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雪恐惧的并不是这一战的胜败或是生死他恐惧的是他终于觉他们今天来的目的了。

当傅红雪蹲下当他的刀锋迎向西门帅的“阴魂剑”时那本来是卷向他的咽喉的两根鞭子忽然凌空一抖抖向那数道乌黑的光芒。

“啪哒啦哒!”的两下鞭尾击中暗器将暗器卷向站在门口的风铃。

一直站在旁边的花满天和云在天这时也抽出了剑剑花一抖人随剑花飞向风铃。

凌空转向的鞭尾又是“啪哒”的响着然后又如灵蛇般的卷向风铃的双手。

风铃虽惊却不乱她一个转身避过了射击而来的暗器刚一回身花满天和云在天的双剑已刺到了。

“唰唰!”的两声风铃的双臂已被划破了两道伤口。

鲜血还未流出那两道灵蛇般的长鞭已然卷上了风铃的双臂。

这时傅红雪的刀刚好砍入西门帅的额骨。

傅红雪一点也不给自己喘气、调息的时间随即一个倒纵刀锋划着弧度划向举剑欲刺的云在天。

刀锋未到刀气已逼人了云在天顾不得杀风铃只好回剑以挡开傅红雪倒纵而来的一刀。

“呛当”一响的同时那个很斯文很秀气的人手中又挥出了数道暗器。

这些暗器射的并不是空中的傅红雪而是他的落脚处只要他一落地就必中这些暗器。

暗器一射出傅红雪的刀就忽然从一个很奇怪的部位砍出他砍的不是人而是院中的一棵大树上的横枝。

刀锋沉入树枝傅红雪就借这一“拖住”的力量空中一个翻身人就翻向“叮当双胞”。

被双鞭缠住风铃怎么挣也挣不开反而越挣缠得越紧手臂都挣出了血丝。

借力刚要翻向叮当兄弟的傅红雪人刚翻个身就看见那很斯文很秀气的年轻人飞了起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双掌一错再一旋空中拍向傅红雪。

又被拦住了傅红雪不得不在空中将全身力量化掉人瞬间就坠下闪过那斯文秀气年轻人的双掌。

被他这么一拦阻叮当兄弟已飞起也将风铃扯上了屋顶再一个交错一个翻身人已飞出了木屋飞向森林深处。

眼看着救人已无望了傅红雪反而冷静了下来他静静地看着留在木屋的三个人。

花满天和云在天抖剑收式得意的看着傅红雪那个很斯文很秀气的年轻人依旧笑眯眯地悠然站着。

风仍在吹阳光一样灿烂。

花满天很得意的笑着他笑着走近那位很斯文很秀气的年轻人旁然后对着傅红雪说:“傅兄刚刚因为时间太匆促了所以忘了向你介绍这位公子的名字。”

“温柔温柔很慢很慢。”傅红雪慢慢他说:“他叫温如玉。”

花满天一愣随即又笑了:“想不到傅兄的见闻真广博连这么久没踏入江湖的温公子傅兄居然都知道。”

傅红雪冷冷一笑:“你们今天来就只为了要带走她?”

“是的。”

“她和你们有仇?”

“没有。”花满天笑着说:“三老板是怕她打扰了傅兄的清雅生活所以叫我们来将她请走好让傅兄享受享受宁静的生活。”

“错了!”

傅红雪在此时此刻忽然说了这么两个字所有的人都怔了一下就连那温加玉也不禁地停了一下笑容。

“错了?什么错了?”花满天问:“你是说三老板的好意错了?”

傅红雪没有马上回答他将目光落到温如玉的脸上然后才开口:“你错了。”

“我错了?”温如玉又是一怔:“我哪里错了?”

傅红雪冷冷地看着他:“你以为刚刚在空中双掌互错时我没有看出破绽?或是认为就算我看出也无法攻破它?”

温如玉当然知道自己招式里的破绽但是他知道傅红雪或是任何人都无法在破绽露出的那一刹那间攻破所以对傅红雪的话他只是淡淡地笑着。

可是就在他的笑容刚绽放时他忽然看见刀光一闪然后就听见了惨叫声。

傅红雪忽然拔刀刀锋从胁下一个很奇怪的部位挥出砍的并不是温如玉而是另一边的云在天。

等云在天出惨叫声时傅红雪的刀已入鞘了温如玉的脸色也变了变得苍白如雪。

傅红雪依然冷冷地看着温如玉:“你是不是错了?”

