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待还口但眼睛接触到那隐藏在阴影下的脸庞还想撑场面的话顿时吞进了肚子里冰寒刺骨的杀气从他每一个毛孔中渗入直达内心幸好几个狱卒赶来这边他才有了下台的台阶跟着自己的老大挪开几步以示立场。
阿伦的杀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就未曾出现过狱卒们轻轻松了口气大声吐喝几句才回到了原来岗位上。

山猪和另一个犯人老大的口舌之争也因为这个机会而暂时缓和下来。

山猪向阿伦的位置挪近几步一副恐防阿伦跑掉的模样口中冷笑道:“小子你唬人很有一套嘛哈哈……”

阿伦却没理会他注视着仍在揉着自己可怜脑袋的肯特微笑道:“肯特先生故人重逢没想到人事已非令人不胜唏嘘啊!”

肯特缓缓抬头看了阿伦一眼觉对方眼中确实写满感慨不似伪装不禁也苦涩一笑如果当日自己也留下帮助博塔斯恐怕也是毙命一途没想到留下小命与这个死神再度相逢就变成故人了。

前面那人见阿伦有如实质的杀气已经消失无踪立即插言道:“废物你以前不是总是说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吗?现在有人撑你了干嘛不将这句话感叹出来啊?”

话没说完他那边那小群人顿时出一阵嘲讽的笑声看来肯特确实说过这句话而这句话也为他带来过不少的烦恼。

阿伦笑了笑说:“这可是太古的名言啊说得不错啊哈我还龙游浅水陪虾戏呢!”说罢眼睛还有意无意地瞥了瞥山猪等人“陪虾戏”的蔑视程度显然比“被虾戏”的程度更甚阿伦看见肯特抬起头望向自己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感情。

同时山猪的怒气也再一次被激出来。不过这一次他的怒气终于有了爆的机会!

四周扫射不断的灯光还有内城墙上的魔法灯在忽然之间全部熄灭了。

在没有丝毫征兆的情况下整个广场已完全陷进漆黑之中本来就暗潮起伏的局势顿时乱成一片。

起哄声、叫嚷声和吐喝声等杂乱声响轰的一下炸开了。

瞬间的混乱过后很多囚犯便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对仇敌报复的时机到了他们的脚步开始挪动。

很快无尽漆黑的广场上又响起了一声声痛苦、凄厉的惨叫其中有个别还是狱卒所出的有被殃及池鱼的倒霉鬼也有一早预谋好的暗杀行为。

混乱因此被升华至一个全新的层次真正来自死神的气息完全遍布在这片绝望的土地个别斗殴和暗杀迅升级为团体互殴。

团体互殴中一些内部矛盾又被趁机激化了出来不少人都是背后被人捅刀莫名奇妙惨死在自己人手上。

这个无星的夜晚令世界变得无尽的漆黑而这片无尽的漆黑又将血腥的画面拥在自己的怀抱中令每一个凶徒只能靠听觉和嗅觉来满足自己的暴房之气到了后来有些人甚至已经不分敌我仅仅是为了杀戮而杀戮埋藏在心底已久的兽欲在压抑过度后终于在深沉的漆黑中一次性的爆了出来。

那些中立派或者想明哲保身的犯人如果聪明一点的都尽量往外围移动因为广场中心地带的囚犯们就像疯了一样以他们为中心形成了一个以杀戮为目标的巨大漩涡并迅往外扩张。

在中心地带当值的那班倒霉狱卒几乎无一幸免。

而阿伦早在灯光熄灭前对四周的空隙再到人与人之间的位置距离已经了然于胸再加上对附近几群犯人之间矛盾的初步了解几乎是在灯光熄灭的刹那他就往右侧上方的位置滚去动作甚至还比暴怒扑至的山猪先一拍更别说周围再慢一拍向他动手的犯人。

滚过肯特身边时阿伦沉声道:“肯特先生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跟着我。”

肯特仅仅犹豫了一下就立即紧紧跟了上去因为他感觉身后已经传来了某个囚犯的惨叫声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接受恶魔的邀请。

事实上无论是阿伦还是肯特此时的决定都是正确的在冲出重围的过程中阿伦身后始终有肯特来做挡箭牌而肯特也有阿伦作为离开的导标。

一冲进那群人当中阿伦立即模仿前面和山猪吵闹的那个老大的声音吼道:“你们这群笨蛋快点让开让开!”

