掣空脸如涂赤,说道:“你竟然帮着一个外人说话,你心中还有本分金兰之情吗?”圆睁着眼瞪着白,继续说道:“就算你不念金兰之情,我们朝夕相处十余年,难道还不如这个狗杂种吗?”掣空眼中竟噙满泪珠,滚滚欲出。白也不禁红了眼眶,说道:“大哥骤然驾鹤西去,我也不甚悲伤。只是我觉得应该明察秋毫。”掣空竖起一双粗眉,怒吼道:“烨豪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莫非也是诬赖了他?”一句比一句说的凄切。
韩羽本是摇摇欲坠,稍经休息便即立稳身子,此刻插话道:“二庄主,陆庄主突然间死了,我也是十分悲痛。”说道这里,泪珠儿似断线的珠子滴落,又呜咽道:“我当时也不知生了什么事,只听见大家说我杀死了陆老庄主,这可当真冤枉我了。”

掣空立刻铁青脸,驳斥道:“你如何辩解也是无用的。大家亲眼见你一剑杀死了大哥,这还有假吗?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既然做了还不承认?”话语刚落,忽然听见上面有人大声喊道;“二庄主,照您吩咐的,找了几十名好手,要立刻下来吗?”声音微微传来,荡漾在石室之间。掣空听见高处传下话来,说道:“你们就在上面好好地守着,别放过一只蚊子!”掣空淡淡的回答,传到上空竟若平地惊雷一般响,只震着上面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掣空一张脸宛若烧热的铁板,对着白盯了几秒,已然要动手,只听见韩羽说道:“二庄主,我跟你走就是了,也不劳您大动干戈,伤了您和白大哥的兄弟情谊。”拨开白,韩羽凛然站在前面。掣空紧绷的脸舒展几分,冷冷的瞟了几眼,重重的哼了一声:“你就不必埋怨谁,杀人偿命本是天经地义的事,现在我就不杀你了。我要让大家都割上你一刀,以泄大家心中愤恨。”又对着上面的人吩咐道:“来人把这个恶徒绑啦,关进大牢等候处置。”

白对韩羽说道:“韩兄弟,你就放心跟他们去吧,我保证他们不会伤你一根毫毛的。只是我始终都……”话音间有淡淡的叹息和无奈,说道最后一句时竟哽塞住说不话来。立时便有汉子握着绳子降落,一律身穿褐色衣服,兔起鹊落间便绑韩羽去了。

施云蝶抢身拦在韩羽面前,生气的骂道:“你就这样随他们去啦。枉我奋不顾身的救你,你就这样妥协成一只任人割宰的羔羊吗?”眼眶微红,似乎再多说一个字便泪涌而出。韩羽不敢正视,微低着头:“施姑娘,你的恩情我记在心里啦。只是……只是我……”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一句话还是吐不出口。押送韩羽的两个汉字不耐烦的喝了一声“快走”,推开施云蝶便顺着绳索攀援上去。

施云蝶跟着飞升而上,行至半空瞧韩羽瞪了一眼,忽的右脚踹在那两个汉子肩上,接力纵出了石室。她脚上劲道大了,两名汉子承受不住直直的摔下去。韩羽身子失去支撑,也随着两人摔了下去。“哎呀”几声大叫传来时,施云蝶哈哈大笑几声,显得十分痛快淋漓。快到洞口时,撩剑向上画出一个圆,*开众人抢身飞驰而去。

施云蝶心里阵阵酸苦,阵阵悲伤,飞似般奔出数里。中途遇到仁义庄的仆人,有的飞脚踢开,有的便纵身飞过,有的使剑*退。她脚下力,便若离弦之箭,仁义庄下的崎岖之路便如驰骋平地,停身时已离仁义庄数十里。回头望时,绿树绵绵,仁义庄地处云雾缭绕之中,此时化作一个圆点。正在此时,头顶飞过一只黑色的鸟儿,啾啾鸣叫不停。眼眶一红,便欲滚出泪来,黯然神伤道:“我的一片真心,他难道是视而不见吗?要是横竖一死,受尽凌辱而死就辜负我的真心了!”回想韩羽决绝的神情,更觉愤慨,剑出鞘斩断了数根碗口粗的翠竹。

沈雾一直盯着那个深井出口,陡然看见施云蝶极快的跳了出来,三两下就将守候在井口的几个汉子蹬出好远。只听见那几个汉子嗷嗷的大叫,口中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待他们刚抬起头,施云蝶早就不见踪影。

沈雾也急追而去,经过那几个汉子身旁时,本想踹上几脚的,只是忽然想起至尊蛇皇的嘱咐,强忍着不快去了。施云蝶一直加而行,走过数十里才停了下来。沈雾也连忙躲进身旁的竹林中。

周围的竹子葱茏茂密,碧绿的叶子随风摇摆,煞是赏心悦目。“不平事,伤心事,事事都管;好心人,坏心人,人人不悦。莫见愁,愁莫见,世上解愁人。”一阵吟诵声从竹林深处传来,字正腔圆抑扬顿挫,声音苍老而低沉。话语过后,随着便是一阵低低的惨笑。施云蝶大喝一声:“什么人在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话音间甚是恼怒,本来就心情惨淡,这近似揶揄的话哪有不火冒三丈之理?

“哈哈,哈哈,哈哈。”又低低传来一阵讥笑,却如在耳旁低语一般。施云蝶留心着四处,只消能看见一丝影子,就晃过去杀他个措手不及。眼观四路,心观八方,却哪里见到了半个人影!抽出剑胡乱朝四周劈砍削刺,阵阵剑气扫落的片片竹叶飞舞在半空,仿佛一只只翩跹的绿色蝴蝶。“你这般生气又是何苦?莫见愁,愁莫见,世上解愁人。你碰见我,算是你的福气。”苍老的声音清楚的回荡在她的耳畔。

沈雾早就听见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此刻又退后了数百米,不敢离施云蝶太近。放眼看去,只见一脸皱纹的老头如鬼魅一般走来,这下可让沈雾心急了。来人相貌非善,若是对施云蝶动了手来,却是如何是好。静静的呼吸着,看着那老头由远及近,只是瞬间工夫,看得沈雾更加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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