刚刚的刀光一闪刚刚的一刀挥出砍的虽然是云在天可是温如玉已看出这一招正是破解他刚刚那一招破绽的唯一招式。

“我错了。”温如玉终于承认了。

“刚刚我没有用那一招并不是因为我不会或是抓不准时间。”傅红雪慢慢他说:“我没使出是因为那时已于是元补了贸然使出说不定会使‘叮当双胞’因惊慌而提早杀掉风铃。”

温如玉的额头已有汗珠沁出花满天突然上前一步大声他说:“纵然你没有使出那一招风铃还是已落入我们的手里。”

傅红雪的回答并不是对着花满天而是对着温如玉说:“有一种人天生具有野兽的追踪的本领我相信你一定知道。”

“我知道。”温如玉说。

“好。”傅红雪冷冷地说:“那么你已可以死了。”

刀锋破空时温如玉的人已飞上了屋顶他的轻功在江湖上可以算是数一数二的只可惜他碰到的是傅红雪。

他一上屋顶脚尖一沾屋瓦正准备借力再倒翻而出时他就听见了一阵很尖锐的风声就感觉到双脚一凉等到他的人翻出时他正好看见自己的一双脚还停留在屋顶上。



花满天从来也没见过那么奇诡的刀法只见刀光一闪只见傅红雪的手仿佛轻轻淡淡地挥了一下已逃六七丈远的温如玉双腿就忽然一断人就忽然凭空落了下去。

花满天想逃无奈双腿已不听话了他甚至听见自己牙齿在打颤的声音。

傅红雪慢慢地回过身慢慢地将目光盯在花满天的脸上。

“今天我不杀你。”傅红雪说:“但是我要你带一句话。”

“什……什么话?”

“回去告诉三老板不管他是谁我一定去找他。”傅红雪冷冷地说:“叫他最好以本来面目见我。”

“我……一定带到。”

野兽中最有追踪本领的是野狼最会逃避追踪的也是野狼。



如果说傅红雪是一匹狼的话那么“叮当双胞”无疑也是狼。

没有痕迹没有线索没有目击者。

天色已渐渐暗了暗淡的天空中已出现了灰蒙蒙的星辰。

傅红雪没有找到风铃也没有找到“叮当双胞”他已经找了一天没有吃过一点东西没有喝过一滴水。

他的嘴唇已干裂鞋底已被尖石刺破小腿肚上每一根肌肉都在刺痛。

可是他还在找。

当然还要找不管怎么样都要去找就算找上天堂、找下地狱、找上刀山、找人油锅也一样要去找。

可是往哪里去找呢?

可是又怎能不找呢?

就好像月宫中的吴刚在砍那棵永远砍不倒的桂树一样虽然明知砍不倒也要砍下去直到砍倒为止。

砍得倒吗?

——砍不倒的树找不到的人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

为什么一定要找她呢?

她又不是他的女人?也不是她的亲人或是……朋友为什么会那么急着要找到她呢?

她是个要来杀他要来报仇的人就算找到了她将她救了回来又能怎么样?

等她伤好了等她有了机会然后一刀杀了他?

苍穹里已升起了昨夜的星辰。

从傅红雪现在站着的地方看过去很容易就可以看到山中的小木屋。

在昨天以前小木屋中还充满温馨然而现在呢?

找了一天傅红雪实在已很累了他也实在没有地方去不得不回到了小木屋。

最主要的是他希望风铃能自己脱困而跑回了小木屋。

可能吗?

傅红雪不禁苦笑了这是多么不可能的事。

就在他的笑容刚从嘴角漾出时他忽然现小木屋中有灯光透出。

他记得很清楚白天走的时候根本没有点灯现在为什么会灯光透出呢?

是不是风铃已脱困回来了?

傅红雪用最快的度冲了过去距离小木屋还有十几丈时就听见了木屋里传出的声音。

一种无论谁只要听见过一次就永远难以忘记的声音。

一种混合着哭、笑、喘息、呻吟的声音充满了邪恶与漏*点。

一种就算是最冷静的人听见也会忍不住要血脉贪张的声音。

傅红雪又冲过去一脚踢开了门。

门一开他的心立刻沉下去怒火却冲上了头顶。

——这简朴的小木屋已经变成了地狱。



人间地狱。

风铃正在地狱中受着煎熬。

叮当兄弟一个野兽般的按住了她的身子一个躺在她的身上扼开她的嘴将满满一杯酒往她嘴里灌。

鲜血般的酒汁流遍了她洁白无瑕的**。

野兽般的叮哨兄弟看见傅红雪时傅红雪已弩箭般的窜过去漆黑如死亡的刀己挥出。

这是绝对致命的一击愤怒使得傅红雪使出了全力直到叮哈兄弟忽然像只空麻袋般倒下去时他的愤怒犹未平息。

叮哨兄弟一人早已气绝一人却挣着最后一口气对着傅红雪挤出了一丝很难看的笑容然后用仿佛来自地狱般的声音说道:“你会后悔的!”

后悔?

后悔什么?

