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现在,段业还是终究得不到一个答案,因为吕光没有说,吕弘也没有说
吕弘回到段业身边后,看得出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与心机较深的吕纂和吕绍不同,这个吕弘看起来貌似是那种喜怒形于色的人,不过段业其实心里却更警惕他

道理很简单,段业不相信吕光生出来的孩子,还是一个有些名气的孩子,居然能是这种人,这不符合逻辑

既然这样,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说,他是故意这样的也就是说,他是伪装的

吕弘坐下来之后,见段业关切的看着自己,勉强笑道:“世民,你一定对我方才的话很好奇呵呵呵”

“不”段业坚定地摇摇头,“人都有历史,有过去,如果你想做什么,那也一定有你的道理,我充分的尊重如果你想说,那么会告诉我,如果不想说,那是很自然的“段业这话,放在后代,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了,可以说是做人的基本道理

可是这话在吕弘听起来,却是分外感动,他用力的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段业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可是实际上,他什么都说了起码段业,全懂了

接下来的过程,自然没什么奇怪的,这种类似的宴会,与会者当然不是为了吃东西的,而是趁机进行联络,尤其是地方官们,平素没有上面的命令,是不能随便离开驻地的,否则以谋反论处可是现在,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因为在寿宴上,大家都喝了些酒,本来说话就大胆了许多,而且由于是在这个场合,看起来公开,其实私密,很多问题都可以谈,也不怕被人出卖或者告密

段业现在要在敦煌大干一场,自然也缺少不了其他郡县的支持要知道,敦煌虽然足够富庶,却也不可能什么资源都有,很多东西,还需要河西其他地方的支持

当然,段业是很会做人的,拿了人家的东西,当然不能白拿,相反,段业尽可能多的回报人家,这样看起来是吃亏,其实反而赚了,因为大家都认为,段业这人虽然年轻,而且年纪轻轻就做上了高官,可是一点没有架子

只是段业端着酒杯在人群里穿梭的时候,却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张只剩下一个眼睛,另一个眼眶处被银色的眼罩蒙住的人

这个人,自然就是吕由

如果说段业几乎面对所有人都能处变不惊的话,那么少数的几个例外里,就有这个吕由

毕竟,吕由的眼睛,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段业把他变成了独眼龙这个年代的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连头发再剃了胎发之后都不能乱动,何况是眼睛呢?

这么看起来,自己实在是和吕由结下了深仇大恨而且在当时,吕由不但没有任何发作,反而多次和自己并肩作战,彼此配合的其实还是可以的

可这样,不仅没有让段业放下心来,反而更加紧张

很简单的道理,当时的情况,吕由不难猜到这事儿是谁干的,而那时候段业是最弱的时候,他却没有动手对付,那只能说明,他有着更大的企图

吕由看了看段业,笑了笑,道:“段大人,别来无恙啊?”

“托您的福,一切尚好”段业轻轻举杯

吕由也笑着举起酒杯,呷了一口,笑道:“大人如今也成了节下的义子了,今后对于吕由,可得多多照拂啊”

“您这说哪里话”段业忙推辞道,“吕将军常年在节下身边,熟悉情况,倒是段业,人生地不熟的,虽然如今有些薄名,也承蒙节下厚爱,收为螟蛉之子,呵呵呵,今后倒是要和将军您,多多亲近呐”

“不敢当!”吕由忙摆手,道:“如今这凉州境内,大人您可是最红火的人物,倒是您得多多照顾在下啊”

二人说完,对视一眼,都朗声大笑,可是眼中却都殊无笑意

等到行礼如仪的宴会完了时,段业也基本和需要谈的人已经谈妥了条件,这一次来姑臧,总算没有白来

而且,段业也如同意料之中的那样,被吕光叫进去单独谈话,而大家看着段业的眼神,也都很意味深长

只是段业出来之后,却是径自回到管驿,还明说由于喝酒过多,现在谁也不见,还给来拜见的几个大人们都送上了帖子表示歉意,说自己明天一定会去拜会他们

而段业回来,自然是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要和张衮,崔浩等人商量商量,他一箭觉得,自己还不能把某些事情彻底想清楚了

可是段业回来,却看见崔浩正在和赛里木卓尔聊得开心,崔浩这小子,果真是人小鬼大,说起话来如同连珠炮一般,滔滔不绝,而赛里木卓尔坐在那里,只是恬静的微笑

段业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有一丝丝的不舒服,他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回来了

“大人”崔浩见段业回来了,不敢放肆,忙收敛住笑容,而这个时候,赛里木卓尔明显的非常高兴,一时间嫣然一笑,竟然如同百花盛开一般!

