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开启了视野后,陈无咎清楚地看到,前方那些身材高大长相狰狞的食人魔正被重重红色的光晕所笼罩,而站在自己身旁的士兵则是显现为一种使人感到安心的白色光辉,至于跟着来看热闹的布拉挈狼赫拉德,在陈无咎的眼中就像是一个浑身长满绿毛的绒球。/\
真实世界里短短一刹那,在陈无咎的感觉中就像是一千年那样长久,甚至可以听到自己那本应为了精神紧张而显得急促的呼吸声迅速变得悠长,像是海浪潮起潮落的响声。

强迫自己将这种新奇的感受忘却,陈无咎集中全部精神观察食人魔部落的变化。

食人魔丑陋的面孔在它们张大了嘴巴而露出的尖利牙齿衬托下,愈发变得令人作呕,不过陈无咎关心的不是这个。在全周天视角下,他能够清晰地瞧见食人魔身体上来回游走的细小光点,陈无咎突发奇想,感觉那些一动光点就是食人魔的弱点。

一种世间万物尽在我手的强烈冲击让兴奋的陈无咎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变化,努力控制呼吸的节奏,随即陈无咎猛地大喝一声,射出了蓄势已久的箭矢。这根粗大箭矢以人类视觉难以捕捉的速度离弦时,发出的一声鸣响,震得四周的士兵耳膜一阵刺痛,每个人的脸上都止不住浮现出痛苦的神情。

这张倾注了陈无咎全部心血制成的复合强弓,需要至少六十公斤力量才能完全拉满,若非陈无咎不断的强化自身体能,以他原来的身手只能勉强拉成半满而已。

结合了原世界战争经验教训而制成的复合弓杀伤力超出了任何在场一个弓箭手的想象,或许还在不知不觉间悄然超过了制作者最初所寄予的厚望。那支离弦之箭呼啸而出,如同忽略了空间的阻隔,在离开弓弦的一刹那便隐没在一百米开外一头雄性食人魔的大嘴里面。

这根箭矢伴随着一股汹涌的血流从这个倒霉家伙的后脑窜出,立即找到了另一个受害者,直直地插入了不远处一个正在舞动着手中大棒的食人魔的脖子,直到闪烁着寒光的狼牙形箭头从它的脖子后面透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得这个食人魔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没来得及产生变化,它的生命便已结束了。

两声几乎是叠加在一起的闷响过后,两个大块头的食人魔一块倒在地上,显见已经是活不成了。

“哦…”

浴血拼杀的军人最为崇拜勇者,虽然使用弓箭战斗并不如持剑上阵肉搏那样光荣,不过作为一名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领主,能够拥有这样高超的箭术陈无咎已经超出了他手下大多数人的心理预期。

在众目睽睽之下,陈无咎射出了这惊世骇俗的一箭,片刻的沉寂之后,周围迅速爆发出一阵海啸般的欢呼声。

从这一刻起士兵们才真正认同了陈无咎的资格,由衷地拥戴他,而不是那种仅仅出于彼此之间上下等级和服从义务的关系。

听到耳旁的欢呼声,勉力维持着视觉超常状态的陈无咎并未停下手中的弓箭,使尽全身气力,在有限的精神力量彻底告罄之前,一口气命中了六个雄性食人魔和两个雌性食人魔。短时间内承受了太大的负荷,陈无咎的右臂几乎抬不起来了。

直到这时陈无咎这才退后几步,缓慢地调息缓解刚才这几分钟里加诸在**与精神之上的双重疲劳。

格菲尔见士兵们士气高涨,而且对己方威胁最大的雄性食人魔也已经死伤殆尽,便发出了全军冲锋的指令,他也是一马当先挥舞着骑士剑冲杀出去。

沉浸在战胜喜悦情绪中的士兵们没忘记陈无咎公布的赏格,每个食人魔的头颅可以换取一个g的赏金。一鼓作气冲上去拼杀,迅速干掉了巢穴里剩余的几个小食人魔,然后兴冲冲地手起刀落割下了它们难看的脑袋拿到领主大人面前请功。

