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的是小霍霍银仙。

白欣如一朵春光里的小白花出现之后周白宇竭力想集中在她的身上可是不成功。霍银仙一直垂着忧悒的瀑偶尔抬头眼光的对触黑白分明的眸子犹如白日恋上深情的夜晚那轻电似的震栗令周白宇无法自己。

……那天晚上天地问尽是雨的敲访他们在客栈里仿佛轻舟在怒海里。他的唇印在她忧愁的眼上身子贴着身子磨擦着仿似最后和最初的暖意直至肌肤呵暖着肌肤唇印着唇小霍胸肌白似急湍边的野姜花馥郁醉人、华丽而纤美令人不惜死。

周白宇如在波涛的高峰而霍银仙在梦境里轻吟。

周白宇在此际想到这些因强烈的可耻而想拔剑自刎。他却不知道一个没有外遇的男子一旦坠人温柔乡里就像饮鸩止渴一般无法自拔。

就在他有自绝之念的时候忽然看到霍银仙惊惶失色的红唇抬起的眼眸受挫与受惊。

但他没听清楚那些人在说什么。



粱红石冷峻地道:“霍银仙——蓝夫人——约了谢红殿到翁家口趁她不备用她拿手的怀剑刺死了谢红殿。”

霍银仙的唇色在迅地失血。

举座皆愕然。

追命沉默一阵然后打破沉默:“不错谢红殿毕竟是女神捕审缜精细未赴约前确曾留下笔录言明是蓝夫人相约——可是蓝夫人有什么理由杀死谢红殿?”

梁红石严峻地道:“因为谢红殿已查到霍银仙是这连环凶杀案的凶手之线索!”

“胡说!”霍银仙苍白的颤抖着唇:“我没有杀死谢红殿。”

梁红石紧接反问:“可是你约谢红殿在翁家口客栈会面!有丐帮弟子认出你的背影。”

梁红石是丐帮分舵主司徒不的夫人自有丐帮弟子为她效命。

丐帮弟子遍布天下打探消息无有不知。

霍银仙眼眸漾起泪花。

梁红石追击道:“谢红殿临死之‘雨’字便是你姓氏‘霍’的上半个字。”

霍银仙颤声道:“那天我见过谢姊姊后便立即走了。”

“为什么丐帮弟子只看见你入房却不见你离去?”

“我是翻窗而走的。”

“你是杀了谢红殿才走的。”

“我没有。”

“那你为何不光明正大的来去?”

“因为我……”

“你什么?”

“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找过谢姊姊……我是……我是求助于她的。”

“嘿”梁红石冷笑额上青印陡现“你求助于她什么?”

“我”霍银仙用力咬着下唇“我不能告诉你。”

“好一些秘密”梁红石陡笑了起来“只有你和谢红殿才能知道。”

她霍地返过头来问每一个人:“为什么我们不能也分享这个秘密?”

追命突然道:“据报霍银仙是上午午时之前进入翁家口客栈的可是谢红殿死于当天晚上。”

周白宇脑门“轰”地一声周身血液宛似炸碎的冰河全都冲到脑门去了。

梁红石冷冷地道:“那是因为她一直没有离开过客栈。”

霍银仙张开了口:“我……”下面的话却说不出来。

周白宇的脑里乃是“嗡嗡”地响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狂喊:不是小霍不是小霍那晚她和我在一起她和我在一起………

他看到蓝元山下拗的唇白欣如无邪的眼眸却一句话都喊不出来。

霍银仙欲言又止:“我……“脸上露出一种凄艳的窘态。

梁红石冷如坚石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如果你不能证明当天晚上你在哪里你就是杀谢红殿的凶手你是因为怕谢红殿查出你是杀死冷迷菊、于素冬、殷丽憎、段柔青、顾秋暖、岑燕若、尤菊剑你就是八条人命的凶手。”

忽听一个声音断冰切雪地道:“不止如此她还杀了伍彩云。”

说话的人是江爱天。

她冷冽地道:“因为当时周城主、殷寨主、蓝寨主全在舞阳城只有她趁这机会猝不及防的杀死伍彩云。”

她说这话的时候满目鄙夷之色;“这样的女子怎配做我的朋友!”江爱天是世家子弟“幽州江家”富甲一方她看得上的朋友本来就没有几个。

殷乘风蓦抬起头眼神投向霍银仙像陡射厉芒的两道怒剑。



周白宇握紧了拳头拳头夹在双膝间因为他的腿微触及桌脚整张石桌微微弹动着酒杯也有一种不细心留意不能觉察的:杯盖轻叩着杯沿的轻响。

就在这时追命说了一句话。

“谢红殿被杀的晚上下着大雨蓝夫人是和我在翁家口研究武功。”