而就在这一刻,段业的心情,却突然好了起来他笑吟吟说道:“你们俩聊得很开心,卓尔,崔浩别看岁数小,可是本事却很大呢”

崔浩见段业没有怪罪自己,也稍微松了口气,且对于段业的夸赞,他心里得意之余,也忙谦虚道:“大人您谬赞了”

可是话虽然如此,年轻人,总是希望得到人家肯定的,崔浩就紧张的看着赛里木卓尔,很想知道她是怎么看的

赛里木卓尔只是微微点头,道:“大人,崔浩哥哥确实很聪明,懂的很多的呢”

这话听在崔浩耳朵里,就如同喝了几斤蜜一般甜,但段业也敏锐注意到,赛里木卓尔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平静,因此心里也不是太在意

赛里木卓尔说完了后,就自觉道:“大人,你们有正事谈,我就先走了”

因为确实是要商谈大事,段业也就没留她,点头答应

只是看见赛里木卓尔恋恋不舍的样子,段业微微皱起了眉头,问道:“张先生呢?”

崔浩这才收回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张叔早上就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段业一想,张衮既然投奔了自己,肯定也不会有什么二心,这时候出去肯定是有事,也就没有深究,而是问道:“张先生既然不在,问你也行”

崔浩一听说是正事,也就彻底把注意力集中了起来,严肃道:“大人,发生了什么?”

段业也不隐瞒,也就挑今天发生的重要事情,尽可能简练的给崔浩讲,崔浩听得很认真,对于那些关键点也不时主动提问,而段业也都耐心回答

等到段业说完,等崔浩回话时,崔浩却皱着眉头,不发一语

**********************************一阵北风吹过,陵云台竟随风摇摆,向一侧倾斜

众人吓了一跳,翟芷叫道:“不好了!楼要塌了!”她本来靠着刘勃勃近,惊慌之中,一时间脚下一软,眼看就要摔倒

就在这个时候,刘勃勃到底手长,一把扶住了翟芷了腰,可是旋即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又巧妙的一使力,让翟芷将将占站稳

翟芷虽然颇为紧张,可是看刘勃勃在这个时候一点没有占自己的便宜,反而是扶住了自己,颇为君子,因此感激的看了刘勃勃一眼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时候她为什么心里居然有些失落

可是这时候,别的人却都争抢着朝前拥,想跑下台去,见状,刘勃勃拦住他们,大声道:“别慌!这就是陵云台此台是魏文帝所建,他造这座高台的时候,颇费了一翻心思,建得非常精巧,先称好所用木料的重量,然后建造,不出现丝毫的差池楼台虽然高峻,常常随风摆动,可从来不会倒后来,魏明帝曹睿登台,害怕楼台摇摆会有危险,就下令再用大木头支撑它,楼即颓坏,有人认为这是重心倾斜的缘故,结果又依原先的设计重新筑造就又没有事情了”

众人有些疑惑的看着刘勃勃,不过也都停住了脚步

可是,果然如同刘勃勃所说,大家一不动,过一会,这台子就又稳固了起来,这才纷纷长舒口气

翟芷面色煞白,抚了抚胸口,“吓死我了!”

刘勃勃见翟芷一副可爱的样子,莞尔一笑,忍不住逗道:“在千军万马之中,可不曾见你如此!”

翟芷不好意思,面颊微红的瞪了刘勃勃一眼,却不敢再搭话

只是这个时候,翟辽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惊呼了一声,手指孟津渡口道:“快看,那里有军队!”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在渡黄河

翟真道:“叔父,那是冀州方向,可是如今河北已经非秦国所有,这时候怎么会有军队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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