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样小心防范人总有疏忽的时候。
暮色已浓月兔东升是个凉爽的晚上。

紫柏山上这一群人怎么迫忙也不想在黑夜赶路所以就在山上扎营。

野火生起姚一江的暗器猎了两只野兔邝无极戮死了一头野猪烤肉的香味袅袅升绕围过松柏间在清爽的明月间飞绕。

无情选了个干净的地方端坐在一块大石上在吃着干粮。

戚红菊随手横了把笛子在吹着古曲一曲既毕邝无极拍手笑道:“戚女侠吹得真好吹得真好!”

黄天星却眺望山下半晌沉声道:“从前我来北城匆匆在这里过宿还可以看见山下远远的地方就是那边还有一簇簇灯火现在都没有啦唉也不知周世侄他们怎么了。”姚一江在他身侧仿佛是老将军身旁的老部属一般在此际少不免要说一两句安慰的话。

“老堡主您请放心我想我们一定会赶得及的。北城既然有敌来犯晚间怎会灯火通明呢!”姚一江尝试移开令人担忧的话题笑问道:“从前老堡主跟谁来此地?”

黄天星“呵”了一声声音一片苍凉:“从前么……从前常跟西镇故镇主蓝敬天南寨老寨主伍刚中来此一齐访北城老城主周逢春呵呵呵到晚上一齐策马至此观望纵论江湖何等豪情……而今蓝敬天已先走一步前几个月伍刚中也……唉就只剩下我老黄一个要是此番救不及周世侄也不知他日阴曹地府里何以见逢春老弟了……”

姚一江不料这么一问反而撩起黄天星的伤心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边的姬摇花轻轻走近无情的身侧不惊尘烟一般地轻声问:“你要不要多吃一些?”

无情猛地一醒看见姬摇花在月色下像月宫的逍遥仙子又像人间里的最温柔的小母亲不禁心头一震道:“我……我在想事情……”

姬摇花摇笑道:“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要不要多吃一些。嗯?要不要?”

无情苍白的脸颊不禁一红嗫嚅道:“姬姐姐…抱歉……我没听……听清楚。”

姬摇花却似根本不听他说什么的像小孩子掏出什么秘密的东西给大人瞧她自背后腰间递出块烧兔腿笑道:“哪趁热快吃了它。”

月色下松风轻摇松柏山是个好地方虽然不是什么名胜但通常名胜之地都没有这般幽静。

无情望去只见姬摇花的神情既像疼爱孩童的最母性的母亲又像是天真烂漫最少女的女孩奇怪的是两种女性的特征都在她柔媚的笑靥里怒放无情似看得痴了。

很少男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女性的因为有一种特性已属难得何况是两种皆有!

无情也是人甚至是很年轻的男人他怎能完全无情呢?

姬摇花和他并肩坐在石上谈她的年纪比无情大了将近十年像这种少年的心事她是相当了解的。

这种年龄的男子有作为的多是趾高气扬只会向情人倾吐其雄姿英的轶事和可歌可泣的悲喜却不会在松山下月色下听情人的低诉。

姬摇花准备听可是无情跟一般的少男不同。

无情没有倾诉他也准备听。

于是他们什么也没讲都在仔细聆听。

听那风如何吹动那听那低低且细细的呼息看看那水雾如何在月华下降落听听彼此的心跳是急是缓。

姬摇花把无情当作孩子还是弟弟甚或爱人?

无情呢?他把姬摇花看作是母亲还是姐姐甚或情人?

总之这是两个天涯落魄的江湖人。

还是姬摇花先说话她的声音像那风穿过松针一般柔一般和蔼:“你为什么不问我结过婚没有?”

无情笑了笑得很天真很无邪:“这并不重要是不是?”

姬摇花也笑了她的笑不仅可以摇花就算是树就算是山也会一齐随之轻摇更何况是心?然后她问:“可是我要问你。”

无情奇异道:“问我?问我结过婚没有?”

姬摇花啐道:“你呀你怎会是!”

