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装饰成的屋子晶莹剔透的水晶墙晶莹剔透的屋顶

在无风和元云的夜晚从这屋子里可以看见柔美的月色和朦胧的星光。

屋子里每一样东西都是用水晶雕成的甚至连桌椅都是。

因为这间屋子里的主人喜欢水晶。

每个人都喜欢水晶可是住在一间这么样的屋子里就很少有人能受得了。

水晶虽然可爱美丽但是太冷太硬也大无情尤其是水晶做成的椅子。

大多数人都宁愿坐在一张有丝绒的软榻上用水晶杯喝着波斯来的葡萄酒。

这间屋子的主人却喜欢水晶他拥有的水晶也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多得多。

这间屋子里的主人是一位已白苍苍的老人外面认识他的人都喜欢叫他一声“王老先生”。

每个人虽然都知道“王老先生”是个老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究竟有多老?

他一头自虽然已如白银般亮丽却多如少年的头他的脸上虽然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却带着少年的童稚可爱和纯真。

他的眼睛虽然充满了智慧的光芒却也有着少年的热情。

他整张脸看起来很慈祥他对人也很慈祥只有他的“秘密手下”才知道他究竟是个多么“慈祥”的人。

用水晶雕成的椅子虽然冰冷坚硬王老先生坐在上面却显得很舒服。

一个人坐在这间屋子里面对着这些用水晶雕成的东西看着闪动的光芒通常就是他最愉快的时候。

他喜欢一个人待在这屋子里因为他不愿别人来分享他的愉快就正如他也不愿别人来分享他的水晶一样所以很少有人敢闯进他这屋子里来连他最亲近的人都不例外。

今天却有了例外。

水晶的纯度绝对比水晶杯中的醇酒更纯净王老先生的衣饰也极讲究衣服的质料是极好的、趾甲修得极干净整齐的赤足放在对面一张用水晶雕成的矮几上整个人都似已放松了。

只有在这里他才会喝酒因为只有他最亲信的人才知道这个地方尤其是在他喝酒的时候更没有人敢来打扰他。

可是今天就在他正准备喝第三杯的时候外面居然有人在敲门而且居然不等他允许就已经推开门闯了进来。

王老先生很不愉快但是他在表面上一点点都没有露出来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慈祥的笑容。

这并非因为敲门闯进来的人是他最亲信的属下“福伯”。

福伯姓张叫张福认识他的人都叫他福怕或是福总管因为他是王老先生家里的总管。

看着忠心有过的张福奔了进来王老先生轻轻地喝了一口说:“要不要坐下来陪我喝一杯?”

“不想。”张福说:“不要。”

他不像他的主人他心里有了事脸上立刻就会露出来现在他脸上的表情看来就好像家里刚刚失了火。

“我不想喝酒也不要喝。”张福说:“我不是为了喝酒而来的。”

王老先生又笑了他喜欢直肠直肚直性子的人虽然他自己不是这种人可是他喜欢这种人因为他一向认为这种人最好驾驭。

也就因为他自己不是这种人所以才会将张福当作亲信他问张福:“你是为什么事来的?”

“为了一件大事。”张福说:“为了那个叶开。”

“哦?”王老先生仍然在笑。

“叶开已经到了拉萨。”张福说:“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一定会在这一两天内到‘猴园’来。”

“这件事当然是大事。”玉老先生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你坐下来慢慢说。”

张福这次没有听他的话没有坐下来。

“叶开到了拉萨一定对‘猴园’起了疑心。”张福说:“他这个人是爱管闲事的人凡事有他插手他就必定追查到底。”

“他的确是这种人。”王老先生又浅浅地啜了一口酒然后才问张福:“你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福毫不考虑就回答:“我们现在应该立刻将组织里的好手都调回来。”

“哦?”

