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下。”朱海看着手足乱舞,站立不稳的虚巨,非常麻利的就挣脱了身上藤木的重重捆缚,简直就轻松得仿佛是在脱去身上的衣服一样,笑嘻嘻的道。“你一共打了我八下。”
此时的虚巨只感觉鼻中有淡淡腥气传来,天旋地转,眼里望出去的景物俱是重影,脚下的大地也仿佛软似棉花,而他心中那股惊怒,当真是难以言喻!

其实这虚巨的性子实已算得上小心谨慎,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面前这小孩子从一开始就在布局!什么哭叫吵闹,害怕畏惧全是伪装!如此做作的目的,都是为了击倒他!

从一进树林起,这个局就已在酝酿之中。朱海在奔逃中不住踉跄跌倒是为了掩饰他弯腰采取合用药物的过程。之后的哭叫求饶看似应为寻常孩童的正常反应,也是为了麻痹住虚巨的警惕防范之心,

“第一下,你是拿藤条反手抽我的脸,那时候你笑了笑,还拿手抹了抹脸,第二下,你是抽我的腿,同时还惊飞了三只鸟,第三下………”

朱海在说话的时候,脸上泪痕宛然,表情却是笑眯眯的,虚巨却越听越是胆寒!面前这小鬼记住自己被打了几下并不希奇,可怕的是他竟然还能将周围的情形观察得如此仔细!并且还牢牢记在心里!

“不对!”虚巨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这么一个念头。“他是在拖延时间!”

他怒吼一声,强忍住脑中越发强烈的晕眩模糊,不顾一切的向着面前的这臭小子发动了毕生最为猛烈的攻袭!

只听得“轰隆隆”连声巨响,四下里的参天巨木都仿佛失去了生气一般,无数道青翠的木系真气从虚巨身上激射而出,铺天盖地而来,对于现在的朱海来说,只要被其中任何一道碰上,都足够让他死上十次不止!

然而就是碰不上。

倘若说虚巨的攻势若潮水一般汹涌澎湃,置身其中的朱海就似鱼儿般滑溜自如,悠然自得-------你可曾见过被水淹死的鱼?

朱海此时虽然没有任何道法巫力,但得自犬祝的眼力尚在,这等程度的木系法术于他而言,躲避起来当真胜似闲庭漫步,何况这时候的虚巨还中了迷心迷神**的三迷之毒?

虚巨是瞪着一双铜铃也似的眼睛倒下去的,可谓是难以瞑目,直失去了神智前的那一刻,他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竟然会着了这么一个小屁孩子的道儿!

朱海倒是颇为诧异,在他的估算中,这家伙应该还能撑个数刻的,只是见到这厮倒下以后,双腿已经出现中了三迷散的特有征兆-------开始不住抽搐,这才相信对方不是伪装。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缘故,只因为这东昆仑乃是洞天福地之处,连所产出的药物也比别处效用好上许多。

此时既然敌人已被打倒,那么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清点战利品,否则何必煞费心机弄出这许多事来?朱海仔仔细细的在这虚巨身上搜索了一番,所获倒也颇为丰富,共计有好几样看得入眼的东西,几粒鸽卵大小的蜡丸,两个净瓶。

这虚巨乃是截教中九大弟子之一的无当圣母的徒孙,于法宝上自有独得之秘,均经过了认主的程序,因此这三件法宝于朱海是完全没用的了。

但那几粒丹丸如鸽卵大小,香气沁人心脾,纵然外面包裹了一层蜡封,其上却还有宝光隐隐流露,显然绝非凡物,而那两个净瓶触手温润,其塞子上满是符印封咒,看模样也颇为古旧,只怕内中盛的也是什么了不得的物事,遇到了这等好事,朱海自然是却之不恭的将之收入囊中。

将这一切料理妥当以后,朱海满意的拍了拍手,觉得一路步行上来,肚中实在有些饿了,便在地上笼了些枯枝,四下里刨了数块肥大的黄精山药,生火将之烤熟,掰开美美的吃了起来,刚嚼了数口,眉头一皱,却是牵动到了脸上被抽出来的伤痕,火辣辣的发痛。

朱海望了望虚巨,仔细想了一想,扒开裤子就朝旁边的那三件法宝尿了一气,拍手笑道:

“咱们这下就两清了。”

倘若虚巨此时清醒,非气得惨叫连声不可,朱海这泡童子尿一洒上去,这三件法宝的功效立即缩水数倍,连带其上附着的灵光宝气也会散灭殆尽。若早得知道这是抽了朱海八鞭的后果,虚巨只怕宁愿抽自己八十鞭,也不敢动这小子半根寒毛。

而朱海却是拍了拍手,一副如同释重负的模样,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了面前的烤黄精上去。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人声,朱海将最后一块冒着热气的黄精塞进自己的嘴里,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珠转了转,蘸了些黑灰抹在自己的脸上,顺势就倒在了虚巨的身边,看他那双目紧闭,加上脸上伤痕宛然的可怜模样,任谁要想不到旁边高大魁梧的虚巨竟然刚刚才被他洗劫了一番。

………………

虚巨和朱海是被一起抗着回来的。

见了朱海的模样,闻仲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他纵然对朱海十分不喜,但无论如何这孩子是随在自己身旁,如今在这师门重地都不能护他周全,一旦被旁人知晓,这张老脸可就丢尽了!

旁边的赵公明是个精细人物,看出闻仲表面漠然,心中却对此子甚是担忧,立即上前去搭住了朱海的腕脉,立即笑道:

“不妨事的,这孩子只是受了些惊吓一时间昏了过去。”

说完就暗地里传了一缕仙气过去。朱海浑身上下的经脉顿时炽热异常,再也装不下去,只得睁眼醒来。

不过这小子也甚是惫懒,刚从地上弹起,立即就搂住闻仲的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什么鼻涕口水,先前抹在脸上的黑灰尽数向这大商太师的金缕袍上揩抹去。旁人问他说话,朱海只是放声大哭,一概不理。

众人见了这情形,实在是束手无策,闻仲素来喜洁,被朱海这么一折腾,脸色更是铁青,将袍袖一拂,对着赵公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算是打了个招呼,便强拉着朱海上山去了。

闻仲一走,赵公明也不愿意留下来同这几个第四代弟子打交道,他的城府极深,只是淡淡的说了两句,也就骑虎离去,留下这五醒一晕的六个人面面相觑,心中更是若十五个吊桶打水---------当真是七上八下,情知今日闯下了莫大的祸事,不知等会儿回去还会被如何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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