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明亮的大殿之中,念悠然的美色再度引起了一番静默,一袭青衣的念悠然体轻气馥,绰约窈窕,姿容秀美,丰采动人,盈盈巧步间,风姿优雅至无懈可击的地步,那空山灵雨般秀丽的轮廓,清逸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恬淡气质,令人看上一眼便触目一呆;其实念悠然和研月还不同,研月的气质偏向妩媚,但念悠然却是十足的清冷孤傲、似如霜雪的高贵,她的身上有着淡淡的清寒之意,想让人亲近不得、拒之又有不舍,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佳人……
尽管罗飞见识过苏瑶似仙姬玉女般的气质,看了念悠然的清灵蕙质,还是忍不住在心中一赞。

彼时,念悠然和龙秋陨也见过了礼,相对于研月的娇柔妩媚,念悠然的寒暄很是冷淡,甚至僵硬,但在场众人却是都不敢说什么,只有罗飞不知道,这么个仙女般的存在,一直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要不是发生了七修塔出世这么大的事,恐怕就是拿八抬大轿去请,也请不动她。

除了几大宗主,殿中还来了一些各派的随从,让罗飞可笑的是黑白公叟和焦仇也在当中,当然,他们就不像几位宗主那般客气了,三人看到罗飞之余,眼中都流露出又阴厉又愤恨又嫉妒的光芒,想是陷空山一战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到最后还没得到七修塔,令人郁闷的紧。

龙秋陨和几位宗主寒暄完,座席已然设下,安排落座,龙秋陨方才走到了正首座位上,朗声道:“龙某这天尊山向来寒酸,想不到竟能迎来列位宗主大驾光临,实在让龙某汗颜……”

研月娘娘左右一看,笑咯咯道:“说的是呢,想我们九重天道门已经有多少年没有相聚的齐了,今天就缺了一个步苍血,要是他也来了,那可就全了哦。”

“步苍血?”听到这个名字的罗飞心中一动,心说:好霸气的名字,步苍血,苍冥步步、血赤千里,这名字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步苍血,显而易见说提罗浮宫的主人,那个最为神秘的魔头。

据炎天道门的谱传中撰写步苍血此人,相传他以前是个凡人,一直济济无名,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入了魔,却得到了大天魔头的赏识,以血脉传承获得了魔天道真正的谪传,后来他领悟了至少三十余种神通,个个都在地级之上,实力格外强悍。不过因为魔头行事还要比妖宫更甚,所以人缘并不太好,以往的一些仙会什么的,也从不邀请魔天道列席,罗飞四下一看还真是这样,除了魔天道,居然都来全了。

这时,东皇台闻震却是冷笑了一声道:“他?许是没听到风声吧,不然你以为他不来。”

“还是闻老头了解我,步某确实得到消息晚了。”恰逢闻震话音方落,一道震耳欲聋的狂音在大殿中鸣声四起。

语声一落,一个黑袍壮年徒步走进了大殿。

刹那间,整个大殿一片哗然,刚刚落座的各大宗主纷纷站起,有人带来的随从甚至把刀剑都取了出来,冷眼相向。

不过那黑袍壮年却是丝毫不惧,凛然走近,一双冷傲的眸子开始打量全场,这人身材并不高,完全没有大天魔的魁壮和伟岸,却不失一股难言的霸气,剑眉倒挑、墨眼紫唇,眉心还有一道火苗印记,打眼一瞧就充满了邪恶的感觉,他身上黑袍外披了一件同样是黑色的大氅,上面印了十八个骷髅,凶相十足。

走到殿中,望着就要群起而攻之的众人,黑袍壮年走到最后角落里对着一个炎天道门的弟子说道:“喂,没看见我来嘛,去搬个椅子过来。”

那名弟子被他的气势所压,瞬间满头大汗,不过他还是看了龙秋陨一眼。

龙秋陨神情不定,片刻后恢复如初,笑道:“步宗主到此,岂能不看座,去,给步宗主搬把椅子。”

那名弟子战战兢兢的去了。

步苍血双拳一拱道:“谢了,我就是来看个热闹的。”他往搬来的椅子上大马横刀的一坐,嘴角邪笑,望着盯着他的众人道:“怎么着?不欢迎?那就当没看见,你们说你们的……”他说着,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龙秋陨见众人都不落座,心下一叹,苦笑道:“诸位,都落座吧,好好说话如何?”

