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倾低下头,温柔地在君不悔的额头印下一吻。
他哪儿还管旁边的几人会怎么看他?

他此时,惟有对慕容家和对自己的愤怒!

愤怒慕容家如蝼蚁一般蹦跶不止,愤怒自己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不在不悔的身边!

抱着君不悔的手臂尚都有些抖,他害怕,他鎏倾,第一次感到害怕了。

是,真的害怕了!

鎏倾内心苦笑一声,紫色瞳仁慢慢回复正常,圣洁的白色终于恢复了一半,不再是那般妖异的色泽。

还算头脑清醒,尚没忘记还有旁边这一干人,伤得伤,哭得哭,呆得呆,鎏倾绝不会让他们耽误了自己好徒儿的救治,向几人周身布下一个巨大的透明的光球,以光之元素包裹住他们,便携着这巨大的光球,抱着君不悔,横劈空间,瞬间转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西里西亚学院内,他的住处!

扔那几个孩子在大厅,没空再去理会,鎏倾抱着君不悔进了自己的卧室。

不待思索,立即掏出传音阙来:“苏老头,速来一趟我的住处!不悔伤重!”

这苏老头,自是西里西亚学院的校长大人苏向宇,一同来的还有不悔剑士精英班级的导师苏余年,也是听闻不悔伤重,心中十分担忧就一同过来了。

校长大人到了鎏倾的住处,看见自己学院的学生,两个受伤不轻在厅内躺着,还有一个,竟然重伤昏迷了,来不及查探意识恢复过来的夜澜和楚流云,赶紧去了卧室,与鎏倾一同细细梳理了君不悔的经脉,露出了深思,眉峰也立时皱起。

“父亲,不悔怎样了?”苏余年身为剑士,不比身为光系元素师的鎏倾和水系元素师的苏向宇,无法知晓也无法救治不悔身上的伤。

“苏老头,你别皱眉了,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胸前肋骨的伤,我尚能修复,只是这右手臂,骨头全在里面碎了,所以我找你一同来商量,该怎么治好?”

鎏倾观苏向宇的表情,也知道这回甚是棘手,自己与苏老头皆算是治疗恢复系的元素师,若都不知道怎么治好不悔,恐怕别人也更不知晓了。

“父亲?!手臂骨竟全碎了?这?不悔已是九星圣剑士,如何会这样?”

苏余年没想到,不悔这次竟然伤得如此重,身为剑士,手臂被全碎,一定会对以后的修炼造成极大影响的。

“余年,你先出去,我与鎏倾在此处想想办法,你去屋外看看那几个孩子,可有大碍,我观他们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太好。”苏向宇不想多说不悔伤情,向苏余年直说要他出去。

苏余年也懂父亲的意思,恐怕自己待在这里也帮不到任何忙,屋外的几人也确实有受伤的,恐怕也都十分担心不悔,苏余年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不悔,无奈自己无用,当即退了出去。

苏余年一经出来,顾清鸿和公孙千羽立即上前,忙问道:“苏导师,不悔,怎么样了?”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急,他们几个无法进去,也不想打扰鎏倾和校长给不悔治伤,只能在外面等着。

苏余年知这几人与不悔关系甚密,既然不悔都如此了,也无须再隐瞒他们,便直言道:“胸前肋骨断裂,尚能修复,手臂,却是有些麻烦。”

公孙千羽有不好的预感,声音微弱地问出声:“手臂如何了?”他知道不悔以右臂挡了那一击,必然遭受到重创了,只是,不知,到底有多严重。

苏余年直言不讳:“右手臂骨头尽碎。”

话一出口,公孙千羽直跌在身后的椅子上,想到不悔竟然在手臂骨尽碎的状况下,竟还忍着将楚流云一击从慕容霸天手中救出来了,不悔……

顾清鸿望了眼卧室方向,房门紧紧关上,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不一会儿,听到身后楚流云的哭泣声,顾清鸿回头看向意识已渐渐清醒过来的楚流云,只是嗓子仍然受创严重,还不能说话。

只闻几人的交谈,听到不悔的伤势如此严重,立即忍不住哭了起来,微微的抽泣,使得嗓子发出嘶哑的声音,楚流云的眼泪越流越凶。

司徒织云听见他们三个说话,已是被吓着了,看见楚流云在哭,再忍不住,哇哇地大哭起来,声势之大,泪流之汹涌,叫几个干看着的男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流云是因为内疚、感激,劫后余生加上不知如何是好的所有情绪一起积压,再忍不住,所以,就算作为男子也流下泪来。

玄尊大陆,强者为尊,弱者才会哭泣。谁都不愿意当弱者,更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弱者,可是这种时候,谁还顾及得了?

