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笑道:“男人的心我早已摸透了你越叫他走他越不肯走的……朱七七你真该学学我才是你若学会了我的一成以后就不会吃亏了。”
朱七七冷笑道:“我为何要学你你既然如此了解男人的心为何沈浪还是不喜欢你我看你该学学我才是。”

白飞飞面色变了变但瞬即笑道:“你以为沈浪喜欢你么?”

朱七七昂起了头大声道:“当然。”

白飞飞柔声道:“好姐姐你莫要忘记死人是再也不能喜欢别人的了。”

朱七七怔了怔泪珠已如珍珠般流下面颊。

她本不想在白飞飞面前流泪怎奈眼泪永远是最不听话的你越不想流泪时它越是偏偏要流下来。

快活王搂着白飞飞捋须笑道:“沈浪既除本王此后己可高枕无忧今日当真是……”

熊猫儿突然大声道:“你此时便想高枕无忧只怕还太早了些。”

快活王道:“哦?”

熊猫儿道:“你可知道你还有个最大的对头?她甚至比我们还要恨你我们最多只不过是想取你的性命但她却恨不得食汝之肉寝妆之皮。”

快活王微笑道:“真有此人么?是谁?”

熊猫儿笑道:“她便是此刻坐在你怀中的人。”

快活王轻抚着白飞飞的肩头悠然笑道:“你是说她?”

熊猫儿大声道:“你可知道她就是幽灵宫主?”

快活王大笑道:“你以为本王不知道……本王若不知道她也不会坐在本王怀里了普天之下除了幽灵宫主外还有哪个女子能配得上本王。”

沈浪身子一震失声道:“你……你要娶她为妻?”

快活王大笑道:“本王也该结束这独身汉的生活了。”

沈浪道:“但……但你可知道她本是你的……”

“女儿”两字还未说出口面上已被白飞飞掴了一掌白飞飞目光就像刀一般的瞪着他冷冷道“我刚找着个如郎君你敢恶意中伤?”

沈浪道:“但……但你……你和她……”

白飞飞厉声道:“你再说一个字我立刻就宰了你。”

王怜花突然大声道:“幽灵宫主与快活王本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沈兄你委实也不该从中破坏需知坏人婚姻之事最是伤阴德的。”

沈浪长叹一声默然无语。

白飞飞盈盈走回快活王身旁媚笑道:“现在这几个人已全是王爷的人王爷你想怎样对待他们?”

快活王道:“养痈遗患越早除去越好。”

白飞飞道:“王爷现在就想杀了他们?”

快活王道:“本王唯恐迟则生变。”

白飞飞眼波一转嫣然笑道:“贱妾先讲个故事给王爷听好么?”

快活王也不问她此时此刻为何说起故事来却笑道:“你若要说的事本王随意都愿听的。”

白飞飞柔声道:“从前有个人一心只想吃天鹅肉真正的天鹅肉但他费尽了所有的心血却也找不着一块。”

这故事虽然一点也不动人但以她那独有的温柔语声说出来却似有了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快活王大笑道:“这世上想吃天鹅肉的人必定不少却又有谁能真的吃到一块?”

白飞飞道:“但他却还算是个幸运的人找了许久之事竟终于被他找着了一块他大喜之下就一口吞了下去。”

快活王笑道:“此人倒也性急。”

白飞飞道:“此后人人都知道他吃了天鹅肉但若有人问他天鹅肉是何滋味他却连一个字也回答不出。”

快活王道:“他一口吞下去了自然还未尝出滋味。”

白飞飞嫣然道:“如此辛苦才得来的东西一口就吞下去岂非可惜的很……所以到后来人们非但不羡慕他吃了天鹅肉反笑他是个呆子。”

快活王默然半晌凝注着沈浪缓缓道:“不错本王如此辛苦才捉住你若是一刀就将你杀死岂非也太可惜了么岂非也要被别人笑为呆子。”

白飞飞悠悠道:“何况他们每个人此刻都还有些利用的价值……咱们还没有榨干甘蔗里的水为什么先就吐出渣子?”

快活王拊掌笑道:“得一贤内助实乃男人之福……既是如此这四人反正是你擒来的本王就将他们交给你吧。”

白飞飞银铃般娇笑道:“我想他们宁可死也不愿王爷将他们交给我的……”

现在沈浪等人已被移入一间石室中。

石室中什么都没有就像是个棺材似的他们坐的是冰冷的石地背靠着的是粗糙的石壁全身都在疼。

白飞飞手里拿着杯酒倚在门口含笑瞧着他们道:“你们就在这里委屈一夜吧明天快活王就要将你们带回去了我虽然没去过那地方但想来必定是不错的。”

王怜花道:“决活王难道要回家了么?”

白飞飞道:“明天清晨就动身这快活林委实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之处了是么?”

王怜花喃喃道:“能瞧瞧快活王的老窝倒不错只是……他为什么不乘这时候进兵中原?反而退回老窝去?”

白飞飞道:“你要知道他是个很谨慎的人没有把握的仗他是从来不打的他在进兵中原之前自然还要做许多准备何况……”

她嫣然一笑接道:“他此番先退回去主要还是为了和我结婚。”

沈浪终于忍不住道:“你……你难道真的要嫁给他?”

