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悲画角听单于三弄落设门。投宿骚骚征骑飞雪满孤村。酒市渐阑***正敲窗乱叶舞纷纷。送数声惊雁下离烟水嘹唳度寒云。
——鲁逸仲

戴谟说道:“韩兄不用担忧震远镖局的金漆招牌是家父立起来的我岂能连累震远镖局关门打破了众镖师的饭碗?我们现在就走!”

韩威武道:“北宫望若来追问我如何交代?”

李麻子笑道:“你可以把一切事情都推到我这个假统领大人的身上。”

韩威武道:“欧阳坚怎么办。”

戴谟说道:“这厮我自是容他不得不过目前要借他一用。韩兄放心这厮是决不能再回震远镖局陷害你的了!”韩威武是个老江湖一听便懂他的意思那是要把欧阳坚带出镖局然后杀之灭口。

但韩威武仍是还有顾虑说道:“我把事情推到李麻子身上只凭我的口说北宫望若不信那又如何?”

李麻子道:“我这个假统领大人要从你的镖局大摇大摆出去!”

韩威武道:“镖局的人看见了你只怕还是不能算数。他们可并不是北宫望的亲信啊!纵然众口一辞北宫望也可能以为我们是串通了的。”

李麻子笑道:“可以令北宫望相信的人证早已来了你还不知道?”

韩威武诧道:“在哪里?”心里想道:“北宫望的亲信知道你假扮他的只有一个欧阳坚可是欧阳坚你们一是要杀之灭口的他又如何能够作证?”

李麻子道:“人证当然不是欧阳坚是御林军的军官而且不止一个。官兵在内少说也有数百之多!”

韩威武吃了一惊说道:“御林军已经来了?”

李麻子道:“不错早已来了。遍布在镖局周围只是没有进来罢了。北宫望与欧阳坚怕你不肯尽力是以早设下埋伏只须欧阳坚出讯号他们便一窝蜂的来了。”韩威武又惊又怒说道:“欧阳坚口口声声说是决不牵涉官府原来却布下这个阵势。哼我若是不如他意只怕他要把镖局的人都一网打尽!”

李麻子道:“这是当然的了。不过你现在倒是可以不用担忧了我大摇大摆的出去料他们几百对眼睛也是看不出破绽非得恭恭敬敬的听我的话不可。他们几百个人都看不出破绽哪还能怪责你们!这么一来你自是也可卸脱关系了。”

韩威武一揖说道:“戴兄李兄这次韩某仰仗你们倘能化祸为福韩某永远感激你们的大恩!”戴谟与他的梁子得以解开心里亦是甚为欢喜。

孟元道:“客气话不必多说韩总镖头多谢你卖给我们这个交情青山绿水后会有期告辞了!”

李麻子含了一口冷水朝欧阳坚面上一喷欧阳坚双眼睁开虽然醒转神智仍是有点迷糊看见“北宫望”似笑非笑的站在他面前猛地霍然一省失声叫道:“你、你不是——”李麻子笑道:“你说得对了我当然不是你的北官大人!”话犹未了说时迟那时快戴漠已是点了他的哑穴。

戴谟冷冷说道:“乖乖的跟我走我送你回去。”三指一扣扣着他的脉门看来却似手拉着手的样子。

欧阳坚哪里知道戴谟说的送他回去乃是送他回“老家”去的意思心里还存着侥幸的念头只道戴谟有家有业对自己不无顾忌“想必他还有下文待他脱出重围之后就要和我谈什么条件了。哼只要他送我回统领府我又何妨什么都答应他。”性命既是在对方的掌握之中也就只好抱着希图侥幸的念头乖乖的跟戴谟走了。

李麻子跨出密室忽地想起一事回过头来低声说道:“告诉你有这条地道的人和杨牧的那个大弟子闵成龙都不是好人你要小心了。”随即故意大声说道:“没你们的事了韩总镖头你回去吧不必送了!”