一直充当财政官角色的霍恩骑士点数了收到的食人魔头颅,大体和事先侦察的情报相符,只是被陈无咎亲手射杀的那几个食人魔没有被统计在内。

全靠赏赐发财的士兵们偶尔会冒功请赏,这并不是十分罕见的事情,前线指挥官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这次毕竟当着领主大人的面,任凭这些士兵的脸皮有多老,也没人好意思大大咧咧地将领主大人的战果划入到自己名下,因此最终战果的统计数目要比战前的侦察情报少了一些。

望着那些因为没有机会抢到一颗食人魔头颅领赏而失望的士兵,陈无咎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说道:

“把我射死的那几个食人魔也算成赏钱,平均分给士兵们,当然,已经拿到一个g赏金的人就不要参加分钱了!哈哈哈哈!”

此战,东阿拉德领主部队,骑兵中三人人死亡,五人人重伤,这个损失令陈无咎感到十分心痛。

性情暴烈的战马不同于温驯的驮兽,不是真正骑术高超的战士根本就不可能成为骑兵。这些宝贵的骑兵都是追随夏洛特等人而投入陈无咎麾下的,这一次战斗蒙受的损失实在叫人感到难过,自认为指挥不当的陈无咎心中尤其愧疚。此外还有几个弓箭手位置太靠前也出现了伤亡的情况,总体来说还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到了这个时候,陈无咎以领主身份参加的第一次战斗便已宣告结束,好歹算是为开拓事业开了一个好头。

强大的魔兽往往都有很强的地盘观念,对于自己的狩猎区域看得很紧,反而是那些它们眼中属于食物范围的野兽出入迁移倒没什么问题,可那些擅自闯入别人地盘的家伙绝对会遭到主人家的迎头痛击。

陈无咎消灭掉的这一群食人魔已经算是规模较大的部落,所以它们的地盘也包括了相当大的一片区域。一旦附近的邻居们发现了食人魔部落的消亡,就会自动把自己的领地朝着这个方向扩张过来。

十分必要在此情况出现之前修建起完备的防御设施,否则留守在这一带的人类士兵未必能够抵挡住那些强悍魔兽的袭击。

陈无咎带领着自己的人马准备略作修整以后,改行当起了建筑工人,可是一个意外发现打乱了他们的预定计划。

在清理食人魔的巢穴中发现了一些倒霉的家伙,这倒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们是一些分别属于人类和大地精的奴隶。更为出人意料之外的是,负责搜索的人们居然在食人魔巢穴的下方发现了一个属于狗头人的巨大巢穴。

作为一个种族,食人魔虽然有一定的智力去思考问题,不过恐怕远远称不上是真正的智慧生物。

生活中食人魔总是需要一些奴隶来为自己服务,这些巢穴中幸存下来的家伙就是被食人魔留下来打杂的,当然要是某一时间主人的食物来源短缺的话,他们恐怕就要变成会走路的保鲜罐头了。

除了几个人被哈桑老爹和本地猎手确认为失踪的本地人归还自由以外,余下的大地精和极少数的人类奴隶都算作是此次清剿行动的战利品归属于领主大人一个人所有。

原本战利品应该是所有人都有份拿的,只是士兵们刚刚拿了领主大人慷慨付出的赏金,许多人不好意思和陈无咎争抢这些战利品,就默许了这些喘气的战利品归属陈无咎支配的既成事实。

这群狗头人的出现让事态发展变得复杂起来,虽说狗头人的战斗力相对于人类的正规军而言不值一提,可这次发现的狗头人部落却有着近千名的规模,事情就不大好办了。

接到手下的报告,略感意外的陈无咎思索了一会,感觉似乎理清了整件事的头绪。

尽管自身的生活中没有什么地方非需要金钱不可,不过相貌丑陋的食人魔与人类一样,天生具有对黄金和宝石无可抑制的贪婪**,所以有人说人类会如此的极端厌恶食人魔,就是因为他们在食人魔身上真切地看到了自己身上最丑陋的一面。