而那个老大听到附近传出一把神似自己的声音正感疑惑时那把声音又已经吼:“山猪那混蛋杀进来了弟兄们做你们该做的事审判的时间到了一一”

山猪正激怒攻心他凭感觉判断本该追上那小子了但那小子的身后多了一个帮手堪堪挡了自己两下减缓了自己的度而一听到“山猪那混蛋杀进来了……”这句时他心中更是大骇自己追得太急竟然冒失地追进了对头的阵营之中。

可怜的山猪还没完全做出反应四周如狼似虎的犯人们已经一拥而上争相向自己老大表现出自己的实力无奈漆黑中混乱一片阿伦回头只看到一团黑影挤到一块其中传出了山猪凄厉的吼叫声。

他哈哈一笑低声对肯特说:“肯特先生我很高兴你做出正确的决定。如果继续不恢复光明这群野蛮人将全部疯掉你跟紧我了。”

阿伦凭着记忆往东南方向移去那个方向相对安静一点证明气氛相对没有恶劣犯人间的矛盾没这么快被激化。

他并没有站起来因为每一个勇于站起来的犯人都会很快被砸下去他就这么以蛙跳的方式以丁零当哪的声响引导着肯特前进。

同时这些声音也能为他提高一些安全性被铐上锁链的犯人都是武技特别强悍的凶徒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只能根据锁链的声响将他归类于危险人物为了遴免自己被误伤丁零当哪的声音所到之处犯人们纷纷退让。

当人的眼睛慢慢习惯漆黑之后就依稀辨别出近处的一些事物但到了这个时侯广场上的局势已经陷入一不可收拾的地步每个人都随时有可能变成嗜血的凶兽去肆意攻击他人同时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被攻击的对象。

三万多犯人里有过半人参与了这场忽然而来的暴动身在其中这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阿伦已经能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令人迷乱的元素但他已无暇去仔细分辨谁知道身边的黑暗中到底隐藏着多少不知名的敌人。

平常收藏于犯人当中的锋锐利器现在在黑暗中一一涌现阿伦在这个不无狼狈的突围过程好几次就差点被这些利器伤到幸好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比普通人锐利许多好几次都以毫厘之差避开了这些失控的武器。

相对而言肯特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背上、手臂上又多了几处新的伤痕不过不算严重总算一路坚持了下来。对他而言开始跟着阿伦往外突围不但因为嗅到四周的危险气息更是因为对方激起了他往昔心中那股傲气但没过一会这股冲动的漏*点就渐渐消失了。但到了现在他听到身后处处是响不绝耳的惨叫声不禁又暗暗庆幸自己刚才那个冲动的决定。

毫无目的的杀戮已经进入到**能源系统却退退没有恢复这令满是死亡气息的广场带来了更多的绝望狱卒们的吃喝声已经完全沉寂下去凶悍的拚命声成为了广场上的主流声音。

阿伦在这个**阶段已经顺利溜到了这个修罗场的最外围他贴着内城墙缓缓移动低声道:“肯特先生很高兴你始终能跟在身后现在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我们就趁此越狱!”

周围的声音太过嘈杂刺耳虽然肯特紧跟在阿伦身后但阿伦的低语传进耳里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不过“越狱”二字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他的心紧了一紧涅槃之地防御系统之严密可是闻名于整个阿兰斯的现在这样的疯狂景象可真是千年难见的说不定跟着这个曾经在自己眼前创造过奇迹的恶魔能为自己带来另一个奇迹。

想到能够重见外面的天日他感觉到身体也为之滚烫了一下脚步跟得更紧了。

阿伦在过去几个月里阅读过大量涅槃之地的相关书籍对这个鬼地方的每一个建筑早已无比熟悉东面靠着暴风山脉那一侧并没有围墙如果自己武力未失的话可以考虑徒手攀爬出去但现在不行;还有东面的白玉矿坑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要挖出一条通往外面的道路这可是集体逃亡才能用上的办法;现在只有选择最原始的方法前往西面那扇小门从原来进入的地方出去赌的就是现在这里生这么大型的暴动外城墙的防御系统肯定会倾尽全力进来协防只要把握好机会还是有相当大机会能够成功越狱的。