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走出镖局大门埋伏在外面的御林军突然看见“统领大人”从镖局出来都是吃惊不已。李麻子提高声音喝道:“你们都出来吧。”

只见有的从两边民房的屋顶跳下来有的从街道暗角处走出来纷纷上前迎接。韩威武送到门口抬头望出去只见镖局前面黑压压的堆满了人果然少说也有三五百之多。韩威武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想道:“好险好险!若不是李麻子想出这个妙计今晚只怕当真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带队的那个御林军官为人谨慎叫手下亮起火把火光照耀之下见“北宫望”与欧阳坚并肩走在当中虽然他觉得北宫望突然出现有点奇怪亦是不敢多疑了。戴谟缪长风孟元李光夏四人是改换了容貌的他看不出来只道是北宫望安插在镖局中的伙计“北宫望”和欧阳坚既然不是假的对“北宫望”带出来的人他当然也是只有恭送的份儿不敢多问了。他做梦也想不到他以为不是假的其实却是假的。

李麻子料得半点不差几百对眼睛果然都是看不出破绽。

李麻子道:“你给我准备一辆马车。”那军官躬腰说道:“是统领大人你是回府还是出城?”

李麻子说道:“我出城赶办公事不用你们护送。这镖局我已搜过了并无钦犯在内你们都回去吧。”

那军官心道:“莫非统领大人已是得到甚么消息出城追查钦犯?但不知何以不骑马要坐马车?骑马不是还快得多?”但因面对的乃是“顶头上司”这军官莫测高深知也不敢多问。

不过一刻御林军已在附近的骡马行招来了一辆马车说是“招来”当然是“抢来”的拉车的四匹坐骑都是那间骡马行中上好的健马。

李麻子和戴谟等人上了骡车立即叫车夫向西门驶去。这两个车夫乃是御林军的下级军官。

到了西门不过四更时分还要一个更次待天亮才能开门。但守城的官兵看见是御林军军官驾驶的马车一问之下又知道坐在车上的是御林军的统领他们虽然没有见过北宫望这两个御林军的军官却是全副披挂的其中还有一个恰恰是城门官认识的人。见这阵仗如何还敢疑心是有人假冒?御林军的统领大人从他们把守的城门出城当真是令得他们受宠若惊自是不敢稍有拖延了。

出了城门李麻子吩咐那两个军官快马加鞭跑了约莫一多里路到了郊外李麻子向孟元抛了一个眼色孟元使出重手法在欧阳坚的致命穴道重重一戳欧阳坚闷哼一声一命呜呼李麻子叫道:“停车停车!”

那两个军官勒住坐骑说道:“统领大人有何吩咐?”李麻子道:“欧阳坚刚才在戴家受了伤现在晕倒了你们将他送回统领府救治。”这两个军官已经听见了欧阳坚哼的那一声又知道欧阳坚是曾和西门灼等人在戴家经过一场剧斗的对李麻子的话自是相信不疑。

李麻子接着说道:“你们另外找几匹拉车的马这四匹坐骑给我欧阳坚一时晕倒大概不是怎么紧要的。”其实用不着他这么交代那两个军官也是不敢不遵。死一个欧阳坚有什么打紧?延迟统领大人办的公事那罪名就大了。

孟元与李光夏合乘一骑李麻子、戴谟、缪长风三人各一骑五人四骑风驰电掣而去。跑了一遥早已把那辆马车远远甩在后面李麻子哈哈笑道:“咱们送这份厚礼给北宫望可够他受了!”想象北宫望接受欧阳坚尸体之时的惊惶越想越是忍不住笑。

孟元说道:“咱们现在还不能说是脱险须得救出了快活张一同离开方始平安。”原来他们从西门出城正是计划到西山去救快活张的。

此时东方已白晨风动林宿鸟离巢朝霞染树一行人踏上西山他们厮杀了一晚从血雨腥风之下脱险出来走到了这样清幽的处所端的是入武陵仙境一般精神为之一爽。

抬头望上去只见一座巍峨古庙在丛林中隐隐露出一角。戴谟是老北京说道:“这就是西山著名的卧佛寺了建于唐代原名兜率寺据说当时寺里有檀香雕成的卧佛。到了元代重新扩建换铸铜佛只一座佛像就用了工匠七千人黄铜五十万斤工程规模之大可以想见。卧佛寺之得名就是由此。可惜咱们救了快活张之后须得赶快离开恐怕是不能进去游览了。”(羽生按:此段材料根据元史记载。北京西山卧佛寺的卧佛现在还有但现在的铜佛并没有五十万斤重。)

李麻子笑道:“还是不进去游览的好。非但不好进去游览咱们恐怕还得绕道避免经过此寺呢。”

孟元道:“为什么?”

李麻子道:“寺中原来的僧人最近已经给赶了出来换上一班喇嘛居住了。这班喇嘛据我所知和北宫望与萨福鼎都是常有来往的。”

孟元道:“依附清廷的喇嘛侵占名山古刹当真是可恶可恨。”

戴谟道:“快活张的住处在什么地方?”

