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童让管青丝在后等着,自己先走上门前喝道:“哎!峨眉山神何在,贵客来访还不迎接!”
话音没落,就见金光一闪,立在大门两旁的石雕力士竟活了,并身拦在门前,横眉立目道:“来着何人,通名报姓!”

朱童眼角瞟了一下,傲慢道:“凭你们还不配知道本座名讳,去禀报你家主子,误了大事看你担待得起!”

两个力士乃是山神部将,见多了来访宾朋,还没遇过如此狂妄的。()其中一个正待怒,却被同伴拦住,小声道:“兄弟可别莽撞,这小孩眼高于顶,又是仙气缠身,恐怕不是寻常人物。咱们兄弟只管回去禀报,如何处置自有老爷定夺。若真是来招摇撞骗,咱们再收拾他不迟。”

二人商定,又见精光泯灭,那两尊石像已恢复原位。不多时就听院里脚步生来,“吱呀呀”朱漆大门往两边分开。一个威武的汉子,身后跟了四个力士,从里边走出来。见这汉子黝黑的脸膛,浓眉大眼,大鼻子大嘴,连鬓络腮的胡子,一副粗豪莽撞的脾气,料是执掌峨眉的山神。

山神听了部下禀报,还以为来了天界上仙,急匆匆出来迎接。岂料门前一男一女根本就没见过,不由得皱眉喝道:“呔!你二人究竟是谁!仙家重地,焉敢乱闯,念尔等人无知,还不快些退去!”

朱童没想到这山神长的凶恶,脾气却温和,被人诓出来,也没想追究,只让二人快走。笑道:“山神雅量宽怀,不过今天有事相求,却不能灰溜溜走了。”

那山神脾气虽好,但神威不容亵渎,见朱童态度轻慢,也不禁心中大怒。

这时,管青丝上前来,取出太白金刀,在他眼前一晃,微笑道:“山神可认得此物?”

峨眉山可不比其他地方,能在这当山神,多少有些背景。那山神顿时怒气全消,愕然道:“莫非是……金星老祖的随身宝刀!”

“算你还有些见识。”管青丝小嘴一撇,牛逼哄哄收了宝刀。

山神已换了一副脸面,眉开眼笑道:“敢问这位姑娘,与金星老祖如何称呼?”

管青丝淡淡道:“原本我不愿借师父名头招摇,但有一桩小事求教山神,若不取出金刀为凭,恐怕山神不愿相助。”

虽然管青丝与太白金星中间隔了不知多少代人,但梦中学艺,又传授金刀,以师徒相称并不违背伦常。

山神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老祖弟子,失敬失敬!”

管青丝微笑道:“山神客气,还请代为保密。”

太白金星乃是天庭阁部,小小山神不敢多问缘由,又忙问道:“姑娘何事为难,只管吩咐小神。旁的不敢保证,峨眉山这方圆数百里,小神还是有些办法的。”

朱童已接过话茬道:“如此咱们就先谢过山神了,其实也不是大事,我与南苑山土地相识,有一样东西托付他保管。忽然有了急用,就想找他讨还。岂料那老倌正巧来峨眉山赴约,也不知进了哪家洞府吃酒。我俩没有办法,才斗胆劳动山神,找出那土地下落。”

山神听出朱童之言未必属实,但顾忌太白金星的身份,索性装聋作哑送个人情,笑道:“这事不难,待我做法搜山!”

只见那山神把眼一闭,身上冒出无数闪着白光的细丝,急往四面八方延伸。

没过片刻功夫就还魂笑道:“成了!南苑山土地就在西山竹林苑内,二位前去自能将他寻来。”

随后三人又客套了几句,山神回府不提,单说朱管二人,离开山神庙寻了一处僻静。

管青丝面色凝重道:“那土地神竟会在西山竹林苑!”

朱童狐疑道:“竹林苑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在哪?”

管青丝点头道:“其实竹林苑就是清虚观,早年间观里男女分开的,女弟子都在竹林苑修行。后来我师父执掌大权,就废了过去的老规矩,把竹林苑改成了避暑的别院。直到最近数百年,二师叔玄龙子与师父别着苗头,经常独自住在竹林苑,天长日久就归他用了。”

朱童沉吟道:“如此说来,南苑山土地是被你二师叔弄来的!玄龙子,名字还挺威风,才搞死了掌教外甥,现在有参合到这事里来,还真不是个稳当货色。”

管青丝道:“那现在怎么办啊?”