无情脸上一热笑:“那——那我猜不出。”

姬摇花道:“你的腿……”

无情的脸色倏然变了。

姬摇花不再说下去她看见无情慢慢别过脸脸向山壁看着漆黑的夜色像一座充满心事的雕像。

姬摇花垂道:“要是我触伤了你你不要见怪。你不必回答我的话。”

过了好一会无情的声音方从静夜里传来:“不。我会告诉你。”然后深深地望了姬摇花一眼看见她抬目时深注的眸子继续道:“因为我没跟别人说过所以不知如何开始。”

姬摇花“哦”了一声然后静待他说话。

无情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很遥远声调也很奇怪:“我的故事很长因为一共有十六年的血和汗我的故事也很短我的故事都很不好听。”

“只要你说的我都喜欢听不管长或短。”

“十六年前我是六岁的孩童生长在一个富有之家一家三十二口父亲高中过能文善武诗才京城称绝。母亲一口细针能绣出皇官御园里也无以培植出的花朵而且一口绣针能刺七十二穴道百百中能治病杀……”

“那时我很快活很天真无忧无虑……然后有一天晚上十三个蒙面人闯了进来……”

无情脸色在夜色中变得煞白一片接着又道:“尖叫、惨呼、鲜血、格杀、强暴……父亲在浴血中倒下了中了一背的暗器……母亲俯视父亲就在那时被擒用最残酷的手法杀了……全家三十二口鸡犬不留……”

一个大胡子走过来逼问我家里的藏宝和针诀并向我施刑就这样我的双腿……我没有哭我不会哭……另一个瘦子哈哈大笑飞起一脚把我踢到后院去……”

“然后他们扬长而去临走时放了一把大火连走过来救火的邻居也一一被杀后抛入火中——我是在草丛里火海中用这一双手一步一步爬出来然后晕在黑暗里的……”

“我那时候之所以能爬出来是因为我记往了他们的行为记住这笔血海深仇记住他们的这一晚……”

无情的身子在冷风中抖索突然看着双手声音中断呼吸急促地响了一会然后才逐渐较为平复地道:“我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是个星光灿烂的星天……一个清矍的老人怜惜地抱着我——我记得很清楚。我知道他是好人仿佛天生就是照顾我的人于是我大声哭了扯他拉他问他官差爷爷们为何不替爹妈报仇?……”

说到这里无情冷笑了几声然后道:“这老者告诉我说:没有用的一般的差役只能欺善怕恶管束良民罢了遇到富豪土霸或黑道高人皇亲国戚就没办法了。然后他说:我告诉你这些你不会懂的。我说:我懂我懂……

“他老人家仿佛很惊讶然后他告诉我说天意使他遇着了我他也是公门里的人不过还没有一个人他不敢抓的也没有人他不敢杀的只要是该杀的他可以担得起来……他怜悯地问我:想不想我替你报仇?……”

“我忽然不哭了告诉他说:不想。他更惊讶。我说:求您教我本领我要自己报仇。他开始时坚持不答应我又哭了而且是嚎啕大哭。……后来他看了看我已毁了的双腿我说:您不答应我不如不要救我更好。我不仅要自己报仇而且要学到本领和您一样为天下人报仇。他笑了:想不到你这个年龄能说出这种话。……

“最后他答应了并且告诉我从此他悉心的培养我、教导我也同时教导几位师弟……我迄今仍惊奇那时我年纪那么小会说那样的话……直至我长大后才知道他老人家便是名动江湖的诸葛先生渐渐的我们师兄弟也成了武林中所称的‘四大名捕……”

无情在夜色中无奈地笑了笑。

风停了什么声音也没有。

这世界上一旦完全沉寂时也不知它是在悲哀还是在伤情。

好一会儿姬摇花才幽幽地一叹说道:“那屠杀你家的强盗最后都找到了吗?”

无情木然在风中然后扬了扬手淡淡地道:“我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们是谁不过总有一天……所以我每天都是在报仇不止替自己也替天下孤苦无告的人……他们就叫我无情因为我下手的确无情……”

风静人静。

姬摇花的肩挨着无情淡淡的香气袭人无情心中一阵温馨。

没有再说话因为此时已不需要言语。

倏然在静夜中忽有马嘶自山腰传来片刻已冲上山峰又快又急!