白飞飞格格笑道:“你吃醋么?”

沈浪道:“你莫忘了他究竟是你的父亲。”

白飞飞突然敛去了她那动人的微笑一字字道:“只因为他是我父亲所以我才嫁给他。”

沈浪动容道:“你……你难道……”

白飞飞仙子般温柔的眼波突然变得如同魔鬼般恶毒。

她恶毒地微笑道:“你难道还猜不透我的用意?”

王怜花突然接口道“我却早已猜到了……当快活王现他的‘妻子’竟是他亲生的女儿时那只怕比杀他千百刀还要令他痛苦。”

他哈哈大笑道:“无论如何他到底也是个人呀。”

白飞飞狞笑道:“还是你了解我……我们身子里流的究竟是同样的血……那正是恶魔的血那血里是浸过百毒的。”

王怜花大笑道:“不错这毒血本是他遗传下来的不想现在却毒死了他自己。”

熊猫儿瞧着他两人突然机伶伶打了个寒噤喃喃道:“这样的兄弟……这样的父子……莫非他们身子里流着的当真是恶魔的血?这样的血可真不能再遗传下去了。”

朱七七嘶声道:“你恨的既然只是快活王为什么又要害我们?为什么……我们究竟又和你有什么仇恨?……”

白飞飞道:“我为什么要杀死你们?……这理由不止一个。”

朱七七道:“你说!你说呀!”

白飞飞道:“我若不将你们献给快活王他又怎会如此信任我?如此看重我?……你们正是我进身的工具这就是我第一个理由。”

朱七七惨笑道:“你还有别的理由?”

白飞飞道:“自然还有……我是个不幸的人我这一生的命运已注定了只有悲惨的结果我绝不会眼看你们活在世上享受快乐。”

她语声说来虽缓慢但却含蕴着刀一般锐利的怨毒与仇恨!她恨每一个人甚至连自己都恨。

她仰狂笑道:“只恨我力量不够……我若有这力量我恨不得将世上所有的人全部都杀死全都杀得干干净净。”

朱七七道:“那么你自己活着又有何乐趣?”

白飞飞道:“我?……你以为我想活着?”

她格格笑道:“告诉你从我懂事的那天起我就是为了‘死’而活下去的。生命既是痛苦我只有时时刻刻去幻想死的快乐。”

白飞飞瞧着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沈浪苦笑道:“难道你心里只有仇恨?”

白飞飞转了身将杯中的酒全都洒在地上大笑道:“不错……死亡仇恨在我眼中看来世上只有这样事是可爱的‘死亡’令我生‘仇恨’令我活……”

她格格地笑着退出了门石门砰地关起。

但在这石室中似乎还弥漫着她疯狂的笑声。

“死亡……仇恨……死亡……仇恨……”

快活王果然在第二日清晨离开了快活林。

这是个浩浩荡荡的行列无数辆大车无数匹马。

快活王属下竟有这许多人这些人在平时竟是看不到的由此可知快活王属下纪律之严明实非他人可及。

快活林的主人李登龙夫妇与楚鸣琴始终没有露面李登龙固然死了但那廖春娇与楚鸣琴呢?

这种人自然没有人过问。

快活王所在之地突然少去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都是很普通的何况少的又是这些微不足道的人。

浩浩荡荡的行列向西而行。

沈浪、朱七七、熊猫儿、王怜花四个人挤在一辆车里车辕上跨着四条大汉在监视着他们。

其实根本无需任何监视他们也是跑不了的他们身上都已被点了七、八处穴道根本连动都不能动。

是晴天道路上扬起了灰尘。

灰尘吹入车窗吹在沈浪脸上他的脸看来已无昔日的光采但他嘴角笑容却仍然没有改变。

纵然这是一段死亡的旅途纵然死神已来到他面前但沈浪还是笑的笑着面对死亡总比哭容易得多。

车声辚辚马声不绝就这样走了一个上午。

突然一匹胭脂马驰来白飞飞的脸出现在车窗外她面上的笑容又已变得那么温柔那么可爱。

她挥了挥手跨在车窗外的大汉立刻跳了下去。

王怜花道:“你可是为咱们送吃的来了么?”

白飞飞柔声道:“是呀我怎忍心饿着你们?”

她一扬手抛进了一个包袱。

包袱里有熏鸡、鹿肉、大肠还有些烧饼。

王怜花等人这两天简直都可说没有吃什么此刻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当真是令人垂涎欲滴。

王怜花笑道:“你真是好心但你若不解开咱们的穴道咱们怎么吃?”