龙秋陨有意息事宁人,又是炎天之主,满殿宾客自然乐得卖个面子,就是见步苍血的出现心里不自在,当中辰宇、闻震等自命清高之辈当然不甚高兴,一脸不快的坐下去,独自生着闷气。

炎天道门与魔天道门的关系未必好到哪去,罗飞对这点自然心里有数,然而龙秋陨笑脸迎人,便让他多想了一些,七修塔刚刚现世、自己的身份刚刚传出,九重天道门的宗主便齐聚一堂、结队来访,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各大道门之间并非没有恩仇,龙秋陨此举必定有利用步苍血牵制众人的嫌疑。

众宾落座,龙秋陨东扯一句、西扯一句聊起了家常,问问这个近日有何游历、听听那个讲讲新学神通如何新奇,反正不往正题上扯,聊过三五句之后,众宗主便有些坐不住了。

最先忍不住的辰宇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放,拔身而起,大声道:“龙大长老,无关痛痒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吧,今日我等到此究竟因为何事,想必龙大长老心里清楚,陷空山一战,贵宗受上天庇佑,独得了七修塔,本宗炫金山之主德邑横遭浩劫死于非命,据辰某人打探,杀了德邑的罪魁祸首是贵宗之人,不知可有其事?”

辰宇虽然并未表明来意,但三言两语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当着众多宗主的面,开始兴师问罪起来,天尊大殿上的气氛随着辰宇的一席话终于开始变得压抑。

罗飞毕恭毕敬的站在龙秋陨的身边心中一动,暗暗恼火,陷空山一役,的确惨烈,可要说德邑的命是命,难道自己的命就不是命了?辰宇这般死缠烂打,简直不知羞耻。

龙秋陨的脸色果然变了变,但他到底没有当众撕破脸皮,干咳了两声笑了笑,突地反问道:“哦?还有这种事?龙某人怎地没听说呢?”

龙鳌冷笑着站了起来:“龙大长老,不会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贵宗的弟子竟然没有上报,于理不合啊?其实不单单炫金山德邑,就连我洪荒青面妖府奎汉也在陷空山遇了难,听说是被同一个人杀死的,呵呵,其实大家收到消息力争七修塔到也无可厚非,只是我九重天道门系出同脉,多年来又常有走动,就因为一件法器、一套神功便撕破了脸皮,不死不休,这般做法是否有些过分了吗?熟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小的们打打闹闹也就算了,怎的就不能给人留条活路,对了,听说上清洞还有两名高徒也死于非命,叫尊竹尊兰吧,念宗主,难道你就不心疼……”

说话的两个人都是死了门人的,而尊竹尊兰自然也是罗飞所杀,龙鳌把念悠然拉进来,无非想联合起来逼迫龙秋陨就范,给予赔偿,尽管二人最终目的还没有明显的摆在台面上,但众人已经猜的**不离十了。

实话说,罗飞此时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陷空山一役本来就是各凭本事,生死各安天命,又不是擂台讲好了规矩才开打,死了能怪谁,话说到这罗飞还满肚子气呢,当初那么多空冥后期高手围攻自己,怎么就没人站出来理论?

心里明白,但是龙秋陨没有发话,罗飞当然不会胡乱插言,这是规矩。

静静的站在一旁,罗飞想听听龙秋陨怎么说,可是龙秋陨并不搭话,手指敲着大腿仿佛在沉思着什么,脸上更是笑容不减。

众人看向念悠然,这位冷傲如霜的绝美女子并不动容,默默的坐在椅子下静若处子,良久之后,才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确有其事。”就这么四个字,算是给龙鳌、辰宇打发了。

当然,龙鳌和辰宇的目的已经达到,志得意满的看向龙秋陨,好像德邑等人联手追杀罗飞的事根本不足为道似的,把罪过全栽在了罗飞的头上。

龙秋陨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以手抚额作恍然大悟状道:“哦~哎?好像真有这么回事?”

罗飞还不知道龙秋陨有这样一面,居然插科打诨,心下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看着辰宇和龙鳌,两人已经气的面色铁青了。

龙秋陨撇过头来,低低的看了罗飞一眼,道:“玉罗,当时是什么情形,你给列位宗主说一说吧。”

“是。”罗飞正愁没机会说话呢,赶忙领命站了出来,面对众宗主道:“当时的情形,我受大长老之命与本门师兄师妹前往陷空追查七修神诀下落……”罗飞本就能言善辩,他言简意骇,三言两句便把当日情形复述了一遍。

“我得到了七修塔,离开了陷空山,不想德邑等人正在外堵截,当时弟子只有空冥前期修为,但施众联手至少十人,皆是空冥后期,誓杀弟子而快,弟子无奈,只能以命相搏,方才击杀了几人……”

说到此处,辰宇拍案而起,愤怒道:“原来是你,九重天道门虽时有纠纷,但一直以来都不曾杀伤各宗弟子,你为何如此辣手……”

罗飞闻言,怒不可遏:“辰宗主,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的亲传弟子,修为远远不及德邑真人,他对我出手的时候,何尝又不时施以辣手,难不成我罗飞只能闭目等死,却不能还手吗?更何况,我刚才已经说过,当时要杀我的人可不仅仅只有德邑一人,倘若我不拼死杀出一条血路,现在也不可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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