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诧道:“怎么?我吃的是燕窝吗?”噙香担忧地看着我,仿佛像在看一个傻子一样。//
我莞尔一笑,答道:“你以为我心神恍惚才吃错东西的吗?”噙香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呐呐道:“难道不是吗?”

我好笑道:“当然不是了。只是人如果心情好,看事物呢,也会什么都顺眼的。”

噙香有些奇怪地放下碗,侧身坐在旁边道:“小姐,什么事你这么高兴?对了,昨天你为什么让小意子去永和宫,”说着噙香看了看四周,小心地压低了声音,“偷那个碧着话,那边吟雪漱玉几个正围坐着绣花说着悄悄话。我和噙香聊完了,见她们几个说得有趣,也相互搀扶着过去凑热闹。

漱玉眼尖,见我过去,忙把厚厚的棉芯锦垫密密地铺在贵妃榻上,吟雪和含霜也放下手上的绣样,扶着我坐下。含霜待我半躺下,还细心地拿了张缎面的蚕丝锦被给我盖上。我调整了一下姿势,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下,温暖柔软的感觉让我舒服地直叹气。

几个丫头见状都笑了,围坐在我身边继续绣着花。噙香搬了张春凳给我轻轻捶着腿。我好奇地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是非?说得那么津津有味?“

性急的漱玉忙抢着道:”是在说婉贵嫔呢。自从皇后娘娘罚她在妙法殿抄经以来,婉贵嫔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去凑凑热闹。只一味安分守己地呆在大殿里抄经。今天这么大的雨,也没歇歇仍然独自呆在妙法殿,连下人也没使唤。要是换了往常,还不早闹翻了天!太监宫女全遭殃,逮谁骂谁。“

我闻言一愣,想起那个往常意气风发高人一等的婉贵嫔,微微有些失神。

旁边地吟雪并没有注意到我地失常。接过话道:“也难怪。你想。她既然能得宠这么久。就算不是聪明绝顶。也不会是笨人。又怎么会看不出皇上地心已经不在自己这呢?她平时已经得罪了那么多人了。现在再不收敛收敛。低调安分。岂不是找死吗?”

我眼前闪现出那晚婉贵嫔柔弱伤心地背影。不禁喃喃道:“只怕她不是避风头。而是看透了。心如死灰。”

吟雪几人何等乖觉。闻言便知我有了物伤其类之感。都不再说话。噙香忙转移话题道:“听说太后娘娘就快回宫了。我们都还没见过太后呢。也不知道是怎么样地人。好不好伺候?”

含霜和吟雪都变了脸色。低着头不说话。我暗自思索了一下。不由叹息一声。道:“是不是太后不喜欢余婕妤。连带你们也都受了些罪?”

吟雪和含霜惊恐地睁大了眼。吟雪轻声道:“主子快别这么说。太后娘娘身为天下之母。不管做什么事都有她地道理。哪有我们奴婢多嘴地份?”

她地语调虽轻。平时美丽温柔地双眼却现出一抹极不相衬地沉痛。

我忍不住地瞳孔一缩,这个太后真这么厉害吗?让见惯波澜的吟雪含霜这般惧怕?屋里顿时沉默了下来,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只有漱玉怯怯地出了声:“听说太后明日就可以赶回宫了。”

我闻言倒抽了一口冷气,明天?这么快!从出事到现在才两天,太后竟然只用三天就从千里之外赶回来,足见对此事的重视。只怕不容易应付。

我越想越心寒,整个人慢慢地全都缩进锦被里,汲取着唯一的微弱的温暖。丞相是太后的亲姐夫,如果等到太后回来事情还没有解决的话,难保不会另生波折。树缠藤,藤缠树,事情一定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窗外雨已经越下越大了,突然,紧闭的门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小意子急促的声音:“主子,小意子求见主子。”

我一愣,知道不是事关重大,小意子不会在这样的时候来打扰我。忙道:“噙香你去看看。”

噙香会意,忙小跑过去,“吱嘎”一声打开门,小意子披着蓑衣顶着草帽浑身湿透地站在雨地里,冻得直发抖。噙香见状忙把他让进来。

我见他这样也有些不忍,吩咐含霜取条毛巾来给小意子擦干再说话。小意子感激地朝我点点头,擦了擦身子,跪下道:“奴才小意子给主子请安。主子万福。”

我抬手让他起来,整了整衣裳,坐了起来,道:“到底有什么事?你搞成这样?”

小意子拧干毛巾道:“丞相的事有结果了。”

此言一出,我浑身一震,这么快!平静了一下心情,我才徐徐道:“皇上怎么办的?说吧。”

小意子弓着腰恭敬地说道:“皇上说了,龙丞相劳苦功高,是社稷的股肱之臣,如今年事已高,要想告老还乡享享清福也原本是无可厚非之事。但由于各部大人们纷纷上书挽留,特免去丞相一职,加封为宁国公,授太子太傅衔。这样既减轻了龙丞相操劳国事之苦,又挽留了龙丞相仍然坐镇朝堂,两全其美。龙小姐暴病横死,皇上特追封为静安翁主,以示恩典。”

我呆住了,好个崇韬!果真太漂亮了!龙佑祥以退为进,故意辞官。再煽动大臣纷纷上书挽留,造成舆论压力,逼迫崇韬。可崇韬却来了个将计就计,顺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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