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散了同学们依次走出礼堂。我走在倩倩的背后默默地注视着她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想起了往日倩倩也穿着这件漂亮的连衣裙和自己一起朝夕相伴可是如今
操场上同学们正在新建的排球场上分两组打着排球。我想:“打一会儿排球或许可以驱散一下我烦恼的心情。”就也和他们一起玩了起来。

玩了一会儿我的位置换到了球网前。这时对方把球打了过来。我见球很低于是就跳起来拦网。谁想到竟没有碰到球。

还没等我落下来忽然后面也不知是谁把我使劲往前一撞。我一下子撞在排球网上眼镜也飞了只觉左眼一阵疼痛。我用左手捂住左眼转过身来见撞我的竟是一班新任的班长汪青卓。

这位黑脸的班长好象脸上抹了一层粉脸似乎白了一些脖子却更黑得出奇。他见我瞪他就把嘴一撇道:“你打不到球我帮你打过去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呀!怎么还瞪我?”我一听这话心中积压的火一下被点燃了就想冲过去打他一顿。

忽然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王思红给你你的眼镜。”我转过头来见是燕栩甜拿着我的眼镜走到我的面前。我用右手接过眼镜道:“谢谢你。”她似乎不好意思地摆了一下她柔美的腰身道:“你还玩球吗?我看咱们还是走吧!”我点点头再也没看汪青卓一眼和燕栩甜一起走出了球场。

倩倩正在车站等车。我和燕栩甜来到她身边停了下来。倩倩成了哑巴一句话也不说。燕栩甜却前前后后问这问那。一会儿问我“眼睛还痛不痛?”一会儿又说“汪青卓真不是东西!”

我用仅能睁开的一只右眼盯着杨倩柔她却把头调向了东方——那是红卫的方向。在她眼前的柏油路上有我俩风雨相伴的脚印。但这一切似乎已经被岁月的流失冲刷掉了。

我此时此刻多么渴望我的心上人能关心我一下能温柔地看我一眼能温存地说上几句温暖人心的话杨倩柔你难道不是女人?你的心难道不是肉长的?你难道当真欠缺温柔吗?

第二天中午放学我和同学们坐车回家。车到红卫停了下来。我一下车天公就偏偏和我做对——明知我没拿伞就下起雨来一下子把我浇得全身湿透。我怕把书本浇湿忙把书包抱在怀里弓起腰就向前跑。

忽然我看见倩倩打着那柄散花小伞在前面走就跑过去一头钻进伞下道:“倩倩让我避一会儿雨好吗?”倩倩一下把伞从我头顶拿开我不提防被灌了一脖子雨水。她却道:“倩倩倩倩我欠你什么你这样叫我?”说着向前走去。

我紧跑两步拦在她的面前喊道:“杨倩柔!你今天把话说清楚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我哪做错了?让你如此对我?”杨倩柔昂起头大大的眼睛里只有白眼仁没有黑眼珠吼道:“我怎么对你了?我告诉你王思红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不着!”说完梗着脖子从我身边走过。

我默默转过身来望着烟雨中倩倩消失的背影两行热泪禁不住夺眶而出流到了嘴里咸咸的心道:“这么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瞪人的时候竟也这般难看”

忽然我感觉到虽然前方的雨还在下头顶的雨却停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让咱俩共用一把伞吧!”

我转过身烟雨濛濛中泪眼蒙胧中见燕栩甜头戴粉色遮阳无顶帽前齐眉后披肩甜甜两汪秋水稍窄却直流入鬓间。上身穿粉色绣花上衣下身穿黑色脚蹬裤脚上蹬着一双黑色高跟皮鞋。站在那里风姿绰绰身材之好柔美无双。

她向我轻轻一笑一种无与伦比的亲切感油然而生。我就仿佛是一位历经沧桑的孤儿在最苦难的时刻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在她面前热泪纵横。心道:“这么一位世界上最温柔的女孩怎么可能是‘虚甜’呢?”