李麻子道:“在樱挑沟。”

戴谟道:“啊那不正是在卧佛寺后面的山麓距离不过三里路程吗?”

李麻子道:“是呀所以我颇是有点怀疑他们将快活张安置在樱桃沟那家假冒猎户的家里除了猎户是北宫望的手下之外恐怕还会利用卧佛寺的喇嘛来监视他们。”

当下李麻子走在前头带路绕过卧佛寺西行穿过一条两山峡峙之下外广里窄名叫“道谷”的山沟相传明代学者孙承泽曾在这里隐届孙承泽号“道翁”是以得名有一条清澈的溪水从山沟里穿过从卧佛寺可随脚底溪水走到这里。无数奇形怪状的石块蹲伏溪水两旁也是西山一处著名的风景。这里过去可能盛产樱桃现在樱桃树是很少了只有沟南头还有十数株樱桃树可是这个美丽的名字却一直流传下来“道谷”南端的那条山沟就叫做“樱桃沟”了。

李麻子道:“咱们可不能这许多人一同进去因为恐怕会打草惊蛇。”

孟元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那两个鹰爪见你带了许多人来一定会起疑心只怕咱们未曾进门他们就会挟持快活张为人质了。”

戴谟说道:“你一个人进去对付得了他们吗?”要知李麻子虽然是颇有一些旁门左道的功夫但真实的武功却不过是江湖上二三流的角色。

李麻子道:“咱们一窝蜂进去自是会打草惊蛇但我若是和他们一个相熟的人进去最少一时之间大概不至引起他们的疑心。”李光夏道:“哪里去找他们相熟的人?”李麻子笑道:“我可以变一个出来。”

孟元见识过他的手段。便道:“好我和你一同去。”李麻子道:“好的有孟大侠和我作伴足可以对付他们了!”当下剥去脸上的腊在清溪洗个干净从“北宫望”变回李麻子恢复了本来的面目。然后就用剥下来的黄腊替孟元化装众人看了都笑起来说道:“果然是维妙维肖就只缺少了一套御林军的服饰。”原来李麻子是把孟元变成了刚才替他们驾车那两个军官中的一个。

戴谟缪长风李光夏三人藏在樱桃沟等候消息李麻子与乔装的孟元便去找那家猎户。

那两个假冒猎户看守快活张的军官看见李麻子与他们的同僚一起果然没有疑心连忙开门迎接。

一个问道:“昨晚的事情办得怎样?”李麻子道:“大功告成啦!”另一个听了大喜便即笑道:“那么咱们是可以和他说个明白啦?”心想:“快活张这贼骨头累老子服侍了他几天如今用不着他了老子倒是要慢慢消遣他了。”

快活张躺在炕上正自纳罕不知他们要说什么明白只听得李麻子说道:“不错是可以说个明白啦!”话犹未了孟元出手如电一手一个已是把那两个假猎户抓着迅点了他们的软麻穴咕咚咕咚两声那两个人都跪在地上了。

快活张大吃一惊说道:“麻子哥这是怎么回事?”

那两个假猎户则正在失声叫道:“小张你怎能和我们开这样的玩笑?”孟元假扮的到那个军官年纪比这两个人轻他们平日都是叫他做“小张”的。

孟元一抹脸孔喝道:“你们瞧清楚了谁是你们的小张?”那两个人膛目结舌好半晌才说得出话来:“你你是谁?”

快活张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是呆了一呆才叫出来道:“孟大侠原来是你!”

那两个假猎户听得“孟大侠”三字才知道是孟元这一下当真是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叫道:“李麻子你你你你反了反了?”一个知道骂已没用连忙求情:“麻子哥看在我们殷勤服侍你的朋友的份上你就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李麻子道:“不错我正要借你们的口回去告诉北宫望老子反了!哼便宜你们请你们先睡一个大觉吧。”说罢把两条浸过蒙*汗*药的手帕在他们面前一罩这两个人登时昏迷过去。

快活张惊疑不定说道:“这两个是什么人?”李麻子说道:“他们是北宫望的手下!”快活张大惊道:“那你怎么又曾说过他们是你的好朋友?”

