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脑袋蒙在被子里,努力地想要睡一觉,可是不知怎么的,脑子里总觉得乱七八糟的,心跳也乱七八糟的,怎么也睡不着,白出了一身的汗。我气得从床上窜起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总觉得心中不安,似有什么事要生。
心中烦闷,不自觉跑到楼顶去吹吹风。夜已经深了,今晚的月色倒是明亮得紧。我莫明地想起了父亲,我三岁时母亲便去世了,虽然和父亲相依为命,但父亲性子清淡,待我如掌上明珠,这二十多年来我们都过得平平安安,清清静静地,我从来不曾象现在这般六神无主。我想把今天的事告诉父亲,但又觉得似乎不妥,不要说父亲,除了陈庆瑜和周教授,恐怕任谁听了这些事都会觉得我无聊吧!可是我的的确确是出现了幻觉了,而且那幻觉真实得甚至可以感觉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心痛,清清楚楚地,让我的心里一直不得安宁。

正在我烦闷得要死的时候,陈庆瑜抱着本书跑过来。

陈庆瑜是我的死党,平时我们俩是无话不说的,今天的事也委实奇怪,她见我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笑道:“哟,我找了你半天,原来你跑到这儿来了。有什么天大的事,竟然让我们伟大的校花也愁眉不展啊?”

我白了她一眼,气道:“去,烦都烦死了,还说风凉话!”

陈庆瑜笑道:“哎,希真,我觉得今天的事,不是那么简单。你就不想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吗?我真的很好奇哎!”

我看着她,没好气地说:“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做?”

陈庆瑜正色道:“我听周教授说,那块牌子非铁非玉,是个奇物。上面又没有任何的纹饰,至今也没有人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有啊,为什么你拿着它就产生了幻觉,我们拿着它却没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恨恨地说:“奇怪,当然奇怪了!”

陈庆瑜道:“喂,你想不想解开这个秘密?”

我心中一动,与其一直在这儿心神不宁,不如给它弄个清楚明白,省得连觉都睡不着,于是问道:“问题是,我不知道怎么去解开这个秘密啊?”

陈庆瑜从书中抽出那块牌子,递到我眼前:“再试一次!”

我吓了一跳,直觉地跳开来,好象那块牌子就是我的葬身墓碑。我连连摆手道:“快拿走,你怎么把它带过来啦?”

陈庆瑜急忙拉住我:“你怕什么呀,我好不容易才求了周教授把它借给你试试,你别怕呀!说不定真有什么神奇的东西存在,你就真不想试试?”

我连忙甩开她的手道:“不行,不行,我可不想再试,刚才那感觉……”

陈庆瑜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我,探询地问道:“感觉怎么了?”

我喃喃道:“感觉,感觉心很难受,好象,好象要死了似的。”

陈庆瑜皱起了眉头道:“不会吧。”她见我呆着不说话,心机一动,将牌子往我怀里一塞,叫道:“你再试试,我在这儿呢,你不用怕!”

我见牌子到我怀里,吓得大叫一声,将牌子丢到地上,立刻将眼睛蒙起来,但是等了半天似乎没什么动静。突然听到陈庆瑜叫道:“希真,希真,你快看,这牌子上有字!”

我忙睁开眼睛,看了看地上的牌子,在月光的照映下,它突然出一种淡淡的绿色的荧光,牌子上隐隐约约闪现出一些纹路,的确有几分象是文字,陈庆瑜皱着眉头看了了半天,说:“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看不清。”

我不由自主地凑上前去,睁大眼睛仔细地看,那淡绿色的荧光中,依稀地闪烁着几点浅白的光,组成样子的确象是文字。我吃力地辨认着,不知不觉地越靠越近,慢慢地,似有一个“心”字出现了,我心中一喜,竟下意识地捡起牌子,仔细辨认上面的字。

陈庆瑜见我突然将牌子拿在手中,吃了一惊,我口中喃喃念道:“心……璃……”话音刚落,那股熟悉的热浪瞬间袭来,四周围的景象突然又生了变化,这次出现在我眼前的,不是华丽的宫殿,居然是一座巨大的坟墓,我惊骇至极,四肢无力,口不能言,心中只能暗暗盼望庆瑜能将我手中的牌子快点拿走,我低头一看,手中居然不见了那块牌子,大惊之下,心中巨痛,只听见一个叫声越来越近,“心离,心离,你不要走……”我拼尽全身的力气,想使劲地掐自己一下,希望身体的疼痛能让自己清醒过来。可眼前那巨大的坟墓突然开始变大,仿佛近在眼前,热浪一浪高过一浪,我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呼吸,快要死去了,墓门突然洞开,黑暗将我吞没,我两眼一黑,终于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有了一丝模糊的知觉,周围似乎很静,难道我到了地狱了吗?我努力地想要挪动一下身体,但是周身都不听使唤,胸口还隐隐有火烧火燎的痛楚,仿佛全身都散了架一样。

我拼命地睁开了眼,这时,突然黑暗中有了一丝光亮,好象是烛火,眼前还是很模糊,看不清东西,除了胸口的痛,那股灼人的热浪已经不在了。一个人影在我眼前晃了晃,出一声尖叫:“三小姐醒了,快来人啦,三小姐醒了!快来人啦!”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房间里顿时涌进来三、四个人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盏灯,将屋子里照得透亮。我才看清刚才尖叫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穿着绿色的长衫,月白的罗裙,头挽了一个简单的髻,扎着两条小辫,眉清目秀,分明就是一副古人的打扮。我吓了一跳,挣扎着要坐起来,小丫头连忙将我扶起来,口中不停地问道:“门砰地一声打开,冲进一个人来,他一把将我抱进怀里,口里不停地叫着:“心璃,心璃,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被他抱得死紧,胸口更痛了,喘不过气,憋得脸都红了,忽听得一个声音清清朗朗地说:“大哥,你快放开三姐,她快喘不过气了。”那人连忙松了手,我这才看到他旁边站了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也是穿着蓝白相间的长衫,只是髻上别了一个金色的小冠,面如冠玉,眉目如画,让人联想起红楼梦里的贾宝玉,想那贾宝玉糼时的模样也就差不多如此吧。他气定神闲地站在我床边,比起一屋子慌乱咋呼的人来,显出不符合他年龄的镇定老成。

我一呆,这算是什么?抱着我的男子抬起我的脸,我才看清他的长相,他生得浓眉大眼,一张国字脸,英气的五官让他的脸充满了一种不容侵犯的豪气。他正用一种焦急的眼神看着我,神情带着憔悴。

他见我只是看着他呆,不由得急急地问道:“心璃,你感觉怎么样?哪儿不舒服?你说话啊?!”

我张了张嘴,却没出声音,只觉得喉咙火烙一般的疼痛。我心中一慌,怎么回事,我怎么不能说话了?

他见我不出声音,急得满头大汗,转头对着一屋子的人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帮奴才,都是些废物,还不快去请大夫来!心璃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统统陪葬!”

“你要谁陪葬啊?”屋外传来一声清脆的斥问声,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严,满屋子的人都不由得神色一顿,全都默不做声,退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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