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业众人找到了约定的高升客栈才得知柴焕已于前日赴建康看炮去了需五日后方返众人便先住下等待。第二天李思业早起见众人尚未睡醒便带着燕老七去重游旧地。
燕老七被李思业在眉前镇所收此时已知李思业的真实身份但他并不在意他见李思业厚待其母(其母已被李思业派人先送回益都府)心中异常感动虽然时间相处不长但他也和众人一样将其视为自己的主公。

“老七你的大名是什么?”

燕老七恭敬地回道:“东主我曾经用过一个名字是师傅给我起的叫燕悲澜。”

“燕悲澜好大气的名字以后我就叫你燕悲澜男子汉大丈夫当以真名示人。”

“恐怕师傅已经不让我叫这个名字了。”

“你到底犯了什么事竟被师傅赶出师门。”

燕悲澜的眼里闪过一丝悔恨悲哀之色他没有说话李思业也不再问两人就这么默默地走着。

过了一会儿燕悲澜才叹口气缓缓说道:

“两年前大哥突然去世母亲也病倒了我为给母亲看病便四处在峨眉山挖药材换钱后来药材也难得挖到了。有一次母亲病急我实在无计可施便从师傅的禅房里拿了一尊最不起眼的旧铜像去卖不料那竟是师傅最珍贵的旧物我赶回当铺时那像已经被人买走师傅一怒之下便将我逐出师门并断我一指。他说除非我找回铜像否则永不见我。”

“究竟是什么样的铜像这么看重?”

“是尊道家的老君像下面刻有一个‘萧’字我师傅入佛门前曾经是个道士。”

“那你师傅知道你是为母治病吗?”

“他不知我也没告诉他。”

两人不知不觉便走过了武林门转到另一条大街上来。

李思业一抬头突然被惊呆了只见前面有一座新盖的大酒楼气势恢弘巨大的招牌上龙飞凤舞地书有三个大字:“今思楼”。

他呆呆地看着这栋有着他名字的酒楼心里百感交集。

事隔几年李思业也渐渐淡了对金小乙的憎恨之心当时的处境自己犯下滔天大罪金小乙当然要想办法自保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过金小乙已经不是他兄弟了。他又想到另一个小乙—秦小乙两人名字虽同性格也像但品格却截然相反。

酒店这时走出一大群客人来皆是达官显贵之流后面还跟着大群少年公子众人在门口寒暄几句后皆大笑起来。门口早有数十顶轿子在一旁等候李思业突然在人群中现了金小乙他长胖了不少身上竟也穿着正七品的朝服正低头给秦掌柜嘱咐什么。

李思业闪身进了一条小巷待金小乙也进轿走远后他才走回大街此时酒楼前最后一顶蓝色大轿慢慢走来和李思业擦肩而过轿子突然停了下来轿中走出一人向这边喊道:“思业贤侄是你吗?”

自宁宗以来史弥远已为相二十六年理宗以后独相至今也近八年这期间赵宋的天下便是他的天下但人老病死、天道轮回史弥远也不能抵御上天的安排渐渐地人已逼近大限。

昨天是皇上大婚之日由杨太后正式册封前相谢深甫孙女谢道清为皇后史弥远病卧家中故没有出席皇后册封典礼。

“父亲!你该吃药了。”

史弥远的儿子史嵩之将一碗药汤轻轻放到父亲的面前几名侍妾连忙将主人扶起史弥远趁人不备悄悄伸手在左边侍妾的屁股蛋上捏了一把这是他的第二十三房小妾前日才刚刚过门专为他冲喜驱邪的。

那侍妾满脸红晕偷偷的瞥了主人一眼看得史弥远心里一阵得意谁说他快病死了昨夜的雄风恐怕连一般少年郎都比不上。

“你们先下去吧!”

门关上侍妾都退了下去。

“嵩之昨日皇上大婚这几天朝中情况如何?”

“父亲是问皇上还是问群臣?”

史弥远昏庸老迈的眼里突然闪过一道精光和他虚弱的病体极不相称。

“我儿现已为大理少卿兼京湖制置副使正六品朝官在老夫面前说话竟打起官腔来了不错啊!”

吓得史嵩之赶紧跪下:“父亲大人息怒儿绝无此意只是这几天朝中纷乱不知该从何讲起。”

“从大事讲起!”

“是!回父亲朝中大事除了皇上大婚册封谢氏为后外就是赵范、赵葵兄弟来朝他们手下击毙山东反贼李全已将其献于朝廷以求皇上封赏。”

“哼!山东反贼难道山东还是我大宋版图吗?那李全虽是反复小人但穷途来投却贸然杀之。置我大宋信义何在?又有何功可赏?皇上最后封了什么?”

“赵范封兵部侍郎、淮东安抚副使、扬州知府兼江淮制司参谋官;赵葵换成福州观察使、右骁卫大将军、淮东提刑、知滁州兼大使司参议官。”

史弥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痰涌上喉咙竟喘不过气来他手足一阵痉挛似的抽*动眼中翻出大片的白色口涎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把半幅小衣都浸湿了。吓得史嵩之赶紧替父亲捶背生怕他父亲就此一命呜呼误了他的前程。

良久史弥远才渐渐平息下来指着皇宫方向怒骂道:“好大喜功的昏君我是怎么对他说的告诉他御将之道就如养鹰不可让其食饱否则社稷有变谁来效死?当年曹彬灭南唐太祖尚不肯封他为相何况现在北有女真、蒙古狼顾。这昏君见我病重便开始不听我言悔不该当初立他。”

说完又剧烈咳嗽起来史嵩之急忙端过药来。

“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魏了翁、真德秀、尤育、尤仑被官复原职。”

“很好!把老夫贬掉的官都一一请回来了很好啊!真有能耐啊!那小事呢?”

史嵩之突然想到一事便答道:“宫内太监来报昨夜皇上并未宠幸新皇后而是幸临了贾才人。”

“就是那个贾涉之女吗?”

“是!前日她的弟弟还来拜访过我想成为父亲的门生。”

“门生?我的门生就那么好当了吗?他可是理学大家?可是朱熹弟子?不过是一宠妃家人就想当我的门生难道我史弥远就已经败落至此了吗?”

“父亲息怒我和他谈过他倒有几分才华还献了一枝千年人参给父亲调养我就是看在他有如此孝心的份上才提此事。”

“罢了!他叫什么名字?改天让他来见见我吧!”

“回父亲他叫贾似道。”

“此事再说还有什么小事?”

“还有对了!我刚刚得报今早丁大全在今思楼宴请真德秀不知可有端倪?”

“真德秀?前太子之师他怎么会受丁大全那种人的邀请哼!不用说一定是为赵竑。我明白了!丁大全!你那点花花肠子怎能瞒得过老夫!”

史弥远望着窗外皇上等了他八年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这朝权大事他岂能让那赵昀得意不行!必须得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赵氏的江山还是他史弥远说了算他的雄风依旧想到雄风史弥远的心里突然一阵燥热寡人之疾又开始作他瞟了一眼儿子淡淡地说道:“你先下去吧!为父想休息一下!”

窗外一阵大风吹过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大片乌云飘来笼罩了临安上空这是变天之兆似乎在预示一场权力风暴的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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