傅红雪这一生从不后悔。

他用力地将叮当兄弟抛出去用力地关上了门。

木门是关着的窗子却是开着的因为屋子里充满了酒气。

不是“烧刀子”那种辛辣的气味却有点像是胭脂的味道。

风铃还是躺在那张铺着兽皮的木床上她是**的。

也整个人都已完全虚脱眼自上翻嘴里流着白沫全身每一根肌肉都在不停地抽搐颤抖缎子般光滑柔软的皮肤每一寸都起了颤栗。

她不是翠浓不是傅红雪的女人也不是他的朋友她是来报仇的人。

可是看见她这样子傅红雪的心也同样在刺痛。

在这一瞬间他忘了她是女人忘了她是**的。

在这一瞬间在傅红雪的心目中她只不过是个受尽摧残折磨的可怜人。

一盆水一条毛巾。

傅红雪用毛巾温水轻拭她的脸轻拭她的嘴角的白沫轻拭她眼尾的泪痕。

就在这时候她喉咙里忽然出种奇异而**的呻吟她的身子也开始扭动纤细的腰在扭动修长结实的腿也开始扭动。

——能忍受这种扭动的男人绝对不多幸好傅红雪是少数几个人中的一个。

他尽量不去看她他准备找样东西盖住她的身子时她忽然伸出了手将傅红雪紧紧地抱住。

她抱得好紧就像是一个快要淹死的人抱住了一块浮木。

傅红雪不忍用力去推她却又不能不推开她。

他伸手去推却又立刻缩回了手。

——如果你也会在这种情况下去推过一个女人那么你就会知道他为什么要缩回手了。

因为女人身上不能被男人推的地方虽然不多但在这种情况下你去推的一定是这种地方。

风铃的身于是滚烫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好快。

她的呼吸中也带着那种像胭脂的酒气一口口呼吸都传入了傅红雪的呼吸里。

傅红雪忽然明白了。

明白那野兽般的叮当兄弟为什么要用这种酒来灌她了。

——那是催情的酒。

可惜就在他明白这一点的时候他也同样被迷醉了。

他的身体已经忽然起了种任何人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变化。

他的理智已崩溃。

而她已经用她的扭动的身子缠住了他绞住了他将他的身体引导人罪恶。

最古老的罪恶最原始的罪恶。

催情的酒已经激了他们身体里最古老、最不可抗拒的一种**。

——自从有人类以来就有了这种**。



造成错误的原因有很多种这种**无疑也是其中的一种。现在错误已造成已经永远无法挽回了。

一个凡人在一种无法抗拒的情况下造成了一个错误。

这种“错误”能不能算是错误?是不是可以原谅?

错误已造成漏*点已平静**已死漫漫长夜已将尽。

这一刻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这一刻正是痛苦与欢乐交替的时候。

这一刻也正是人类良知复苏、悔恨初生的时候。

这一刻傅红雪已完全清醒了。



烛泪已干灯已灭用松枝粗纸糊成的窗户已渐渐白。

苍白。

苍白如傅红雪的脸。

他的心也是苍白的。

——风铃是个女人却是个来找他复仇的女人。

——她虽然和他共同生活了好几天为的是等待机会好杀他。

如今她却在他身畔躺在他身畔。

他仍可感觉到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的体温以及她漏*点平复后的那种温柔满足的宁静。

那种本来总是能令一个男人不惜牺牲一切去换取的愉快和平宁静。

现在傅红雪却只希望能毁掉这一切。

如今他总算知道叮当兄弟临死前的那一句话了。

“你会后悔的。”

后悔?

他能后悔吗?

他能毁掉这一切已生过的事吗?

不能!

他不能!

这是他自己造成的他不能逃避也不能抗拒。

是自己造成的自己就得接受。

不管自己造成的是什么都得接受。

大地是冷的晨雾是冷的。

傅红雪的手是冷的他的心已是冷的冷如刀锋。

——一件已生已永远无法挽回的错误。

如果你是傅红雪你会怎么做?

逃避?

每个人都有逃避别人的时候可是永远都没有一个人能逃避得了自己。

傅红雪也不能。

他轻轻地转头凝注着仍在梦乡的风铃。

她醒来以后会怎么样呢?

想起昨夜的事情那种漏*点那种缠绵傅红雪知道这一生从此恐怕很难忘得了的。

她呢?

醒来以后将如何面对她?

——两个没有根的人一次无法忘怀的结合。

以后是不是就应该结合在一起?

还是应该从此各分东西?让对方一个人单独地去承受因为错误而造成的痛苦和内疚?

这些问题有谁能答复?

有谁知道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窗户开着窗外曙光渐临。

宁静的天空宁静的山谷宁静的早晨天地间是一片苍芒宁静。

风铃忽然醒了忽然睁开了眼睛正在看着身旁的傅红雪。

她的眼睛有了表情。

也不知是痛苦?是悔恨?是迷惘?还是歉疚?或是愤怒?

傅红雪不能逃避她的眼光也无法逃避。

他在看着她期待着她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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