李麻子满面羞惭说道:“张大哥小弟我我对不住你。”

孟元打断他的话说道:“这些话慢慢再说不迟。老张你的伤怎么样?让我看看。”

快活张是个老江湖刚才听了李麻子和那两个人的说话已是料到一点端倪此时再听了孟元这么一说心中更是雪亮便说道:“麻子哥我这条性命是你救的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恩人。别的什么无关宏旨的小事情那就不必提了。”

快活张被擒之时是给御林军的高手用分筋错骨手法扭伤了关节的李麻子和那两个假猎户为了使他相信倒是给他敷上了对症的草药不过药力轻微尚未能够痊愈而已。孟元检查了他的伤势说道:“还好关节虽伤骨头未断。我这里有萧志远萧大哥所赠的固玉膏功能续筋驳骨我给你敷上就会好的!”快活张大喜过望原来续筋驳骨的药以青城派秘方炼制的为天下第一而萧志远正是青城派的嫡传弟子。

李麻子是和戴谟他们约好只待他进了屋子稍过片刻他们跟着就要来的。此时已经过了一柱香的时刻了未见他们来到不免有点担忧说道:“孟爷你给张大哥敷伤我出去看看。”

刚走出门外只听得一声尖叫正是从戴谟他们藏身之处传来。李麻子连忙跑过去看只见两个小喇嘛倒在地上。

原来这两个小喇嘛是从卧佛寺中出来负责了望有没有陌生人进入樱桃沟的他们因为几天来都未生任何事情到了樱桃沟只顾贪玩无意中却给他们现了戴谟等人了。他们上去问长问短结果给戴谟和李光夏点了他们的穴道。但其中一个小喇嘛练过颠倒穴道的功夫练得还未到家是以给李光夏点着穴道仍能出一声尖叫这才晕倒。

李光夏说道:“我们本来早要出来的碍着这两个小喇嘛在此玩耍阻迟了一些时候结果还是不能不伤了他们。快活张没事么?”

李麻子道:“孟大侠正在替他续筋驳骨大概可以无须忧虑。只是卧佛寺的喇嘛只怕会闻声而来倒是不可不防!”

当下一行人随李麻子回到那间屋子只见快活张正在试步伸拳踢腿活动筋络。戴谟道:“怎么样可以走动么?”

快活张笑道:“这药膏果然灵效如神不过要恢复原来的轻功只怕还得几天。”

孟元笑道:“这是当然的了固玉膏虽是号称天下第一的续筋驳骨圣药到底不是仙丹。”

快活张道:“孟爷借你的快刀一用。”孟元道:“做什么?”快活张道:“借来让我削一根拐杖用用大概也可以跟得上你们走了。”孟元道:“好我给你削”在屋子里找到一柄猎户惯用的长柄斧头登时削成了一根拐杖。

戴谟说道:“卧佛寺的喇嘛可能已经知道咱们来了这里赶快走吧!”

话犹未了只听得一个洪钟似的声音喝道:“走不了啦!”

音初起之时好似还在樱桃沟的那一边转瞬之间脚步声都听得见了。

戴谟说道:“来的共是七人。”

孟元道:“不错咱们可以和他一拼!李麻子你在屋内照料快活张。”

快活张道:“用不着我有拐杖可以走了。”

本来他们这边也有六个人人数上并不怎么吃亏但快活张伤还未愈李麻子武功平庸孟元恐怕卧佛寺的喇嘛6续而来倒是不能不为他们担忧于是说道:“好我们冲杀出去你们先走!”

就在他们说这些话的时间那班喇嘛已是到了门前那个洪钟似的声音又在喝道:“小贼快出来投降吧要洒家揪你们才肯出来么?”

孟元大怒道:“秃驴吃我一刀!”猛的就跳出去刀光如电一招“夜战八方”的招式四面荡开只听得哗哗嘟嘟一片声响两根九环锡杖左右分开。

当中一个红光满面的大喇嘛却没动手那两个给孟元逼退的小喇嘛退到了他的身边说道:“师父这人是孟元前天北宫统领给我们看过他的画像的。”

那喇嘛哈哈一笑说道:“孟元你的快刀是有几分能耐不过有佛爷在此你本领再强十倍也是插翼难飞。你们一个都逃不了的识相的快快投降。”声音宏亮正是刚才闻其声而未曾见其面的那个人。

这大喇嘛两边太阳穴高高坟起显然内功甚是不凡。缪长风心中一动说道:“你可是宝相法肺?”宝相法师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厮倒识得佛爷的法号?”得意之情见于辞色。

缪长风笑道:“你以大言不惭出名我是久仰的了!听说你在布达拉宫站不住脚就是因为武功比不过师弟的缘故我说得对吗?”