“叶开虽然是个难缠的人但是我们组织里的高手有不少。”张福说:“如果我们能将好手都调集回来以众击寡以逸待劳这一次叶开就死定了。”

说话的时候他脸上已经忍不住露出了得意之色因为他认为这是个好主意而且相信这是个好主意。

大多数的想法都会跟他一样都会热烈赞成他这个主意王老先生却没有反应。

晶莹的光芒在闪动杯中的酒剔透的光也在闪动王老先生看着杯中酒上的闪动光芒过了很久之后忽然问出句很奇怪的话。

他忽然问张福:“你跟我做事已经有多久了?”

“二十年了。”张福虽然不懂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件事却依然照实回答:“整整有二十年了。”

王老先生忽然抬起头来看他看着张福那张丑陋诚实而富于表情的脸看了很久之后才说话。

“不对”

“不对?”张福微愕:“什么地方不对?”

“不是二十年。”王老先生说:“是十九年十一个月要到下个月的二十一才满二十年时间。”

张福吸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佩服之色他知道王老先生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可是他想不到竟然好得如此惊人。

王老先生轻轻摇荡着杯中的酒让闪动的光芒看来更耀眼。

“不管怎么说你跟着我的时间已经不算太短了。”王老先生说:“已经应该看得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的。”

“你知不知道我最大的长处是哪一点?”

张福还在考虑王老先生已经先说了出来:“我最大的长处就是公正。”

他又接着说:“我不能不公正跟着我做事的人最少时也有七八百个人如果我不公正怎么能服得住人?”

张福承认这一点王老先生确实是个处事公正的人而且绝对赏罚分明。

王老先生又问他:“你还记不记得刚才我进来时说过什么话?”

张福当然记得:“你说任何人都不许走进这屋子的门不管什么人都一样。”

“你是不是人。”

“我是。”

“现在你是不是已经进来了?”

“我不一样。”张福已经有点急:“我有要紧的事。”

“我只问你现在你是不是已经进来了?”王老先生依旧很慈祥地问。

“是。”张福心里虽然不服可是再也不敢强辩。

“刚才我有没有叫你坐下来陪我喝杯酒?”王老先生又问。

“有。”

“你有没有坐下来?”

“没有。”

“你有没有陪我喝一杯?”

“没有。”

“你还记不记得我曾说过的我说出来的话就是命令?”

“我记得。”

“那么你当然应该记得违背我命令的人应该怎么办?”

说过了这句话王老先生再也不去看那张诚实而丑陋的脸了就好像这屋子里已经不再有张福这么一个人存在。

张福的脸已经变成了像是张白纸紧握的双拳上青筋一根根凸起看起来就好像恨不得一拳往王老先生的鼻子打过去。

他没有这么做他不敢。

他不敢并不是因为他怕死他不敢只因为四年前他已经娶了妻子他的妻子已经为他生了个儿子。

一个又白又胖又可爱的儿子昨天早上才刚刚学会叫“爸爸”。二

晚年得子的张福额上已沁出了一粒粒比黄豆还大的冷汗他用那双青筋凸起的手从身上拔出一把刀刀锋薄而利轻轻一刺就可以刺入人的心脏。

如果是四年前他一定会用这把刀往王老先生的心口上刺过去不管成败他都会试一试的。

可是现在他不敢连想都不敢想。

——可爱的儿子可爱的笑容叫起“爸爸”来笑的多么可爱。

张福忽然一刀刺出刺入自己的心脏他倒下去的时候眼前仿佛忽然出现了一幅美丽的图画。

他仿佛看见他的儿子在成长长成为一个健康强壮的少年。

他仿佛看见他那虽然不大美丽但却非常温柔的妻子正为他们的儿子挑选新娘。

虽然他也知道这只不过是他临死前的幻像可是他偏偏又相信这是一定会实现的。

因为他相信“公正”的王老先生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他的妻子和儿子他相信他的死已经有了代价。

王老先生依旧很慈祥地喝着水晶杯中的葡萄酒他连看都没去看他这个忠心的属下直到张福刀口中的鲜血开始凝结时他才轻轻地叫了声:

“吴天。”

