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连生,后院。
深夜,一盏油灯点亮在床头,梁纲和衣卧在床上,对着油灯的蛋黄色的光亮一字一句的仔细的嚼读着手的小本。

这是陈广亮交给他的一本资料,上面记载着有大量的按照他事先要求吩咐探索到的葡军见闻和炮位图解,全部都是有关于大炮和火药上的事宜,为此陈广亮可是花费上了一大笔银子。

“颗粒化?”三个字不住的在梁纲的脑海翻腾,后世时他倒也听说过这个词,说是颗粒化后的火药比黑火药威力大,可这跟粉末状的火药比到底有什么不同呢?为什么会加大威力呢?难道是因为烧得更快?黏在了一起,面积减少了……

摇头搞不懂,化学方面梁纲完全是七窍通了六窍,剩下一窍不通。“不过这不易受潮上倒是一大好处。”从记载上来看,葡军的火药比起清军的火药来,在效用保持上明显好上许多。广东清军的火药时间一长威力就全都大减,不论是水师还是陆军,都是如此。而葡军的却几乎没有这种情况生。

“提纯、粉碎、拌和、压制、烘干……”看着小本梁纲不由得摇了摇头,单看看人家这工艺程度,再看看清军的制作程序,明显就强出不止一筹。记得自己开始时从襄阳协里淘来的火药,碳、硝、硫磺等物的粒子粗糙不堪,还大小不一,点燃之后往往不能充分燃烧,残渣甚多。如此影响火药的威力不说,而且还会产生浓烈的黑烟。而等到梁纲自己着手**的时候,因为把关严格,所以火药虽然还是粉末状的,可威力却提高了不少,硝烟更是转变成了青白色。

“颗粒化就颗粒化了,麻烦算什么,只要有好处就行!”梁纲没有一点的犹豫,立刻决定采纳这个火药‘颗粒化’。“但是这炮用射火药……”

一个接着一个的‘?’又在他脑门升起,火药就火药了,怎么还分枪用射火药和炮用射火药?有什么不同吗?

想的挠破头梁纲还是一点都搞不明白,为什么那炮用的射火药的‘硝’含量就要比枪用射火药的‘硝’含量多上那么一点,而碳和硫磺的比重就要下降一点……

而火药方面的除外,更多的还是在大炮方面上,从大炮质料、炮膛光洁度、炮身引门到瞄准装置、炮架和炮弹,小本上记载的东西几乎笼盖了火炮的所有方方面面,不出意外的清军是完完全全的落后。

大炮质料:葡军铸炮的用铁都是上好的铸铁含碳低,或直接就是青铜、黄铜,而清军大炮所用全是生铁,铸成多是蜂窝涩体。

炮膛光洁度:清军大炮由于铁质差,加上铸法有问题(泥模),气孔多、易炸裂,再加上工匠偷工减料、官员饱私囊,使得质量极差,铸成之后炮膛也不能光滑顺溜,且内部难于铲磨,往往是腹生锈,炮膛凸凹不平。而葡军的火炮就完全是另一副模样,虽然还没有开始采用整体铸炮法(即先铸成圆形金属件,然后用镗床镗成炮管,既省工时,又能保证炮膛的光滑圆匀),但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精密且规格化,步步措施之下炮膛内绝不会出现蜂窝状。

大炮引门:葡军的大炮引门皆在膛底,大小适度,而清军大炮的引门有的偏前,有的口大。引门偏前会致使大炮开炮时后坐力增大,或者连架跳起,或者偏左偏右,不能的。引门口大则造成火药燃料气体外泄,影响炮弹射程。

瞄准装置:葡军的大炮不仅装有瞄准星斗,还配有炮规(象限仪、量天尺)。而清军大炮则只有星斗而少炮规。

炮架:7~8世纪,欧洲各国普遍使用金属炮架。甚为坚固,能保证火炮上下左右灵活转动。而清军大炮的炮架则是笨滞艰涩,旋转不能如意,且系寻常杂木,木性松脆,一经炮震动,榫缝开裂,既难取准,又不能再行施放。

另有一项,就是炮耳的位置。清军大炮全是继承明代衣钵,一百多年毫无前进不说,还倒退了很多,这炮耳位置全都是依红衣大炮为例,布置在炮身的间,炮车一经炮常常颠簸不已,因自身重心不稳,而被后坐力震得翻倒个个的事情时常生。

而葡军的火炮,因为欧洲近代科学的展,如欧洲所有的军队一样,在重心方面把握的十分到位,炮耳前移,炮架的改进,完全杜绝了一炮击出炮车翻倒的事情。而且葡军每一门大炮都配有一辆弹药车跟随,以供补给作用。这大炮炮架与弹药车前后还可以相连,连在一块之后那就是一辆简单的四轮车,几匹马一拉转移移动十分方便快捷。

炮弹:葡军所用的炮弹是光洁圆滑。清军的炮弹则是内有孔眼,外有缝线,弹体既不圆滑,弹径又偏小,使得药力很容易旁泄。且炮弹与炮腹相碰,涩而不滑,大大的影响了射程和命精度。

………没得比,完全是没得比。这还只是眼下这个时节,要是时间再往后推迟个四五十年,到了第一次鸦片战争时期,欧洲军队的军器制作无疑会更加的完善,而清军与之之间的差距也会无可争议的更加的拉大。

那还怎么打?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梁纲还记得第一次鸦片战争期间,东南几战清军一共战死了一名总督,两名提督,以及七个总兵,真是想想就让人唏嘘啊!

加农炮、榴弹炮、臼炮……

火炮装药的重量为炮弹重量的╱,火炮的重量为炮弹重量的5o倍或接近5o倍,火炮的长度则为口径的6——8倍……

球型实心弹,分普通熟铁弹和灼热的实心弹两种;霰弹,包括链式霰掸、葡萄弹和普通霰弹;开花弹,包括分内装黑火药的开花弹,装有定时引线的榴霰弹和内装纵火药剂的燃烧弹……

“不冤啊,搞到这些东西别说是花了七百多两银子,就算是后面再添上一个零,也是值得的啊!”梁纲收起了小本,两眼直愣愣的望着房顶。深夜里都不知道是到了几点了,可他却连一点的睡意都没,这心里不好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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