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祗也抿了一口清茶乘着等菜的功夫向着蛮儿温言道:“表妹这一路上你可是好几次想开口到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表哥说?”
蛮儿低呀了一声如水双眸望向了陈祗。“终是让表哥给瞧出来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向表哥你打探一件事。”蛮儿看一眼在边上跟果汁战斗的弟弟一眼声音又压低了些许陈祗几乎需要凑到蛮儿的跟前才能听得清楚这丫头说话时喷吐来过来气息让陈祗觉得耳根子痒。

“蛮儿想问表兄你家那位孟管家是不是夷人?”蛮儿咬着唇略一犹豫之后还是直接说了出来。陈祗看了蛮儿一眼:“表妹这话该是汝父让你询问的吧?”

蛮儿也没有扭捏点了点头:“我阿爹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他那失踪了二十余年的好兄弟不过又怕是认错了人故尔想让蛮儿先来问一问您府中孟管家的来历。”

“呵呵怕是你阿爹已然认定了我那管家就是其好兄弟方才让你来寻我的吧?”陈祗可不是傻子从昨天两人的神情变幻上就已经看出了这二位绝对是熟识之人不然为何反应都出乎寻常?

蛮儿嘴角微弯:“我就知道定然瞒不过表哥的。那位孟管家应该是我父亲曾经的结义兄长横山孟家族长的三子孟楠。”

“可我陈府的管家姓孟名柯这个名字已经用了怕也有二十年了。”陈祗笑答道看着跟前的少数民族漂亮妞咱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虽是亲戚。可也要看你们是否袒诚。

蛮儿知道绕***是拼不过这位表哥的直言相告或许真能从表哥这里获得帮助。“二十多年之前我阿爹曾随我祖父往爿羊柯郡与兴古郡之间的横山孟氏拜访。与横山孟氏之三子孟楠相谈甚得结为异性兄弟。我阿爹与孟楠多有往来情同手足。岂料过不数年本是同族同性的横山孟氏与滇池孟氏之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生了争斗具体是何事我阿爹也不清楚。不过横山孟氏地族长领族兵与滇池孟氏战于兴古郡之北的汉兴一带横山孟氏大败损兵折将。就连族长等人亦皆尽战死。横山孟氏因此而让滇池孟氏吞并了。

当时我阿爹还以为他的结义兄弟已然死在了这场争斗之中不想今日竟然会再此见到孟楠可惜。那位孟叔叔似乎不愿意见我阿爹。阿爹为此忧烦蛮儿眼见阿爹很不开心。便自告奋勇地来见表哥想打探一下我阿爹这位结义兄长是如何流落到了千里之外的江阳?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件信物是当年我阿爹与孟楠结义之时交换的信物表哥请看。”

陈祗两眼眨都不眨看着蛮儿地表情与细微动作蛮儿说了这一番话之后似乎生怕陈祗不相信还将那系在脖子上的一块古玉取了下来递到了陈祗地跟前陈祗仔细地打量了这一块兽型造型别致式样古朴中央部位似乎还个有类似于文字的装饰不过陈祗根本就认不得这种古代的少数民族文字。

蛮儿倒是挺善解人意的:“这种文字承自我们的祖先夜郎古国文字这上边所书地乃是孟楠。也就是我阿爹义兄的名字而我阿爹亦赠了一块玉佩给这位兄长上边也篆刻着我阿爹的姓名。”

“表妹不是表哥我不告诉你而是我所知的也不多而且事情地原委你也说了孟管家似乎与你父有旧却又回避我看这其中必有什么因由这样若是你信得过表哥我就把这块玉佩交给表哥且由表哥我亲自去找我府中大管家孟叔相谈你看如何?”

听了陈祗地建议蛮儿微微歪了脑袋想了想。“行这块玉佩就先交予表哥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交还小妹便是。”

“好既然表妹如此表兄我暂且一试。”陈祗握紧了手中的玉佩笑言道这时候菜肴已然上的差不多了小表弟已然忍不住抢先品尝了起来。连声称美蛮儿也不甘于人后姐弟二人下箸如飞品尝着这些江阳独特的风味。

回了府陈祗还在盘算如何跟管家孟柯谈一谈这事之时这时候贞儿已来禀报孟管家已经来了陈祗也抛开了心中的杂念反正这事自己也早想问了现如今不过是有了一个契机罢了。

“老奴见过公子。”神情显得有些阴郁的孟管家站到了陈祗的跟前恭敬地施礼道。“孟叔请坐罢这里并无外人您与吾父相交近二十年吾父子皆受孟叔之良助甚多。也算是我地叔伯辈了还望孟叔您莫要再祗地跟前太过生份。”陈祗请管家孟叔上榻。

“呵呵得公子这话受老主人之重视老奴就算此刻死了也是甘愿。”孟管家推让了一番见陈祗执意相邀也便不再客气坐到了陈祗的跟前。贞儿给孟管家斟满了一盏酒之后接到了公子递过来地眼神很是识趣找了个借口要去书房里边整理书籍匆匆告退而去。

管家孟叔上了矮榻之后也不客气端起了酒盏一大口就将一盏酒全灌入喉抹了抹嘴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公子今日找老奴想来必是有事。”