过了半晌门口才有人回应:“吴天在。”

他回答得虽然不快也不算太慢门虽然开着可是他的人并没有进来。

因为他不是张福。

他和张福是绝对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王老先生说过的话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一句也没有忘记过一次。

王老先生还没有下令要他进去他就绝对不会走进这屋子的门。

每个人都认为他的武功不及张福看来也没有张福聪明无论做什么事都没有张福那么忠诚热心可是他自己相信他一定会比张福活得长些。

吴天今年四十六岁身材瘦小容貌平凡在江湖中连一点名气也没有因为他根本不想要江湖上的虚名他一直认为“名气”能带给人的只是困扰和麻烦。

——这一点他的看法是绝对正确的。

他不喝酒不赌钱吃的非常简单穿的非常简朴可是他在山西四大钱庄中都已经存了五十万两以上的存款。

他至今还是独身因为他一直认为就算一个人每天都要吃鸡蛋也不必在家里盖个鸡棚子。

——这一点他的看法不知是否正确呢?

他静静地站在门外直到王老先生下令之后吴天才走进这水晶屋子走得并不太快可是也绝对不能算太慢。

看着吴天走进王老先生眼中忍不住地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他的脸孔看起来就更加慈祥了。

无论谁有了这么样的一个部下都不能不满意。

吴天当然会看见地上的张福但是他却不提也没有故意装作没看见王老先生当然更不会提了。

王老先生只问吴天。

“你知不知道叶开已到了拉萨?”

“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不知道。”

——应该知道的吴天绝不会不知道不该知道的他也绝不会知道。

在王老先生这种人的面前即不能显得太笨也不能表现得太聪明。

——聪明的人绝对会被聪明误这是千古以来不变的道理。

“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将人手都调回这里来?”王老先生问。

“不应该。”

“为什么?”

“因为叶开还不知道‘猴园’的秘密。”吴天回答:“他到拉萨来说不定只不过是来观光而已也说不定只是对‘猴园’的好奇而已如果我们这么样做无疑就是当面告诉他‘猴园’有秘密在。”

玉老先生又在微笑:“你既然明白这一点就应该知道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了。”

“我不知道。”吴天说:“我想过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样做才是对的?”

王老先生笑得真愉快:“看来你虽然比张福聪明得多却还算不是太聪明。”

这一点吴天当然完全同意他这一生从来就不想做个聪明的人一一至少在十三岁以后就没有再想过。

“叶开突然来到拉萨为的就是要查明‘猴园’是否和万马堂有什么关连?”王老先生说:“他当然一定是从苏明明口中得知白依伶这十年来是住在‘猴园’里。”

吴天在听。

“白依伶长得那么像马芳铃万马堂的人十年前明明都已死了为何十年后又都活生生地出现?”王老先生说:“这些问题叶开当然急着想知道答案所以只要和这事有一点牵连叶开就一定会追查。”

“所以我们绝不能让他如愿。”吴天说。

“是的。”王老先生说:“可是我们也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叶开早晚我们都必须除去他的。”

“我们要除去他就不能放过这次机会。”吴天说。

“是的。”王老先生说:“所以我们一定要另外制造陷阱来捉这只狡猾的狐狸。”

王老先生凝视着杯中闪动的光芒过了很久后他忽然笑了起来等笑完了之后他才问吴天。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笑?”

“不知道。”

“我刚刚突然想到如果将叶开变成一只猴子那不知会是只什么样的猴子?”

“不管在他是人的时候是多么的聪明狡猾我相信他变成猴子后一定是只乖猴子。”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变成猴子呢?

王老先生又笑了这次他当然还是等笑容消失后才再问吴天。

“你知不知道‘六号’、‘二十六号’这些天在哪里?”

“我知道。”

“你能不能找得到他们?”

“能。”吴天说:“四个时辰之内我就可能找到。”

“那就好极了。”王老先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你一找到他们就带他们到‘神仙窝’去。”

“神仙窝”就是指苏明明她的家。

“是。”

“你知不知道我要他们去干什么?”