原来西藏的布达拉宫乃是喇嘛教的圣地也是在所有的喇嘛寺院之中规模最大地位最高的一座宝相法师和他的师弟龙树法师本来都是在布达拉宫担任“护法”的。

担任“护法”的喇嘛除了德高望重之外还必须武功高强。职位最高的“护法”亦即是地位仅次于主持的监寺。三年前老监寺逝世论辈份应该是宝相法师继任。而宝相法师也以为自己的武功远在其他“护法”之上决没有人敢和他争的。是以当老监寺还在病中他已经以未来的监寺自居了。

哪知正因为他的狂妄惹起了阖寺喇嘛的不满监寺是由僧众公推然后由主持任命的到了推举监寺那天大家就在主持面前说道论辈份宝相法师虽是师兄但论武功论德行都比不上他的师弟他们都愿意拥戴龙树法师做监寺请主持俯允众人之请。

宝相法师听了气得七窍生烟说是众人对他成见太深德行是好是坏他不愿意和众人争辩只求主持给他一个公平判断至于说到武功不及师弟他却是绝对不服。

主持也有意挫折他的傲气当下就说道按照寺中传统监寺应该是弟子之中武功最强的担当现在先且不论德行你愿不愿意与师弟比试?

宝相法师想不到主持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他的师弟也毫不谦让的就说愿遵主持之命和师兄比武。宝相法师大怒之下与师弟较量结果就因气躁心浮输了一招一气之下当天就跑出了布达拉宫他就是这样才来到北京后来靠北宫望的支持才霸占了卧佛寺的。卧佛寺虽然也是有名的古刹但比起布达拉宫可差得远了。卧佛寺本来是崇奉佛教净土宗的并非喇嘛一派鹊巢鸠占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

这桩事情是宝相法师最不愿意人家提起的事情如今缪长风揭了的疮疤登时气得他暴跳如雷喝道:“你敢小觑佛爷叫你知道佛爷的厉害!”

缪长风笑道:“很好我正想领教布达拉宫大护法的功夫。孟兄你们先走。”话犹未了陡然间便似平地涌起一片红云向他当头罩下。原来是宝相法师脱下身上所披的大红袈裟当作武器向他扑来了!

缪长风运起大清气功双掌劈出只听得“蓬蓬蓬!”的声音震得耳鼓嗡嗡作响!宝相法师那件袈裟就像涨满的风帆一样含有反弹之力掌力碰上了又像击着皮鼓一般!缪长风心头一凛想道:“这贼秃果然不愧是布达拉宫的第三名高手也怪不得他如此自负内功确是不凡!”

宝相法帅亦是吃惊不小缪长风的手掌虽然没有打到他的身上隔着一层袈裟也震得他的胸口隐隐作痛。掌风从空隙处透过袈裟宝相法师又如受到春风吹拂一般不知不觉有点懒洋洋的感觉。宝相法师显然一惊连忙一咬舌头运起本门密宗的内功把袈裟舞得如同风车疾转把全身上下遮拦得泼水不进喝道:“你是谁?”

缪长风谈淡说道:“缪某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中原的武林人士本领胜过我的车载斗量!我不敢说是跟**师较量只是想请**师也见识见识中原的武学罢了!”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其实则是讥讽宝相法师不过井底之蛙!

宝相法师又惊又怒喝道:“你姓缪敢情你就是缪长风?”原来他曾经听得北宫望提过缪长风知道北宫望的师弟西门灼曾经为他所败。

缪长风哈哈一笑说道:“不错缪长风就是在下。**师居然知道贱名在下不胜荣幸之至!”这几句话正好与宝相法师刚才所说的话针锋相对!

宝相法师喝道:“布七煞阵!”袈裟一抖一翻缪长风的掌力给他反弹回来亦是不禁身形微晃退了一步。

此时盂元戴谟等人亦已和那些喇嘛交上了手。孟元快刀如电疾劈刚才和他动过手的那两个喇嘛只道一举可以冲开缺口不料那两个喇嘛左右分开“当”的一声另一个喇嘛的禅杖却从当中挑来那两人立即从两侧进袭配合得当真是妙到毫巅孟元的快刀竟然受制!