广场的人们就像疯了一样杀戮的叫嚷声形成了声浪一波接一波地涌来阿伦紧紧贴着内城墙前进肯特更是小心翼翼地紧跟其后唯恐沾染上广场上的疯狂气息。

西面的小门外已经闪烁着几道身影他们紧紧握住棍子警惕地注视着周围显然是几个临时派来驻守这里的狱卒。

阿伦稍稍抬了抬后脚顶了顶肯特示意他暂时停下。

他自己观察四周觉靠小门这一带相对平静许多只有两群犯人蹲在附近看来他们平时就是与狱卒比较亲近的那类犯人这两群犯人的老大虽然也被周围血腥的气氛所感染开始大声争吵叫骂但碍于守门的位置就有几个关系不错的狱卒所以始终没有动手。

阿伦只是聆听一会已对那两个老大的口音腔调有了一定了解他转身向肯特低声交代了两句让他就地稍作等待自己则摸黑凭方位靠近这两群随时可能动手却始终没有动手的囚犯。

阿伦模仿着其中一个老大的声音吼道:“笨熊我干你娘!兄弟们都给我上了。”

本来这两群犯人的气氛就像淋满火油的干柴现在因为阿伦一句话即时就被点燃了人人张牙舞爪地冲向对方广场上顿时又出现了一处新的战场可笑那个老大正疑惑着自己到底有没有下达过动手的指令就已经糊里糊涂地和对方干上了。

那几个守门的狱卒听见近在咫尺的犯人也闹起来了不得不再一次上前吃喝阻止虽然对于他们而言所能看到的仅仅是两群黑影在模糊中相撞到一块。

阿伦立即就煽风点火地以另一个老大的声音吼道:“拿棍子的傻帽们都不是好东西把他们一起干了。”

于是那几个狱卒还想把场面控制住结果反倒被卷进了这场杀戮之中。

阿伦小心翼翼地脱离出这个新战场回到原来的位置低声道:“肯特先生继续前进!假如我们在打开那扇门之前已经恢复了照明系统这次越狱计划就必须取消。”

肯特“嗯”了一声心中暗凛没想到当年那个武技强悍的恶魔不单精通口技而且心机也深沉得很……

这个难以辨清是敌是友的伙伴忽然给予了自己重见天日的曙光无论这次风险有多大肯特已打算将性命押上了以此一洗过去的屈辱。

无尽的漆黑中伴随着无尽的杀戮谁也没去注意这个小角落令阿伦感到意外的是这扇门稍稍用力变换了几种开门的手法就已经把它扭开了看来先前有人进去过。

他迅招呼肯特闪身而进马上又把门重新关上。

与此同时门后办公桌的位置已经传来一把喝问声“谁?”

阿伦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冷笑这是老尼洛的声音这老家伙倒保命得很第一时间就跑来这里避开外面那场风暴了不过也由此可见这家伙确实是个知情人。

他模仿着里瓦的声音沉声道:“咳咳尼洛你这老小子倒聪明外面乱成这样你却跑来这里这可是失职呀!”

老尼洛听到是里瓦的声音像是轻轻松了口气笑道:“我是一把年纪了当然要学得聪明一点不过里瓦你还不是一样心思。”

阿伦嘿嘿两声以当回应。

老尼洛却又紧张了起来问:“里瓦还有一个是谁怎么不说话的?”

阿伦心想肯特不会口技当然不说话了口中笑道:“别紧张是飞鹰那小子被铐着链子挥不了战斗力已经被打残了我就把他扶进来啦!”

肯特立时知机地闷哼两声表示自己正处于痛苦之中。

老尼洛这才完全放下警惕叹道:“这鬼地方真不好混啊……”

阿伦扯了扯肯特慢慢向老尼洛的位置靠去。

老尼洛的耳朵被人打残过听力不好在自己的囚室里阿伦就多次在这方面试探过他所以他相信老尼洛对周围的许多声音只能模糊辨别不能仔细分清。

丁零当啷的响声中阿伦以里瓦的语调笑道:“飞鹰这小子算倒霉前天才被上的链子今晚就生这样的事想还手都没机会算了看在他一向和我交好……”

老尼洛又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自己看管多时的约翰修士说:“但有些犯人没有链子的束缚恐怕就会飞到天上去了就像你以前看守的那位嘿嘿……不说了他现在肯定已经挂了可惜了其实这小子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才……”

“哦是约翰那小子?喂尼洛老头外面那场暴动该不会是有预谋的吧?”阿伦装得漫不经心地问。

“呵这个真不好说了……我只是很奇怪为何还不恢复能源供应闹了这么久什么事都该完了……”

“……”

阿伦嘿嘿了两声又说:“尼洛老小子这么乌黑的环境里你干嘛不点油灯呢这玩意可不需要电力系统的支援。”

