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请你把它们吞到肚子里吧,让胃酸把它们消化掉!”马刻丝领着我们向银座走去。//
秦赢政见我欲言又止,便拥着我安慰说:“时间可以冲走一切的,包括你脑海中那一个个的问号。”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病人,医生对精神病人的问题,常常也是一问三不答的,这一刻,我很同情他们。

银座处于一种不设防的状态下,我们毫不费劲就进入到其中。踏上那破烂的电梯,便摇摇晃晃地往上升去,随着地面渐渐地远离,我的心情不禁升起了少许彷徨。

银座顶层将都市的夜景一收眼底,大风呼呼地刮过,刮得我们衣衫乱动。空气的流动十分急速,想必将g市中浮躁与虚荣的空气带向了远方。

马刻丝站到了顶层的边缘处,轻吟:“赏花归去马如飞,去马如飞酒力微。酒力微醒时已过,醒时已过赏花归。”

秦赢政双手插进了裤袋里,也吟道:“面如冰透日初明,透日初明路上行。路上行人心斯己,人心斯己面如冰。”

林黛玉坐到了那未建好的直升机降落点上,低声叹道:“对啊,有时尽避天天都从同一条路上经过,但感觉还是这样地陌生…”

马刻丝轻轻摇头:“黛玉,你对这诗的理解太负面了,我们该换一个角度来思考…”

“…”

天啊,都什么时候了,他们竟还有心情讨论…

我无言地坐倒在了降落点下,抬头看着在天空中徘徊着的几朵乌云,不禁有点羡慕它们的逍遥。本来等待是一件漫长而无奈的事,我以为时间这位恶作剧精神病人会令我倍受煎熬地坐到三点,可是我错了,我竟十分享受这一刻的宁静,或许是因为这一分钟,我离天空很近,坐在了城市的一个高峰上,也或许是因为他们的镇定从容感染了我…直到他们叫我起来,我仍对刚才的宁静恋恋不舍。

我在马刻丝的指示下,盘膝坐到了直升机降落点的正中,身前摆放着黄色的电话机与那份灵异文件。林黛玉在我周围点燃了三支彩色蜡烛,按照蜡烛的分布位置,连起来应该是一个等边三角形,叫我惊诧的是,风这么大,蜡烛的火头竟直直向上,晃都不晃一下,完全违反了自然规律。

“假的?”我想伸手去摸摸那些蜡烛。

“啪”,林黛玉打回我伸出去的手:“别碰!哪根蜡烛熄了,我们就有难了!”

这样不合常理的事情,令我回忆起初见林黛玉时,摩托车由高速到静止,她的身体竟动也没动过,仿佛完全没有惯性的画面。

“闭上眼睛,别胡思乱想,将心神与天地元气连为一体,令自己完全融进混元之中!”马刻丝冷喝。

他们三人按着蜡烛的方位,远远坐在我周围,隐隐有守护着我的架势。

“这么深远的境界,我怎么可能做到啊?”我喃喃了一句,但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有一股力量令我全身都松弛了下来,脑神经仿佛被打了一支麻醉针,毫无知觉的懒洋洋令我的意识越来越朦胧,隐隐约约中,似乎有几股不同的力量进入了我的心灵深处,它们迅速汇成了一股巨大的洪流,以惊涛骇浪之势冲洗着我心灵中每一个角落,来来回回了不知多少次了,迅猛依然。

终于,另一股冰冷得叫人窒息的力量慢慢苏醒,它以无比惊人的速度成长了起来,如同一团焚烧已有万年之久的火焰,直直就迎上那股洪流,它们剧烈的碰撞令我本已麻木的神经跳动了起来!超乎想像的疼痛由心灵深处迅速扩散到了全身,我咬紧了牙,苦苦支撑着!

一浪高过一浪的洪流始终无法将火焰扑灭,那团火还越烧越烈,无限地往外扩张,直有将洪流烧成干竭之势。我感到自己的心灵这一刻有点像二战时的萨拉热窝,无助的乏力感充斥了全身。

一把柔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仿佛是来自穹苍的呼唤,具有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力,我无法抑制地睁开了眼睛,抬头望向天空,朦胧中见到夜空深处多出了两颗极为亮丽的星星,它们仿佛充满了感情地眨呀眨着,当我渐渐看清了那对巨大的“星星”时,无尽的冰寒帘袭遍了全身,那竟是一对眼睛,正在天空中充满笑意地凝视着我。

一股猛烈的强风适时吹过,左侧的空间猛烈地跳动了一下,那对巨大的眼睛消失了,天空中除了乌云,漆黑一片。

我心灵深处的斗争已经停止了,但我无法享受极度痛苦过后应有的平静。秦赢政怔怔地打量着我的左侧,我才发觉到左边的蜡烛,竟然已经熄灭了!

