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雪口中知道长孙皇后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心思后,李元婴对这俩丫头也就放心了下来。心里不由自嘲,今天是不是有点昏头了,一来自己没有要谋朝篡位的打算,二来这个滕王府里面也没有什么秘密,就算初雪、初晴是天可汗哥哥故意安插在滕王府里的眼线又有什么关系,反而还更显得坦荡。唉,虽然自己是个穿越众,但毕竟经历的事还是太少了,遇到一点棘手的事情就慌了手脚,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做到宠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第二天一大早,薛仁贵也从外面回来了,幸亏昨天王伦带着薛仁贵去平康坊武候铺走了一遭,否则今天北门换防后,他要回滕王府也是个麻烦事。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去弘文馆接受折磨了,侧着这两天的工夫李元婴便带着薛仁贵和郭迁去和平康坊仅有一墙之隔的长安东市好好地逛了逛。话说他穿越到大唐贞观年间也有两年多时间了,可是前两年零三个月只能呆在大安宫里为他那便宜老爹守制,尔后几个月就更别提了,差点把小命都给弄丢了,所以这传说中的长安城东西两市,他还从来没有去过呢。

“殿下——殿下——”

东市长兴里,李元婴正在饶有兴致地看着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在卖力做着胡饼,李元婴,忽然听到身后好像有人在呼叫“殿下”,不由回头望去。薛仁贵以神射著称,眼力自然非凡,在李元婴耳边小声说道:“殿下,好像是王舍人!”

待王伦走到李元婴的身边,长兴里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也把目光投向李元婴,这里东市可不是处处都是显贵人家的平康坊,虽然他们在长安城生活多年,不过要碰上一个“殿下”级的人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原本埋头做着胡饼的中年汉子更是惊愕不已,刚才看到这个丰姿少年驻足在他这小铺子前,身边跟着两个同样不凡的护卫,知道肯定是长安城里哪个勋贵家的小郎君,却没想到还是个殿下,莫非是当今皇子?眼巴巴地看着李元婴,脑海中浮想联翩,要是这位殿下能把他举荐到尚食局就好了。

薛仁贵见滕王殿下的身份已经暴露,马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脸戒备地巡视着来来往往的路人。虽然还没有拿到兵部的告身,但他现在已经算是滕王亲事府的典军了,若是滕王有个意外,那他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王伦,你怎么来了?”李元婴兴致正高呢,被王伦叫破了身份自然不大高兴。

王伦显然也感觉到了滕王对他的怒气,硬着头皮说道:“殿下恕罪!是这样的,阎侍郎和卢侍郎领着吏部、兵部铨选出来的滕王府属官站在王府等着殿下呢!”

“阎侍郎?你是说滕王师阎立本?”

“正是!”

李元婴点点头,他那个王师总算是出现了,他这个做弟子自然要第一时间赶回去。让郭迁在那家胡饼铺买几斤胡饼,在人家店铺前站了这么久,不买点东西也实在不好意思。边走边问道:“那卢侍郎又是何人?”

王伦让过身子,落在李元婴的身后,弓着腰回道:“卢侍郎就是通议大夫,民部侍郎兼检校兵部侍郎卢承庆,今天早上大家已经任命卢侍郎兼为滕王府长史,所以卢侍郎也随阎侍郎到王府参见殿下了。”

卢承庆?李元婴暗暗摇头,没印象,应该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吧,不过官位倒是挺唬人的,身兼民部和兵部两部的副长官。

一回到滕王府,李元婴就看到了前院上站着大大小小几十个官员,或穿绯袍,或着绿、青袍,唯有阎立本身着只有三品以上官员才能穿着的紫袍鹤立鸡群。这些传说中是自己的王府官里面,李元婴唯一认识的就是滕王师阎立本了。哦,对了,那个新任滕王帐内府典军萧钥李元婴昨日也曾有一面之缘。

“元婴见过王师!”李元婴快步走到阎立本面前,认真地行了一个拜礼。年前礼部尚书王珪被拜为魏王师的时候,连现在最为受宠的魏王李泰都要先对他行拜礼,虽然他这个滕王师远不如王珪那个堪比魏老头儿的家伙强势,但李元婴也不想在这小节上遭人诟病。

阎立本哪敢接受滕王之礼,赶忙扶住李元婴,连声道:“大王使不得!”

既然阎立本如此识相,李元婴也乐得轻松,笑道:“当日在两仪殿,听到皇兄同意了王师以刑部侍郎兼滕王师后,元婴心中喜不自胜!元婴不肖,今后言行若有不当之处,还望王师能够辅正过失,元婴不胜感激!”

“大王言重了!立本既为滕王师,定不负先皇、不负陛下之重托!不过大王之贤天下皆知,立本以后恐怕要尸位素餐了!”

唔,没想到这个阎立本不仅画画得好,拍起马屁来也不逞多让嘛,反正这几句话李元婴听着是实在顺耳。指着眼前这一窝子人,拱手道:“这几位应该就是皇兄为元婴选任的滕王府属官吧?不知王师是否能为元婴介绍一番呢。”

“自当如此!”阎立本先指着一直站在他身边那位绯袍中年男子说道:“大王,这位子余兄就是民部侍郎兼检校兵部侍郎,通议大夫卢承庆,今日陛下敕旨任命卢侍郎兼任滕王府长史。”

“卑官卢承庆见过滕王殿下!”李元婴微微颔回了个礼,这位不用阎立本介绍他也能看的出来,眼前这一水儿的大小官员中,除了阎立本以外,就是以卢承庆为了。

紧接着阎立本又把另外两个同样身着绯袍,但稍显年轻的官员领到李元婴的面前,笑道:“这位青年才俊名叫郝处俊,乃甑山县公郝相贵之子,进士及第,现为朝散大夫、滕王友。而这位则是中散大夫、滕王府谘议参军事张子路。”

李元婴知道谘议参军事和王友两职都属于阎立本这个王师的佐官了,自然是优先介绍,也向他们拱了拱手。没想到还有一个是功臣之后,虽然甑山县公郝相贵这个名字他听都没听说过,不过既然这个郝处俊连门荫都没有,靠科举入仕,想来也没有多大的功劳。

说完阎立本碰了碰身旁的卢承庆,卢承庆随即会意,剩下的官员都属于他的下属,于是由他接着完成介绍这些官员的任务。

听得李元婴暗暗咂舌,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滕王府也要配这么多官,当然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他李元婴根本就没记住几个。唯一印象深刻的就只有滕王府司马张天水了,毕竟李元婴也知道卢承庆身兼民部和兵部两大要职,他身上那个滕王府长史也就是一个象征意义而已,真正负责具体工作的是王府司马张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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