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杨家,已是午后时分。绚烂的阳光下,少女玉环焦急地倚在门框上,向院门前的一条小径张望着。直到萧睿飘然而来,玉环才扑扑直跳提在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去,迎了上去。
萧睿愕然,“玉环,这大热的天,你不在家里歇着,跑到门口来做啥?”

……

……

听完少女的担忧,萧睿不禁哑然一笑,笑着点了点她粉嫩的额头。萧睿一边携着少女的手走进院中,一边听着少女的幽幽絮语,当他听说因为少女说了三姐儿几句,三姐儿赌气抱着孩子,提着自己的小包袱皮儿,一路不回头回了自己的家,无论秀儿怎么劝都无济于事。

完了,少女抬起微有泪痕的俏脸,幽幽道,“萧郎,你说奴是不是对三姐说话太重了?奴觉得,三姐……”

萧睿叹息一声,“玉环,你还是太善良了,你没有错。我看,三姐这性情也要收敛一些,否则将来会吃大亏。好了,等会我们一起去三姐哪里去劝她回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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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杨括就早早来到杨家,带着马二去了街上寻觅适合开酒坊的地儿。杨括是土生土长的蜀州人,想找这么一个地方也不算太难。一个上午的时间,他就跟马二在城西北角找到了一个沿街的独门独院。

杨括怀揣着萧睿给的百贯钱,也算是财大气粗底气十足了,但忠厚而老成的青年还是耐着性子跟房主一点点地压着价,直到房主实在是不厌其烦,才笑吟吟地点头以8o贯钱的价格买下了这座宅院。

等到杨括跟房主签好合约,去衙门办理好房契更名等一系列手续,付了房款,回到杨家的时候,得到消息的萧睿早已让马二上街去订做了一个酒徒酒坊的烫金匾额。

开设酒坊地一切准备工作都交给了杨括。他是本地人。杨家在蜀州又是大族。处理这些杂事应该没有太大地问题。而萧睿本人。这两日却在琢磨着一个酒方。自打在蜀州城外地那间小酒肆喝到杂粮春酒时。萧睿心里就产生了提前酿制五粮液地念头。

现代社会地五粮液是驰名中外地顶尖白酒。在剑南道具有相当久远地历史渊源。萧睿知道。这剑南蜀中一带地杂粮春酒。应该就是五粮液地某种雏形。据《酒经》记载。宜宾绅士姚氏家族私坊酿制杂粮酒。用玉米、大米、高粱、糯米、荞子五种粮食混合酿制。到了公元1368年地明朝初年。宜宾人陈氏继承了姚氏产业。总结出陈氏秘方。五粮液这才正式问世。

现代五粮液地配方。萧睿自然是耳熟能详了。将现代五粮液地酒方略加改动。譬如酵地时间因为没有现代工业设备。只能延长酵时间;再譬如。为了将五种配料混合酵成功。必须要充分地将之煮透、使之最大限度地融为一体。否则五粮酿制就会酿出怪味。起码是酒味不纯正。

伏案疾书。经过了数日地“研讨”和反复斟酌。萧睿终于确定了被他更名为“五粮玉液”地新酒品酒方。只要再经过具体实践。在酿制地过程中对某些工艺环节地细节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修正。多试验几次。酿制出独特地五粮玉液来应该不是什么梦想。

然而。正当他兴冲冲地跑到筹建完成正在进行最后“设备调试”阶段地蜀州酒徒酒坊。准备立即进入试验酿制时。却被杨括迎头泼了一盆冷水。心里凉了半截。

杨括听完萧睿所说地酿酒配料。呆了半天才低低道。“萧家妹夫。这稻米和糯米、荞麦。蜀州所产甚多。可这高粱米和玉米是何物吆?杨括还是头一回听说哦。”

萧睿心里一个激灵,暗暗骂自己有些太得意忘形了。完全忘记了在这个年月,高粱和玉米这两种农作物还没有传入中国。玉米原产美洲,传入亚洲的时间在1492年哥伦布现新大6之后了,对于此时的唐人来说,玉米不要说见了,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那么,怎么办?当真是一个令人挠头的事情。

用其他农作物替代?萧睿皱眉摇了摇头。他深知,五粮液之所以成为五粮液,根子就在于这五种配料的选择,经过了数百年的历史积淀和检验,五粮液的配料定为糯米、大米、高粱、小麦、玉米这五种而不是其他农作物,不是没来由的。只有这五种作物,才能在酿制酵的过程中完美融合,达到五种味道和谐一体的绝妙功效。换成了其他的配料,还能叫五粮液吗?

在这个时候,萧睿其实有两种可行的选择:第一,是在蜀州酒徒酒坊酿制现成的清香玉液,这个轻车熟路,如果能在蜀中实现规模生产,必然能与洛阳酒徒酒坊形成互补;第二,根据蜀中物产和酿酒的风格随意改良一个酒方酿制,虽然不至于像清香玉液一样独树一帜,但胜在酿制简单,销售方便,来钱也更快。

可说实话,这两条路萧睿哪一条都不愿意走。他对酿酒有着天生的狂热,对于他来说,回到大唐酿酒固然是为了生计和家,但同时也是为了挑战自我,以自己穿越者和现代级酒徒的能力推动大唐酒业的展。如果仅仅为了生存而酿酒,萧睿宁可放弃酿酒。

嘱咐杨括带着从蜀州其他酒坊“挖”来的几个酒工继续做着准备工作,萧睿郁郁寡欢地离开酒坊,向杨家行去。

悠悠荡荡,少年行走在陌生而熟悉的蜀州街道上。蜀州城并不算大,这些日子以来,在民风相对比较淳朴的蜀州,有不少蜀州百姓都识得了这个来自洛阳、出手阔绰的杨家女婿,尤其是那些街头商贩。这些日子,杨家女婿不断地给自己的丈母娘家置办家私,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去杨家送过货。

一边走,一边笑着回应着三三两两响起的陌生蜀州人的热情招呼,少年的心里渐渐平静下来。只不过,没走多远,就听前面不远处传来一声声凄惨尖利的叫喊,听那声音,像是一个女人。

萧睿随着前行的人群一起奔了过去,见街角一家酒肆的门口,一个面如菜色头凌乱穿着一身破旧孺裙的妇人坐在地上,眼泪鼻涕一大把,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粉红色的小包袱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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