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上学我眼见着公共汽车开了过去就是提不起精神去追索性一步一步地拖到车站。心道:“车刚走还是走着去吧!”走了两步却又不知为什么就转过头来正看见甜甜走了过来。顿时我就被钉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甜甜走到我身边。
“车过去了是吗?”这是甜甜的声音。“是的我刚想走却又看见了你。”这好象是我的声音。接下去是一阵难熬的沉默。

“你是走着去还是再等下一辆车?”我半天才找出这么一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话。“反正已经等了就等到底吧!”甜甜的话既在预料之中又似乎在预料之外。好象她应该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听你的。”又是一阵沉默仿佛地球已经停止了转动世上的生灵只剩下我和她两樽木刻的像。

“如果要是你已经上了车却看见看见我离车很远没法赶上车你愿意愿意下车来等我吗?”甜甜的声音很小很小却把我这樽木像差点震倒。

我猛一抬头见甜甜正低垂着眼皮长长的睫毛向上翻卷着。两只看不见的眼睛似乎正在仔细地观察着地上的蚂蚁搬家。

“我你你说什么?”措不及防的我意识到这是一句暗语但害怕是自己听错了不知怎么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没说什么。”甜甜好象叹了一口气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心里升起一种想说什么的渴望可话到嘴边嘴就仿佛被铁锁锁住了一样怎么也打不开

下了车我和甜甜向学校走去。忽然甜甜道:“你不太爱说话是吗?”我的心一沉似乎感觉到危机来临说:“是这样吗?我只是不太爱说废话罢了。”

甜甜瞪着眼睛看着我“他他的身体似乎比你健康。”半天甜甜又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他是谁?”话一出口我也已经感觉到“他”是谁了。

“他就是白草哲。”甜甜说完后长长抒了一口气。“是吗?他比我身体好?”我简直不知说什么好。大概从白草哲显富的那一天我就在等着甜甜说这句话一直等到今天。

“是的你没见他在越野比赛里跑得多快。在咱们高二他是跑得最快的人而且他长得也比你高!”甜甜说到这儿似乎非常兴奋。“是他还比我长得好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生气了吗?”甜甜问道。“没有”我吸着早晨的凉气道“还有呢?”“他的学习成绩也很好。我曾经问过他物理题他回答得好极了。”甜甜居然又说出这么一句!

我真想跳起来对她喊:“难道我的学习成绩不如他吗?你不如说他全身是钱好了!”我不知道当时的我脸色是否已经被气得煞白?只知道是否煞白的脸下隐藏着一颗痛苦的心。

我掏出两块糖给她一块自己慢慢地嚼着另一块。我俩慢慢向前走着似乎已经不在乎什么迟到不迟到。我明白李树已经不用再替桃僵。这一天我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我好象卸下了一个包袱她好象也是卸下了一个包袱而我却感到她已经背上了一个更沉重的包袱可我是不是已经穷得连包袱都没得背呢?

长长的路上曾经有一段我们相伴的脚印。而现在我好象觉得脚已经不是在地上行走至少摩擦力已经可以忽略不记。整个人就仿佛在空中漂浮一伸手就可以抓住一朵云似的而且轻轻一拧就可以从云里拧出几滴不知是雨还是泪的东西。这段孽缘就此完了吗?

第二天中午我碰上了梅绿荫和她聊起天来。她道:“你现在怎么搞的整天没精打采和甜甜闹矛盾了?”我摇摇头道:“矛盾是没有的。我和她矛是矛盾是盾。矛既刺不穿盾盾只好把矛挡开。矛和盾最好还是谁也不碰谁。矛和矛摆在一起盾和盾放在一处。矛和盾不相碰世界上自然也就没有了矛盾。”

梅绿荫听完立起眼睛道:“你说什么呢?什么矛矛盾盾的?”我笑了一下道:“我的意思就是请你碰到甜甜的时候告诉她:‘人无完人。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不要成为陌路之人。’”梅绿荫点点头道:“这还过得去我会帮你转达的。你今后可要继续努力学习呀小心我过你!”

两天后燕栩甜去追白草哲了。我常见到他俩在一起。甜甜一走我才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很多不但学习成绩顺流直下而且心情坏到不可再坏的地步。本来经常一起上下学的大秦、刘忠仁等人已经和白草哲走得很近。虽然我并不喜欢甜甜可却从心里不愿看到“喇叭花缠绕白草”的样子。于是便渐渐和他们疏远了。等车的时候也不和他们站在一起。一下车就先冲下车去提着小红包逃回家

又到秋叶翻飞的时候了我一个人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左边没有大秦右边更没有倩倩。一路走一路想几番风雨过后我竟然落到如此天地。这又能怨谁呢?一阵凄凉一阵悲哀酸甜苦辣俱涌上心头。

双眼蒙眬之间看见倩倩披风踏叶向我走来。我上去一迎一片枯叶重重地打在我的脸上。我一惊睁开蒙眬的双眼哪里还有倩倩的影子!留下给我的只是一片凄凉。

我低下头来不禁又哼起了自己根据《东方女孩》改编的那悲伤的歌:“没有见过你的眼睛我的心如止水。自从见过你的眼睛我的梦时常牵着你。你的眉呀眉好象双燕飞过长江水。你的眼呀眼好象西湖水含烟。你的唇呀唇象栖霞山上枫叶醉。你的心呀心我怎么就抓不住呢?”

一阵秋风吹过刮得我满脸泪痕。举目望去满眼的金叶飞舞不禁又想起去年这时做的红颜梦。唉谁又能想到事隔一年之后天地之间只剩下孤零零的我?

猛然间我心存异想两眼微闭含胸运气一股自然的力量爆出来。我运起“千里不留行”的功夫双脚离地在空中飞行。双手大拇指与食指连扣心中默念着:“我只有一个心愿——和倩倩重归于好。”等我降下身形时手中已扣了八支金黄的落叶。

第二天下午放学回家我看见倩倩一个人在前面走就快步赶了上去喊:“杨倩柔!”她听见喊声停住身转过头来。我跑到她面前定了一下神说:“我愿意和你和好如初。你愿意吗?”她眨了一下眼说:“咱们之间没什么呀!”

“那”我涌到嘴边的千言万语一下子都被她的这句话挡了回来。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默默地转过身来向自己的家走去。我双手轻抛金黄色的叶子在空中飞扬

走着走着我忽然听到心灵深处响起一支哀伤的歌:

我不敢再奢望你的手我不敢再看你的眼。从你的话语我已知道——我无法再入你的梦。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你已经是我的唯一;可是你能否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我所追求的另一半?

我曾多少次想对你说让我们做同一个梦;曾经多少次想对你讲让我牵着你的手去风雨同行。可是你为何如此对我讲让我无法再拥有你的梦。茉莉花、蔷薇花、喇叭花到底哪一朵是仙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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