陈无咎猜想,既然在食人魔的巢穴下方发现了大量的狗头人聚居,且数量已经超出了一般使用奴隶的范畴,那恐怕食人魔部落选择定居在这条河流附近的主要原因就是这里出产黄金,那些闹闹吵吵的狗头人则是食人魔使用来开采金矿的廉价劳工。

征战之余血迹未干的士兵们当然不晓得狗头人的部落出现在食人魔巢穴下面到底意味着这什么。

现在已经是力战之后,战场附近突然有超出己方几倍数量的魔兽出现,无论对方多么弱小,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坏消息。

“格菲尔先生和巴纳尔先生留下指挥部队,霍恩先生,请你陪我走一趟吧!”

陈无咎淡然地讲出了自己决定,不顾手下们的劝阻,还是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个士兵靠近了狗头人挖掘的洞穴入口。

与大多数爬行动物一样,狗头人是一种卵生生物,成年狗头人的身高在一米左右,它们的外皮长有细小的鳞片,体表的颜色从铁锈色到深黑色不等。

通常情况下,狗头人一般会说自己种族的语言,一些比较聪明的个体则会说兽人语和地精语。虽然陈无咎不会讲以上几种异族语言,但是他不担心自己无法与这些素来以残暴和胆小著称的生物打交道,“心灵秘术”远比任何一种语言的应用范围都要来得广阔。

从人类士兵发现洞穴入口开始,狗头人就已经发觉了原来支配者业已消亡的事实,现在嘈杂巢穴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的吵闹。

除了面对侏儒时勇气倍增的情况属于特例之外,胆怯的狗头人多数时间参加战斗前都表现得异常谨慎小心,就算只是偶然在旷野上碰到一群手持农具的人类农夫,它们也需要确认己方至少要超过对手一倍的人数才会有足够勇气发动攻击。

作为一种具备了初级智慧的生物,胆小而谨慎的狗头人尚不至于分辨不出人类的军队和平民之间存在的巨大区别。

强大的食人魔部落都遭到了覆灭的命运,狗头人当然不愿意与这样强大的军队交锋,这个部落正在为了如何才能安全逃走而争论不休。

庞大的狗头人部落中有十一名狗头人萨满巫师,这是非常特殊的例子,这种情况的确很罕见。当陈无咎他们到来时,那些萨满巫师和狗头人的首领正在激烈争论当中,但是陈无咎一行人的出现迫使这场热火朝天的集体讨论提前结束了。

确认来到洞口的人类人数不多,狗头人的首领和几名萨满巫师小心翼翼地靠近过来。首先是狗头人的首领站得稍稍靠前一些,它用狗头人那种发音十分独特的,让人类听起来像犬吠一样的声音发出了质问。

嗅觉灵敏的陈无咎忍耐着地穴中散发的腐臭味道站在入口处,在那只狗头人开始吠叫的时候,陈无咎启动“心灵秘术”,将对方的问话翻译成可以理解的语言。

那狗头人是在要求人类不要干扰它们的生活,同时表示狗头人部落不想和人类的军队开战,这种色厉内荏的态度叫陈无咎看在眼中都觉得好笑。

止住了笑容,陈无咎踏前一步,大声说道:

“投降或者死,两条路,由你们自己选吧!”

其他人都为陈无咎捏了一把冷汗,这是在狗头人的地盘上,如果它们突然翻脸,陈无咎带来的这点人手根本顶不住对方的人数优势。只是当事人陈无咎自己不这么想,他从狗头人身上看到了利润,那是巨大的利润,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比获取免费劳动力更划算的事情吗?

“既然食人魔可以驱使这些小东西开采金矿,我为什么不能?”

说来好笑,不过陈无咎心中想得就是这么简单。正应了那句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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