无情只说了一句话:“一共两骑。”

邝无极与姚一江立时窜了出去隐没于黑暗中。

黑夜中两匹马四蹄飞顷刻已冲上山坡;黑夜中尚且赶路如此惶急就像是冲着他们来的。

两匹马同时出现马高且壮马上的人十分精悍且一脸惶急之色一见山峰上居然有人惶急登时变成疑惑。

而在这时两道人影闪出一左一右包抄在马匹两旁正是邝无极与姚一江。

邝无极扬声问道:“来者何人?”

一名黑衣壮汉怒道:“干你屁事!”

姚一江带笑问道:“两位黑夜赶路所为何事?”

另一名壮汉也是穿黑衣衣襟上似乎还绣了朵黄花却一鞭抽了过去叱道:“莫妨你大爷办事!”

邝无极一戟挡过“虎”地一声扫了回去然后是一阵乓乓乒乒的打了起来。

黄天星望了望觉得那使马鞭的汉子很面熟这时另一名壮汉手持大斧打得急了吼道:“妈拉巴子你们欺负咱北城也欺负得够了老子跟你拼啦!”

黄天星人虽老眼却尖一瞥见这黑衣壮汉襟上也有一朵黄花时不禁失声叫道:“住手!是自己人!”

这一叱宛若焦雷人影倏分使双斧的大汉循声望去愤怒成了惊喜大嚷道:“黄老堡主你怎么来了!您怎么来了!”

黄天星仰天豪笑道:“果然是你杨四海怎么你的‘开山斧’也没以前的劲了?”

杨四海笑得嘴已合不起来仿佛见到久别了的亲人拖着另一名粗黑汉子的手走过来打揖道:“黄老堡主适才四海有眼无珠竟敢和您老人家动手实是该死……这位是城里兄弟叫刁胜快来见过黄老堡主……”

黄天星笑道:“不必多礼”没料刁胜却一把跪了下去黄天星忙待扶起刁胜悲道:“我们星夜杀出重围为的就是要找黄堡主您还有‘南寨’殷少寨主‘西镇’蓝镇主……北城已被‘四大天魔’围了个把月粮食全断了城里的人都饿得半死不活偏偏又有瘟疫最惨的妇孺幼儿个把月来战死的病死的饿死的城里的人死了近半救兵却迟迟未到……黄老堡主您来了这就好了我们周少城主等得好急啊要不是白姑娘劝住他早就不顾一切出城决一死战了。

黄天星动容道:“你快起来……北城怎样了?”

刁胜不单没起来就连杨四海也一起跪下去了哭丧着脸道:“北城快要撑不下去了‘四大天魔’率十六名手下攻了三次城我们快守不下去了。城内十大护法己战死三名另三名被抓去制成‘药人’反过来攻城还有两位受了重伤唉……”

黄天星沉声道:“快起来起来好说话。”

刁胜老大不情愿地站了起来道:“我们剩下几十个还能打的再聚几个敢死的一共十个人趁夜赶出城去就只有我们两个冲得出来其他的……”

黄天星歉道:“南寨与西镇都各遏奇难;无法救援你们我已把堡中的力量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去援助南寨西镇一部份坚守东堡其他的都随我来北城一路上杀看来也只剩下这几个人。

杨四海喃喃地道:“只要老堡主来了北城就一定有救了。……奇怪我们之所以还能冲得出来倒是大半因为对方的人力似减弱了一半……”

黄天星道:“这倒是不奇怪因为‘四大天魔’中的‘魔神’淳于洋及其‘四大恶神’‘魔仙’雷小屈与手下‘索命四童’都死于我们手上。”

刁胜、杨四海二人的目光闪过一种奇异的光芒忽然雀跃道:“那太好了……老堡主现下你们就请赴北城好不好真是刻不容缓了。””

黄天星断然道:“好!我们不趁夜赶路怕的是路不熟怕遭到了暗算又怕有误会现在有你们带路则是最好不过了。”

黄天星回头想问无情却见四名青衣童子已扛起轿子随时待刁胜、杨四海望着那顶轿子也若有所思。

一点声音也没有。

马就留在山下在月色下森阴的树丛中一小群人在迅移动连一点声息都不带。

他们的行动迅利落且无声两更工夫便已打从小径到了紫柏山下翻过了紫关岭一座幢然的古城便远远的站立于山腰间像一头飞不走的龙。

此刻的北城不再是昔日的繁华连一盏灯也没有。众人慢慢逼了近去只见城门书着三个大字:

“舞阳城”!