白飞飞嫣然笑道:“我东西已送来怎么吃可是你们自己的事你总不能要我喂你们吧快活王会吃醋的。”

她马鞭一扬竟娇笑着打马而去。

王怜花等人眼睁睁地瞧着这些食物却吃不到嘴这种滋味可真比世上任何刑罚都要难受。

熊猫儿更是气得全身都要爆炸了但他也只有眼睁睁地瞧着他连手指都不能动他简直要疯。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那清脆的银铃般的笑声又在窗外响起白飞飞探进头来眼波一转笑道:“哎哟你们的食量真小这些东西看来就像动也没有动似的是嫌它们不好吃么?”自窗子里伸入手提起那包袱远远抛了出去。

一路上沈浪他们就这样受折磨这样白飞飞似乎只有瞧着别人受苦时她自己才会开心。

不到两天他们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朱七七显然地憔悴了熊猫儿虽想怒骂却连说话都已没有力气。

第二日黄昏夕阳照着道上的黄沙大地间仿佛已成了一片凄迷的暗黄色也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苍凉的歌声。

“一出玉门关两眼泪不干……”

熊猫儿惨然一笑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见过这两句歌我想:苍凉的落日照着雄伟的玉门关一个孤独的旅人骑着马在夕阳下踽踽西去那必定一幅撼人心弦的图画我总是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到这里……”

王怜花道:“现在你总算到这里了。”

熊猫儿黯然道:“不错现在我总算到这里来了但苍凉的落日在哪里?雄伟的玉门关在哪里……我什么都瞧不见我只怕永远也瞧不见了。”

朱七七用尽力气大声道:“猫儿你怎地也变了怎地变得如此颓唐你昔日的勇气到哪里去了?”

王怜花叹道:“你难道不知道世上只有饥饿最能消磨人的勇气。”

朱七七默然许久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时马车突然停顿下来车窗外却有驼铃声音起。

几条大汉开了车门把沈浪他们扛了下来。

夕阳映照下黄沙道上已排列着一行长长的骆驼行列有的骆驼上还搭着个小小的帐篷。

极目望去前面风砂漫天正是出关的第一片沙漠“白龙堆”到了这里马车已是寸步难行。

大汉们呼哨一声就有两匹骆驼伏下身来。

熊猫儿忍不住问道:“这是干什么?”

那大汉冷冷道:“这就叫沙漠之舟你乖乖坐上去吧。”

说话间熊猫儿已被塞入骆峰上那小小的帐篷里。

朱七七黯然瞧着沈浪她自己还能和沈浪挤在这小小的帐篷里渡过人生最后的一段旅途心里也不知是甜是苦。

突然间只见白飞飞又纵马而来格格笑道:“坐在高高的骆驼上走过夕阳的沙漠这是否也颇有诗意?朱七七你想和谁坐在一起呢?”

朱七七咬着牙不说话。

白飞飞笑道:“你不愿意睬我是么……好。”

她脸色一沉以鞭梢指着王怜花道:“将这位姑娘和他放在一匹骆驼上……王怜花我总算对你不错是么……”纵鞭一扬放声大笑纵马而去。

朱七七心都碎了嘶声道:“白飞飞求求你……求求你这已是咱们最后一段路了你让我和沈浪在一起我死也感激你。”

但白飞飞头也不回却早已去远了。

王怜花悠悠道:“算了吧你喊也没有用的……其实我和沈浪也差不了多少你就把我当成沈浪又有什么关系。”

朱七七眼波绝望地瞧着沈浪颤声道:“沈浪……沈浪……沈浪。”

此时此刻她什么都已说不出来只有不断地呼唤沈浪的名字了每一声呼叫中都充满了令人断肠的悲伤与怨恨就连那些大汉们都似已不忍卒听深情的恋人临死前还要被人拆散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悲惨的事。

朱七七又怎能不柔肠寸断痛哭失声。

沈浪温柔地瞧着她一字字道:“你放心这绝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段路的。”

朱七七痛哭道:“但我现在却情愿死……我现在死了至少还能瞧着你。”

熊猫儿瞧着他们心里什么都已忘了只乘下悲愤他突然嘶声大呼道:“苍天呀苍天求求你让我活着我绝不能就这样含恨而死。”

风沙卷起卷没了苍穹。

他悲愤的呼声也无助地消失在呼号着的狂风里。

一块木板巧妙地架在驼峰间那小小的帐篷便搭在这木板上骆驼行在风沙中帐篷也随风摇动。

沈浪与熊猫儿就像是坐在风浪中的一叶扁舟里一声声震耳的驼铃在狂风里听来竟仿佛十分遥远。

而朱七七……朱七七更像是已远在天畔。

熊猫儿没有说话他甚至连瞧都不敢去瞧沈浪他怕一瞧见沈浪就要忍不住流下泪来。

沈浪却在静静地瞧着他他的脸距离沈浪远不到一尺搭在驼峰上的帐篷自然小得可怜。

夜己很深了纵然近在飓尺的脸也渐渐瞧不清楚快活王似乎急着要回去竟冒着风沙连夜赶路。

也不知过了多久熊猫儿终于抬起头来。

朦胧中他只见沈浪的脸安详的很这种不可思议的忍耐力几乎已不是人类所具有的。

熊猫儿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

沈浪道:“在这种时候最好什么也不要想。”

熊猫儿道:“但……但你想咱们还有机会逃么?”

沈浪微微一笑道:“只要活着总有机会的。”

熊猫儿嘶声道:“但我们又还能活多久?”

