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行不稍安勿躁!”面对苏勋的横眉冷视,杜楚客并吸啊爪现出多少不悦来,淡然地笑笑。不紧不慢地对李泰解释道:“此一时彼一时也!自从殿下开府,遥领相州大都督后,那国公就一直是相州大都督府长史,如今已有将近七年的时间,在朝野上下的眼中,邸国公当然也已经深深地烙上了“魏王,这两个字的印记。若是由殿下荐举郧国公为征讨高昌的副帅,先不说圣人采不采纳,东宫那边绝对会旗帜鲜明地表示反对!侯相公出任交河道行军大总管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关于副帅人选的最终敲定,圣人肯定是要寻求侯相公的意见!
而昨日楚客之所以和慎行兄商议由殿下荐举郧国公,主要是因为在殿下门下,能够胜任征西副帅这个位置的,数来数去也就只有郧国公了!圣人对郧国公信任有加。虽然因为东宫和侯相公的缘故,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但毕竟还是有少许可能的!不过现在既然知道原来薛万彻将军也是殿下的门下,那就不必再荐举郧国公了!”

“杜长史,勋怎么听不懂您在讲些什么?薛万彻将军虽然久历战阵,也为当世名将,若是没有被除名流放,当然是不二人选,但是现在又有何用?”苏勋心里的火头稍微减弱了些,一头雾水池问道。

李泰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皱眉道:“杜卿,您是想让孤劝说父皇重新起用薛万彻吗?恐怕不大容易,当初若非薛万彻昔日的功劳,恐怕薛万彻早已身异处了,又岂会只是除名流放这么简单。而且如今李元婴也已经回京了,他肯定不会愿意看到薛万彻重回京师,势必会在暗地里阻挠!再说,当日在两仪殿,薛万彻被流放裔州,就是拜侯君集所赐,就算父皇真能重新起用薛万彻,恐怕侯君集也不会让薛万彻当他的副帅吧”。

杜楚客微笑道:“殿下!难道您忘记了薛万彻将军的胞兄,左屯卫大将军,潞国公薛万均了?”

“薛万均!”李泰闻言一滞。摇摇头道:“杜卿有所不知,虽然薛万彻曾经算是孤魏王府的门下。但是孤和其兄薛万均却并没有多少交往!”

“这并不重要!”杜楚客抚捋着他下颌的那一小撮山羊胡。自信地说道:“隋大业十三年。薛氏兄弟之父薛世雄败于箕建德之手,羞愤而死,其时薛万彻尚年少,与其兄薛万均客居幽州,所以薛万均对于薛万彻来说,亦父亦兄。当初薛万彻为隐太子的东宫右护军,玄武门一役,薛万彻率军强攻玄武门,斩杀驻守玄武门的云麾将军敬君弘和内府中郎将吕世衡,隐太子死后更是独领数十骑亡命终南山,后来圣人之所以对薛万彻既往不咎,其兄薛万均的求情也是一部分原因。故而薛万均和薛万彻昆弟之间的关系肯定是很亲密的,薛万彻入殿下门下这件事情也应该不会瞒着其兄,若是没有其兄的许可,薛万彻恐怕也不见得会投入殿下门下!”

“杜卿!”李泰顿时就激动起来。惊喜道:“你是说薛万均也有可能会投入孤的门下?”也难怪李泰会如此失态,比起府中如云的书生文士,他在军中确实没有多少势力可言,唯一一个。张亮现在也远在相州,若是能把薛万均这个左屯卫大将军给招入门下,那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苏助也慢慢反应过来了。颌道:“杜长史所言有理,以薛万彻将军和潞国公昆弟之间的关系。可以肯定潞国公对殿下应该是有好感的!只要殿下这次能在圣人那里说的上话,帮助潞国公拿到交河道行军副总管之位,朝野上下也就都知道了潞国公是殿下的人,李承乾眼里还能容愕下他吗?哼哼,到那时候。潞国公就是不想投入殿下门下也不成了!”

不过看着杜楚客那好像运筹维幄之中的样子,苏勋心里面对杜楚客的嫉恨也就更加深了。

“不,不!”杜楚客连忙摇头道:“若要荐举薛万均将军,还是不要由殿下亲自荐举为好!”

“这是为何?”李泰为之一愣,他刚才被苏勋这么一说,正准备动卓进宫呢,不想又被杜楚客给劝阻了下来。

而苏勋更是气急,心里暗骂,看来今天杜楚客这个竖子是存心想要跟他作对了!哼,房谋杜断,说的那是你兄长杜如晦,可不是你杜楚客!

杜楚客微笑道:“殿下忘记了,楚客刚才也曾说过,如果殿下荐举邸国公张亮为征西副帅,势必会遭到东字方面的反对,同理潞国公薛万均也是一样!朝野上下都清楚郧国公和殿下宾主七年,所一蒋举郧国公,由殿下亲自出马当然更好,但是潞国公就乐洲,!”