旁边还有几个龙飞凤舞的字是为:“周敬述题”。周敬述乃北城始祖也是第一代城主下传三代迄今第四代周白宇掌管北城从没有一天像今晚这么沉寂这么惨淡过!

黄天星心中感触甚多不禁轻叹了一声刁胜“嘘”了一声。悄悄道:“敌人就潜伏在左近随时都会出来黄老堡主请稍安毋躁我打个暗号与周少城主取得联络了再说。”

黄天星点了点头杨四海一扬手向天打出三点星光一闪而没跟着黑暗的城顶也有三点星光升起黄天星吃了一惊城里看来平静其实是守卫森严无时无刻不在戒备防范。

接着城门口打出一盏惨白色的孔明灯。刁胜疾道:“城门已开了我们快进去莫为敌人所乘。”

敌人仍包围着城外里面的人当然不会大开城门来接人唯有挂一盏灯作为暗号晓得的人自然心知肚明不知者则莫名其妙不敢妄动。

杨四海道:“快。”大步冲出众人急随他身后往城门口奔去。

掩近城门杨四海用力一推整幢巨大的铁门竟“咿呀”一声开了半尺杨四海喜道:“快进去。”

敌人迄此居然还未现他们可说是件庆幸的事现下各人在明而敌人仍在暗中没有人愿在城外多留巴不得都立即在城里会集于是急急潜入。

城里有一位老头子一脸灰花的白胡子又老又驼手里拿着又粗又黑的拐杖似没拐杖他就站不起来可是还是在催促着人。

“快快进去快快进去堡主在里面等着。”

黄天星大步而入邝无极急随而入四名青衣童抬着轿子走了进去戚红菊、姬摇花、梅、兰、竹三剑及姚一江正待步入忽然一名青衣童在黄天星耳际悄声说了几句话。

黄天星一步入门忽然站住问:“老王呢?守门的老王呢?”

那老头子眯着眼睛叹道:“死了给那些十恶不赦的杀了。”

黄天星突然厉声大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老头儿忽然“呼”地一声退了开去出了一声惊心动魄的尖啸手中拐杖忽然旋转而出、正旋入轿中“蓬”地击中轿里的事物又飞旋出来落入老头的手中。

这只不过是刹那工夫无情显然已遭暗算!

黄天星又悲又愤暴喝拔刀就在他拔刀的一刹那刹下有了破绽杨四海就一斧砍了上去。

斧快如电。

何况黄天星根本料不着身旁的人竟来暗算自己!

可是那四名青衣童子就似料着了一般两柄银剑交叉“锵”地接下一斧另两柄金剑已刺向杨四海身后要穴!

四名青衣童同时出手轿子就重重地摔在地上城门前。

杨四海居然临危不乱蓦地拔出另一斧虎虎地格开双剑这双斧舞起来比两个更次以前力战邝无极与姚一江的时候不知快了多少倍猛了多少倍!

这时刁胜忽然冲出一连十几下马鞭迫退四童只听老头怪叫着喝道:“退下!”

杨四海与刁胜一缕烟似的“飕”地射到城角众人正不知怎么一回事只见老头儿仰喝道:“倒!”

黄天星等抬头一望此惊非同小可在城墙上有两个黑衣手里各有一大桶煮得热沸沸的滚油正待淋下。

黄天星大喝道:“退!”

但前面的人已退入城内后边的人尚不知生何事城门只有半尺进退谈何容易前冲已然不及城内又是一片旷场无处可躲(沸油又不是双手可以接得下的)眼看黄天星等立即就要遭殃。

就在这时在城门正面墙头上忽然射出一道白光其快和急已到了无法形容的阶段“飕”地插入城墙上两名正欲倒油的大汉其中一人的额头上。

那大汉立时倒栽下城墙去。

另一名大汉一惊不敢再倒油长身而起半空拔刀而那墙头上又是白光一道闪电射出!

这时老头拄杖大喝道:“下来。”

那持刀大汉急急沉下白光自他顶急划而过待这大汉落地时几络被白光削下的丝兀在空中飘浮!

