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人们把晓禾团团围住,阿鱼小小的尸体在人群的外面渐渐的变的冰冷。晓禾缓缓的闭上眼睛,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寒冷,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她轻轻的笑了一下,天地为刀俎,百姓为鱼肉。当一个人连生存都无法保证的时候,还要人性做什么?
“臭女人!”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少年突然冲上来一把打了晓禾一个巴掌,那孩子还要冲上来,可是脚下一软就跪了下去,他狠狠的看着晓禾,暮然便忍不住的大哭了起来。

“你你害死了我爹娘,还害死了我弟弟妹妹,我妹妹才三岁啊!”

人群里的哭声越来越大,他们像是疯了一样的失去了理智。那些在几天前七窍流血的亲人一下子好象又回到了他们的面前,多日来被饥饿和害怕折磨的意志到这一刻终于再也支持不住,满城的居民都在失声痛哭着。

“乡亲们!我们得为我们死去的亲人报仇!”

“对!”“报仇!杀了这个丫头!”

呼声越来越高,人们开始疯狂的冲了上来,晓禾苦笑着看着眼前的人,缓缓的压下了心中的恐惧,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长街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嚣,守城的兵丁骑着战马沿街敲着铜锣,声音充满了喜悦:

“齐王帐下大将张达援兵已到,宋金刚退兵,榆次之围已解,大开城门迎接张将军!齐王帐下大将张达援兵已到,宋金刚退兵,榆次之围已解,大开城门迎接张将军!”

暴动的人们突然静了下来,随即便疯狂的欢呼起来。晓禾的心却越的寒冷,头脑也渐渐的模糊了起来,隐约中只听见有人高呼着大家把这个奸细带给张将军落云云,便恍惚的不醒人事。昏迷前一段曾经看过的文字突然闪过了她的头脑,天上的明月皎洁的投下柔柔的月光,晓禾苦笑了一下就坠入了无穷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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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片月光下,在苍茫的大草原上一队彪悍的骑兵正在空旷的草原上急的奔驰着,的战士人人黑袍黑甲,左手持刀,右手持弓,纯以双腿控马,显示出了强大的战斗力。而领队的将军年纪却很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样子,面貌英气逼人,棱角分明,潇洒硬朗,只见他突然挽起长弓,长箭有若流星之势急射而出。

突然,前方奔跑的影子扭过身子,回来就是一箭,身后的将军措不及防,肩上中了一箭,那箭的箭羽都在不停地颤抖着!将军大喝一声,一把要将那箭拔出,旁边的侍卫冲了上来,仔细一看,大吃一惊,只见那箭不仅穿透了战甲,更是穿透了他整个肩膀!年轻将军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搭手便是三箭齐,只见前面那一箭去似弹丸,而后面的两箭更是紧追前面那一箭只势急行而去。前面奔逃那人也算了得,可是他躲过了一箭,却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后面的两箭。只听两声闷响,那人轰的坠落马下,而那战马仍旧是没有半点知觉的疯狂奔驰。

人们跑到进前一看,一箭射穿了那人的心脏,另一箭却直穿过了那人的咽喉。

“公子好箭法!”一名一身黑色斗篷的男子缓缓的走了上前,看了那已死去的人一眼,便诚心实意对年轻的将军拱了拱手。

“刘先生过奖了。”将军在月光中转过身子,旁边的侍卫利马冲上前来,帮他包扎肩头的伤口,将军眉头稍稍皱了一皱,一会就渐渐的缓和了下来,缓缓的开口道:“二哥叫你来干什么?”

刘先生微笑道:“秦王着在下来看看五公子与突厥的事情谈的怎样。”

将军微微皱了一下,随即便轻轻的笑了一下,也看不出是什么情绪:“怎么?二哥信不过我?”

刘先生笑道:“当然没有,始毕可汗派兵马相助是在下当日与他早已商定过的,突厥人重诺,必然不会不守信,只是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亲戚之间多走动一下总是好的。听说突厥此次提出与唐室联姻,为知五公子怎样看。”

年轻将军长笑了一声:“长安近来不太清净,我出来透透气,怎么二哥也不放心吗?”

刘先生长袖一拂,黑色长袍内青衫磊落,缓缓说道:“五公子言重了,况且如今不仅是长安不得清净,连太原也是一样,刘武周派大将宋金刚统兵三万进攻太原,在下从离开时已围困了榆次,这会可能已经攻破榆次城了。”

年青将军眉梢一挑,想了想道:“太原有四哥坐阵,况且就算四哥不成,二哥也不会坐视太原这个李家渊源之地落入敌手的。”

刘先生突然摇头叹道:“唉!听说齐王见敌兵压境,忙命车骑将军张达率部去保卫榆次。张达兵力单薄,又怎肯听命。齐王这样强迫他,结果全军覆没。张达忿恨之下,不免要做出些投降,献计偷袭的蠢事。而陛下似乎也不太想派秦王去,这两年二殿下南争北讨,立下赫赫战功,自古以来功高震主的恐怕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刘先生见他意动,叹了口气道:“太原被围,万夫人也来不了长安,只是前几日上了奏章,说是认了个义女,请圣上册封,可是近来又说这女子遭了齐王的毒手,目前好象被围困在榆次里。这会也不知怎样了。”

年轻将军眉梢猛的一挑,双拳紧握。过了一会,翻身跳上战马,猛抽一鞭,扬鞭东去!

刘先生看着他的背影越去越远,缓缓的叹道:“拥有了一切,却独独少了一份帝王的心肠。这天下注定不是你的。”

言罢,转过马身,向苍茫的草原里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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