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城,
湖北江陵县城,地处长江流域中游,镇巴蜀之险,据江湖之会,为历代兵家必争之

春秋战国时即为楚之船官地,秦灭楚后,成为历代封王置府的重镇。

城墙高近九公尺,厚约十公尺,周长九·三公里,东西长,南北短,呈多边形。起伏曲折,状若游龙,气势雄伟。

六座城门之上建有城楼,东曰宾阳、望江,南曰曲江,西曰九阳,北曰朝宗、景龙;尤其以景龙楼屹立于拱极门城头,重檐歇山式顶,高敞轩朗,巍峨壮观。

登临眺望,城内秦楼楚馆鳞次栉比,松杉成林,城外护城河,宛如玉带环绕,楼台倒影,岸柳轻拂,更富诗情画意。

初春暖日吹和风,一扫晨雾色朦胧。

朝雨浥浥落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景龙楼眺望城北,一片草原绿意盎然。

满天各形各色风筝飘逸,孩童快乐地驰玩草地上。

一名孩童所放的风筝,比别人又高又大。

然而,却是一幅狰狞恐怖的“修罗鬼差”图样。

迎风飘舞,好似追逐;欲将吞噬天空中各式各样的飞禽走兽图画风筝。

别的孩童皆不愿与他为伍。

他却放着大风筝自得其乐,毫不在乎。

五名鲜衣丽服孩童,见他一身褴褛破衣,当他是无爹无娘的穷小叫化子,就找其麻烦。

“喂!你的风筝又大又丑,挡着了我们的风向,赶快扯下来,滚到一旁凉快去!”

张心宝拉着小绳控制风筝,瞅了一眼,吹着口哨,悠然自得,懒得理会他们,往左侧而去。

一名年约十二岁带头高大的孩童,见其不理不睬,就揎臂卷袖,跑了过去欲推张心宝,被其侧肩一挪落空。

孩童身体重心不稳,张心宝顺势起脚将他绊倒草地上,翻个大筋斗,摔得很重。

其他四名玩伴大吃一惊,连忙收了风筝赶过来助阵。

倒地的那名高大孩童摔得颜面尽失,怎肯吃这个暗亏,暴然跃起,掼直双掌化爪,快跑来,欲要掐张心宝的脖颈,讨回面子。

只见,张心宝面不改色,依然双手拉绳放着风筝,摆左臀回右肩,闪过他的双爪,**挡着他的来势汹汹身躯,瞬间迅侧移左肩朝其前胸猛然撞击說閱讀,盡在这就是“熊肩”。

“噗!”

撞得高大孩童往后直直蹎倒出五步,一个**跌地;一脸苍白转青,双眼翻白眼呆傻了,胸部猛地起伏,痛彻心扉,却无法呼吸,将憋在胸口里的那口气,片晌才吐了出来。

“哇!”哭声叫出,痛得涕泗纵横了。

赶来助阵的四名同伴皆呆若木鸡,不知道怎么才好。

其中一人不信邪,朝另外三人做个眼色,弯腰双手欲要紧抱张心宝扳倒地上,再来顿拳打脚踢,痛殴毒打,替老大报仇。

当他埋头抱住了张心宝的背腰时,心中暗喜!

岂料,限睁睁地瞧见张心宝的左后脚跟,似长了眼睛般,摆甩一勾,朝自己的前胸撞至,度之快,是生平罕见,连怎么挡的念头,都还没有转过来就被重重一击。

“噗!”这就是“马踢”。

难兄难弟一个模样;跌后五步,一**着地,痛得死去活来,手脚撑不起离地,只能用哭声表达比较顺气,连话都讲不出来了。

吓得另外三名孩童,赶忙跳开三尺,免得遭殃,扶起了同伴,一哄而散,连风筝都不要了,再也不敢找碴!

张心宝若无其事,吹着口哨,依然双手拉绳轻松的放着风筝,暗自窃喜,学至“大洪山”野兽搏斗之动作,居然如此妙用!

