞德利茨号,因为在那里水兵们每天早晨也会认真清理甲板;但是再看看四周码头、建筑,还有那些同样准备出港的巡逻舰和驳船,张海诺仿佛站在了这个世界的最低点,那和站在塞德利茨号的舰桥上眺望海面的感觉又截然不同……亚德里亚海北部风平浪静,在离开波拉港后不久,u21号便开始了大修之后的第一次全适航,当两台788马力的柴油机加足了马力开动时,潜艇就像是一条快游动的剑鱼般在海面上跃动,艇时而没入海水,时而又高高跃起,那位于艇上方的锯齿装割网刀便是这“大号剑鱼”的利剑,任何一艘没有装甲的船只都不会想被这玩意儿来上一下。当然,这割网刀如其名是用来对付反潜网的,基本上没有那艘潜艇的艇长会用它来对付水面船只。张海诺问了其他艇员,就算有着“疯子”之称的赫森也从来不做这种事情。“最高航大副沃尔夫最终从话筒传上来,张海诺知道,这个度在各国潜艇中已经是相当快的了,但是和那些水面舰艇尤其是度过30节的驱逐舰、雷击舰相比,却又有些相形见拙。“5分钟后下潜,各舱注意设备情况!”在通过话筒向艇内下达这一指令之后,赫森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张海诺。“第一次下水?”张海诺老老实实的回答他“是”,在基尔海军学校的时候,他们虽然也上过潜艇,但从未跟随潜艇出海,所以这次是张海诺有生以来第一次搭乘潜艇出海执行作战任务。“在下面的时候可别祈求上帝保佑!”赫森朝他眨眨眼睛。“为什么?”张海诺不解,难道说在水下的祈祷就归另一位大神管理?海神波赛冬?赫森告诉张海诺,别看这艘潜艇从服役至今下潜的次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每次下潜都不能有丝毫的大意,尤其是修理之后的次下潜,更得检查是否存在尚未修复的漏洞,否则等碰到敌人,后悔的机会都没有!赫森的这些话张海诺都牢牢记在了心里,他知道,有些东西是课堂上永远学习不到的,而要在战争中既创伤敌人又不至于被敌人干掉,那么这样的技巧掌握得越多越好。在下潜的警铃声响起之后,那些刚刚还在甲板上的艇员们迅通过甲板和舰桥上的水密门回到潜艇,大量的气泡开始从艇、艇尾以及两舷位置冒起,不一会儿,舰便开始被海水淹没。这个时候,赫森对张海诺说:“我先下,你关舱盖!”张海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赫森便敏捷的顺着通道里的梯子滑进艇内。“我只在课堂上看过教员用一个拆下来的水密舱口盖进行模拟操作……”这话张海诺只得憋回肚子里,因为潜艇仍在继续下潜,如果不及时进入潜艇并盖好那水密舱口盖的话,整艘潜艇都会因这个小小的“失误”而沉没,那可是整整二十七条人命,包括张海诺这条在内。没办法,张海诺只得顺着那根梯子往下爬,等身体完全进入那垂直的通道之后,再用手拉着舱盖上的旋转把手将舱盖合上,这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必须按照严格的程序将旋转把手转到正确的位置,再压下舱盖上的弹簧卡闩,完成这些的之后,他还不敢冒然滑下舱底,而是呆在原地继续盯着那舱盖,直到海水完全没过舱盖且没有渗进来,他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等张海诺回到舱底的时候,现赫森正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果然是个疯子!”张海诺在心里这样说到,将如此重要的工作交给自己这样一个纯粹的新手来完成,放眼德国海军恐怕也就他赫森一个了!不过话也说回来,张海诺相信经过这次锻炼之后,就算大脑真的失忆,他也不会忘记如何关上一艘潜艇的水密舱盖——这已经作为本能被深深印在他的脑海和身体里!由于刚下水,潜艇内部的空气还比较新鲜,只是在进入潜航状态之后,艇员们便将舱内多余的灯关掉,里面的光线一下子暗了许多。柴油机关闭之后,舱里几乎没有多余的声音,只听见大副沃尔夫在报出一个个数字:“水下3米……一切正常!”“水下5米……一切正常!”