孟元是个武学的大行家一觉不妙便知不能硬闯无可奈何只好退后几步。

原来这个“七煞阵”乃是西藏密宗的一个独门阵法按五行生克的密宗秘法布阵七个人尾相应无懈可击。配合得宜就可以困得住武功相若的十四个人。孟、戴、缪、李四人联手大致可以和这七个喇嘛相当对方一布成七煞阵他们自是难以突围的了。

但想不到的是武功最强的缪长风和孟元都无法突围武功最弱的快活张李麻子二人却逃出去了。

快活张是仗着妙绝伦的轻功正当“七煞阵”将合围而未合围之际跑出去的。

七煞阵将合未合两根禅杖左右伸来拦在快活张前面快活张哈哈一笑拐杖轻轻一点“叮”的一声左面的那个喇嘛一招“举火撩天”没有打着快活张却给快活张的拐杖刚好点着杖头快活张施展借力使力的上乘轻功凭藉对方那股上撩的力道身形平地拔起已是如箭离弦从那两个喇嘛头顶越过。

只见快活张脚不沾地身形却似蜻蜒点水宿鸟投林转瞬之间没入密林深处。原来他是以拐杖代步拐杖一点便是一掠数丈。武学中有所谓“6地飞腾”的无上轻功其实“6地飞腾”四字也不过是一种夸大的形容而已但如今看快活张借助一根拐杖施展的这种轻功身法却当真就像是“6地飞腾”一般了!

这霎那间众人都是看得膛目结舌心里想道:“这快活张不仅是天下第一神偷轻功之高只怕也是无人能及。他即使不做偷儿在武林中也可占一席地。”李麻子更是暗暗惭愧想道:“可笑我昨天晚上去冒充他当真是不自量力。怪不得马上就给孟元看出破绽。”

不过李麻子的轻功虽然是远远不及快活张他却也能够紧跟着快活张逃出了七煞阵他是倚仗他的“邪门”功夫突围脱险的。

就在那两个喇嘛给快活张飞过他们的头顶骤吃一惊吓得膛目结舌之际李麻子心念一动立即也跑过去。

这两个喇嘛虽然拦不住快活张究竟亦非平庸之辈一看就知李麻子轻功有限见他也要从自己的“防地”突围大怒喝道:“你这小贼也想跑么?”禅杖一拦各自伸出左手便向李麻子抓下!

李麻子笑道:“两位大和尚我给你们送礼!”那两个喇嘛喝道:“岂有此理谁受你的贿赂?”嘴巴未曾合拢忽觉奇香扑鼻突然一阵眩晕说时迟那时快李麻子已是从他们的禅杖底下钻出去了。原来李麻子的掌心是刚刚涂上了蒙*汗*药的。若在乎时这两个喇嘛自是不会轻易着了他的道儿但此际正好碰上他们心神未定之际李麻子的冒险突围却是出乎意外的轻易成功了。

这两个喇嘛究竟不是平庸之辈内功造诣颇深心神一定一气沉丹田转瞬之间蒙*汗*药的效力对他们已然消失。不过虽说是“转瞬之间”李麻子亦已跑得相当远了。

宝相法师喝道:“别理这个小贼七煞阵快快合围!这四个人才是重要的钦犯决不能让他们跑了!”这两个人猛然一省止步不道。七煞阵迅即合围。缪长风尚未知道七煞阵的厉害冷笑说道:“我倒要看你们这班贼秃捣什么鬼?”

宝相法师冷笑道:“很好那就叫你知道七煞阵的厉害吧!”袈裟一展向缪长风罩下。

缪长风刚才与他斗了十数招双方功力在伯仲之间缪长风虽然胜不了他也还是稍占上风的此时见他并没使出什么新奇的武功心中也就不以为意冷笑说道:“大和尚你的伎俩就是仅此了吗?嘿嘿那我可要说你已是黔驴技穷了!”运起太清气功呼呼呼三掌连环劈出。

不料这次交手果然就与刚才大不相同只听得“篷蓬蓬”三声宛如擂鼓反弹回来的力道大得出奇饶是缪长风功力深厚也是不由自己的连退三步。

缪长风大为奇怪:“这贼秃的功力怎的忽地精进如斯。”当下再次出招留心察看这才知道当宝相法师与他交手之时另外两个喇嘛在他两侧也以劈空掌力相助。只因那件大红袈裟挡住缪长风的视线。而那班喇嘛又似走马灯似的团团疾转是以缪长风一时没有现。

但疑团还是没山解开这两个喇嘛的本领缪长风是见过的刚刚还败在盂元的刀下缪长风是个武学的大行家一看就知道他们的功力有限和宝相法师相去甚远。即使他们以劈空掌力相助加上了宝相法师那股反弹的力道缪长风也是不时给他们震得连连后退的。

