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含章殿,换上家常衣裳,我才发觉肚子饿得咕咕叫霜早已备好了菜肴等我们回来,见我嚷饿,忙端上来。//
不过是几个大捧盒就已把花梨木长条桌摆得满满当当,我见进来布菜的是菱花,便含笑道:“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菱花诚惶诚恐地看看我,小声地道:“主子宽厚,奴婢很习惯的。”

菱花今年才十五,进宫之后就一直跟着张嫔,倒也没吃过什么苦,性格又胆小怯懦,羞羞怯怯的样子,令人生怜。

我温和地道:“不用这么紧张。我这里平日里没什么讲究的,也没那么多规矩。你只要做好事情就可以了。”

菱花含着泪扑通一声跪下道:“奴婢还没谢过主子救命之恩,多谢主子救,多谢主子。”

说着便要磕头,我倒被她吓了一跳,忙示意漱玉扶她起来。

漱玉扶起她,脆生生地道:“别磕头了,我们小姐不喜欢这样的。”

我笑着摇摇头,道:“以后就跟着漱玉吧,看样子你们也会合得来。”菱花用力地点点头,露出坚定的表情:“奴婢遵命,主子大恩无以为报,必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看着漱玉领了菱花出去,我笑了笑,摇摇头,并不在意。

正待吃饭。帘子一掀。竟是崇韬进来了。他一身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袍。披着纯黑地貂皮大氅。大踏步进来。

屋里众人都齐齐跪了下去。口呼万岁。我诧异地起身。迎上前去。福了一福笑道:“皇上今日不是歇在秦良媛地青芷院了吗?怎么得空过来?”

说着。便亲手伺候他脱下大氅。崇韬脱下大氅。随意挥挥手。示意众人起身。便径直走到桌旁坐下笑道:“待会就过去了。顺道过来看看你。”

我抿嘴一笑。也复坐下道:“要是秦姐姐等急了。我地罪过可就大了。”

崇韬接过噙香斟满地白玉酒杯。抿了抿就一口而尽。笑道:“你这促狭鬼儿。就你这般心细。芷儿有大家风范。不会如此小气地。”

我故意侧转了身。气道:“哦。皇上这话地意思就是秦姐姐有大家风范。明儿就是小鸡肚肠。小气巴巴了。”

崇韬扑哧一笑,酒水喷了出来,崇韬被呛住了连连咳嗽。我慌忙站起身为他拍着后背,顺着气。

崇韬顺过气,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我一眼,便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一众宫女太监都弯腰轻声应道是,轻手轻脚地出去了。我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不安地在椅上蹭了蹭。

崇韬忽地一笑,伸手牵著我使劲一拉,不待我惊呼出声,人已坐在崇韬膝头。崇韬环住我,轻轻一笑:“小心眼,牙尖嘴利地,看朕怎么料理你?”

说着便将两只手呵了两口,伸手向我胳肢窝内两肋下乱挠。我素性触痒不禁,他一伸手过来,便笑得喘不过气来,口中求饶:“皇上!明儿错了,别闹了!”

崇韬方住了手,笑问道:“你还说这些不说了?”我伏在他怀里,笑得身子发软,软软地道:“再不敢了。”

崇韬满意一笑,温柔地环住我,下颚抵在我肩上不再说话。

我不知怎地,突然想起秦芷那天所说的话,柔软的身体变得一僵。

崇韬立刻觉察出来了,温柔地道:“怎么了?”

我勉强笑了一笑,回道:“没事。”

崇韬扣住我腰的手摸索着握住我的手,柔声道:“今天在永和宫,朕与良妃商议好了,定了蓝夫人腊八进宫请安探视。这下可高兴了?”

我虽已从冯昭仪口中得知,仍由衷道:“谢谢皇上。”

崇韬玩味地咀嚼着这句话,松开我扳转我的身子,伸手抬起我的下颔,看着我道:“谢谢?明儿,你今天怎么了?好像不太对劲?”

我避开他的目光,看着桌上铺着地绿色绣金线绸缎桌布,微微侧头,钗边的金珠滑在颊边有丝丝的凉意:“臣妾没事。真的没事。时候不早了,皇上该过去了。”

崇韬轻叹了一声,轻轻拥我入怀,道:“朕知道,你是舍不得朕还要去别人那里。原也怨不得你的,这样匆匆地来了又要走。要不,朕今晚不走了,就留在这里陪你。”

我地头靠在崇韬肩上,眼里有渐渐涌上来的湿意,我听他这样说来倒不好辩解说并不是为这个,只好笑道:“皇上不说明儿醋意便是体贴了。只是秦姐姐也还盼着的,怎好夺人所爱所盼,皇上快去吧,咱们不争这一时。”

崇韬松开我,情意绵绵地举手拭去我地泪,轻轻地吻上我的眼睑。我闭上眼心中又酸又涩。温存了半天,崇韬才依依不舍地去了。

我独自默默吃了饭,把所有人都遣了出去,自己倒在藕荷色花帐床上。

我真的爱上崇韬了吗?秦芷说得不错,这个需要仰望依靠的夫君是不能爱地,否则真是百死莫赎。假若我爱上了他,那为何他去别的妃嫔处,我却没有半分醋意呢?

我痴痴地倒在床上,想起子虚,想起他淡然温和的笑,再也忍不住委屈惊惧的泪水。我第一次感到迷茫,或者无措。

自从以后,我明显开始了疏远崇韬,以前我们总是有说有笑,无所不谈,现在只要他来含章殿,我都刻意地保持了距离,不再笑语无忌,话也少说了,实在推不过了才敷衍几句。

崇韬是何等聪明的人,也察觉了我的刻意回避疏远,但聪明如他,是一句话也不说地,仍旧如往时一般宠爱,只是神情间渐渐也多了一分阴郁和冷意。

转眼已是腊八,今天是母亲进宫的日子,我有些坐立不安,一大清早就起身了,因着昨夜也没睡好,眼下也有了一抹乌青。噙香捧了果子进来,劝道:“主子,听内务府那边说,夫人要午时才得入宫呢,不如再去躺会吧,我看您地精神也不好。”

我随手捧了一卷书,坐在铺了半旧大红软垫的大圈椅上,百无聊赖地随手翻着。听噙香这般说,觉着也是,便起身往内屋床榻走去。躺在新铺了粉色棉垫地床上,翻来覆去地也只管是睡不着。

隔着薄薄的纱绢屏风,看见漱玉左手拎了只黄黑相间软叭叭地猫儿进来,口中嘟哝着:“这也不知是哪个宫里的猫儿,跑到咱们这来偷东西吃。倒把梅花树根底下的药渣子刨出来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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