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赖药儿容色虽动但仍坚决地道:”我医人非求有报诸葛兄不必强弟所难接纳厚礼!
唐果急道:“爹爹你别的可以不受这……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怎可以……不要呢?

赖药儿向鬼医沉声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收集那七种药物呢?

鬼医道:”春秋战国时期有一位名医叫做扁鹊他的医术高明据说可以把死人医活排斥巫神救死扶伤一经诊断犹似能透视五脏邯郸咸阳活人无算著有《难经》.创有望、闻、问、切的诊断法民间奉为‘药王’。

赖药儿道:“我们这些医理皮毛比起药王恰如沧海一粟。实是惭愧。

鬼医道:“后来扁鹊到了秦国被当时太医令李硫所忌派出高手暗杀扁鹊当时那凶徒还夺走了扁鹊刚完成的一条方子后来为了争夺这一条据说可以‘起死回生’的方子不知死了多少人。但经历了数百年这一条方子才得以公开原来是用世上绝难寻获的七种性质不同的奇珍罕药配制不但药物绝难找到方子主治的仅是一种怪病而且无此病者根本不能服用跟‘死能复生寿比南山’毫无瓜葛所以江湖中人都失望而去。

赖药儿冷冷地道:“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鬼医道:“这条用七种性质迎异的奇珍奇药配制成的方子就叫做‘七大恨’。

傅晚飞怔了一怔不禁问道:“怎么救人的方子叫做‘七大恨’呢?”

鬼医道:“因为这道方子是用至寒、至阴、至复、至阳、至燥、至湿、至毒的七种药材制成的而天下间要收集这七种药何其不易故名‘七大恨’。

鬼医又道:“不过这一种病天下间患者也总算不多设想到赖兄医中王道悉心收集这一批药物用以济世救人。”

他笑笑又道:“我可没有赖兄仁心仁术对偏方异症也元深研不过我对药物也算下过苦功知道在七年前赖兄自天山采下‘独活雪莲’.又在昆仑山掘得‘万年石打穿’.又在五年前在滇池里捞获‘珊瑚马蹄金’.我见这三种药都给赖兄搜去心中已明了七分待得赖兄在两年前又在大咎山取得‘飞喜树’.便知道我的猜测准没错儿……目下赖兄只欠的便是‘龙睛沙参’、‘燃脂头陀’和太行山的‘孟仲季’三种药物了。

赖药儿仰天喃喃地道:“七大恨七大恨可真不易寻……”

鬼医笑道:“不然又何以叫‘七大恨’?连扁鹊都引以为恨药物里有些是百年开花一次有的世间绝无仅有有的可遇不可求。有的有名而未知是否有其物有的……赖兄若肯医治家母我奉赠‘龙睛沙参’.至少可消赖兄心怀一恨。”

赖药儿道:“既是可遇不可求且看机缘吧……一切到时再说。

鬼医道:“那么……烦请诸位到萝丝富贵小庄一叙。

赖药儿、李布衣、嫣夜来、傅晚飞、唐果、飞鸟和尚等人在萝丝富贵小庄见到大吃一惊的人倒不是吕凤干而是余忘我。

——余忘我就是原来萝丝富贵小庄的主人他同时也是一位被人称为“妙手回春”的名医。

可是江湖上人人都盛传自从“鬼医”诸葛半里入侵萝丝富贵小庄之后余忘我被诸葛半里所杀可是眼前所见余忘我并没有死。

“我的命是吕神仙救的我的医学也是吕神仙传我的吕神仙还救了我全家但是吕神仙现在病了我用尽方法都治不好这些日子都躲在这里想法子;”又老又瘦又秃顶驼背的余忘我这样对他们说:“我实在很蠢很对不起吕神仙。

“吕神仙”当然就是吕风子。

吕凤子正卧病床上。

众人一见到吕凤子都心里往下沉几乎沉到了底。

因为吕凤子就像一个死人。

像一个已经死了很久的人。

就算拿刀把她砍成了十六八截她也不会有任何感觉的死人。

可是赖药儿一见先是愁后是喜最后很高兴他说了三个字:“有希望。

当赖药儿仔细替吕凤子把了脉之后又加了一句:“但希望并不太高。

诸葛半里一喜一愁无法自己忧急地道:“我跟家母把过脉。她脉搏细、软、弱、虚、散。促、弦、紧、沉不定令我无从对症下药。

赖药儿脸色凝重道:“其实你若仔细把脉便现还有伏、革、实。微内隐啬。缓、迟、结。代。动诸象只怕——·

诸葛半里惊道:“只怕什么?