沈浪缓缓道:“看情形白飞飞并不想杀死我们否则她就绝不会用言语拦阻了快活王也许她觉得还没有将我们折磨够而我们只有活着时她才能折磨我们所以她绝不会让我们死的……”

熊猫儿惨然道:“这样活着和死又有什么区别。”

沈浪道:“有区别的……只要能活着就和死不同;所以你我绝不能自暴自弃我们一定要白飞飞觉得有折磨的价值我们才能活下去。”

他微微一笑接道:“还有信心最主要的是信心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有活下去的信心只有生存才是人类真正的价值。”

熊猫儿瞧着他瞧着他虽然柔和但却永不屈服的目光瞧着他那永远不会在任何折磨下消失的微笑……

这正是值得全人类为之骄做的典型。

熊猫儿忍不住自心底出崇敬的一笑叹道:“你和白飞飞又是多么不同的两种人她的生存是为了死亡与仇恨而你你纵然死却也是为了别人的生存……”

外面狂风的狂号声更凄厉了就像是妖魔的呼号一心要攫取人们的生命撕裂人们的灵魂。

突然间前面传来洪亮的呼声。

“停步……扎营……停步……扎营!”

呼声一声接着一声在狂风中从前面传到后面。浩浩荡荡的骆驼队终于完全停顿下来。

但沈浪与熊猫儿还是被留在这小小的帐篷里直过了有约摸顿饭工夫才有人将他们移出去。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既没有嘈杂的人声也没有搬运物件声更没有敲打声。

但此刻他们却瞧见快活王那豪华的帐幕已在一个避风的大沙丘后支起还有四五个较小的帐篷分列在两旁。

两条大汉将他们送到最左边的一个帐篷里帐篷里零乱地堆着些杂物一人蜷曲在角落中那正是朱七七。

朱七七早已在期待着沈浪此刻她瞧见了沈浪她目光中充满了悲哀也充满了渴望。

她渴望能投入沈浪怀中渴望能与沈浪紧紧拥抱在一起即使她将在这拥抱中粉身碎骨她也在所不惜。

只是沈浪却被放在另一个角落里他们间距离不过飓尺但在她眼中却仿佛天涯般遥远。

她纵然用尽了所有力量也无法向沈浪那边移动一寸她根本无法触及他那纤长的手掌坚实的胸膛。

她唯一能触及的只是他那温柔的目光。

她目光已和他溶化在一起——那不止是目光的溶化也是生命的溶化灵魂的契合那正是没有任何力量所能分开的。

那已不需任何言语来表示他们的心意。

王怜花长叹一声道:“沈浪你莫要怪我那不是我的主意。”

沈浪微微一笑道:“没有人怪你。”

王怜花苦笑道:“我虽然和她在一个帐篷里但那罪却真不仔受她竞始终瞪大了眼睛瞪着我她好像恨不得一口咬断我脖子似的。”

他长叹接道:“我现在才知道一个人的怨恨竟有这么大的力量她虽然只不过是瞪眼瞧着我我却已忍不住要流冷汗。”

熊猫儿忍不住道:“你会怕她?”

王怜花道:“我自然不是怕她我只是怕她那目光怕她那目光中所含蕴的怨毒之意那种怨毒无论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可怕的。”

熊猫儿默然半晌叹道:“不错仇恨的力量的确可怕的很。”

王怜花道:“我以前听人说过世上只唯一比‘爱’更可怕的力量就唯有‘仇恨’我现在总算已能明了这句话的意思。”

突听帐外一人大声接口道:“不错世上最伟大的力量就是仇恨。”

语声中白飞飞已走了进来。

她穿着件织金的厚呢长袍用一根金带束住了她满头披散的黑看来就像是沙漠中最美丽的公主。

她面上的笑容仍是温柔而可爱的但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却闪动一丝冷酷的诡谲的光芒。

她目光扫过了每个人的脸微笑道:“现在你们总该已体会出仇恨是何滋味……在这以前你们真的恨过什么人吗……”

她飘飘走到朱七七面前缓缓道“但现在你是真的恨我了是么?”

朱七七咬着牙瞪着她。

白飞飞缓缓笑道:“我不许你和沈浪乘一匹骆驼这在别人眼中看来只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事但你却已恨我入骨。”

朱七七颤声道:“你……你明明知道。”

白飞飞截口笑道:“我知道我自然知道有许多在别人眼中微不足道的事但在情人眼中意义就变得十分重大。”

朱七七突然嘶声大呼道:“不错我恨你我恨你我恨得要死。”

白飞飞道:“我只不过将你和沈浪分开你就如此恨我那么假如你的母亲被迫终生不能和自己相爱的人相见只因她被别人玷辱已无颜再见他到最后却又被那砧辱了他的人无情地抛弃……”

她神情渐渐激动凄厉地接着笑道:“假如你就是她被人玷辱时生下的孩子她只因深恨着那使她生下这孩子的人所以也将这怨恨移在你的身上。”

她嘶声接道:“所以你一生下就已被人痛恨着你一生下来就活在只有仇恨没有爱的世界里就连你唯一的亲人你的母亲都恨你而你又完全没有过错。”

她一把抓住朱七七的衣襟大叫道:“假如你就是这样长大的你又如何?”

