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景恒慌忙站起来。急匆的地就要往门外赶。李道凭一北道:“景恒,回来!”
“父王!这李元婴不早不晚的偏偏在来咱鄂州的时候虚晃一枪,分明就是来寻父王晦气的嘛!”李景恒在门口停住脚步,回头说道。

李道宗捋须笑道:“滕王元婴来了就来了,你紧张什么?”

李景恒再次走了回来,正色道:“父王,须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虽然父王从龙多年,为圣人。为大唐立下战功无数,但如今久未在京师,在圣人心中的地位,恐怕已经不比那行小整天在圣人面前扮巧弄乖的滕王李元婴了!”

李道宗站起身来,不悦地说道:“景恒不可胡言,父王乃滕王元婴的从兄,往日与他也无私怨,他又岂会无端与父王作对!既然滕王元婴这次黜涉江南道采用的是微服私访这个方式,那当然是要想尽办法瞒住沿途的官员胥吏了,无须想得太多”。

李景恒见李道宗没听进去他的话。心里顿时就急了,沉声道:“李元婴才出阁开府多久,父王当然和他不会有什么私怨。但是父王莫要忘记了,虽然父王与李元婴无怨,但韦公可是曾经狠狠地得罪过李元婴。要不是因为这样,韦公现在也不会被圣人贬为象州刺史。所以,因为姐夫的关系,他李元婴即使不会迁怒于父王,心里面对父王肯定也会有所忌惮的。毕竟韦公与我们江夏王府是姻亲啊!”

李道宗摇摇头道:“韦挺那是自食其果,他以为当今圣人是先皇吗?当年因为杨文干谋反而坐除名流放觅州的教刮还没有吃够,现在又卷入了魏王泰和太子之间的争斗中去。被贬那是迟早的事情,还能给他留个象州刺史就已经值得庆幸了。

否则你以为单凭李元婴就能让圣人贬掉他自己的御史大夫吗?。

“可是父王,不管韦公是因为什么被贬,但他和李元婴之间的仇怨终究是结下了,李元婴肯定不会希望韦公再次回朝的,以父王和韦公的关系,李元婴如果要借着这次黜涉江南道的机会对付父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李景恒依旧蹙眉道。

李道宗狐疑地看着李景恒,冷声道:“景恒,父王看你对滕王元婴的戒备好像不是在为韦挺鸣不平吧。莫非你在外边做了什么不法的勾当?”

李景恒先是一怔,接着立玄就摇头否认道:“哪能啊,父王!孩儿身为江夏王世子,以后最不济也能封个国公,何必舍本逐末呢”。

李道宗徐徐说道:“那不就结了。滕王元婴微服也好,私蒋也罢,由他去好了,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虽然父王与滕王元婴也只有过几面之缘,不过文如其人,父王可不信作出“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这种诗篇之人会是个卑鄙小人。再说,就算滕王元婴真的因为韦挺而与父王为敌,景恒以为,圣人会相信滕王元婴的一面之辞吗?”

“这可不一定!”李景恒往门外瞥了一眼,悄声道,“父王,大唐开国已经二十载,蒋忠公屈突通逝去多年,谈国公柴绍久病缠身,只怕也挨不过今年了,而河间王伯和卫国公李靖不提也罢,算来算去,如今的朝臣中,恐怕除了侯相公以外。就属父王您在军中的威望最高了,而且”而且父王还是宗室中人。虽然父王未及弱冠就随圣人南猛的战。但是河间王伯的前车之鉴,父王不可不防啊!”

“放肆!”李道宗脸色顿变。拍案怒道,“你这个不肖子,竟敢私下猜疑圣人!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父王!”李景恒虽然也是面露怯色,但还是继续说道:“圣人明知父王和韦公有着姻亲关系,却让李元婴出任江南道黜涉大使,而李元婴在来咱们鄂州之前,更是诡异地折往洪州而去,故意迷惑咱们,难道这一切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滚出去。李道宗脸色难看的指着门外歇斯底里地咆怒道。

“这”唉!”李景恒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父王对他如此叱骂,见他父王依旧是不为所动,只好锤了自己的手心一下,缓步退了出去。

看到李景恒从房中消失后,李道宗轻轻地摇头叹了一声,重新坐在几案前提笔继续刚才的写字,不知不觉中,“李元婴”这三个大家就布满了纸面。

※※

宋孝杰往江岸上眺望一番,对李元婴拱手道:“滕王殿下,我们已经到鄂州境内了,殿下是打算下船走陆路去永兴县私访呢,还是继续坐船到武昌去?”

李元婴微笑道:“暂且就不下船了,我们直接去江夏县吧,算起来已经有近三年没见过江夏王兄了,某还想着早点去拜访江夏王兄呢!”

郝处俊闻言诧道:“殿下,那鄂州您是不打算微服私访了吗?。

李元婴颌笑道:“去江夏走一遭就可以了,既然到了江夏王兄的地界,若是再微服私访,也显得有些失礼了!