缪长风向孟元使个眼色孟元快刀如电向宝相法师劈去。缪长风腾出手来双掌齐出手劈那两个喇嘛。

陡然间只觉前后两股力道同时涌到缪长风背腹受敌心头一凛只能回掌护身仍是不禁转了一个圈圈方能稳住身形。这次宝相法师正在应付孟元快刀那两股夹击缪长风的力道显然是其他六个喇嘛联手汇合的力道。

孟元快刀劈出隐隐感到对方反弹的力道立即便化作虚招刀锋电转向宝相法师旁边的一个喇嘛劈去就在此际阵势陡然一变三根禅杖分别向孟元两侧和背后打来。孟元快刀如电本来是可以取当中那个喇嘛的性命的但性命相搏相差不过毫厘他杀了那个喇嘛自己也难免要受重伤甚或性命不保武学高深之上在陡然遇险之际自保乃是出于本能。孟元的快刀早已练到收随心之境当下倏的回刀一招“八方风雨”。刀光四面荡开护身拒敌。那三根禅杖也同时缩回阵势又再变了。

原来这七煞阵可以合七人之力为一如臂使指而又能够分开来各自配合抵挡敌人任何复杂奥妙的招数的。是以虽有缪、孟两大高手同时出击也还是不能脱困!

孟元身经百战临敌经验十分丰富虽然不懂得七煞阵的秘奥心念一动却想到了抵御的方法说道:“他们有七煞阵咱们排四方阵。”“四方阵”这个名辞当然乃是杜撰好在缪戴等人都是武学行家一听之下心领神会四个人立即背靠着背分占四方排成一个“十”字抵挡那班喇嘛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来的攻击。

用这个法子应战有个好处可免背腹受敌只须抵挡正面的攻击就行他们四人都是武学融通各成一派非但十八般武艺件件皆能而且各有专长的。缪长风的太清气功盂元的快刀戴漠的擒拿手李光夏的天山剑法都是武林中罕见的绝技这班喇嘛纵然占得上风也是不无顾忌不敢太过逼近。

不过他们无法突围虽然应付得宜也只不过是形势稍为缓和而已。宝相法师哈哈笑道:“看你们支持得了多久?终归都是插翼难飞!”孟元心想说话倒也说得不错久战下去总是不利不如和他们拼了吧。”

剧斗中李光夏忽地如有所思剑法渐缓嗤的一声一根禅杖斜刺挑来挑开他的上衣撕去了巴掌大的一幅衣裳幸而他立即吞阀吸腹脚步不动身形挪后半寸这才免了穿胸破腹之灾。

孟元一个侧身快刀劈出逼退了攻击李光夏那个喇嘛。心里又是吃惊又是诧异暗自想道:“奇怪李光夏怎的突然如此不济。我冲出去和他们拼了不打紧但只怕李光夏还是难免落在敌人手中。”要知他准备冲出去一拼乃是打算牺牲自己保全朋友的只要拼掉两三个喇嘛七煞阵自然破解但现在一想七煞阵纵然给他冲破缪长风和戴谟是可以逃出去的李光夏能不能够那却是未知之数了。如此一想原来的主意只好打消。

戴谟双掌盘旋飞舞紧靠着李光夏为他掩护说道:“贤侄留心!”李光夏道:“戴叔叔我正在想……”话犹未了敌人又已攻来这次李光夏好了一些在戴谟掩护之下长剑伸出一招“庄荡有决”当当两声把两根禅杖拨开。

戴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里想道:“在这种性命攸关你还在想些什么真是少不更事!”但在这样激烈的恶斗之中亦是无暇说他了。

心念未已李光夏忽地一跃而出叫道:“转乾门奔巽位!”戴谟一时莫名其妙大惊叫道:“光夏你做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李光夏已是向着宝相法师疾冲过去戴谟要帮他的忙也来不及了。

上乘武学中有一种“移形易位”的功夫简单来说就是迅转换方位的一种身法。一般人用东南西北来定方向但这种上乘武功的“方位”却复杂得多它是按照“八卦”来定方位的所谓“八卦”即是乾、兑、巽、坎、良、离、震、坤。相传是远主伏曦氏所创“易系辞”说:“古者包曦氏(同伏曦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清。”后来不知是哪一代的武学大师从易经中参悟妙理就拿到武学上来应用了。

孟元见李光夏一跃而出叫他们“转乾门奔巽位。”心中一动:“莫非他已经想出了破阵之法?”可惜孟元只知道有这种上乘武学却是不懂如何应用。此时李光夏已经向宝相法师疾冲过去眼看就要碰上了!李光夏的本领如何能够抵敌宝相法师?这霎那间孟元不由得也是像戴谟一样一颗心都吓得几乎要从口腔跳出来。

说也奇怪两人对面直冲却是擦身而过说时迟那时快李光夏已是插入两个喇嘛之间这两个喇嘛按照阵法正是应该左右分上互相配合的突然给他从空隙当中插入拿捏时候不差毫厘阵脚就登时乱了!