朱七七动容道:“我……我……”

白飞飞凄然一笑道:“像你这样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自然想象不到这种事的你只因有人不许你和你的情人共乘一匹骆驼就自觉已是世上最悲惨的人了就已恨不得将那人一刀刀杀死一寸寸割开。”

朱七七垂下了头颤声道:“我没有这意思。”

白飞飞手指一根根松开站直身子长长吐出了口气面上突又泛起了那温柔而又可爱的笑容。

她回眸向沈浪一笑悠悠道:“她既然没有这意思明天就还是让她和王怜花坐在一齐吧。”身子一转盈盈走了出去。

帐篷里许久没有人话话却有入送来了食物清水而且喂他们吃了他们还是无话可说。

也不知过了多久熊猫儿叹息一声喃喃道:“这真是个不可猜测的女子到现在为止我真不知是应当爱她还是应当恨她?也许……是该可怜她吧。”

这时帐篷外突然射出一根火箭。

火箭射入黑暗的天空里鲜红的火花被狂风吹散犹如满天流星火雨…这时第二根火箭又已升起。

帐篷里的沈浪等人自然瞧不见这奇丽壮观的景象。

他们只听见急箭破风之声嗤嗤不绝还听见远处隐隐似有呼喝狂叫之声自狂风中一阵阵飘来。

王怜花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熊猫儿道:“莫非有人来袭?”

王怜花道:“谁敢来捋快活王的虎须?”

沈浪沉吟道:“话虽如此但关外民风强悍多为化外之民眼见得快活王车马侍从如此之盛说不定也会来动一动的。”

熊猫儿笑道:“无论如何这对咱们总是好的。”

王怜花冷笑道:“这也未必见得那些野人什么事都做得出的说不定……”

突然间一人闪身而入急服劲装长身玉立眸子里光芒闪动却正是那精明剽悍的急风第一骑。

熊猫儿眼睛一瞪道:“你来干什么?”

急风第一骑微笑道:“王爷有请各位出去。”

沈浪笑道:“深夜之中有何见教?”

急风第一骑道:“外面只怕立刻就要有好戏登场各位不瞧瞧实在可惜……同时王爷更想请沈公子瞧瞧他老人家的手段。”

帐篷之外却是静悄悄的大汉们一个个身上都裹着厚重的毡子睡在沙上像是已睡着了。

快活王那华丽的帐篷里虽有灯光透出但却寂无声息沈浪他们就坐在帐篷外的阴影里。

这时那呼喝狂叫之声已越来越近。

突然间马蹄之声也响起一群人马手拿着长刀直冲过来刀光霍霍马声长嘶声势十分惊人。

本像是已睡着了的大汉们突然一跃而起厚毡里竟早已藏着强弓弓弦响处急箭暴雨般射出。

四面的小沙丘后也有无数条大汉闪出那一群人马突然之间便陷入了重围有的狂叫着舞刀避箭有的已参呼着中箭落马有的却要打马直踏敌营但快活王阵前却已有两队人迎了上去。

这两队大汉右手拿着雪亮的鬼头刀左手肘上却架着藤牌藤牌护住了身形鬼头刀直砍马腿。

刹那间只听健马悲嘶声狂呼惨号声刀剑相举声……在狂风中响彻这荒凉而辽阔的沙漠。

黄沙上也已立刻流满鲜血。

四周也亮起了火把被狂风拉得长长的。

闪动的火光下只见马上的骑士一个个俱是长皮靴大风氅白巾蒙面手里的长刀也带着弯曲。

他们虽然在这瞬息之间便已伤亡惨重但剩下来的人却绝不退缩仍然扬刀向前直冲。

快活王门下一条大汉举着藤牌迎上去马上的骑士突然自马鞍上拔一根标枪狂呼着直刺过来。

标枪竟穿透了藤牌将那大汉直钉在地上。

马上骑士直冲向快活王营帐。

只听‘嗖’的一声剑光闪动急风第一骑自半空中一掠而过马上的骑士顿时已剩下了半边脑袋。

鲜血有如旗花火箭般直标出去马上的骑士却仍不倒人马继续向前冲眼见便要冲入快活王的营帐。

只听得又是“嗖”的一声急风第一骑马又已自那边掠回来剑光闪处马腿俱断狂嘶着向外滚了出去。

熊猫儿动容道:“想来这就是西域的战士了果然勇猛剽悍。”

王怜花叹道:“但快活王门下也的确不弱在这种情况下才可看出他们每一人俱都当真是久经训练的战士谁也不可轻侮。”

沈浪沉声道:“尤其是那急风第一骑非但武功显然高出齐辈而巨才智也很高假以时日此人绝非池中物。”

王怜花笑道:“此人一经沈浪品题当真是身价十倍了。”说话之间那百余骑西域战士已剩下一半。

突听远处号角之声响动响彻云霄。

西域战士呼哨一声俱都掉转了马头。

急风第一骑振臂呼道:“让开道路给他们回去。”

沙尘漫天呼喝之声终于远去染红了的黄沙匕倒满了尸身数十柄弯刀插在沙里刀穗犹在风中飞舞。

熊猫儿叹道:“血战!好一场血战。”

只听一人大笑道:“大漠之上这样的战事又算得了什么。”

笑声中快活王已大步而出目光睥睨捋须笑道:“大漠风光想来必非中原可比沈浪你说是么?”

沈浪叹道:“鲜血染在黄沙之上颜色也似分外不同。”

快活王高歌道:“黄沙碧血英雄狂歌不歇飞刀剑且将狂奴级作唾壶勇士身经千百战有人来犯留下头颅。”

歌声歇处狂笑道:“本王麾下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勇士龙卷风呀龙卷风只要你有胆量就尽管来吧。”

沈浪道:“龙卷风?”