山坡上一名蹲在那里看风筝的老者;将这场架从头看到后,等结束后,霍地立起,居然十分的魁梧高大。

老者走了过来,一抚雪白美胡,說閱讀,盡在双眼异采道:

“小娃儿!移动间手脚的配合,看似杂乱无章,却隐含无懈可击的法度;有违一般武学招式,看似无理反而生妙,是否为家传武学呢?”

张心宝望着老者飘逸的来到眼前,每一投足举止之间,节奏快慢,蕴藏圆融,稳如泰山,若将他视为对手来看,自己是攻不进去,这才叫无懈可击嘛!

老者为尊!小子不敢无理,恭声道:

“您老人家一举一动,隐含一种无法言喻之雍容气概,可见是位德高望重武林长者。人家刚才的动作,是学自阿猫阿狗飞禽走兽、不人流的丑态,怎敢接受您的夸奖!”

老者一脸愕然!脱口道:

“什么?是阿猫阿狗的飞禽走兽招式?”

突然间,老者纵声大笑,内息十分浑厚。

“老夫这一大把年纪算是白活了!真所谓;学无老少,达者为师。原来武学式随意转,意随神行,技进乎道的化境就藏在大自然里头?小娃儿,你是练武的奇葩,不出十年,武林浩荡无涯,就是你的天下了!”

老者双眼神采,转为凌厉慑人道:

“老夫起先以为你是被人所托,放出了‘修罗鬼差’风筝标识,原来你就是‘子鬼啼’刺客之‘小鬼’喽!”

张心宝后悔了!一时得意,忘了逢人只说三分话,人心难摸,鸭肫难剥;江湖经验,可没有朝廷开班设科,而授阶考状元的大学士。

却有所谓;姜是老的辣,我这颗未成熟丁点儿的朝天椒,哪能比拟?但是总有一天会呛死人的。

“小娃儿!‘子鬼啼’之刺客‘老鬼’呢?”

张心宝连忙收了纸风筝就地撕破,双眼怀着敌意道:

“老人家究竟是谁?欲见我的亲阿爹!”

老者双眼精光隐去,仰抚须,一派武林耆宿风范,并无雠意道:

“老夫是持有第五封密函之人!见了你亲阿爹再说!”

张心宝不作一声,快走前上坡,行动十分灵活,一闪而去,老者双眼大放异采缓慢跟随其后,不疾不徐消失在山坡那头。

“荆州”城北一处小村落,经过战争摧残,户户断檐残壁,绝无人迹,一条老狗低头伸吐长舌,懒散横街而过,了无生气。

老者双手各提一个坛大练武方型石礅,约莫有三十斤重,脸不红气不喘,可见臂力十分惊人。

张让手持四尺二寸窄薄长剑与张心宝双手执着三尺二寸同类型长剑,分列左右与老者对峙。

整条残破街道弥漫强烈杀气。

那只慵懒老狗体毛竖然,狗眼惊骇死亡预兆,“呜……呜……”哀嚎,挟着尾巴疾奔窜逃。

老者双眼一抹无奈,望着孩童张心宝又一抹怜悯,瞬间即隐,长叹一声道:

“老夫宋贡!身为‘太守’刘襄府衙总教头,外号‘铜锤破山’,前来领教‘子鬼啼’刺客绝学,攸关藩镇存亡大事,老夫绝不会手软!”

这些话,针对孩童张心宝而。

张让丑脸颊一颤,双眼露出悲哀,随即而隐,恢复木然,语气不亢不卑道:

“父子同心!欲走这条修罗冥道刺客不归路,就似人生朝露,悲欢离合,早有觉悟,不需阁下伤时感事之喟然长叹!”