秦赢政弹地而起,向我扑来,在我愕然中,他已将我拉起,直冲台外跑去,嘴边吼道:“林黛玉,你还看,快跑啊!”

林黛玉才猛地醒觉,急忙紧跟我们身后往电梯的方向跑去。

我莫名其妙地被拖得踉跄前行,回头看去,竟看到马刻丝形如疯状地仰天长啸!我大声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马刻丝灵力出轨了!”林黛玉语气急促,双眼布满了血丝,一向温文尔雅的她罕见地表现出了少许狼狈。

“那我们更应该留下来帮助他啊!”我不满地盯向秦赢政,停住了脚步。

“你懂个屁呀!”秦赢政粗蛮地将我拦腰抱起,继续往前狂奔,“灵力出轨时需要大量的发泄,我们留下来非但帮不了他,还会没命啊!笨蛋!”

这时,我看到马刻丝已停止了怪叫,以与他年龄绝对不相称的速度冲我们射来,这样的速度如果能在奥运会上出现,定能为我国夺得荣誉。秦赢政与林黛玉的速度已经算是奇快了,还是眼看就要被追上了,但我们离电梯起码还有二十米的距离。

“来不及了!”林黛玉叫。

“跳下去!”秦赢政吼。

“什么!”我问。

事实告诉我秦赢政想干什么了,他往旁边一移,踏着边缘就往下跳,林黛玉紧随着他也跳了下去,天啊,他们要从六十多层的高楼上跳下去吗?

我尖叫中,他已抓住了烂尾楼周围撑起大楼架构的竹子,林黛玉也挂到了我们的一旁。秦赢政将我的身子转了回来,心惊胆战中的我慌忙将竹子抓稳,狂风在耳边呼啸,回头看去就是都市的夜景,但一点都不美丽。我发觉不但我,连秦赢政与林黛玉都急促地喘起了大气。

看看那深不见底的下方,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把那竹子握得更紧了,我不希望明天日报的头条新闻有我。

马刻丝张牙舞爪地在我们上方探出了头,他的脸因为过分狰狞而变得扭曲,他口中不断发出人类不可能发出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往下爬两格,安全一点!”秦赢政率先延着竹子就往下爬。

我小心翼翼地跟着他的动作,不时抬头看看马刻丝,担心地问:“他已经失去理智了吗?不会跳下来吧?”

“对,他是失去理智了!但你什么时候看见过野马会自动冲下悬崖的,这是生命抗拒危险的本能,他不会跳的,你少担心了!”

“你这样将马大叔比作畜生是不对的!”

“刘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讨厌啊!”

“别吵了,你们看看上面,那是什么,天啊!”

“马大叔很狰狞地冲我们挥手!”

“看天空啊,白痴!”

我的目光不禁掠过马刻丝的头往天空看去,只见一个血红色的巨大漩涡已经形成,正在银座的正上方缓缓地转动。

“那是什么!”我迎着冷风喊。

“shit!屋漏更逢连夜雨!空间扭曲了!”秦赢政的手颤抖了,以无比惊恐的眼神盯着天空。

“空间扭曲?”

“就是我们的空间与另一个空间因为力量的碰撞而打开的一扇门!”林黛玉声音也微微颤抖了。

“会有什么不良后果?”虽然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但首先关心的是结果。

“那个空间中的生物可以通过这扇门来到我们这个空间!”

“魔族入侵!”我爆出了一个时髦的句子,打了个冷战。

“魔你个头,鬼知道接通的那个是什么空间啊,说不定那个空间中的生物看到这玩意比我们还害怕呢!”

漩涡渐渐往外扩张,转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不能让它转下去,空间扭曲很可能造成天地消失的毁灭性后果!”林黛玉往上爬了。

“刘云,我和林黛玉引开马刻丝,你去关闭时空之门,停止空间扭曲!”秦赢政语气中带着沉重。

“我来关啊?它这么高…”我盯着高不可攀的天空,盯着那个血红色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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