快活王道:“这一大群人正是大漠之上声势最强的一股帮匪为之人便是龙卷风也唯有他有这个胆子来捋本王之虎须。”

熊猫儿忍不住问道:“此人是何模样?”

快活道:“本王未曾见过。”

熊猫儿道:“难道这是他们第一次?”

快活王大笑道:“这些人认为本王霸占了他们的地盘一年前便已不断地前来骚挠只是那龙卷风想必也听过本王的名声又怎敢来与本王交手。”

其实这“龙卷风”也是大漠中一个传奇人物据说此人来无影去无踪谁也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

只听快活王沉声又道:“龙卷风虽然常来骚挠但像今日这般大举来犯这倒还是第一次看来他们此刻虽然退去但绝未死心今夜想必还要再来的。”

沈浪道:“他们这一次来的人虽多显然还非主力他们的主脑人物必定还留在后面调派人马是以号角一响他们立刻就退了回去。”

快活王拊掌大笑道:“沈浪究竟不愧是沈浪……不错他们第一度进击显然只不过是为了试探本王的实力并未存心求胜是以号角一响不论胜负都得退回。”

熊猫儿叹道:“以这么多条性命来作试探这代价岂非太高了么?”

快活王大笑道:“战场之上但求能胜何择手段这区区几十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熊猫儿长叹道:“这运筹定计之人心肠也未免太冷酷了。”

王怜花道:“一将成功万骨枯心肠若不冷酷岂是大将之才;看来这龙卷风非便剽悍善战智计也颇不弱哩。”

快活王睥睨狂笑道:“本王就是要瞧瞧他究竟有多大的手段。”

笑声顿处突然厉声道:“检点伤患。”

急风第一骑快步奔来躬身道:“启禀王爷伤患己点了。”

快活王道:“情况如何?”

急风第一骑道:“弟兄死了七个伤十三个伤亡共计二十人但对方共计死了一百十六个多出我们九十六人。”

快活王沉吟半晌忽然又道:“白姑娘哪里去了?”

急风第一骑道:“弟子未曾见着。”

快活上道:“阵式安排好了么?”

急风第一骑道:“弟子依王爷之命分成十六队四队弓箭手四队刀斧手四队藤牌手四队枪手各由急风队中七人率领。”

快活王道:“步哨放出去了?”

急风第一骑道:“三弟率领步哨二十人早已去了。”

快活王挥手道:“很好退下去吧。”

火光闪动黄砂在狂风中卷舞四面人影幢幢;刀光闪动沙上尸身纵横血迹才干。

天地间正是充满了萧索萧杀之气。

快活王负手立在营帐前喃喃道:“战场……这就是战场;这就是能使自古以来的英雄俱都沉醉之地本王……本王看来也不能例外的。”

朱七七忍不住道:“这种鬼地方有什么好沉醉的。”

快活王大笑道:“战场上的刺激与乐趣又岂是你小小女子能了解……当你握重权千百人的性命俱都决定你一刹之间时你心里的感觉再无任何言语所能形容你所得的快乐也再无任何事所能替代。”

话声未了见远处一条人影如飞掠来。

大汉们纷纷厉喝道:“什么人?停步。”

又有人喝道:“再不停步就放箭了。”

那人影格格笑道:“混蛋!连我都不认识了么?”

银铃般的笑声中白飞飞苗条的身影已落在快活王面前她已换上了件紧身衣衫面上也蒙起了片轻纱。

快活王展颜笑道:“你到哪里去了?本王正在为你着急哩。”

白飞飞掀起面纱笑着:“王爷猜猜看。”

快活王目光闪动道:“你莫非去刺探龙卷风的军情去了?”

白飞飞拍掌笑道:“王爷真是绝世之才什么事都瞒不过王爷的。”

快活王柔声道:“龙卷风并非寻常盗匪可比你孤身前去若有万一那如何得了你……你又何苦为本王如此涉险。”

这一代枭雄在白飞飞面前居然也变得温柔起来……白飞飞呀白飞飞你的确有令男人沉醉的魔力。

只听白飞飞娇笑道:“我身子都已是王爷的就算为王爷死了又有何关系……何况就凭那些人能杀得死我么。”

快活王拊掌大笑道:“本王竟忘了咱们的‘幽灵宫主’来去无踪神鬼难测区区龙卷风又怎会放在她的眼里?”

白飞飞道:“可怕的本不是龙卷风。”

快活王笑道:“可怕的是你是么?”

白飞飞娇笑道:“王爷怎地也开起玩笑来了。”

快活王道:“血战之暇本该轻松轻松。”

白飞飞道:“但我说的是另外一个人。”

快活王微微动容道:“是谁?”

白飞飞道:“是他们的军师。”

快活王皱眉道“军师?……龙卷风居然还有个军师?这我怎地从未听人说过……你却又怎会知道的?”

白飞飞道:“我自然是听龙卷风属下兄弟说的。”

快活王道:“他们如何说法?”

白飞飞道:“我在暗中听他们的口气固然将‘龙卷风’看成个了不起的英雄但对那军师却更是敬如神明。”

快活王道:“此人是何模样?”

