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方的背影消失后,李元婴看看左右,最后把目光落在张天水的身上,问道:“张司马,郝王友何在?”
“天水也未曾见到!”张天水茫然地摇了摇头。

虽然薛万彻和韦挺一样,原本都是李建成的人,但是玄武门之变后,因为其兄薛万均的缘故,他很快就成长为了李世民的亲信大将,要想把薛万彻也像韦挺那样打到岭南去喂蚊子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不过既然薛万彻敢派人殴打滕王府的人,李元婴要是不在李世民面前弹劾他,那说不得以后连阿猫阿狗都敢欺负上门了。而说到弹劾,那就是滕王友郝处俊的老本行了,也不知这个郝处俊被李孝逸轰出来后跑哪猫着去了,用不着他的时候天天在耳边叽叽喳喳的,需要他的时候倒是没影了。

低头见郭迁那委屈的模样,李元婴摆摆手让薛仁贵和萧钥把他扶进书房,给他敷敷药,薛仁贵可是药王孙思邈的半个传人,也算对得起郭迁这身无妄之灾了。然后对张天水道:“张司马,你亲自去一趟皇城,到民部公廨把卢长史请到滕王府来,另外找个人把郝王友给某找回来!”

张天水知道滕王殿下是准备联名卢承庆一起弹劾薛万彻了,自然不敢怠慢,而且他的心里也早就憋着一股怒气了,连忙应声而去。

将张天水打走后,李元婴继续让王伦守在门外,将李孝逸引进书房,追问道:“刚才元婴见孝逸从兄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张天水虽然是滕王府司马,不过和薛仁贵、萧钥不一样,他是李世民特意为李元婴选的王府官,在他面前有些事情该避讳的还得避讳才行。

李孝逸踱着脚步说道:“二十二郎和薛万彻的小过节某刚才也听说了,不过薛万彻虽然确实是脾气暴躁,某记得当年他随卫国公李靖征讨吐谷浑的时候,曾经为了争功而差点和左领军将军契?何力刀剑相向,不过要说他会为了一个不起眼的族子而与二十二郎为敌,某不大相信!”转而对正在敷药的郭迁道:“郭舍人,今天之事可否详细说说。”

“诶!”虽然脸上依旧火辣辣的,不过郭迁还是忍着疼把刚才的噩梦完整地叙述了一遍。原来郭迁将字画送到武宅后,刚刚走出安民坊,就被十几个彪形大汉堵住,不由分说立刻围殴上来。郭迁见状连忙抱头表明身份,不想等到的却是那些兵痞更加猛烈地拳脚相加,而近在咫尺的那些武候府卫士却同视而不见般。如若不是苏定方正好途经安民坊,三两招就把那十几个彪形大汉全都给摔了出去,那郭迁怕是要躺上几个月了。

“苏将军救下迁后,就把旁边武候铺的那几个卫士训了一顿,才从他们口中得知刚才那十几个人都是右卫的人。对了,迁听到其中那个为的人好像被其他人称作‘薛校尉’!”郭迁最后说道。

“薛校尉?”薛仁贵敷药的手突然一顿,转头迟疑道,“殿下,会不会就是在会兴渡被李道裕打了一百军棍的那个薛士元?”

李孝逸诧道:“薛士元就是薛万彻的那个族子吗?看来这位薛将军的行事还真不能按常理推断啊!”

听说郭迁已经把《蒹葭》送到武宅了,李元婴又有些懊恼,毕竟下次要去武宅拜访,可就想不到今天这么好的理由了。在李孝逸面前,他也不好向郭迁详问,只好按耐住心里的好奇,点头道:“孝逸从兄刚才说的不错,薛万彻也算是一员良将,当然不会如此不智,为了一个远房族子而与某滕王李元婴为敌。一晃某回京也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如果薛万彻真要与某作对,以他那暴躁的性子,是不可能隐忍到今天的!”

“今天!二十二郎的意思是说,郭舍人这件事情也和魏王李泰有关吗?”李孝逸失声叫道。

李元婴点点头,如果不是因为他来自后世,而薛万彻又与李道宗、李世绩一起被李世民钦点为贞观后期三大名将,在后世名声不小的话,他也不会知道薛万彻暗地里竟会是李泰的人。

“原来如此,那就怪不得了!”李孝逸惊异地看着李元婴,看来二十二郎对李泰是早有防范了,要想查到如此隐秘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工夫就能完成的。不过随即又迟疑道:“不过二十二郎,既然薛万彻今天敢明目张胆地围殴郭舍人,落了你的面子,就肯定想好了万全之策。即使你和卢承庆联名弹劾薛万彻,恐怕最后也动不了薛万彻分毫。”

李元婴冷然道:“这元婴也明白,如果元婴所料不差,薛万彻已经想好了拿那个薛士元做替死鬼了,毕竟薛士元与某的过节,当日会兴渡口,右卫翊一府的将士都看在眼里,当然可以把一切都往薛士元的身上推,不过即便结果如此,这份奏疏元婴也不得不上。再说今天在两仪殿上,李泰就是希望通过贺兰楚石一事来定李承乾一个失察之罪的,那元婴也未必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殿下,如果刚才指挥殴打郭舍人的那个右卫军官确实是薛士元的话,薛万彻既是右卫将军,又是薛士元的族叔,定其失察之罪无可厚非,不过这样会不会影响到右卫大将军李大亮呢?”萧钥有些担心地说道。在众武将之中,李大亮之宠不亚于侯君集,他原本对李元婴颇为亲善,但如果因此而得罪了李大亮,那就得不偿失了。

李元婴摇头笑道:“李大将军高风亮节,即便此事最终会影响到他,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心生怨恨的!”要说李大亮的人格魅力,即使在将星闪耀的贞观朝,也是仅见的。不过心里暗思,以李世民对李大亮的宠信,李大亮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其侄李道裕可就难说了。不过当日回京之时,李道裕还曾想算计于他,今天就算是一报还一报吧!

经过一番忙活,薛仁贵总算是把郭迁敷好了药,转头惑道:“既然殿下对弹劾薛万彻并无把握,那为何刚才不让张司马也去把王师请过来呢?王师身兼刑部侍郎,有他在旁参详,不是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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