“铜锤破山”宋贡老脸展开笑容道:

“古代战国刺客之极拜为国士!虽遭受亡国之憾,然而刺客却名留青史,为后人律津乐道。阁下过关斩将,实力不差,已然轰动‘荆州’地界,今日不论是否过得了老夫这关,请留姓名,会请主公刘襄将你们列入‘荆州’庙堂,春秋二祭。”

张让听出了话意端倪,淡淡道:

“不必了!密函内容所提;当朝董卓旗下第一大红人李儒,欲将其双十年华的女儿下嫁‘刺史’刘襄嫡子假货,目的是夺取藩政,要我将她刺杀在藩界之外,以避嫌疑;而且我们父子俩如果宰了你,却是杀死你这位府衙总教头之凶手,就是被通缉在案,且又避了你们委任刺客的嫌疑。今日不管过不过得了你这一关!皆需两面受敌,好个阴毒诡计!”

“没错!”

“铜锤破山”宋贡老脸一沉,取出怀中鼓满盘囊往地下一丢,又道:

“刺客生涯本就是活在阴暗面!杀了老夫,盘囊里五千两‘孟康’银票,在全国各地任你领取,‘子鬼啼’就是‘荆州’地界第一刺客,一般衙门捕快及游侠儿,也是虚应故事,退避三舍,只求自保,没有人胆敢惹上你们。”

话声一落。

碰——碰——

练武石礅瓦击了两下。

“铜锤破山”宋贡老脸悲壮视死如归,提着两个坛大石礅为武器,敲响两下示警,舞得虎虎生风,杀气凛烈,笼罩五尺方圆,从齿档里迸出句冷然道:

“老夫为主拼命!你们为钱卖命!就各安天命,动手吧!”

霍——霍

举臂掼石墩而出,分击左右,劲风刮人肌肤生痛,并不将张心宝视为孩童,从其稳重神态来看,不敢小视“子鬼啼”父子同心。

面对一流高手,一老一少凝神出招,不敢轻敌。

“当!当!”两响,两枝长剑各撞上石礅,爆出火星。

张心宝震退五步,一脸苍白,双手执长剑的虎口麻,有点颤抖,体会了高手劲道,硬碰硬丝毫不能取巧,心中一寒,暗地叫苦了!

张让震退了二步,剑尖微颤,也好不到那里去,今天这一关若不以,全力以赴,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后悔没有用“湛卢宝剑”对敌!

连忙掠至张心宝借关切扶身之势,在他耳旁轻声道:

“找机会用暗器杀敌!”

“铜锤破山”宋贡实战经验老道,瞧他们父子手中窄薄长剑十分轻巧,自己刚劲最易损耗内力,如果不战决,以,就有身亡之虞。

思绪一转,轮着石礅,掠身跃飞而起,重力加度之下,约莫千斤之勇,就趁一老扶一少关心之际,猛然偷袭迎头扎去。

吓得张让魂飞魄散,推开张心宝如滚地葫芦滑开,自己挪身一闪,千钧一躲过砸碎头颅之险。

一老一少刻下最佳战略,莫过于退避其猛锐石礅,施展出“追风万里”轻功身法“大挪移式”左右包抄。

一老一少各自长剑挥出剑影如瀑烟幕,却有若两条毒蛇般吞吐不定,似欲刺出,又似回收,虚虚实实之间;一老专攻中盘,一少专攻下盘,剑走偏锋,灵巧变幻十分毒辣!

满天剑幕!瞧得“铜锤破山”宋贡心颤神摇,父子俩的剑招配合挪腾步法,实属一流,生平罕见,父子两人皆躲闪石礅,避免正面硬碰硬追击,剑影缓慢收缩,击在石墩上,剑轻反弹力道更疾更捷,好似将石墩控制住,有点挥洒不开来之感,剑法十分邪异诡谲!

所差的正是他们战斗经验不够!内息不足,是属二流角色,就是父子档的致命处。

思念至此,骤下判定。

手中两个石礅,“霍!霍!”就往老丑鬼身上全力抢攻,盈贯满劲,逼得他压力突增数倍,只好回剑以求自保,灵巧剑式突显混浊呆滞,“叮叮当当!”爆出剑击火花,削去一片石屑,却挡不了猛势,阵脚大乱了。

张心宝却见眼前压力一轻!老者的背部大露空门,暗自窃喜,执剑直奔过去,就可以刺他身上几个窟窿?

张心宝使尽了浑身吃奶的力道硬拼了!