赖药儿没有直接回答他反问:“令堂被暗算受伤之后。是否仍有服药。

诸葛半里道:“是。她虽受重伤但仍能调配药方余四叔为她金针度穴艾条灸患她亦能运气调息但无奈伤势太重、掌力、伤势、毒药一齐作到了第三天她便人事不省我们用尽药物也只能保住一息之存……”说到这里悲不能抑。

赖药儿肃然起敬道:“你们做对了。令堂果真当世一代医仙。她受此重创换作旁人早死了**次但她用药力及医理几将伤势毒力逼出……只惜在紧要关头因精神体力耗尽而不省人事。这一旦失去知觉毒力便沉滞不去转入膏育你们的药物针灸。总算也能制住毒力不只是——”

诸葛半里和余忘我一齐问:“只是什么——”

赖药儿叹了一声道:“只是也将毒力逼上了‘百会穴’。

众人一听全变了脸色。

要知道“百会穴”乃人生重要穴位在头顶部分督脉会聚之所可容指陷要是别的穴位倒好办在“百会穴”简直无从下手。

三人沉吟良久神色凝重。

唐果、傅晚飞、飞鸟三人见状也吗啊细语起来。

唐果道:“这怎么办哪?”

傅晚飞道:“要是我懂得怎么办我早就是‘人医’小飞了。

飞鸟凑过大脸问:“什么‘人医’小飞?

傅晚飞道:”这你都不懂如果我精通医学能想出法子救吕神仙的话虽然还是不能跟赖神医、诸葛鬼医相比但我至少也是‘人医’了。

唐果道:“呸!什么‘人医’你是‘没人医’才对!

飞鸟却认真地寻思道:“要是我能治那我就是‘兽医’了。

唐果哈了一声道:”你会医你医医看!

飞鸟主平最气人看不起他大声道:“有什么难医劈开她的脑袋瓜子把毒取出来便行了!

余忘我跳起来怒道:“不要吵!你们这样吵闹叫我们怎么才想到法子!

赖药儿眼神一亮平静地道:“他说得对!

余忘我一怔道:“谁对?赖药儿一字一句地道:”劈开脑袋。取出毒质。

这回是飞鸟和诸葛半里一起跳了起来。

飞鸟脸上变色嗫懦道:“我……我说着玩的……你别当……当真……”

赖药儿道:“当真。

诸葛半里大声道:“这……怎么……怎么能……”

赖药儿冷冷地道:“怎么不能?”

诸葛半里忽然想到华伦要替曹操劈脑医治的故事整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愣在当堂。

余忘我试探地道:“也许……可以试用药力催汗和下、吐、泻之法逼走毒力……”

赖药儿自更是银亮:“吕仙医已失排泄机能下、吐、泻之法不可行若以药物化汗她已濒临闭气。来不及了。

诸葛半里拼命想出法子地道:“不如……安全一点……”

赖药儿斩钉截铁地道:“没有安全之法!

诸葛半里颤声道:“就算用‘以毒攻毒’也强胜剖脑……”说到这里深深打了一个冷颤但再也说不下去了。

赖药儿摇头道:“不行吕仙医弥留二十二年昏睡如死身体状况为至虚赢弱怎受得了任何细微的毒力?

他长叹道:“如果有不开刀法毒力之法……”

诸葛半里和余忘我的眼睛一起亮了。

赖药儿又叹了长长的一声道:“那除非是吕仙医复活自己来医了。

诸葛半里和余忘我的眼神都黯了不去。

赖药儿断然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开脑……还须仗二位大力。

诸葛半里的声音颤抖更剧几乎像哭泣一般:“真的……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赖药儿用于搭在诸葛半里肩上深注道:“如果治不好吕仙医。我也自绝谢罪好了。要救人得冒险怕也要试试。

余忘我忍不住道:“若是失败吕仙医岂不……你有几成把握.……?”