一连几天我夜不能寐晚上瞪着眼睛看屋顶。每每想起倩倩的音容笑貌就以泪洗面。每天都把晾在桌上的五、六杯开水喝得精光还觉得口渴难耐。

我实在受不了这感情的煎熬决定去和倩倩把话说开。如果她认为我这个人已经无药可救的话我也不会难为她和她摆摆手说一声“再见”。当然现在我唯一能做的是尽全力讨好她。

她喜欢什么呢?记得上学期她曾半开玩笑地说过喜欢吃“大白兔奶糖”。不管她是否喜欢我去买些给她总应该是有益无害的。

她还喜欢什么呢?我忽然想起假期里我和她去萨尔图新华书店买书的时候她好象很喜欢一个商店里卖的一种白色长毛的毛毛熊。只是当时一则我把钱都用在买书上二则有些嫌贵不愿意拿父母的血汗去讨女孩子的喜欢就没有买。

现在我也顾不了许多了!

星期天上午颠簸了近两个小时我终于拎着空空的小红包揣着我仅有的积蓄来到萨尔图。我找到那家商店见倩倩喜欢的那种毛毛熊居然还有我手里的钱也刚刚够就买了下来装进小红包(为了不让家里人看见)。可惜的是我已经没有钱再去买“大白兔奶糖”了。这时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我连忙坐车回家。

下午一点多钟我拎着小红包来到倩倩家门前运了运气敲响了她家的房门。

只有倩倩一个人在家她把我让进屋里。房间的布置依旧只是在沙旁边多了一个落地电风扇在不知疲倦地摇着头。突然我看到了沙上躺着一只白色长毛的毛毛熊比我包里的那只还要大一些

我俩虽然还是同坐在沙上但她抱着那只熊紧靠着扶手远远地坐在一边;我远远地坐在另一边包里的熊却让我怎么拿得出来?我不敢叫她“倩倩”她也不叫我“红哥哥”两个人似乎就是平平常常的同学关系。

我无话找话地和她聊了一会儿。当我说起我和她初次见面的情景她说她已经记不得了。连我给她讲的那个外星人的故事她也忘得一干二净。我觉得有些伤心本来我想钩起她对往日愉快生活的回忆没想到她却无动于衷。我只好转移话题谈班里的同学:谈起“小老鼠”的童心她笑了笑;又谈起刘忠仁的热心她也笑了笑

时间过得怎么这么快转眼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我想我不能再拖了应该切入实际了就清了清嗓子用尽量亲切一些的语调对她说:“咱们认识一年多了你看我这人到底怎么样?”我这么问是想问出她对我的意见。如果她认为我学习好将来或许考上大学会变心的话我宁愿和她一起去考技校。此时的我心头如被鹿撞不敢看她的脸双手不自觉地在膝前搓着。

“你就是平常人呗!”我只觉双耳一阵轰鸣胸口象被谁打了一拳。摩挲的双手立时停了下来我抬起有些潮湿的双眼望着她:“没有别的了吗?”我听见我的声音在颤。

“就是平常人呗!和一般人没有什么两样。”我只觉得被人从后耳根兜圆了打了一个大嘴巴从耳根一直红到根。心口象被人狠命地蹬了一脚一种咸咸的东西从心中一直涌到口中。我连忙用左手捂住嘴使劲往下一咽。拿下手时手心中已多了一小片鲜红的液体。

“那那已经够了这这就很好了。”我感到我的嘴在抖。那句话是出自我的口中吗?挡回的鲜血可能再也回不到心中了吧?我感觉到它从我的心上一滴一滴地滴落

她把我送到门外我回头再欲说她却已在关门了。我只好向她笑了笑说:“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说完一步一步地走下楼去。

回家后我拿起剪刀“咔咔”几下把毛毛熊的长毛一根不剩地全部剪掉。我把这只没毛的毛毛熊使劲往地上一摔又踏上一只脚使劲一踩。那只熊一声呻吟我心一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她早已把我俩过去的情谊忘了个干干净净。我在她心中再也不是她的‘红哥哥’了而只不过是一般的一个人罢了而我却还在自作多情。这是为什么啊?或许早先她一直在哄骗我吗?或许她早先曾喜欢过我但现在又有了新的意中人只是不好说与我马上分手?”

不知道我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缘尽情已难追没有人能把远去的人唤回。我的全身解数在上学期已经全都使出现在我是一筹莫展。剩下的只是用手不停地擦着那双已经红得不能再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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