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白云随风荡,悠悠海潮任东流。
一场大战,开始与结束,就是生死幻灭之间。

孙晓花收了金箍棒,平复心头激荡,微微感慨,散了御风之术,降下海面,望着具具浮尸,神色漠然之中,看不出喜怒悲欢。

他抬手五指一张,自有元气灌注于指尖,一记招来术施展而出。

咻咻咻!

这才死去没多久的三名圣宫弟子身上,所有具备一定价值的宝物就全都自行飞出,落入孙晓花的掌中。

此术精妙之处,却非元气摄物可比,需蕴含一定精神意念其中,精神感应到的物品,以此术摄拿,便会自行飞入手中,端是无比奇妙。

忽此时,有冷风袭来,掀动孙晓花的一缕发丝。

孙晓花眼皮一跳,骤然低眸看去,才发现那蓝袍男子已不成.人形的尸体之间,有点点晶芒汇聚,渐渐风起之时,模模糊糊空气荡漾,凭空出现了一道女子虚影。

“宁飞烟!”

孙晓花双目一凝,金箍棒嗡的一声便落入手中,如临大敌,全身元气、气血、所有力量都在这一刹彻底凝聚,彰显出他对这突然出现的女子虚影的忌惮之深。

“孙晓花,真没想到,最终我们还是会以这种方式见面......看来你不愧是孙猴子的传承者,成长速度惊人......”

突然出现的虚影,双.腿修长笔直,穿着一袭浅白色百花褶皱裙,凤目瑶鼻,神色淡漠,不是那已经有三个月未曾再见的宁飞烟,又是何人。

仅仅只是一道虚影,并未出手,也并没有任何气势散发,却给孙晓花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或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于这个利益至上、看似娇美可人,实则冷血无情的女子,孙晓花忌惮极深。

这种忌惮,很有可能是因最初的一丝好感破灭,转化为的浓烈愤怒与不甘。

但归根结底,对于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孙晓花很难忘却,哪怕是恨不得杀了对方,他也不得不在心里佩服对方的手段。

“你现在以这种方式来出现,就是想跟我说这些?宁飞烟,我说过,我会杀了你,只要你不能先一步杀了我,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孙晓花突然平静了下来,看着那静静虚浮在海面的女子虚影,语气很平淡,但话语中的内容,却杀意凛然。

“呵呵呵呵......是吗?”

宁飞烟目光微闪,一双凤眸无比魅惑,浅笑起来,笑容冷冽。

“是的,你想伤害晓花,你还想抓.住菜菜公主,菜菜公主发誓,有一天一定也会杀了你。”

孙晓花还没答话,趴在其头上变化成绿帽子的白菜突然露出了一张可爱的脸颊,郑重地望着宁飞烟,极为严肃的道。

宁飞烟瞥了白菜一眼,眼神明亮起来,“奇石琉玉蔬......孙晓花,你好好替我照顾它,下一次,我们相见,我会将它拿到手的。”

“不会有那个可能,下一次,不是你死,就还是你死。”

孙晓花眯起双眼,断然道。

“菜菜公主才不会被你抓.住,坏女人!”白菜激动得在孙晓花的头顶舞动着几片青菜叶子,气鼓鼓道。

“呵呵呵呵......你不是第一个死在我手中的仙命传承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宁飞烟声音清冷,身影渐渐淡去,消失在茫茫海浪之上。

“凝元境么......”看着宁飞烟淡去消失的身影,孙晓花眼神坚定而锐利。

他自知现在的实力,决计不会是宁飞烟的对手,甚至任何一名万象境圆满的强者他都很难战胜,可他却并不气馁。

宁飞烟比他更早降临在这东胜神州,要比他多修炼了整整三年的时间。

甚至这其间对方还杀死了一名仙命传承者,夺走了对方的传承,实力简直是深不可测。

面对这样的一名敌人,说不忌惮不惧怕那是假的。

但在这忌惮之中,也诞生出更强大的压力,迫使孙晓花拼了命的想要变强,想要将对方踩在脚下。

堂堂大老爷们儿,岂能被一个女子给压制得无法翻身?那岂不是连一条咸鱼也比不上?

......

七日之后,东胜神州汨罗国国境。

孙晓花日月兼程,炼化了一个足足有四品层次的飞行灵宝元天梭,凭借此灵宝之极速,日行万里,方才在第七天的傍晚,踏足了汨罗国国土之地。

汨罗国是一个比南松国还要小的国家,举国上下不过数十万人口,仅有三座城池,乃是曾经西游记中傲来村旧址,与花果山遥遥相对,远隔一汪海峡。

孙晓花早在踏足陆地之时便已收起了元天梭,步行来到汨罗国三座城池中唯一一座临海之城祈圣城。

此城之由来,在地图上也有过介绍。

相传汨罗国第一代国主曾在此城受到过圣宫上仙恩泽,赐下神通之法以及传国之宝,故而感恩圣宫赐福,为此城定名为祈圣城。

孙晓花穿着肥大的袈裟,戴着顶绿帽子,尽管形象有点夸张古怪,但也勉强算是个僧人打扮,进入此城之时受到极大的礼待,都不用交入城费便进了城池。

左右四顾,此城街道都是由青石铺路,故意盎然,些许孩童在街巷四窜叫嚷玩耍,扎着冲天辫,穿着红肚兜,灵动十足。

入耳皆是声声地摊商贩的叫卖之声,左边街巷一座气派典雅的阁楼屹立,占据半边街道,莺莺燕燕的姑娘召唤之语靡靡入耳,一方匾额高悬“花满楼”。

当真是男人的好去处。

孙晓花这边望望那边瞧瞧,最终视线还是极为不老实的被那花满楼三个字给吸引去了。

确切的说,他是被那楼上伸出藕臂,抛开手绢低唤的一群笑得花枝乱颤的姑娘们,给吸引去了。

“你姥爷的,憋了老子几个月的邪火,今天非得去喝喝花酒。”

孙晓花给了自己一个很理直气壮的理由,脸不红心不跳,抬起脚步就迈出了纨绔子弟必学的螃蟹腿,一摇三摆晃荡着,向着那花满楼的大门跨去。

“哟~这位佛爷倒是好雅兴,今儿个是要破戒一回嘛,姑娘们,都迎上来!”

还没走上花满楼的台阶呢,一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美妇便扭着腰.肢迎了过来,极为自然的挽住了孙晓花的一只胳膊,耳厮鬓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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