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地转头望去开门而入的是一位老人。
一袭白布长袍三络长髯清瞿的面容有神的眼睛仿佛若画中仙人。

他的眼神清流得仿佛有流泉在淌似乎泛着隐隐的波光。

只是普通的有如人类的黑色瞳孔这让雷克放下心来知道眼前的这人绝对不是妖族。最低限度即使是妖族也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几种。

“你醒啦……”

老人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来微笑地望着他说道。

“您是……”

雷克讷讷地问道。

“什么都别说以后你会知道的。来先把这碗汤药喝下去吧这有利于你的伤势加快好转。”

老人微笑着坐在床边轻轻抚起他的头颅。

“真没想到你的体质简直比妖族还强悍复原能力强大得令我惊讶。”

白衣老人看着雷克将一整碗汤药喝了下去由衷地赞叹道。

“请问是您救了我吗?”

雷克轻声问道。

这个白衣老人清逸出尘却又给人的感觉是那样亲切雷克有种恍见父辈的感觉。这种久违的亲情感觉让他忽然鼻子有些酸心里最脆弱的部位瞬间被击中使那颗在屠场上冷硬如铁的心一时软化下来。

“呵呵当然是我救了你。你太重了都快将我这把老骨头压散架了。”

白衣老人呵呵一笑说道。

“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我我无以为报宁愿做牛做马报答您……”

雷克挣扎着想起来跪拜老人。

“不必了不必了我也只是适逢其会而已看到你面对几千妖族兵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杀得脱力之后竟然不愿投降宁可跳崖这种勇者的精神让我感动。如果不救你恐怕老天都要惩罚我了。”

白衣老人笑道黑亮的眼睛里透出一种对英雄的尊敬和感动。

“不只是我无论是哪一个人类被逼到了那个份儿上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因为尊严不容践踏。”

说到这里雷克忽然想起了那个情愿用自己的鲜血为他奠基的角斗士哈特那是个同样优秀的人类角斗士一个比他更有勇气的角斗士!

“哈特我没有杀掉狮皇愧对了你!”

雷克忽然一阵难过不可遏制的哽咽起来。

“过去的已经过去开始的即将开始雷克振作一点吧因为你还活着。”

睿智的老人那双能看穿一切的眼睛紧盯着雷克仿佛看透了他所有的心思。

“是老伯的话雷克记下了。”

雷克竭力平复着心绪搞不清楚流血不流泪的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老人面前脆弱如斯。

“咦?您您怎么知道我叫雷克?”

忽地心有所感雷克猛地抬头所有的脆弱在一瞬间急收缩类似动物的本能让他警觉起来。

老人却不在意地笑了他很欣赏雷克这种兼备人类的智慧与动物的本能这种天性。

“雷克呀雷克你的大名轰传妖天下整个妖天下为你而抓狂提起你的名字甚至可以让妖国的小儿止住啼哭。如果我连这个都不知道那岂不是老糊涂了么?”

“原来如此。”

雷克如释重负不好意思地笑了警觉心随之飘散。

“还未请教老伯的名字。”

“我叫白戈已经活了很长时间了是个不死的老妖怪。”

白戈老人自嘲地说道眼睛里忽然涌起了浓重的忧郁。

“难道你也是……”

雷克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将“妖族”两个字生生地憋了回去。

“没关系你可以这样称呼我因为我的确是个妖族。不过我不是兽妖而是天下间仅有的一只禽妖。哈哈坦白地说我是只会飞的人形妖怪。”

“会飞的妖怪?”

雷克喃喃自语道。与白戈老人的名字联系起来忽然间他想通了。

“白戈白鸽哦……”

他恍然大悟。

“哈哈真聪明你猜对了我是鸽族。不过也是天下间唯一的一只禽妖。”

白戈老人苦笑了一下说道语气里有着孤单的感伤。

“为什么?”

雷克不解其意。

“会飞的妖由于种种原因不能繁衍后代已经濒临绝迹。如果我死了呵呵天下间就再没有任何一只会飞的妖了。”

白戈老人沧凉地笑了。

确实如他所说可能是老天都嫉妨他们拥有这种强大的天赋所以赐予了他们飞翔的能力之后就剥夺了他们繁衍后代的权力。白戈老人确实是最后一只禽妖。

“我抱歉!”

雷克见自己问到了老人的痛处感觉有些难堪。

“没什么这是自然生存的法则我们需要适应世界而不是世界适应我们。”

白戈老人不在意地笑笑说道。

雷克深深地思索着老人的话感觉似懂非懂十分深奥。

“你先静心养伤我会在有生之年将所知道的一切都告你的。”

白戈站起身来飘然而去临走时并未忘记将房门关上显示了贴近人类贵族的优雅。

躺在病床上的雷克则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白戈老人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妖族从他的眼睛里只能看到平和淡然对世界的爱意否则他怎么肯救雷克这样的异类呢?无论怎样说他毕竟属于妖族一员。

白戈老人的最后一句话让雷克感到些许的震惊和意外“他的语气显得那样落寞无奈还有一丝浅淡的苍凉。怎么?这位老人家难道要不久于尘世了吗?”

一种不祥的感觉突如其来地涌上了雷克的心头让他感到说不出的难过。

胡思乱想中雷克沉沉睡去。

天生的强横体质再加上白戈老人妙手回春的医术两天后雷克就能下地行走。不到半个月他就已经完全康复了。

那个龙精虎猛的雷克又回来了。想必如果得闻雷克未死妖天下势必又会引起一阵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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