“对啊!”李泰也马上反应过来。抚掌笑道:“如果不是杜卿,险误夫事矣!”

只是苏勘却在一旁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杜长史,你也莫忘了!当初在两仪殿上,正是因为侯君集在圣人面前提起了昔日尹阿鼠纵奴殴打令兄莱成公,才使得圣人从重处理薛万彻将军,除名流放售州!先不说侯君集会不会反对游国公出任交河道行军副总管,单是圣人也不见得会放心让潞国公担任侯君集的副手吧!”

“呀!这倒也是!”李泰皱了皱眉,疑问道:“杜卿,不知你有何妙策可解这一难题?。

杜楚客摇头苦笑道:“这正是荐举潞国公唯一存在的障碍,不过不管怎么说,比起荐举邸国公来说。还是潞国公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纵然潞国公和侯相公之间有些不睦,但应该也不敢在兵事上有什么马虎。否则,刘文静、高甑生,皆是前车之鉴”。

李泰默然,半晌后才出言垂询道:“既然杜卿认为孤不便亲自荐举薛万均,那杜卿以为由何人荐举比较合适呢?中书侍郎本文本呢,还是黄门侍郎刘泊?”

杜楚客心里思量了一下,接着迟疑道:“回禀殿下!楚客以为,无论是景仁公还是思道公,可以从旁附议,但若要提议荐举,恐怕还差许分量!”按:本文本字景仁,刘泊字思

“差许分量?”李泰怔道:“那杜卿还有何人选?”李泰也是迷惑不解。怀疑地看着杜楚客。自从韦挺被贬为象州刺史,他的王师礼部尚书王佳又在数月前病逝,朝中支持他的重臣中,唯有本文本和刘泊两人地位最高,难道杜楚客还能找得到比奉、刘二人还有分量的人?

“太子少师,尚书左仆射,粱国公房玄龄!”杜楚客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来。

“房玄龄?”李泰疑惑道:“孤知道汝兄莱成公生前与房玄龄是至交好友,可是房玄龄与孤素无往来,难道杜卿能够说动房玄龄为孤荐举薛万均?”

苏助随即也轻蔑地说道:“杜长史。你莫忘了,当初殿下上了李承乾的当。也算是得罪了房玄龄,而且房玄龄现在还是太子少师,请他来帮助殿下?杜长史,你这是在梦呓吗?”

面对苏勘的挑衅,杜楚客并不以为意。捋须道:“殿下说的不错,房相公乃是家兄的生前至交,故而对于房相公的性格,楚客还是有所了解的!殿下见过魏相公屡谏圣人、也见过永宁懿公即前魏王师王珐屡谏圣人,但是殿下可曾见过房相公有向圣人进谏过一回吗?没有!所以房相公的性格嘛,说好听点叫谨小慎微,而难听点,就是胆怕事了!难道殿下和慎行兄认为以房相公这种胆小怕事的性子会记恨殿下?敢记恨殿下?至于太子少师,楚客记得房相公也才刚刚加为太子少师而已,看如今东宫那副日薄西山的样子,恐怕房相公在接到这份诏书的时候也不怎么甘愿吧!而且也正是房相公太子少师这个身份,若由他荐举。东宫方面应该不会反对!”

“房玄龄的确有些胆小怕事!别说是记恨殿下,嘿嘿,房玄龄那老小子在家里都没有什么地位!”苏勋和房玄龄也是老相识了,轻笑一声。不过随即又针锋相对道:“但就是因为房玄龄这个胆小怕事的性格。要想让他替殿下荐举薛万均,只怕也不可能吧!”

“呵呵,现如今东宫式微,魏王府如日中天,难道慎行兄认为以房相公的性格敢得罪魏王府吗?。杜楚客上前一步,朝李泰拱了拱手,自信地说道:“请殿下放心,今日正值旬假。房相公也应该在宅,楚客这就往房宅走一遭,凭着楚客的三寸不烂之舌,定能为殿下说服房相公!到时候若能帮助潞国公薛万均拿下交河道行军副总管之位,只要殿下向潞国公提上一提,想必潞国公也一定会投桃报李的!”

“好!”李泰拍手道:“那孤就在延康坊等杜卿的好消息了!”

“安不负殿下所托!”杜楚客又向李泰深深一揖,便离门而去了!

“殿下,看那房玄龄平日里的言行。依勋之见,恐怕杜长史可能要无功而返啊!而且这样一来,会不会让房玄龄警觉到什么?”杜楚客一离开。苏勋马上就在李泰耳边进谗道。

“无妨!”李泰也不以为意,“能成则成,若不能成,那孤就让本文本和刘泊去!真于警觉,呵呵,难道苏卿以为父皇会不清楚孤现在的心意吗?”

...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