白飞飞道:“龙卷风与那军师所在的帐幕外面警戒甚是严密任何人都休想闯进去我自然也没有见着他。”

快活王道:“你可曾探出他的姓名?”

白飞飞道:“我将他们的暗哨诱出来一个那汉子倒也骨头很硬无论我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肯开口。”

快活王笑道:“你自然有令他开口的法子。”

白飞飞嫣然一笑道:“于是我就掀起面纱向他一笑…他就什么都说了。”

快活王抚须大笑道:“自然要说的天下的男人谁能抵挡你的一笑?”

朱七七忍不住大声道:“这里最少就有两三个。”

快活王却不理她又道:“他说了什么?”

白飞飞道:“据他说这位军师是个神秘人物加入龙卷风一伙并没有多久不但龙卷风对他百般信任别的人也都对他佩服的很只是此人终日都披着件黑披风还用黑巾蒙着脸谁也没有瞧过他的真面目。”

快活王道:“他的名字呢?”

白飞飞一字字道:“他没有名字却自称‘复仇使者’。”

快活王动容道:“复仇使者?……莫非他与本王也有什么仇恨?龙卷风此番大举来攻莫非就是被他说动的。”

白飞飞道:“看来只怕是如此了。”

快活工沉声道:“他自称‘复仇使者’隐藏了名姓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处处故作神秘……莫非是本王认得的人?”

白飞飞道:“王爷想不出他是谁么?”

快活王道:“他能在短时期中便令龙卷风那般悍匪如此信任而且瞧他的行事也的确是又稳又狠本王委实想不出他是谁来?”

朱七七忍不住又冷笑道:“你的仇人太多了自然想不出他是谁。”

快活王心事重重他是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又问道:“除此之外你还探出了什么?”

白飞飞道:“我瞧他们的人马除了从这边惨败退回的之外已不到两百个看来实力也不算如何强大。”

快活王道:“哦剩下的人已不到两百个本王倒是太高估他了。”

白飞飞道:“所以他们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像是正在那里等着机会但一个个都是斗志高昂似乎还要再作第二次进攻。”

快活王目光一闪厉声笑道:“等着机会……哼哼本王焉有机会给他。”

白飞飞道:“王爷想怎样?”

快活王沉声道:“先制人以攻为守攻其无备。”

白飞飞拍掌娇笑道:“攻其无备取其必胜王爷之才人所难及。”

快活王回头笑道:“沈浪呀沈浪你看本王之计如何?”

沈浪叹道:“果然不愧有大将之才。”

快活王大笑道:“大将之才……岂只大将之才而已古来之大将又有谁比得上本王想那韩信如有本王之狠便不致死在妇人手中那项羽若有本王之忍也不致自刎于垓下其余诸子更何足道哉。”

沈浪长叹道:“狠忍两字的确无人比得上你。”

快活王仰天长笑不绝道:“能得沈浪一言当真胜过别人恭维万句。”

挥手大喝道:“置酒来。”

白飞飞笑道:“待贱妾亲为王爷倒。”

快活王睥睨狂笑道:“待本王饮过这杯酒便要杀他个落花流水措手不及。”

金杯满盛美酒纤手亲自奉上。

快活王一饮而尽厉喝道:“急风第一骑何在?”

急风第一骑应声而来躬身道:“弟子听命。”

快活王道:“调度人马准备攻击。”

急风第一骑道:“是。”

他还未退下突听马蹄之声响动一骑飞驰而来。

大汉们又自厉喝道:“什么人?下马。”

马上那人手舞一面白旗大呼道:“在下奉帮主之令请降而来。”

急风第一骑笑道:“咱们还未打他们已投降了。”

快活王长眉轩动喝道:“让他进来!”

健马急驰而至马上人翻身下马伏地而拜顿声道:“王爷慈悲……王爷慈悲…”

快活王捋须道:“你们要降了么?”

那人顿不已道:“王爷之才皎如日月我家帮主自知莹火之光难与日月。争明是以命小人前来请降从此归顺王爷麾下。”

快活王大笑道:“龙卷风倒当真不愧是个聪明人他此刻若是不降只怕你家兄弟们便无一噍类了。”

那人伏地道:“但求王爷开恩。”

快活王大声道:“好你且回去令他列队而拜本王立即便来受降。”

那人顿道:“多谢王爷天高地厚之恩小人们永生不忘。”

伏地而退退后十余步一跃上马打马而去。

快活王目送人马远去微微笑道:“龙卷风呀龙卷风你真是个聪明人么?”

白飞飞含笑瞧着他悠悠道:“王爷是不是……”

快活王大笑道:“自然是的。”

笑声突顿厉声道:“准备进攻。”

急风第一骑怔了怔道:“他们既已投降了为何还要进攻?”

快活王厉声道:“他们既已准备本王前去受降必定更无准备本王正可乘此良机迸击正好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急风第一骑惊喜道:“王爷果然高见。”

快活王大笑道:“兵不厌诈除敌务尽这正是本王素来作风。”

急风第一骑道:“对这种人自然不能再让他活着自然要斩草除根。”

快活王大步行出厉声道:“十六队留下两队防守其余都随本王前去待本王杀光了他们且让天下人瞧瞧与本王作对的人是何下场。”

快活王白飞飞统率人马而去风声更惨厉了。

熊猫儿叹道:“好一个快活王好狠的心肠好毒的手段。”

沈浪微微一笑道:“但这次他却只怕要上当了。”

熊猫儿奇道:“上当?”