郝处俊、薛仁贵深以为然,江夏王李道宗在宗字中的地位可不一般。而李义府则嘴巴张了张,但最后也还是闭口不言。

不过李义府这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自然是被李元婴给看在眼里,不禁好奇地问道:“李卿可是有什么不同的意见或建议?皇兄钦点李卿监临元婴这次黜涉江南道,元婴毕竟年幼。初次担当重任,此行若有什么不当之处,还望李卿指出,元婴一定从善如流!”

“这个”李义府本来已经把他刚才要说之话给吞进肚子里了,却没想到滕王殿下却又提了出来,心里迟疑了好一会儿,眼睛在船中众人身上飘过一遍,看着滕王殿下那恭恭的眼神,最后咬咬牙,还是说道:“虽然鄂州刺史是江夏王,不过殿下也不可不防啊!”

“为何?”出声音的是薛仁贵。江夏王李道宗是大唐有数的名将,薛仁贵对李道宗当然是更感兴趣一些。

既然已经说了个开头,李义府当然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了,“也许是义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请殿下勿怪!义府只是觉得因殿下而被圣人贬为象件刺史的韦挺长子韦待价就是江夏王之婿,江夏王会不会因为韦挺而对殿下有所仇视呢?”

李元婴皱了皱眉头,不过随即就展颜道:“应该不会的,江夏王兄向来雅量,当年江夏王兄与尉迟恭、宇文士及等侍宴庆善宫,尉迟恭和宇文士及因为争位而生口角。江夏王兄上前劝阻不成却反被尉迟恭给打伤了眼睛,差点就失明了。最后江夏王兄不也是一笑了之吗?”李元婴心里面自是非常的意外,当然对李义府的印象也有了一丝改观,这种诛心之言,以李义府那圆滑的性格。若是换作从前,他肯定是烂在心里,又岂会像今天这样在郝处俊、薛仁贵、郭迁,甚至是两个越王府亲事面前道了出来。

“义府妄议江夏王,请殿下恕罪!”听得李元婴如此说,李义府当然是连忙请罪。

李元婴摆摆手和煦地笑道:“李卿之言也是为了元婴着想,元婴又岂会怪罪!”未免李义府尴尬,李元婴又转而对郝处俊问道:“郝卿,你好像是安州安陆人对吧?。

郝处俊虽然不知滕王殿下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但也是点头道:“让殿下挂心了,处俊正是安州人士!”心里也是微微有些感动,当初圣人钦点他为掌陪侍规讽的滕王友后。就曾经对他耳提面命过,让他效法魏相公,随时随地都要规讽滕王殿下的言行。所以自从进入滕王府后。他一直记着圣人的交代,甚至为了让滕王殿下每天早起,而拿着铜锣早早地就在滕王殿下的屋外等候了。他也知道。在滕王府中,他绝对是最不受滕王殿下待见的一个。从来没想过滕王殿下竟然还能记得他的家乡。

李元婴自然不知道他不过一句随口之言就能让郝处俊在心里感慨万千。微笑道:“安州和鄂州好像也很近吧!如果某没记错的话从江夏县转道濒水就能到安州了,这次去江夏拜访完江夏王兄后郝卿要不要顺道回安州去看望一下家乡的亲朋好友呢?自从郝卿进士及第后好像也有好些年没有回安州去了吧?若非皇兄钦定让郝卿必须一直跟随着元婴。前些日子元婴就让郝卿同魏相公一起去淮南道了!”

“安州!”郝处俊往大江北岸遥遥一望,摇头道:“江南道地广,殿下岂能为了处俊一人而耽误了黜涉大事!而且处俊少孤,几个舅舅现在也都在京师,安州的亲朋却不多!”

李元婴点点头,虽然郝处俊之父也是一个县公,但显然他的母家更为显赫些,其中小舅许图师就是门下省的四个给事中之一。

※※

边煮酒论史,一边饱览大江两岸的秀丽风光,只可惜如今词还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连临江仙这个词牌恐怕现在也没有,李元婴脑子里的那《三国演义》的主题词也就没了用武之地。

李义府也能感觉到滕王殿下好像突然变得有些意兴阑珊,连忙关切地问道:“殿下身体不适吗?”

李元婴摇摇头,突然瞥见大江南岸一座壮美雄奇的三层楼阁屹立在江边的矾头上,心中一动,指着那座三层楼阁问道:“那可就是黄鹤楼?”

郝处俊笑着点头道:“不错。殿下也知道武昌的黄鹤楼吗?听说这座黄鹤楼还是当年吴大帝孙权专门修建来用作防守成边的了望楼,如今四百多年过去了,它却成了元,数文人墨客流连忘返之地,沧海桑田啊!”

