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擒贼之功
那林府尹与林逋、潘阆、姚铉正与厅堂说话。那林逋道:“适才请那苏文,却不知能不能请的来,我见此人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

姚铉笑道:“此人非心高气傲,不过是心性老成,府尹大人这般待他,想来他是退却不得,这人情世故,像那苏文之类,定然不会拒绝。”

林府尹点头道:“此番也是见他是个人才,却不知功名如何?”

潘阆点头道:“若是有功名在身,却也好配得府尹大人的千金,我等也好做个两人配的见证便是!”

林府尹摇头道:“此事却不容易,前番我那女儿却要我行了一个诗词大会,想要从中选配良人,如今看来这诗词之上,那苏文也算得上等,且又一表人才,落得一个好相貌。只是言语已经传出,若是反悔,将女儿许了这苏文,却是反悔,名声不保!”

姚铉点头捋须称是。四人正说话,早有小厮前来通告,道是苏文已然到了。但见苏文便随着那引路的小厮前来,却见那厅堂之上,坐着四人,正是昨日夜里的府尹、林逋、潘阆、姚铉四人。苏文懂得规矩,便团团作揖,施了一礼。

那林府尹早吩咐看座。苏文拣了个最旁的座位,最后坐了,那小厮又上了香茗。那林府尹便道:“苏公子昨夜作得好词,占得花魁,便是一人间乐事,我等皆有那爱才之心,便有意结识,便行了这孟浪之举,却莫怪!”

这话说的恳切,于这苏文后进晚学来说,却是让足了面子。苏文赶紧一礼道:“却蒙大人如此看重,却有感于五内,能够识得当世诗词文章四大家,倒是在下的莫大荣幸,便是日后念及,也是与有荣焉!”

那苏文谦恭有礼,又轻拍马匹,将四人俱是说得心情畅快,那林逋却笑道:“原来苏公子马屁功夫,却也不不输于诗词,即拍的人舒服,又不着痕迹,端的妙哉,我倒是很欢喜受用!”

苏文一听,一脸通红,却不敢出言以对。

潘阆大笑,一手指着林逋道:“定时昨日夜里见苏公子独占了花魁,心理不忿罢了!若是如此,那苏小小也不曾离得这里,你今晚便可去结交。岂不闻昨日那苏小小便言道:‘只要你那诗词去换’,这岂不正是中了你意?”

苏文一听,心中却不是滋味,虽只是与那苏小小一夕之欢,却也有些挂碍,只是那小小便是个名妓,虽然性行高洁,也是个才女的架势,却始终是那娼门中人,便是卖身,就算是心中不肯,也是不得已之事!但却又不能做声。

所幸,四人也只是玩笑一回。想那狎妓之事,虽在官场算不得甚么,但也只做茶余风月趣事而论,并不曾得热分外看重。

林逋不理潘阆,只对那苏文问一些贵庚、婚配之事,苏文闻言暗道:此人是何意思?只管问我这些,又不曾要把个女儿许配于我,脸上只是笑,一一为那林逋做了解答。只是那薇娘之事,当时也只是权宜之计,便没有说,只道有了心仪之人,却还未曾婚配。

林府尹又问道:“苏公子可曾进学?”

苏文笑道:“却不曾,先前只是在那府里衙门做些差使!”

“那又是做和官职?”那林府尹心中暗道:却不想此人已然是受了官职,却不只是是何职,又是那年得的功名?“又是和品级?”

苏文摇头笑道:“却是个无品无级的人,只是在那衙门里做差役,专司巡街治安等事!”

那四人皆是一惊,却不想这般风流倜傥,文采飞扬的人物,竟然只是个市井小吏。便是那林逋素来不已人身份职业为意的,也只是心中暗道了一声“可惜”!

其余三人也是如那林逋一般心思,道了一声可惜,看那苏文神色,却又不是个说大话之人,那林府尹本有那招婿的心思,这般也将那心思儿熄了。

林逋眼见那苏文道出此事,却殊无赧颜之色,自是镇定自若,心理也是大奇,只对那苏文笑道:“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侠女从来出风尘’,这也算是英雄一出处!”其余三人也皆点头,却又不知如何说起话头,这番请那苏文来,便是要做成那林府尹家的小女的亲事,未有料到却是这般情形。俱不好开口。

苏文见此,便微微一笑,寻了一个由头,便告辞了。那府尹也无兴趣,毫无挽留之意,只是懒懒的道了别便了!

待见苏文出了后堂,那林逋摇头叹道:“却不妨是个做衙差的,差点就出丑露相了,那时,岂不是羞愧死了!”