居然剑身一颤,一剑化作两剑,两剑分化出四道剑影,朝老者的背后左右肩胛及下方大**,一闪攻去!

战斗经验不足,中了人家诱敌之计!

当张心宝持剑临身不到二尺之际!

变生肘腋!

“铜锤破山”宋贡听闻身后剑荡空气“嗤!嗤!”作响,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瞬间旋身双手执两个石礅,气贯满劲,毫不留情,往孩童身上就砸了下去!

霍——

泰山压顶之势!

两个石礅激荡空气度!造成一股无形压力,就将张心宝偷袭的长剑气势往下一压,若被砸中,当场成了肉糜,岂有命在!

张让见状!惊骇欲绝,震撼当场,来不及抢救,只有惨叫一声“小宝!”

张心宝一震,顿感一股死亡恐惧,毛悚然,顺着那股劲风压力,滑溜丢的身子以“狗爬式”一滑,躲过了碎身之厄。

“铜锤破山”宋贡双石礅骤失目标,一脸狰狞,回身再砸,全力一击,就不信‘小鬼’有多么溜丢,可以躲一回,看你怎么躲二次!

刚才的判定,就是先杀弱势“小鬼”!

张心宝趴在地面,惊魂未定,回顾一瞧我的妈呀!就见两个坛大石礅,凌空猛然“霍!

霍!”而下,吓得撕心裂肺惨叫一声;

“亲阿爹,救我!”

簌——

张让左手飞出一条腰巾,瞬间捆着细腰,间不容,卷走了张心宝脱离险境!

崩——

石礅猛地撞击地面凹陷,震动五尺地层,威力无俦,真令张让捏把冷汗!

“铜锤破山”宋贡老脸苍白,额头冒汗,石礅击地力道回蕴,相当强劲,震得双臂麻,前胸起伏喘息,一时间抬不起来。

机不可失!

张让一脚撩起张心宝**,脚踩前弓后箭润步,双掌倾力一推,待其身体连带那条绑腰黑巾,快疾地有如箭矢飘飞射出!

凌空之中,张心宝双臂掼直长剑刺出!

纵声暴喝道:

“子鬼连诛”第二式:小鬼贯日:

张让将“弥旋真气”导人黑巾,窜进了张心宝身躯,顿感充气般盈满,加上内息相通,父子俩真气合而为一,不遑相让一流高手了!

岂料到,敌人老而弥坚!



空手夺白刃之技!

“铜锤破山”宋贡双掌一拍,挟着了张心宝刺来长剑,却被来功震退了三步,趁势挟走了长剑,免去了贯体之险!

当他跌跌不稳,一**触地之际!

张心宝从怀中取出了白鹿刀,转动了环,蓄势以待。

“铜锤破山”宋贡老脸一红,霍然立起,特长剑抛地,瞧见了张心宝双手执着一只明晃晃匕;连长剑都不怕,岂会在意他手中盈尺的小刀。

暴喝一声,快步趋前,伏身再举起陷地的两个坛大石礅。

当他抬头,举石礅之际!

银芒一闪!

“嗤!”的轻响。

“嗯!”的一声回应。

“铜锤破山”宋贡额头被刃身贯穿,只留一道二寸血痕,一颗血珠子顺流下鼻头,两个眼球就像斗鸡眼盯着看!

“怎么会这样……”

整个庞然大躯,带着两个石礅,有如玉柱催倒,滚滚尘沙曳开四周,寂然不动了。

好险!一老一少汗流浃背,浑身兀自哆嗦惊骇,刚才之阵仗,体会生死确实无常,只在仰俯之间。

张心宝解开了腰巾,捡起地面装有五千两“孟康”银票的盘囊配挂身上,再去找回匕刃身,重新装好,拾回称手长剑。

得意的挥一挥长剑,朝张让叫道:

“小宝知道下一站去哪里!亲阿爹推车跟着来喽!”

张让旁破屋内,推出了板车,难得的嘴角一颤,莞尔微笑,跟着张心宝背后而去,消失在荒芜街道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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