“不知道。”

“去杀叶开。”王老先生说:“我要他们去杀叶开。”

他慢慢地又接着说:“可是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你绝不能让他们三个人同时出手。”

叶开绝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三个人同时出手力量无疑要比一个人大得多成功的机会也大得多可是王老先生却不要这么做。

他为什么不要他们三个人同时出手?

吴天没有问他从来不问为什么不管王老先生出多么奇怪的命令他都只有服从接受。三

在某一个非常秘密的地方在一个也是用水晶筑成的地窖中在一个只有王老先生一个人可以开启的水晶柜里有一本记事簿。

那本记录是绝不公开的。

在那本记录上有着“六号”、“十六号”、“二十六号”的资料。

“六号”、“十六号”、“二十六号”当然不是三个数字是三个人。

三个杀人的人。

随时都在等待着王老先生的命令去杀人他们活着就是为了要替王老先生去杀人。

从另外一种观点去看他们能活着就因为他们能替王老先生去杀人。

在那本绝不能公开的记录簿上有关这三个人的资料是这样子的——

二十六号:

姓名:林光曾

性别:男

年龄:二十二

籍贯:浙江杭州

家世:父:林荣丰母:孙光淑

兄弟姐妹:无

妻子儿女:无

在那份资料里有关“二十六号”林光曾的记录就是这样子的。

替王老先生做事的人永远只有这么样一份简单的资料。

可是在另外一份只有王老先生一个人可以看得到的记录里有关“二十六号”林光曾的资料又不同了。

在这份记录里才把林光曾这个人是什么样子的人挖了出来。

每个人都有另外的一面。

林光曾的另外一面是这样子的。

林光曾男二十二岁。

父为“永利镖局”的厨师母为“水利镖局”的奶妈。

在这本记录上有关林光曾的资料就是这么多虽然不太多可是已经够了。

够了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一个人够聪明也够经验就不难从这些资料里挖出很多的事情来。

——王老先生的组织庞大而严密要加入这个组织并不容易能够列入这份秘密资料编号的更全都是一流高手中的高手。

——林光曾在十六岁的时候已经是高手中的高手掌中一把剑已经击败过很多别人认为他绝无可能击败的人。

——一个厨师和奶妈的儿子能够吃过很多苦做过很多别人不会做不敢做也做不到的事。

——可是一加入王老先生的组织后他就变成一个只有编号而没有姓名的人。

——谁也不愿将自己用血泪换来的名声地位放弃林光曾这么做当然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他杀了太多不该杀的人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因为他始终不能忘记自己是个厨师和奶妈的儿子。

——就因为他始终不能忘记自己出身的卑贱所以才会做出很多不该做的事所以才会加入王老先生的组织。

世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有前因才有后果有后果必有前因。

就因为林光曾的身世卑贱所以才会拼命想出人头地。无论对任何事都充满了反叛性在别人眼中他当然是个叛逆少年。

他的剑法也跟他的人一样冲动、偏激、充满了反叛性。

陈文的家和林光曾完全不同了不管根据哪一份资料的记载陈文都应该是个非常正常的人家世和教育都非常良好。

十六号:

姓名:陈文

性别:男

年龄:三十八岁

籍贯:山东

父:陈安

母:陈林美早殁

妻:朱素芬

子女:各一个

陈文的父亲陈安是山东最成功的镖师和生意人白手起家二十六岁时就已积资千万。

陈文的母亲早逝他的父亲从未续弦而且从未放松过对儿子的教育在陈文七岁的时候就已请了四位饱读诗学通儒和两位有名的武师和一位武当名宿教导他希望他成为一个文武全才的人。

陈文并没有让他的父亲失望早年就已文采斐然剑法也得到了武当的精髓被江湖中公认为武当后起一辈中的佼佼者。

陈文的妻子也是世家女温柔贤慧美丽十五岁的时候就嫁给了他所有认得他的人都羡慕他的福气。

陈文的儿子聪明孝顺怎么会放弃所有的一切而加入王老先生的组织?

