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4年10月8日晚,岘港。海风轻抚着海面,出阵阵涛声。
岘港,也叫土伦,其港阔水深,背山面海,形势险要,海湾呈马蹄形,北接海云岭,西有福祥山脉,东南靠五行山,东北还有茶山半岛作为屏障,为越南三大天然良港之一。不管是6路还是海路它都位处枢纽,不仅法国远东舰队的军港,也是法国远征军的前进补给基地,所以中法两军的将领都意识到了岘港的重要性。

利士比不是政治家,他永远也料不到政府内阁会在这个时候彻底倒台,使法国陷入混乱之中。新上任的临时内阁还没有确切的答复,只是说会尽快稳定远东局势,这句话实在是太模棱两可了。

这群白痴,他们难道不知道中国人在集结他们的舰队吗?只要他们拿下岘港,一切就全完了,法国将失去在越南的军事支撑点,即使援军来了也没用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预言一般,这天晚上,利士比正与剩下的远东舰队军官研究岘港的防务时,一名士兵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中国舰队来了!”屋里的所有人顿时慌了手脚,惊恐万状地跑出办公室。

在浓浓夜色的掩护下,由三艘铁甲舰、四艘巡洋舰和两艘炮舰组成的中国舰队已经偷偷地接近了停泊在港口的法**舰,在几个值勤的哨兵还没有明白过来之时,中国各舰突然一齐开火,密集的炮弹在法国舰船周围爆炸,仿佛从梦中惊醒的法国士兵急忙把舰船掉头,逃往岘港深处,不过这个时候“拉佩鲁茨”巡洋舰已经被击成重伤,“香帕兰”号巡洋舰也燃起了大火,要不是利士比心知中国舰队迟早会来攻打岘港,派快艇日夜巡逻,只怕损失还要大。

岘港的炮台生了剧烈的爆炸,不少留守官兵给殉爆的火药送上了天堂,不过他们还是坚持开炮,阻止那如蝗虫般逼近的中国登6艇编队。

对于法军早有准备,刘铭传并没有放在心上。法**队在欧洲也是排得上号的,如果他们连中国这么明显的战略目的都看不到,那么也太辱没他们的名声了。这一仗关键是比快,看是中国先拿下岘港,还是法国人先从北圻撤回来,现在看来是自己稍胜一筹。

刘铭传让登6编队放弃对法军炮台的冲击,改在岘港东北的茶山半岛登6,既然法军已经有了准备,偷袭也就失去了意义,下面就是硬碰硬了。

岘港三面环山,而要塞就修在这三座山上。岘港要塞经过法国十多年的修筑,防御工事非常坚固,有法国太平洋舰队的一个海军步兵旅长期驻守在这里。其大小堡垒、炮台星罗棋布,并配有各种火炮,交叉控制整个要塞。

最后刘铭传决定从第二协和第三协中各抽出一标人马在岘港东、南两面动佯攻,而用战斗力最强的第一协在北面地势较平缓的海云岭方向起主攻。

听到刘铭传的安排后,第二协第一标标统王成和脸就绿了,追着刘铭传就道:“军门,你怎么能让我们第一标在一旁看戏呢?我不服。”听到王成和的话,聂士诚脸就是一黑,吓得王成和连忙换了种语气,别看自己这位大帅文文秀秀的,但治军可是严得很。

王成和这时恬着脸道:“要不您让士迁他们标监视玉屏山方向,他们标在基隆跟法国人拼得太凶,还没恢复元气,您让他们先休息休息,换我们先上。”

旁边刘铭传还没说话,在基隆大战法人侥幸没死的张士迁立刻蹦了出来:“去你的王疯子,亏我当年在伊犁还救了你一条命,你竟然敢背着我抢我们标的主攻,你对得起天地良心吗?”

王成和被张士迁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再听了张士迁的话顿时变成一张苦瓜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刘铭传道:“军门,要不我们标打佯攻也行啊,只要不是在旁边空看着就成。”

刘铭传听了不由好笑道:“你还想打佯攻,换了你王疯子带兵,只怕佯攻都给你打成了主攻。”

王成和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嘿嘿”笑了笑,他刚才确实有这个意思。

这时刘铭传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不要多说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玉屏山,警戒北面来的法人,要是让北面来的法国人冲过玉屏山,我就唯你是问。”

张士迁这时拍拍王成和的肩膀道:“疯子,让你手下的兄弟把枪都擦亮些,说不定我会留几个法国鬼子给你们,到时候他们可别哑火了。”说着张士迁大笑而去,气得王成和大骂小人得志。

法军的力量全部缩回了岘港要塞,所以在茶山半岛登6的楚军很顺利。只是船上的那些火炮要卸下来有些不容易,75mm和90mm的行营炮还好说,那120mm甚至是150mm的重炮可就不那么好弄到岸上了,最后不得不把一些炮拆成几份运到岸上。这耽误了楚军不少时间。

刘铭传眼睛盯着地图,嘴上对一旁的钟进道:“炮营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炮营在大武仑山与法国舰队的那场炮战中,损失了大半火炮,不过这时都已经补充过来了。而且现在楚军第一镇的炮营可以说是世界上火炮最多的一个炮兵营了。

钟进听到刘铭传的话连忙答道:“请军门再容标下一天时间,下面的这兄弟正在连夜修筑阵地,标定炮标,重炮也还有几门没有装好。”

“最多再给你半天时间。”刘铭传斩钉截铁地道。这两天从越民送来的消息看,法军离岘港不会有多远了。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气喘吁吁跑了进来,对刘铭传道:“大帅,我们现了法国鬼子,足有上万人,王标统让我赶紧跑回来告诉您。”

刘铭传一听整个人顿住了,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法军来得好快啊。他现在也一阵后怕,要是自己晚到一两天,让这股法军进了岘港,那岘港就不是自己一镇人马能啃得下的了。

现在刘铭传面对一个两难的选择,要么集中兵力在北面截击法军,但自己只有一镇人马,而法军光先头部队就有一万多,后面的后续部队只会是越来越多,在背后还有岘港守军威胁的情况下,自己堵得住红了眼的法军吗?

而另一种选择看起来更危险,那就是用第二协第一标拖住法人,自己争取用最快度拿下岘港,再依靠岘港要塞的坚固堵住法军。这是看起来根本不可能的计划,且不说王成和一标两千余人能否挡得住法军上万人,就是在短时间拿下像铁刺猬一样的岘港要塞也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刘铭传这时猛然抬起头,对钟进道:“你立刻准备,最多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我要见到所有的大炮都能用。”

钟进闻言深沉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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