原来李光夏有个师兄名叫叶幕华精通兵法对各种阵图都有研究尤其是对诸葛武侯所传下的“八阵图”当世只有他一人懂得。叶幕华是江海天的大弟子李光夏则是同门中最小的一个叶幕华最喜欢这个小师弟是以曾经把八阵图的奥秘讲解过给他听。李光夏当然不能全懂但也约略知道几分。

宝相法师所有的这个“七煞阵”乃是取法于“八阵图”的。不过这是他的祖师所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来源。

古语有云:取法乎上仅得乎中。何况诸葛武侯的“八阵图”精深奥妙取法于它的那个人也是未能领会是以脱胎于“八阵图”的“七煞阵”也就是仅得皮毛了。李光夏虽然仅只知道八阵图的几分奥妙已经胜过宝相法师。故此当他一旦看出了这两者之间的关连要破“七煞阵”自是轻而易举了。刚才他就是算准了按照七煞阵的走势宝相法师决不会与他碰上的。

但若是只凭他一人之力纵然懂得破阵方法也还是不能成功的。幸亏缪长风所学的武功最杂虽然他并不擅长于“移形易位”的身法却懂得怎样应用八卦方位。他听了李光夏叫出“转乾门奔巽位”之后怔了一怔便即跟着来做。但由于怔了一怔未能及时配合稍微慢了一步。

七煞阵给李光夏一冲阵脚摇动但也还不是大乱。宝相法师勃然大怒立即倒转阵法“转坎位奔巽位”回过身来抖起袈裟向李光夏当头罩下。

缪长风虽然慢了一步来得却也正是时候他按照李光夏的指点此时已是插进“乾”、“巽”两个甘位之间正好迎上宝相法师。

两人功力相若缪长风已经占了阵中枢纽自是有利得多宝相法师两侧的喇嘛给他当中插入犄角相依之势切断未能立即和宝相法师配合只听得“铮”的一声缪长风掌拍袈裟宝相法师身形一晃还不怎么他两侧的喇嘛却已为这两股激撞的力道波及禁不住连忙后退了。

李光夏看出破阵时机已到迅即叫道:“转离奔震抢中央巽门!”

盂元与戴谟虽然不懂得八卦方位但他们是武学的大行家脑筋转得极快立即紧跟缪长风的步法在阵中转了两转登时把七煞阵阵脚冲得大乱!

此时七煞阵的威力已是无从挥只好各自为战。孟元施展快刀刺穴的绝技刀光电转只听得闷哼之声此起彼落眨眼之间已有四个喇嘛给他的刀尖刺着穴道倒了下去。这还是因为他不愿滥开杀戒是以未下杀手。

另外两个喇嘛一个给戴谟抓着以分筋错骨手法扭伤他的关节要害一个给李光夏剑锋桃了脚跟跟着也都倒下了!

卧佛寺来的七个喇嘛只剩下宝相法师一人!

宝相法师想不到一败涂地一声长叹把袈裟来个旋风急舞浑身上下俨如包裹在一片红云之中回身便跑。

孟元喝道:“贼秃要想逃么?”快刀急斩缪长风双掌齐出掌拍袈裟宛如擂鼓只听得声如裂帛宝相法师的大红袈裟禁不起两大高手的掌劈刀斫已是给孟元的快刀划开了六七道裂痕登时就像泄了气的风帆没有用了。

但宝相法师的武功也是委实不弱挡了一挡袈裟一抛居然给他逃了出去。待至孟元挑开他的袈裟之时他已跑出了十数步。

孟元要追上去缪长风笑道:“穷寇莫追就饶他吧。”要知卧佛寺就在附近寺中喇嘛尚未尽出他们就是不能不有点顾忌。

哪知缪长风话犹未了忽听得有人哈哈大笑。樱桃沟中突然出现了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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