赖药儿长吸一口气身上蓝袍鼓胀起来好半晌才竖起两只手指道:“二成。

诸葛半里脸都灰了。

赖药儿忽道:“我们应不应该开脑开脑成不成功只怕要先问过一人……”

诸葛半里。余忘我、飞鸟一齐问道:“谁?其中还是以飞鸟和尚问得最大声。

赖药儿缓缓回身缓缓地道:“神相李布衣。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李布衣的身上。

李布衣的脸色也很沉重一直专注在躺在床上的吕凤子吕风子的手腕因赖药儿把脉之故往外翻李布衣的视线就落在吕凤子掌心。

他目光如刀。

刀是冷冽的。

李布衣的眼神却温煦的。

任何人都能从李布衣眼里感受到温暖、希望和感情……可是现在李布衣的眼神也充满迷惑与不定。

待众人都望向他的时候他干咳一声慢慢的道:“我学的是相理对医术……”

赖药儿即道:“晋朝抱朴子葛真人《肘后方》开医学之先他也一样精通占卜、望气这点却非吾等所长……李神相你看……吕仙医……”竟踌躇着问不下去。

享布衣沉默了良久终于道:“吕仙医高寿?”

诸葛半里战战兢兢地答:“六十一。

李布衣沉吟道:“可是……吕仙医的掌纹生命纹已然中断。全无再续迹象而感情、理智二纹也在中间淡去一段后再续………

诸葛半里失声道:“那岂不是……”

李布衣道:“不过吕仙医的下颔饱满眉有寿毫。六十一承浆部位极好水星不陷地阁厚与中岳气贯相连有势。耳珠厚长理应寿高才是……”

余忘我反问道:“那么吕仙医的手相与面相是全然不同了。

李布衣隔了一会才答了一个字:“是。

众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飞鸟忍不住问:“怎会如此?”

李布衣苦笑道:“这……我也是平生遇……也许我学有未逮……根据面相吕仙医寿年甚高若据掌相则是不能全寿或许这也是相术之不足无法自圆其说处……”

赖药儿沉声道:“一般来说掌相可靠还是面相为准?”

李布衣道:“相人当参照二者只是面相变化较微手相纹理转变较快人多以面相看全面手相看局部。

闵老爹这时忍不住插了一句:“我们乡里人都说手相较灵验。

众人都望向李布衣。李布衣微微一叹道:“相由心生心由相转掌相确较应验。

余忘我悚然道:“这……”赖药儿道:“你也全无把握?

李布衣道:“有。

赖药儿精神一振道:“什么把握?”

李布衣道:“你。

他深深的望向赖药儿、诸葛半里。余忘我道:“这种生死不知的情形只好听凭大命惟一可依仗的那只有一样——”

他一个字一个字他说:“那就是你们的医术。

赖药儿把嫣夜来。闵老爹。傅晚飞唐果等人都请了出去担忧中的赖药儿道:“针刀可都准备好了?”请葛半里张开了口却答不出只有点头。

赖药儿又问余忘我:“药物都齐备了么?”余忘我大声答:“齐备了。”声音也微微抖。

赖药儿向李布衣道:“棉花。吸布就交你了一旦开脑血涌不止要劳吸去。”

李布衣道:“是。

诸葛半里忍不住扯了扯李布衣衣袖低声问:“你看……你看这脑该不该……开?”

李布衣握紧他冰的手有力地道:“老人死前印堂是呈黄金之色而命门黑眉额反白你看令堂的气色不是都好得很么?”

诸葛半里努力去分辨但一点也看不出来。

只听赖药儿拿起了利刀刀在烛火上烫着在灯花里炸起一两点蓝火沉声道:“多说什么!开始吧!说着用剃刀替吕风子刮去后脑上的毛。

李布衣忽然“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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