这个问题当然有人问过陈文每次他都只是笑一笑而已只有一次和三朋好友同桌大醉之后才回答——

“因为我受不了!”

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家教这样的环境他还有什么受不了的?

他的父亲太强、太能干、太有钱、也太有名在陈文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把他的一生都安排好了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他操心的事。

他从小就被训练成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孩子他也从来没有做过一件让他父亲操心的事。

他这一生好像已经注定是个成功幸福的人有幸福的家庭有成功的事业有地位、有名气。

江湖中有很多人都妒忌他有很多人羡慕可是真正羡慕他的人并不多。

——因为这一切并不是靠他自己奋斗得来的而是依靠他的父亲。

就因为他有这么样的一个家庭背景所以他才想做几件令人注目的事让大家改变对他的看法。

——如果你急着想去做这种事那么你一定会做错。

陈文当然也不例外。

也许他并不是真的想去做那些事但他却还是去做出来了所以他也只有加人王老先生的组织。

他的剑法也跟他的人一样出身名门很少犯错可是一错就不可收拾。

五年前他才加入王老先生的组织经过五年的磨练他犯错的时候就更少了。

林光曾和陈文无疑是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人为什么他们现在会加入同一组织做一种同样性质的事?

这问题谁也无法回答。

也许这就是命运。

命运常常会使人遭遇到一些奇怪谁也无法预料的事。

命运也常常会使人落人某种又可悲又可笑的境遇中使人根本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

命运更常常会使一些根本不可能不应该在一起的人相遇了而让一些不应该不可能分手的人离别了。

——只不过真正有勇气的人是永远不会向命运屈服的。

他们早已在困境中学会忍耐在逆境中学会忍受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会挺起胸膛继续挣扎奋斗。

只要他们还没有死他们就有抬头的时候。

“马沙”无疑又是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类型的人。

在闽林姓和陈姓是大族。

陈文和林光曾虽然有着闽省的大姓却不是闽人“马沙”是闽人。

在闽“马沙”无疑是个非常普通非常普通的名字每一个城每一个乡每一个镇每一个村都有人叫马沙。

马沙生长在闽境沿海一带倭寇出没最多的地方据说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就曾以一柄长刀刺杀倭寇的级一百三十余个。

马沙并不是姓马叫沙马沙是倭语至于他姓什么呢?叫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

后来倭寇渐渐被消灭了马沙也远离了家乡浪迹天涯去闯天下。

在江湖中他混得很不得意。

因为他既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也不是出身于名门正派的子弟无论他到哪里无论他做了些什么都会受到排挤。

所以几年之后“马沙”这个人就从江湖中消失了然后江湖中就出现了一个冷酷无情的职业杀手虽然以杀人为业却不以杀人为乐。

在王老先生的记录中是以加入组织的先后为顺序的“六号”的历史无疑是非常悠久的记录却是最短。

六号。

姓名:不详

性别:男

年龄:四十四岁

籍贯:闽

家世:不详。

二十五岁之后马沙就开始用剑了当时他已非少年已经没有学剑少年们的热情和冲动他当然也没有陈文那么好的师资和教养剑法中的精义他很可能完全一窍不通。

可是他有经验。

他的经验比陈文和林光曾两个人加起来都多得多他身上的刀疤也比他们加起来多得多。

他以少年时候与倭寇贴身肉博的经验创造了一种独特的剑法一种混合了东流武士刀法的剑法。

他的剑法虽然并不花俏变化也不多但却绝对有效。四

六号、十六号、二十六号无疑都是王老先生属下中的高手。

三个人代表了三种绝对不同的人格和典型三个人的武功和剑法也完全不同。

王老先生下令派他们三人去刺杀叶开这命令绝对下得很正确。

——王老先生下的命令一向不会不正确的。

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不让他们三个人同时出手?三个人同时出手取胜的机会远比一个人大得多他的用意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计划。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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