朱童道:“傻妞,还整怎么办,先去竹林苑找到那土地佬再说。”

管青丝气的小脸通红,正要挥拳捶打朱童,忽听“倏倏”衣袂破空之声,从天而降四个道装剑客,神情严峻,眼含凶光,掌中握剑指住二人。

紧随其后,孙仲面目狰狞的冲来,指着朱童喝骂道:“小杂种,今儿老子非把你抽筋扒皮不可!四位师叔,就是这小杂种伤我,还口出大放厥词,说咱罗仙宫只是个不入流的杂戏班子。”

为一个面目凶恶的中年道士听后勃然大怒,先哇哇暴叫了一通才恶狠狠道:“师侄放心,今天有俺杀通天,定将此獠毙在剑下!”说罢也不问青红皂白,振起宝剑就朝朱童攻来。

朱童一是孙仲露面,就猜出个**不离十。想必那摩妲真女还被蒙在鼓里,孙仲受伤之后,没敢告诉姑姑,直接找了几位师叔帮他出头。

眼看敌人宝剑一颤,分出三溜银光飞矢射来,朱童不慌不忙,露出一抹轻笑,“锵啷”一声龙吟,玄都剑落在掌中,手腕轻轻往前一抖,剑锋崩挂闪出一团梅花似的剑簇。眨眼间两者撞到一块,骤然精光闪耀,剑击戛然而止,一招就把那道士逼退。

朱童脚步都没动弹,掌中宝剑往身前一横,淡淡笑道:“这位杀道兄承让了。”

寻常宝剑哪经得住玄都剑摧残,杀通天惊愕的看着手中断剑,直气的脸色青,喝道:“小辈!只凭宝剑锋利算什么英雄,可有胆与我比拼剑术!”

朱童冷笑道:“凭你也配说剑术!若非念你修行不易,此刻已是个死人!”

杀通天身子一振,忽觉胸口凉,忙低头查看,却骇然现,道袍已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原来刚才朱童不仅破了他招式,还在一瞬时间还了一剑。出手又快又准,力道恰到好处。

杀通天在罗仙宫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顿时臊的老脸通红,恨不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他也非常光棍,举手一抱拳道:“阁下剑术高明,杀某甘拜下风。”

同来的另外仨人也都傻了,他们修为上下相仿,杀通天一招落败,换了别人上也白给。尤其连人家如何出剑都没看清,完全不是一个级数的对手。

孙仲做梦没想到,朱童居然这么厉害,本以为找来四个师叔,对付俩人还不小菜一碟。见四个师叔都蔫了,才知道捅了马蜂窝。看朱童比划着宝剑,似笑非笑看着他,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

朱童笑道:“人说吃一堑长一智,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莫非一转眼又忘了断臂之痛!幸亏我大人大量,不愿跟你计较,自己把胳膊捏断了,不然……”

说话间已举剑相向,霎时涌出凌厉的剑势,就把来的五个人罩住。天仙地仙天壤之别,四个道士修为全在地仙七八品,孙仲也有地仙五品。在平常也算难得的高手,但在朱童面前,却如蚍蜉撼树,毫没有反抗余地。

孙仲颤抖着捏住左手,虽然害怕极了朱童的威胁,但无论如何使不出力气。

与此同时朱童的气势越来越盛,剑光含而不,只等蓄势一满,就是雷霆万钧的一击。

“废物!”忽听杀通天怒喝一声,一步跃倒孙仲身旁,探手抓住他胳膊,“咔吧”一声就给撅折了。孙仲惨叫一声,又昏死过去。杀通天才凝眉立目道:“道友可满意了!”

瞬间,朱童气势敛去,收了玄都宝剑,淡淡笑道:“当机立断,不错不错!常言说,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回去看好了这废物,别让他再来送死,下次可没这么便宜喽。”

杀通天也没废话,道了声后会有期,带人匆匆走了。

管青丝见没了外人,立刻把小嘴一撇,幸灾乐祸道:“刚才还信誓旦旦说一定没事,却转眼间被人找上门来,得罪了罗仙宫,怕是要没完没了了!”

朱童瞪了她一眼道:“罪魁祸是谁,还有脸大言不惭!我都被他恨之入骨了,是不是交代一下你们到底有什么恩怨?”

管青丝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有梦里金星传授法术,我自当比同辈厉害一点。而且脾气野蛮彪悍,打架从来不输给别人,渐渐就出名了。有一次在竹林练剑,无意间认识了孙仲。我从小就是孤儿,母亲死后再没人嘘寒问暖。偏偏他待人文雅,又体贴温柔,不知不觉就有点喜欢他。”

朱童瞪大了眼珠子惊诧道:“你缺心眼啊!就他那样还文雅温柔!”

管青丝也不生气,娇笑道:“你才缺心眼呢!当时他装的呗!后来有一次我去罗仙宫找他,正好赶上他们师兄弟喝酒,听见他在屋里夸夸其谈,才知道他们竟用我打赌!孙仲仗着他姑姑宠爱,肆无忌惮惯了,听说我的凶名,就在人前立誓,定要把我降服。竹林相遇,温柔文雅,全都是假的!”

朱童故愤然道:“居然骗了青丝美好的初恋,看来刚才应该杀了他!”

管青丝又接道:“当时在罗仙宫,我也没动神色。后来我把他骗出来,打断手脚,扒光衣裳,吊在进山的牌楼上小半天。”

朱童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人常说最毒妇人心,果然一点不假啊!峨眉山每天出入不下数百人,光屁股吊在大门口,那孙仲可算丢人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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