那林府尹也是一腔热血,却转眼见便如炉碳遇上了雪水,一的冷了心思,还好那苏文识得进退,到不至于出丑卖乖,只得苦笑道:“这事再休提便是!”四人也觉得无趣,只又叙了一番闲话,便各自告辞而去。

苏文见四人闻得自己身份,便一脸叹惋之情,便知其心意,也不以为意,一的径往那客栈而去,依旧穿了一件白缎子征衫,系一条纵线绦,登了一双牦牛膀靴,提了条朴刀边走。先去算还了房钱,径直走到街上来,往北城门行去。

行了几步,去听的有人喊“拿贼”。但见一匹快马,飞也似的朝那北门口而来,那马上却是一个虎形大汉,生的獐头鼠目,却又须皆张,见人便撞,不管死活。后面亦是一种衙役,拿索提刀,只在后面步行追赶,口中只高声道:“休走了那贼寇!”

但见那城门近在眼前,那守门的军汉远远闻得拿贼的声音,便要起来关门,却不曾想,那几名军汉,躲闪不及,被那高头大马撞七荤八素,眼见得关不住城门,便走了贼汉。却听得一声断喝,那城门口却闪出一个人来,提着朴刀,只朝那马腿拦腰斩来,早已将那马腿齐根而断。

但听得那马悲嘶一声,马头前扑,只将那贼眼的汉子一头跌倒下来。那汉子吃了一甩,从地上爬将起来,摸起那脱手的朴刀,便要往前便走。只听又一声断喝,那人又跳将过来,赶将上去,只一脚,正中那贼汉后背心,“噗——”的一声踢到在路心。那贼汉也端的了得,一跤跌倒,却有个“懒驴打滚”,顺势就滚将起来,朴刀便朝那人斩来,口中只道:“却是哪方的好汉,只管拦住作甚!”

那人也不搭话,只将那刀舞得团团转,将那朴刀来势挡住,两人站成一团。一个使刀挡格直刺,便如蛟龙出海;一个拿势圆转巧力,却似哪吒舞绫。两人斗了两三合,那人瞅见破绽,一刀斩去,那贼汉却是躲闪不及,被一刀伤了手臂,手中朴刀脱手而去,待要回身便走,却被那朴刀家住颈脖,动弹不得。只拿贼眼怒视那人,口中道:“端的使得好刀法,却不知敢不敢告之俺姓名名号!”

那人大笑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苏名文。若是日后要找我报仇,却只管来便是!”

那贼汉恨声道:“俺记住了,只待来日!好汉子,你却也要记住俺的名姓,免得到了那黄泉地府,做了那枉死的鬼魂。俺便是这扬州附近梁公山的好汉姓鲍名胜的便是,却也有个名号叫做赤鬼便是,到时自有人回来救我,我们再做理会”

苏文摇头而笑,这人即便被拿住了,也是这般的嘴硬。看来却是这附近山头的强人。

这时早有衙役上前,拿出锁链将那贼汉锁了,又有一班头出来对那苏文道:“适才是好汉援手,才将这天杀的贼汉擒了,此人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也能在闹市行凶杀人,端的可恶。只是还请好汉见告性命,去那衙门内也好为好汉请了赏钱。”

苏文道:“只随你便是!”便随了那班头,押着那鲍胜,径往府衙前来。早有人禀告那府尹大人。那林大人正作辞了林逋三人,就听得有人在衙门口喧哗,有人禀告道:“却是捉住了那梁公山的贼人鲍胜!”

林府尹大喜,这梁公山贼人,是为心腹之患,贼人领有兄弟三人,为的叫做谭海,江湖上唤作割头鬼,只好割那往来打劫的路人之头,固有此名。老二叫做马武,只因喜欢淫人妻女,因此江湖人称欢喜鬼。老三便是这赤鬼鲍胜了,只好专吃人心,故此得名。三人并称“梁公山三鬼”,却在这梁公山聚得七八百强人,打家劫舍,惊扰路人,只是这扬州毕竟大府,也不曾惊扰的城内来。但这林府尹屡次奏请朝廷兵,却不奏效。无可奈何,只了通告,只道那梁公山上有强人,过往人等俱绕道,便罢。只是这一向倒也太平。

如今这老三赤鬼便落入网中,却又是欢喜又是忧愁。欢喜着三鬼三个已落入一个,便是一件功劳。忧的便是这强人定然不肯干休,只怕要来骚扰,虽然不惧,若是乱了扬州城内的繁华,便也是一件罪过!林府尹只觉左右为难,这才上的堂来,却又见到一个熟人,便是那方才告辞而去的苏文。心中惊异,却不动声色。

那班头上前禀告,将那事情如此如此,一的说了,并不隐瞒苏文的功劳。那林府尹心惊,暗道:没想到这苏文,还是个文武双全的人,做得风流的词儿,也做得豪杰的事情。又看了看跪在地上,伏的贼汉,心中暗自有了主意。只吩咐将那贼汉鲍胜押入死牢,只待奏明上司论罪!又上前与苏文答话道:“却不知苏公子还是这仗义的豪杰,这赏是定然,只是本官还有一事,还望苏公子真心相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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