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少年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笑容可掬,但是眼里却满是阴霾,许是年纪不大,并不能全然隐藏住自己的情绪,又或者是因为林瑶年纪也不大,他并未放在心上,因此并未隐藏自己眼中那股子敌意与仇视。
林瑶打量他,林安与林雪是双胞胎,比林瑶小了两岁,十一岁的年纪,个子并不很高,容貌与父亲林四郎有几分相似,并不如哥哥林琛更加神似父亲,但是如若与父亲站在一起,倒是一看便是一对父子,说来也怪,林琛与林安都像父亲,但是二者却没有一丝相同之处,只这样看着就觉得二人是天壤之别。

纵然容貌有相似,但是哥哥林琛整个人的气质十分的平静谦和,又有才华横溢之感。但是林安并不是,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是他给林瑶的感觉并不好。

“有事么?”她再次问了一句,有些冷淡。虽说也算是姐弟,但是林瑶这人性格就是如此,如若别人仇视她,她断然不会拿热脸贴冷屁股。更何况,这还是个面上带着笑意,眼里满是恨意的虚假之辈。

林安笑容可掬,“听说姐姐回来了,一直都没有机会见到姐姐,刚才听人说姐姐就在前边,便是忍不住追了上来。”

这话含义颇深,然一派无辜的表情,十分的亲切。

林瑶并非看不出林安的心思,到底是年纪不大的,她勾起唇,娇俏的笑道:“是么?那现在见到了,是不是觉得我也不过如此?也是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言罢,笑眯眯,“不过说起来,你怎么会在这边呢?是要去祖母那里请安么?如此正好呢,我也要过去,不如我们一起,边走边说?”

林瑶倒是也没什么恶意,只是实话实说,她且担心着呢,如若不先发制人搞定祖父祖母,到时候父亲说通了,自己再说就没用了啊。正是因此,一刻都不想耽误。

只是她这般言道,却明显的察觉到,林安的手指紧握了一下,眼神更是闪过更多的嫉妒,不过这心思倒是很快就消失,他微笑道:“我就不与姐姐一起了,本来就是出来散步的,也不叨扰祖母了。”

林瑶微微颔首,径自离开,看林瑶离开的背影,林安嫉恨的火焰越发的深刻。同样都是林家四房的孩子,可是林琛林瑶是什么样的人生,他与妹妹是什么样的人生,想到此,他便是恨得不能自持。

单说刚才的林瑶,银镀金嵌珠宝蜻蜓簪,金海棠珠花步摇,只这么两个头饰,就能抵上他妹妹多少的首饰。林家从来不需要为银钱操心,只处处讲究一个高雅,他妹妹寻常带个金步摇都要被嫌弃俗气、没见识。而林瑶呢!这个时候倒是不说什么俗气不俗气了,那贵重之物戴着,大家只会夸赞好看。

藕丝琵琶衿上裳,宫缎素雪绢裙更是上乘中的上乘,想到自己平日里想要去那奢华之地宴请一下同窗都是囊中羞涩,他怎的不嫉恨。

林琛是长子,他嫉恨之余有一丝的自我宽慰,那是长子,也是嫡子,不同的。可是林瑶算是什么,一个女子罢了。给几件素衣穿穿,到时候找个人家嫁了便可。那么些锦衣华服,要浪费多少银钱,怪不得娘常说,这家子的人太重规矩,这般不好。现下看来,果真如此,不好不好!

林安越发的恨,只是这个时候倒是不能表现更多,想到刚才林瑶的冷淡,更是气愤。他捏紧了拳头,快走几步,来到树丛之处,“你二人出来吧。”

林雪与一玉面男子从树丛中闪出,林雪讨好的笑:“多谢哥哥解围,真是吓死我了,我正怕四姐过来呢!要知道四姐现在正是得宠,如若她看到了什么,与其他人一说,我怕是就要万劫不复了。”

原来,林雪正在此处与人私会,而她的哥哥林安则是把风。

林安顿了顿心神,微笑道:“雪儿莫要担心,其实就算是被看到,也并没有什么,要知道,我们不过是在此切磋诗句,如此大雅之事,该是好生的提倡一番才是,如若这都要扼杀,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他扬起扇子,微笑道:“我先过去与她说话,其实不为旁的,只是不想节外生枝。毕竟家中规矩还是多,但是规矩多,不代表我们就错了。”

林安一番话说得似是而非,但是林雪羞红的脸蛋儿却逐渐的恢复了几分,只含羞带怯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娇嗔道:“哥哥说得十分对呢!”

那男子倒是望着林瑶离开的方向,现在已经看不到什么背影了。他露出一抹笑意,玩世不恭道:“这就是你们家四房那位嫡小姐?听说国师都愿意收为徒弟呢!倒是没有机会一睹芳容,可惜可惜!”

男子一身白衣,书生装扮,只是一双桃花眼略显轻浮,不过若说容貌,倒确实是好颜色的。

他继续道:“就是不知,雪儿与那位嫡小姐,谁人更加出色?”一把折扇挑起了林雪的下巴,林雪含羞带怯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别开视线,“朱公子真会开玩笑呢!雪儿一个庶出的女子,哪里能与嫡出的四姐相比呢!就像是姐姐的发饰衣衫,雪儿就如何也不及的。”

被唤作朱公子的男子笑了起来,“我倒是十分偏好雪儿这般楚楚可怜的女子,骨子里透漏着一股子婉约与清新,是京城这些高门贵女中不曾有的。这些豪门千金,真是处处要彰显自己的高贵,也不想想,没有男子为她们撑门面,自己算是什么。只出身好了几分,就要张狂的不行。让人看了当真晦气。雪儿这样女子十分好,至于说发饰衣衫,这些身外之物,如若雪儿喜欢,我便是成车送来都不算什么。这般素净的装扮,雪儿都明艳照人,倾国倾城,如若稍作打扮,必然是让人觉得美的不能自持。”

林雪用团扇掩面,羞怯的笑了起来。

而一旁的林安见状也满意的暗喜了几分,缓缓道:“往后朱兄有时间,常来府中做客便是。父亲虽然对我颇为苛刻,但是学业上,交友上是并不多管的,您尽可来。十分欢迎。”

朱公子垂头看林雪那尚未张开但是已经显露姿色的脸蛋儿,满足道:“这是自然。”

三人偷摸接触,却不知,不远处的树上,十三十岁的少年呆呆的坐在树上,嘴里衔着一根草,只静静的看着几人接触,等几人走远了,左拐右拐,来到郁郁葱葱的庭院。

“主子,荣安侯府的小侯爷来了……”这少年,正是四木。

刚送走了四哥,林羽白提壶浇花,就听四木如是禀告。他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意,缓缓道:“哦?怎么?他是嫌弃自己活得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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