而司徒织云,不过还是个孩子罢了,年龄与君不悔一般,都才十四,又是在大家族中无忧无虑地长大,何曾见过身边重要的人受这种伤,何曾受过今日这种委屈和惊吓,又本是极其喜爱君不悔的,听到不悔的伤势如此严重,哪里还忍得住。

大厅中几个男人被这两人的哭声,闹得心中滋味更是万千难言,大厅之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谁都不知在此刻应该说些什么,唯有静默。

苏余年想到自己父亲刚才的面色,也不知,二人到底能想出什么办法,救治不悔的这只胳膊。

“织云、流云,大家都很担心不悔,你们若再这样继续哭下去,大家都要崩溃了。况且,不悔正在里面接受治疗,我们还是不要出声打扰他们为好。”

说话的是顾清鸿,他淡淡冷静的音色使得几人的心绪收了一些回来。

顾清鸿环顾了一周,司徒织云在顾清鸿的目光中憋着气慢慢将哭声收了回来,扯着身旁楚流云的衣裳擦眼泪,看着那个始终关着的门,抽抽噎噎的,甚是可怜的模样。

“好了,织云身为水系元素师,去看看流云和夜澜的伤势吧!他们这时候需要你!”苏余年温柔出声,企图以这个转移司徒织云的注意力。

只不过,这下倒是真说对了方向,司徒织云一想到自己有用武之地,流云和夜澜需要自己,赶紧爬了起来,为楚流云和夜澜一一检查去了。

大厅总算安静,每个人心中却还是满布阴霾。

而在卧房之内,鎏倾正与苏向宇讨论不悔的医治方法,治疗方法若不够十足谨慎,可能真的会危及不悔将来的修炼和成长。

虽然苏向宇心中已然滋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是,拿不定主意,是否真的可行。

“鎏倾,这事是否要通知君小子,君小子可就这一个宝贝疙瘩,我们若出手折腾错了,这将来,君小子怪我,我可怎么说?”

苏向宇心中的大胆念头是有足够风险的,不悔天赋非凡,若因此而断送了一条胳膊就是真的断送了一半天赋,自己,可就是罪人。

“这时候,你去联系不悔的父王,他不能瞬时飞过来,岂不是白叫他操心?”鎏倾声色俱厉,不同意苏老头说要通知君无意的想法,他早从不悔和他父王的那次传声听出君无意此人有如何宠爱君不悔,简直就是心是命,这时候告诉他不悔伤重,岂不是戳他的心窝子?又只能干着急,这种滋味,如何忍心叫那个爱不悔的男人去承受?

“不悔,是我的徒儿!他的事,我能做主!你有什么想法,直与我说,我拿主意!叫你来,就是想与你一起商量的,你堂堂西里西亚学院的校长大人,怎么倒婆婆妈妈起来!”鎏倾瞥了眼苏向宇,面色不愉,早已被焦急、担心和不知所措折磨得焦心烦躁了!

苏向宇没想到,自己就这一说,被鎏倾喷了一顿,这小子!

罢了,也知道,他此时焦急,担心不悔,也算说得对,这时候告诉君小子无益,还是等不悔醒了再说!

“我的想法是,将她手切开,将里面的碎骨取出来!自己的骨头是没法再用了,全部碎了!有些还扎进经脉中,使经脉损伤严重,若不取出,全身的经脉都要毁了!”

苏向宇看着鎏倾,直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静等他的反应。

“取出来?将手臂骨都取出来?然后呢?用什么骨头给接上去?苏老头,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鎏倾没想到苏向宇的想法竟然如此大胆,切开不悔的手臂,将碎骨全取出?然后要用什么装上去?不悔的手臂还能用什么骨头给接上去!

“鎏倾,你自己也好好思量一下,你应知不悔如今手臂的状况,碎掉的骨头无法再用了,必须取出,再积留在手臂内的后果你是清楚的!她这条手臂,若想治好,只有两个办法!”

苏向宇看了看鎏倾的脸色和君不悔此时的状况,决定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和方案。

“哪两个?”鎏倾开口,急急地想要苏向宇快点说下去,一丝一毫、半丝半点耐心都不剩下。

“第一,切了这条手臂!能保住她的性命!”苏向宇看着鎏倾的脸色,和此时将焦急完全表露在外的姿态,顾不得自己说出的话有多难听有多吓人。

“什么!”鎏倾大怒,没想到苏老头说的第一个办法是这个,切了这条手臂,不悔……不悔会怎样,自己想象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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