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的目光再次落到了赢政的石棺之上,对着赢政的尸体喃喃自语着:“你既已回来了,我们从此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她的眼神是那样柔美,就好似面前站着的是活生生的赢政。在她的语气中,仿佛再也看不出失去爱人的悲痛,反倒是有种重逢的喜悦和心愿已了的满足。

齐舜和蔡琰忽然都有些担心,生怕她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前辈……,人既然已死就不能复生,还是请前辈能看得开些,莫要太过伤心才好。”齐舜试着劝解。

“你也是个傻孩子,我现在还有什么伤心的?”明月笑了笑,“就像我方才告诉你的,我和紫焰早已想到会有这样一天,政哥会舍我们而去。只不过这一天真的到来之时,我们还需要点时间适应。”

她的面容平静,对齐舜道:“你既已把他的尸身送来,现在就该放到塘中他为自己留好的位置了。”

“前辈不要再看他几眼了么?”蔡琰小声问道。

“不用了,他的样子早已刻在我的心中,就算以后再也见不到他,我也不会忘记。”明月虽然这样说,可还是转过身去,不忍看到赢政被永远放置在水中的那一幕。

“慢着!”只听一声厉喝,紫焰忽然泪眼滂沱地冲了进来,“等一下,让我再看他一眼!”

她扑到赢政的石棺上,痛哭失声,整个人都好似被抽干了,仿佛风箱一样抽扯着,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碎。

“其实,最可怜的还是你啊。”明月轻轻抚过紫焰瀑布般的乌,泪水也陪她落下,“那些年,政哥对你的确冷淡了些,你却依然爱得无怨无悔,单是这份心,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是比不上你啊。”

“姐姐,他……他真的就这样离开我们了么?”极度悲痛中,紫焰终于放下了她那因妒忌和失落而为自己铸就的外壳,伏在明月的怀中,抬起让人怜惜的俏脸,“我们是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见不见得到,又还有什么关系么?”明月安慰着她,“他难道没有在你心中生根么?这几百年来,他不是一直都在我们身边?既然这样,我们又何必阻止他到他最爱的地方安睡?”

“其实……,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恨他,更不恨你,我只是……”紫焰再次泣不成声。

明月把食指放在唇边,不让她再说下去,又把她紧紧搂住,道:“我都知道!真的,我都知道!别再想那些过去的事了,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能真正得到安息。”

她把紫焰拉到一边,给齐舜使了个眼色。齐舜立时会意,抬起石棺,缓缓放到水潭的洞穴中。说也奇怪,那石棺一进入洞穴,那洞穴便不知从何处出现两道门,把洞穴封在里面,从外面再也看不到洞穴的所在。

那碧水分波兽在一旁低声吼叫,仿佛也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以前的主人了。

“你们二位帮政哥一个这么大的忙,我们也要对你们表示感谢。”明月安抚了下紫焰,转身对齐舜二人道。

“赢政前辈对我有授业再造之恩,帮他这么点小忙又算得了什么?”齐舜赶忙谦虚下。

“我看你方才与踏浪——我是说这碧水分波兽的名字——争斗之时,用的是政哥的心法龙皇霸诀,而且已经达到了低阶剑圣的实力,五德之身,魔武双xiu,没想到政哥之后还有另一个人能够做到。”明月又仔细观察了下齐舜,道,“他还留下什么东西给你?”

齐舜赶忙把乾坤袋拿了出来,又把乾坤袋中的东西一一拿出。轩辕龙戟和寂灭神弓明月二人是认识的,可那把仙剑“睥睨天下”,她们却都没见过,也不知该如何才能让剑出鞘。最后出来的是玉麒麟,已被憋了多日的它一出来就生龙活虎,再看到碧水分波兽,更是兴奋不已,很快就与那灵兽打成一片了。

“政哥能把这些随身的东西都赠于你,可见他对你也是极为看重,既然这样,我也该给你们个见面礼才是。”明月微笑着,又问了问齐舜的身份。

齐舜把自己的身份过往一一告诉明月,只有甄宓那一段故事因为没什么说的必要又或蔡琰在场而隐去没说。

听完齐舜的讲述,明月道,“你既有为天下出力的宏伟愿望,我正好也能帮得上你。当年政哥就是因为融入了我们的精灵之血而成功突破,加上他的苦练而最终成为剑神。如今我也希望让你得到同样的待遇。”

她说来虽简单,可紫焰却在一旁变了颜色,道:“明月,你……”

明月挥手制止了她再说下去的意图,道:“可惜我只能帮助一个人,要不然你身边这位美丽的小姐也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前辈不用多虑,就算在武力方面帮不上他,写写东西,处理处理文书公务什么的他可不如我。”蔡琰依然骄傲得很。

明月也就没有坚持,只听一旁紫焰忽然道:“我姐姐只能顾得上一人,你就交给我吧,我会让你以后在哪个方面都不会弱于他。”

明月好似一惊,霍然转身,刚想劝紫焰什么,这次却被紫焰挥手制止:“你也莫要劝我,这几百年来我们虽然没说过几句和气话,可你毕竟是我的姐姐,我又怎会让你独自一人去做这事?我们做什么又不是一起去做?”

明月还想再说什么,可看到紫焰坚定的眼神时,又长叹一声,沉默不语。

齐舜听着忽然觉得好似什么地方不对,看那紫焰的神情,她们二人如果要帮助自己与蔡琰提升功力,仿佛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明月好像已猜到齐舜在想什么,道:“你不用担心,我们精灵之血是极其珍贵且神圣之物,若是用它就必须要禀报母亲来获得她的同意。若是擅自行事,也许会遭精灵一族的惩罚。紫焰是不想我一人受罚,才甘愿与我一起的。”

“既然这样,那就以后再说好了,反正我们也不是很急。”齐舜道,“我们也不想因为我们而让两位前辈受罚。”

“你不用为我们担心,我们早已决定终老于这陵寝,一生都陪伴着政哥。母亲找不到我们,又如何能够惩罚我们?”明月道,“来吧,你们都把手伸过来,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们四人都盘膝坐下,齐舜与蔡琰都伸出手去,明月与紫焰用指甲在他们中指尖上轻划一下,立刻就有一滴鲜血溢出。然后明月与紫焰也划破了自己的中指,把两处流血的伤口合在一处,让血液融合到了一起。

齐舜和蔡琰立刻有了种很奇妙的感受,他们虽然还坐在地上,可身体的感觉却好似飞到了云端。一股强大到不可想象的灵力从他们中指处源源涌入,这灵力仿佛有生命一般,在二人的经脉中游走,找寻着适合自己的居住之所。

齐舜和蔡琰只觉全身胀痛,就好似一个充了气的布袋,原本就已涨至极限,可还是有气体不断充了进去,几乎就要有暴裂的危险。

好在这灵力并不是漫无目的,而是非常有序地扩充着二人的经脉,而后又集中到了丹田。丹田是真气和法力的汇集之处,此刻也被那些灵气不断改造着。不亲身经历的人,根本无法想到,一个人的丹田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以如此迅猛的度扩张。

耳中轰然声响,齐舜与蔡琰都已禁不住那灵力的冲击,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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