老尼洛疑惑道:“里瓦山特雷大人可是严禁火石这类东西出现在涅槃之地的尤其是这间对外的办公室以前你是专门负责这里的该不会不清楚吧……”

“哈哈尼洛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阿伦赶紧为他解惑压低声音说:“我在最下面的小抽屉里偷偷收藏有火石油灯来备用呢嘿嘿。”

老尼洛不禁惊喜地一笑虽然在黑暗中但阿伦仍能想像他此时脸上的笑容肯定也是神经兮兮的。

老尼洛低下了头伸手就往最下面的抽屉探去。

这时阿伦和肯特已经抢到他的身前。

“啪一一啪一一”的两声阿伦和肯特几乎同时动手分别重重地击打在老尼洛的颈上和后脑上老尼洛连惨叫都还没来得及出一声就已经被重手击昏了过去。

肯特心里打了突兀阿伦的手力明显不足恐怕比起自己都不如他是故意隐藏实力吗……

阿伦干笑两声冷然道:“老尼洛你也不过是个被人操纵的木偶看你平时对我还不算太坏我就姑且放你一马吧!以后有空就记得为我祈祷一下懂吗?”

说话间阿伦重重地在老尼洛的肚皮上踢了两脚又是一阵丁零当啷的响声。

肯特不由得为之纳闷这位前恶魔到底是什么心理在这样的关头还有兴趣说废话。

阿伦似是猜测到肯特的心理牵了牵嘴角低笑道:“肯特先生你太紧张了放松点。”

他在漆黑中凭着模糊的影像拉开了办公桌下的大抽屉记忆中这里有几个大文件夹摸索到这些文件夹后立即利索地将其中拿来装订的铁丝给抽了出来然后迅往通向外城墙的那扇铁门摸去。

肯特忍不住提醒道:“小心门上的倒刺!”

阿伦淡淡一笑说:“知道我和你一样是从同一扇门进来的。”

他以铁丝探路很快就探正了钥匙孔的位置马上开始开锁工作。

等肯特反应过来他到底想干什么时第一道门已经被打开了。

阿伦小心翼翼地拿着棍子捅开接着又往第二扇门探去。

肯特心中不禁凛了凛这家伙的记忆力真是强只走过一次的道路就能将具体的方位距离计算得一清二楚。

他轻咳了两声问:“这个……我们现在算是伙伴了吧还没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阿伦眨了眨眼说:“叫我约翰修士吧!”

修士?肯特不由得回想起那个可怕的暴风雨下午就是这一个人顺着风沙疾冲所到之处皆是最凄厉的死亡这样一个家伙职业竟是修士?那我应该是大主教了……

“肯特先生别闲着。嗯先把老尼洛身上那套制服给剥下来看看你是否合身你和他身材相差不算太多。”阿伦低声说着“然后在这个肮脏的办公室里找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吧譬如说一些看起来比较机密的文件再来一、两套完好的制服斗篷啊、披风之类更好……”

肯特连忙行动起来口中问:“约翰……修士要不要找些利器把你身上那套枷锁给劈下来?”

“这个不用了!能劈下来我早劈了哈!”阿伦爽朗一笑说:“不过真能找到能使的利器你不妨带在身上防身。

肯特为之愕然了一下一个恶魔都认为无法劈断的枷锁那该是什么东西?他脑海中忽然涌过了一个名词心神顿时大凛……

阿伦却道:“肯特先生不要想这么多了。我们现在已经是捆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蚱蜢明白我说什么吗?”

“明白……”

当阿伦打开至倒数第二扇门时他需要的东西肯特已基本找齐了只是这办公室里却是没有斗篷、披风之类的物体。

在阿伦又一次催促时肯特苦着脸道:“约翰修士这里只有一件大号雨衣能先用着吗?”

阿伦皱了皱接着眼睛一亮说:“行凑合。”

他快步回头将雨衣披上又用细布飞快地将身上的锁链绑好不让它们出任何声音再把另一条后备的制服裤子穿上还打趣道:“锁链特别长还是有优势的起码不妨碍我多穿一条裤子哈!”

再换一双黑皮鞋外表看来倒真像一个雨中巡逻的狱卒。

“可是现在并没有下雨啊……”肯特疑惑道。

“自然可以解释的出去再说。得加快行动再过一会说不定就有别的家伙也想到要越狱了。嗯你做对了门上得多顶张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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