沈浪道:“他此番前去必定会扑个空。”

熊猫儿更奇怪问道:“为什么?”

沈浪微笑道:“龙卷风此番投降其实乃是假的你瞧那前来请降之人虽然装作害怕的模样但言语便捷行动间也无惊慌之态哪里像是真的投降的样子。”

熊猫儿道:“但……但他们……”

沈浪道:“他们一面假作投降一方面便已在调度人马只等快活王这边一过去他们便必定要前来进攻。”

他一笑接道:“这正也是兵不厌诈以牙还牙。”

熊猫儿笑道:“原来他们使的竟是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沈浪道:“不错。”

熊猫儿道:“但他们又怎知快活王……”

沈浪截口道:“看来他们那军师非但智谋不在快活王之下而且对快活王的性格也了如指掌早已算定快活王必有这一着是以才布下此计。”

朱七七笑道:“这两人倒是针锋相对旗鼓相当。”

沈浪道:“只是快活王却不能知己知彼是以这一仗是输定了的。”

熊猫儿笑道:“不错他对快活王的事了如指掌但快活王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这一仗不必打就已输定了。”

朱七七嫣然道:“快活王若有沈浪这样的军师就不输了你听他自吹自擂其实他又怎能比得上沈浪的一根手指。”

王怜花忽然冷冷道:“但愿那军师没有沈浪这般聪明但愿沈浪没有说中。”

沈浪微笑道:“那军师自称‘复仇使者’与快活王交锋想来定有必胜的把握否则岂非变成‘送死使者’了么?”

王怜花长长叹了口气道:“他若真有你所想的这般聪明咱们就惨了。”

朱七七怔了怔皱眉道:“咱们怎会惨了?”

王怜花也不说话只是瞧着前面。

前面不远正有几个佩刀大汉在往复巡逻监视着他们的动静只是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朱七七想了想面色突然大变道:“不错咱们是要惨了。”

沈浪道:“哦是么?”

朱七七颤声道:“龙卷风的铁骑若攻来此间守军必定不能抵挡那‘复仇使者’既为复仇而来杀戮必重必定要将这里杀得鸡犬不留。”

熊猫儿失声道:“不错那时咱们也必定会被他一齐宰了的咱们纵然辩白他们必定不会相信咱们的话。”

王怜花一字字笑道:“正是如此只要龙卷风铁骑一到快活王营中必定玉石尽焚。”

朱七七惶然道:“沈浪咱们该怎么办呢?”

沈浪微微一笑道:“你莫要着急咱们或许还有生机亦未可知。”

说到这时突然大声道:“那边的朋友请过来一趟好么?”

巡逻的大汉对望了一眼嘀嘀咕咕像是又商量了一阵终于有两个人走了过来一人高大魁伟一人瘦削苍白。

那高大的一人吆喝道:“过来干什么?”

沈浪含笑道:“这里风大得紧不知可否请大哥将咱们移到后面避风处去再拿几张毯子给咱们盖着。”

那大汉“嗤”的一笑道:“人家都说你是一条铁汉不想你身子竟如此娇嫩。”嘴里虽这么说但神情看来早已答应了。

那瘦削的一人冷冷道:“王爷再三嘱咐说这几个贼像狐狸叫咱们千万莫要大意我看咱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那大汉笑道:“我瞧他们怪可怜的何况他们此时连手指都动不了还能拿咱们怎样?咱们就行个好吧。”

那瘦子冷冷道:“你要作主?”

沈浪微笑道:“大哥若作不得主那么也……”

他话未说完那大汉已大声道:“自然是我作主出了错也是我的。”

他怒冲冲的走过去又唤了三条大汉立刻就将沈浪他们移到帐篷后的避风处前面的灯光也照不到这里。

等到大汉们走远朱七七忍不住又道:“这里只怕还是不安全吧。”

沈浪叹道:“自然还不十分安全但总比前面好得多了。”

朱七七道:“咱们还不是在这营区里前面和后面又能差得了多少?”

沈浪道:“这里灯火难以照及龙卷风铁骑冲来时必定不会先留意到这里最重要的是这帐幕前边扯得很紧顶在后方是以后面较重龙卷风铁骑纵横杀戮时少不得要将这帐篷砍倒那么这帐篷前面绳索一断必定就要往后倒就可以将咱们盖住了。”

朱七七嫣然一笑还未说话。

王怜花已叹道:“沈浪之长便在于心细如对每件事都观察得绝无遗漏除了他之外我还未见过任何人有他这般细心的。”

朱七七笑道:“是呀谁也不会去留意的事他却偏偏留意到了这些事看来似乎一点用都没有但到了重要关头却又偏偏是有用的譬如说这帐篷前轻后重咱们谁会去注意但他却偏偏……”

说到这里突听一片急骤的蹄声响起——马群想必本来走得很慢快到近前进才加鞭急驰。

熊猫儿动容道:“果然来了。”

朱七七笑道:“沈浪果然没有猜错。”

她虽然在笑笑容中却有惊恐之色也不知是惊是喜。

留守营地的大汉们立刻惊慌之乱。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