陈祗哪里料得到管家竟然如此畅快先把事儿给点了出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坦然地望着跟前的孟管家。“孟叔想来必已看出来了其实此事小侄也不过是受我那位表叔之托当然孟叔您若是不想说只需言一句。祗决计不会再问。”

管家孟叔望着自己的酒盏面沉如水脸上的表情复杂之极看来他的内心也处于强烈的斗争之中。不过管家孟叔既然不一口回绝。看样子或许是有什么顾虑陈祗倒也不催促提袖亲自为管家孟叔取酒。

孟管家又连续干掉了两盏酒之后陈祗这一次没有再继续斟酒。而是从袖中取出了蛮儿交予自己的那枚玉佩轻轻地摆在了案几之上推至了管家孟叔地跟前果然。孟叔的脸上泛起了激动之手。忍不住伸出了手提起了这枚玉佩拿到了手中详端虎目之中尽是泪下意识地低喃道:“二弟二十多年了。这二十来年。你也成家生子儿女双全。何苦寻老孟做甚?”

陈祗一听此言啥也说不下去了这个时候已经真相大白陈祗还真想不到管家孟叔会如此爽快埋藏在心中的疑惑反而更多了。“孟叔您也莫要太过伤心了还真没有想到您竟然与我的表叔是结义兄弟看来我唤您孟叔怕是这缘份已是天定了。”陈祗赶紧从袖中掏出了一块方巾递到了管家的跟前。

“老奴多谢公子抬爱实际上十多年前横山孟楠就已经死了如今除了陈府地管家孟柯再无孟楠此人。”孟管家老泪纵横地向陈祗深深一拜。

“孟叔快快请起您这又是何苦呢反正在我的心里边您永远是一位谦和地长辈不管您是不是我陈府的大管家。”陈祗赶紧上前扶起了孟管家。

“二十多年了老奴一直没有说出来连老主人相询都不愿意此事就是因为此事已然如过烟云烟了何苦再去想呢可真没有想到我那位义弟爨龙情义深重如斯二十来年不见仍旧认我这个兄长。”

孟管家终于第一次在人前袒露了自己的过往。“二十多年之前老夫本也是一得意少年我孟氏本是夜郎国之望族灭国虽久然我孟氏在南疆一代繁衍生息至今已然成了可与自称火神祝融之后代的爨氏相抗的大族。我阿爹为横山孟氏地族长族中带甲之士数千之众而那洱海孟氏与我横山孟氏乃是亲族族长与我阿爹本就是堂兄弟各统一域原本交厚不过后来阿爹意欲一统南疆孟氏想据地而称王不料洱海孟氏族长却不愿意甘居人下也不愿意因称王而惹来诸姓的敌视。而我阿爹又……”

原来孟管家的父亲想使阴招请洱海孟氏族长到兴古郡的汉兴城去谈判而又暗伏刀兵准备再闹翻之后以武力胁迫洱海孟氏归降可这时候族里边有人向洱海孟氏告了密知之了其阿爹地打算于是一场伏击战变成了反伏击结果孟管家地阿爹和几位兄长皆尽在乱军之中战死仅有孟管家一人在族中死士的护卫之下得脱不过那些死士也都死在了同姓的洱海族战士之士最后孟管家逃出了包围圈的时候也差点把小命给丢掉。

碰巧让陈祗之父现然后人品爆求下了浑身刀伤创口的孟管家之后孟管家原本执意报仇先是等孟广美出身留了后代之后潜入了孟氏的地盘不过……

“原本我已经摸入了孟氏族长近身处却听到了他与族下的一翻谈话之后还有我那在洱海居住地阿母还有幼弟之后老奴到了那时才省悟过来家仇报了又能如何?横山孟与洱海孟本就是一体我父执念过甚引起了灭门之祸洱海孟氏虽也有错然而若我杀之又能救得回我阿爹阿哥吗?加上洱海孟氏对我横山孟氏也并未起那赶尽杀绝之心我地阿母与幼弟还有我那几个兄长的遗孤皆得善待我若杀了孟氏之族长岂不是再连我阿母还有他们都给害了……”孟管家一面饮着酒一面低声述说着他内心地转变。

陈祗也听得沉默下来确实这件事谁对谁错能说得清吗?孟管家的父亲才是这件兄弟相残的惨剧地真正源头。可惜人都不在了事情也已经到了如此程度还能做什么?

“……老主人待我恩重如山此后老奴也就只当自己是陈府的一份子一心只希望能看到江阳陈氏在老主人和公子您的手里边扬光大。”孟管家借着饮酒的动作掩饰抹了一把老泪。

陈祗站起了身来背起了手缓缓地在厅内走着心里边也颇为感慨看样子孟管家也确实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内心有着无限的无奈和悲伤的人。

陈祗根本就不知道外边表叔爨龙已然是满脸泪只不过强忍着不吱声他是听到了府里的管家说孟管家让公子给召了去心里按捺不住也就悄悄地摸了过来蛮儿也随在了身边这时候正低声地安慰着自己的阿爹杏眼里边亦荡漾着淡淡的水雾让人我见犹怜。

陈祗在厅中站定回过了身来:“孟叔您做的很对怨怨相报何时了横山孟氏与那洱海孟氏本就是一家人正所谓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陈祗颇为感慨地道这年头这样的事儿生的实在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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