这大汉唬得脸都青了。

那两桶滚沸沸的油仍留在城上。

那黑暗的围墙上正冷冷地端坐着一个人一个腿部被废去的白衣青年。

无情竟不在轿子中!

他是在什么时候到了城头上。

他是早已看出异样所以才跃上城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栽倒下来的大汉额上嵌入一柄飞刀四寸长全没入额角这大汉在没有摔下来之前便已毙命的。

这时杨四海、刁胜及那名持刀大汉已扇形排在那老头子的背后老头子虬髯灰白而双目眯成一细缝却射出令人心寒的异光!

这边的戚红菊、姬摇花、梅、竹、兰三剑与姚一江都已抢进来了城门也完全被推开众人也一字形排着仿佛两阵对峙。

突然这老头出一阵震天狂笑震得各人耳朵嗡嗡作响。老头儿笑声一收双目狡如狐狸道:“好!好个无情!”

黄天星已气得七窍生烟心念一动想起一个人问道:“你是薛狐悲?”

老头儿仰天长笑道:“连淳于洋四弟、雷三弟都死于你们手中了兔死狐岂能不悲?”

黄天星的脸也被气黄了:“那你们也不是杨四海、刁胜了?”

“杨四海”往脸上一抹竟成了另一个人:“我是‘魔头’手下。”

“刁胜”摘下人皮脸具:“我是‘修罗四妖’的大妖。”

黄天星的脸由黄气青怒道:“那杨四海、刁胜在哪里?”

“刁胜”笑道:“我这人皮面具是人的皮做的用谁的脸皮最合适做你当然知道。”

黄天星的脸又由青气白怒道:“那么北城里的人呢?”

北城已死寂一片空洞洞的什么人也没有难道北城里的人已遭毒手了?、

黄天星的脸完全通红已动了真怒“好!薛悲狐今日我要替北城报仇!”

薛狐悲又矮又胖的身材看去有说不出的臃肿唯独是一双眼睛又毒又猾。

“你们虽破了我们第一关但不等于你们就胜了我也不想放过你们我们迟早要打上一场的。不过只是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要截断你们的兵力把困在城里的人用沸油淋死、一网打尽的?”

黄天星听薛狐悲顺口道来无所不自在气到鼻子都歪了但他是忠厚人不想领功劳因此断然道:“不是我现的是这位小哥儿要我们问守门的老王去哪里的我来过这里十几次每次守门的都不同那有什么‘老王’?那时我才生疑的。”

“小哥儿”就是那名使“断肠剑法”的青衣童子只听他机灵地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咱公子要我向黄堡主说的:他还叮嘱我们随时防范姓‘杨’的与姓‘刁’的偷袭。”

众人举目望去只见无情还在城头上白衣飘飘好一会他才说话:“我本来也不知道既没见过杨四海与刁胜也没进过北城他们也没露出什么破绽只是这两人和邝兄、姚兄打了一场打得甚不精彩而在上山入城时这两位轻功却又极高了令我怀疑:他们为什么要隐瞒着武功呢?多日没东西吃的人怎么内息如此调匀?于是我开始注意起来。”

薛狐悲瞪了两人一眼“刁胜”与“杨四海”互觑一眼。

无情的声音继续在冷风中飘送:“你也不必责怪他们北城既被围断断不可能让我们安然进入的;你们两人说经过一番冲杀才闯出重围但这里最新战痕也有七八天之久了。最重要的是你们居然用最耀目的星火来联络也不怕包围的敌人看见这都使我万分狐疑的。然后我未进门便嗅到沸油味于是我在城门挡着之际吩咐了四童一些话即悄然飞身上墙头再从上面绕过这里即看见两手捧沸油桶的人于是什么都明白了。”

薛狐悲仰天大笑手中的杖却徐徐嵌入地中去:“好!好!果然不愧为‘武林四大名捕’!难怪我也不知道你何时上了城头原来你未进门前已上去了我眼睛毕竟没有昏花!”

无情冷冷道:“若我不在未进门便已上来这里只怕早已给你那一杖砸成肉浆了。”

薛狐悲笑道:“不管你在里在外砸成肉浆的命运仍然一样。”说完这句话他就飞起整个人像旋转的风车打着旋斜飞上城头旋转的是杖影他自己就是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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