李元婴心里暗道,这不废话吗?黄鹤楼在后世可是和他的滕王阁并成为江南三大名楼之一。原本李元婴是打算抓紧时间到江夏去的,不过既然现在路过黄鹤楼,那当然是要过去瞧上一瞧,于是便让宋孝杰和宁飞将船靠岸,这年头上黄鹤楼可不需要什么门票。

船只有刚刚靠上渡其,李元婴就第

姚乒岸来。薛仁贵连忙惊道!“郎君山!”既然巳绍引,上。那这声“殿下”当然是不能再说出口了。

李元婴不以为意地笑道:“仁贵兄可是忘记了,想当年元婴也曾在暴风雨中的黄河上击水过!”

船上众人鱼贯下船,众人中也只有郝处俊当年游历的时候来过黄鹤楼几次,于是就让宋孝杰在渡口上守着船只,其他人则由郝处俊带路去黄鹤楼。不过刚刚走了几步,李元婴等人就被几个衙役模样的人给拦了



李元婴知道这几个衙役应该是来查验“过所”的,朝薛仁贵点了点头。早在李元婴决定微服私访的时候。就让李贞的扬州都督府用假身份给他们几个都开了“过所”。心里却是暗叹,前些天他们一行人在洪州可是微服私访了一圈,却没见到有什么人来查验他们的“过所

薛仁贵立刻会意,连忙走出施了一个礼,把“过所”交予这几个衙役查验。虽然在古代衙役属于贱籍。不过他们现在扮演的也是平头百姓。

“扬州都督府,你们是扬州人?”为的一个衙役大略地阅了一遍“过所。小,狐疑地看着薛仁贵,冷声道:“某怎么觉得你的口弃不像是扬州口音呢!”身后的那几个衙役闻言也顿时紧张了起来。

薛仁贵一愕,这一路上他们一直是畅通无阻,还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不过宁飞马上就操着扬州口音说道:“几位郎君有礼了,我们确实是扬州人,不过这几位因为徙居扬州的时日并不长,所以说话还是北人的口音!”

那为的衙役听到熟悉的扬州话,也随即释然,将手中的“过所”送还给薛仁贵,拱手歉然道:“刚才打扰之处,还请几个见谅”。

李元婴不禁暗暗点头,没想到鄂州的胥吏衙役竟然如此和谐,这年头的公务员好像没讲究什么微笑服务吧,心里面对江夏王李道宗的好感当然也就更多了。

走出渡口后,郝处俊又回头看了看,也忍不住对李元婴赞道:“鄂州吏治,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啊!”

而在刚才的渡口上待李元婴一行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后,其中的一个衙役小声问道:“董校尉,您说他们会不会是”

如果现在李元婴的耳朵还留在这里的话,肯定是一脸错愕,刚才这个为的衙役竟然被人称作“董校尉”。

那董校尉冷笑道:“那是自然。世子曾经说过,滕王元婴是在扬州开始微服私访的,而这几个人的“过所,也都是扬州都督府所开的,而且你们刚才就没注意吗?那个操着河东口音的男子拿出“过所。的时候那双手可是老茧丛生,走路的步伐也是透着网猛,其武艺恐怕不在我们大王之下,不是那个滕王府亲事府典军,河东薛仁贵还能是谁!”

那假衙役不由惊道:“董校尉,那我们怎么还不快跟上?要是把滕王给跟丢了,那我们怎么向世子交代啊!”

董校尉不屑地看了这个假衙役一眼。指了指李元婴那艘停在不远处的船只淡淡道:“你们看那艘船上还有人留守,某估计滕王应该是想去登一下黄鹤楼吧,跑愕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只要在渡口守着不就成了。何必要尾随他们身后,而引起他们的注意呢,盛名之下无虚士,河东薛仁贵可不是平庸之辈。不过。世子那边还是要通报一下的,这样吧。你现在快马回江夏去通报一下,就说滕王已经到武昌县了

※※

路上也有不少人三三两两地结伴同行,与李元婴等擦肩而过,不用问也知道他们也是要去登黄鹤楼的。爬了一会儿的山路,郝处俊指着前方,喘着粗气说道:“郎君,黄鹤楼就在这里了,郎君是否现在就上去?”

李元婴却依旧是神采奕奕,爽朗笑道:“当然,某还想天黑之前能赶到江夏呢!”不过见郝处俊和李义府都是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也只好摇头道:“那我们就暂且在这边歇息一会儿吧!”

李义府连忙道:“郎君不必管我等,和仁贵兄先上楼去吧,我等随后就到”。

“也好”。既然李义府都这么说了。李元婴当然也没有反对。不过正要准备上楼的时候,却听到黄鹤楼上的声音突然嘈杂了起来,不由为之一愕,不一会儿,就看到不少文人游客或骂骂咧咧,或生着闷气,从黄鹤楼上走了下来。

郭迁见状连忙拉过其中一个文士,指着上面不解地问道:“敢问这位兄台,莫穿上面出了什么事情了?”

那文士在李元婴等人的身上扫过一眼,叹气道:“听这位郎君的口音应该不是鄂州人吧,今天你们是不巧了,你们刚才没看到一斤。锦袍男子带着几个随从上毒吗?他就是新任武昌令家的小郎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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