“水下10米……一切正常!”一艘德国ubiii型潜艇的最大下潜深度是45米,但它们往往不会冒险潜到那个深度,因为在这个时代交战双方的反潜技术还不强,声纳、深水炸弹实用性还很差,大多数潜艇都是在水面被击毁的——不出几个小时它们就得浮上水面透一次气,而且它们的蓄电池也只能供它们低行驶一个小时,对方的舰船只要在现潜艇的海域附近不断转圈就很有可能等到它们上浮,只要小心规避潜艇射的鱼雷,到时候一阵猛炮就能解决它们或是逼迫上面的艇员投降。这是对付潜艇最简单而直接的办法,当然,英国人还想出了另外一些主意,例如使用诱饵船来诱使德国潜艇上浮,或是在一些重要航道上布置水雷和水下反潜网,它们在实战中也的确起到了一些作用。当深度表显示u21已经潜到35米深的地方时,赫森喊了“停”,等了大约5分钟,当每个舱室——鱼雷舱、指挥舱、主机舱、电机舱以及蓄电池舱都报告说没有出现异常的时候,他这才下令潜艇上浮至距离海面10米处,再以5节的航继续潜航。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而张海诺也逐渐感觉到这艇内的空气在一点点变混浊,但只有算不上浓烈的柴油味,而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充斥着各种难闻、令人窒息的味道。不过,对于刚开始潜艇生活的张海诺来说,这种气味却在让他的胃在不断的翻腾。前面半个小时,他还能咬牙坚持着,但过了大约四十五分钟的时候,他终于有些坚持不住了。“奥提斯,拿我的药酒来!”赫森一把拉住正要往厕所跑的张海诺。看到奥提斯无比灵巧的在舱室之间走动,张海诺终于知道赫森为什么要选这样一号人物当自己的勤务兵了。奥提斯拿来的,是一个跟花露水瓶子形状、大小差不多的小金属瓶,打开塞子之后,一股浓浓的药酒味道从里面涌了出来,并且迅在空气中弥漫着。“噢,又有一个可怜的孩子要接受波赛冬的惩罚了!”自从潜艇下潜之后一直无所事事的通讯士官弗兰克.朗坎普终于找到了调侃的对象,当张海诺迷惑不解的看他时,那家伙竟然作出一副非常痛苦的表情,仿佛那罐子里的不是药酒而是毒药一般。“喏,自己将这种跌打酒擦在太阳**、鼻孔还有喉结两边!”赫森却仍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张海诺看看他,再看看换了另一种搞怪表情的通讯官,最终还是将这有些难闻的药酒按赫森所说的擦在自己身上。张海诺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所谓的灵丹妙药,但是赫森的这瓶药酒却的确很快起了作用,那种奇怪的药味虽然让他屡屡皱眉,但是胃也一下子步那么难受了。过了一会儿,就连那可恶的晕船感同样减轻了许多。“冯.赫森家族的传统秘方,今后但凡晕船、磕伤、碰伤大可以来找赫森上尉,每次只收一马克!”弗兰克.朗坎普笑着说道,“这次算试用,免费!”一旁的赫森只是笑笑,对此不作任何评价。10分钟后,u21顺利浮出水面。张海诺很快现,对于艇员们来说,每次下潜都是一种煎熬,因为在水下不仅时刻都有危险存在,而且狭小的空间和沉闷的空气让人很难有个好心情,这个时候,那些无聊甚至唐突的笑话就是最好的泄筒和解闷剂。在接下来的两天里,u21大部分时间都在海面航行,海况较好的时候度可以达到15节,但有时候只能以10节的度颠簸前行。就这样,从奥匈帝国的波拉港到亚得里亚海的出海口,它足足走了两天一夜,而只有驶过意大利半岛的“鞋后跟”,水面上的猎物才会渐渐多起来。这一次,赫森决定到马耳他岛附近海域去,因为那里即使地中海最繁忙的航线,也是英法舰只出没最频繁的地段——和其他德国艇长相比,赫森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钓大鱼、钓猛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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