此话一出周白宇以为自己听错而霍银仙也完全怔住了。桌上的一碟鸳鸯五珍脍颜色彩乱得像打翻的色盘。

铁馒头一般的幽州捕头敖近铁忽然开腔了。

“追命兄。”

“嗯。”

“你身份比我大官职也比我高我说错了话你不要见怪。”

“那晚你是在权家沟调查一宗孕妇死后在棺中生子的奇案;”敖近铁的话像一角铁敲在另一角铁器上“你不在翁家口。”

“我是幽州捕快既然奉命查这件连环案自然任何人都要怀疑所以连你的行踪也作过调查请三爷不要见怪。”

追命连喝三大口酒苦笑。

一丝不苟、六亲不认的查案精神是值得人敬佩尊重又何从怪罪起?

“既是这样”司徒不眯起眼睛像夹住了只臭虫“三爷为何要捏造假证说霍银仙无辜?”

追命长叹“因为我知道她不是凶手。”

梁红石问:“如果她不是凶手谢红殿被杀的当晚她在哪里?”

追命无言。

霍银仙的脸色苍白如纸。

敖近铁夫人居悦穗一直没有说话此际她只说了一句话。

“她若说不出来就得杀人偿命。”



周白宇霍地站了起来碰地憧到了桌沿吓了白欣如一跳。白欣如问:“你怎么了?”

周白宇欲冲口而出的当儿一下子像被人击中腹部似的连说话的气力也告消散。

另外一个人替他说了话。

“银仙不是凶手。”

说话的人是蓝元山。

敖近铁沉声道:“蓝镇主当晚你是跟蓝夫人在一起?”

蓝元山摇头。

“她是跟周白宇在一起。”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

几个人都怔住一时追问不下去。

好半晌梁红石才小心翼翼地道:“在风雨之夜……?”

“在权家沟客栈同处一室。”

白欣如望向周白宇周白宇己没有了感觉。梁红石望望周白宇再望望霍银仙又望望蓝元山一时也不知如何说下去说些什么话是好。

奚采桑冷静敏锐的声音如银瓶乍破:“蓝镇主你可以为了妻子安危说这些话你跟周白宇城主交情好他也可以默认但这事关重大可有旁证?”

休春水接道:“没有旁证总教人不服也难以置信。”

“他说的是真的。”

说话的是追命他仿佛有很多感叹。

“我就是不想传出来令他们难堪所以才说当晚我和蓝夫人在一起切磋武功。”他苦笑道:“当晚我就在权家沟亲眼看见他们在一起。”

这个消息委实太震讶而且各人有各人的惊震已不知如何处理这场面。

最安定的反而是脸无表情的蓝元山。他连江瘦语:“呸”了一声以及江爱天骂了一句:“狗男女”他都神色不变。

天下焉有这样子的丈夫?五

休春水沉声问:“蓝镇主你是怎么知道霍……尊夫人当天晚上跟周白宇在一起的?”

“因为是我叫她去的。”

“我没有把握打败周白宇只有在他心里对我歉疚的时候我才有绝对的胜机。”蓝元山道:“没有把握的仗我是不打的。”

“元山!”霍银仙颤声叫。

“是我叫她去的。”蓝元山道:“是我求她去的。她本来不答应……但她不忍心见我落败不忍见我壮志成空、美梦落空所以她去了。”

周白宇巍巍颤颤的站了起来用手指着蓝元山牙缝里逼出一个字:“你……”就说不下去他又转向霍银仙只见她凄绝的脸容一阵天旋地转。

元无物一字一句地问:“这事并不光彩为何你要承认?”

“因为银仙不能死我爱她。”

江瘦语冷笑道:“你要她作出这等龌龊事你还有资格说什么爱。”

“在你而言一头公狗不能爱一只母猫;”蓝元山冷冷地回敬:“你的想法只适合当媒婆不适合娶老婆。”

他反问道:“银仙为了我的胜利牺牲了色相;我为了她的性命丢舍了名誉有何不对?有何不能?”

这一番话下来全皆怔住。

奚九娘叹了一声缓缓地道:“可是就算蓝夫人在当晚确不在凶杀地点并非杀死谢红殿的凶手也不能证明她没有杀死伍彩云……”。

蓝元山怔了一怔。

奚采桑接道:“伍彩云死在赴北城路上的桔竹畔当时蓝镇主正和殷寨主决斗周城主作仲裁当然不知道蓝夫人在哪里了。”他们在来“撼天堡”之前早已听过白欣如对大致情形的转述所以能确定周白字、蓝元山、殷乘风等人身处何地。

梁红石冷然道:“所以霍银仙仍然有可能是杀死伍彩云的凶手。当时伍彩云离开南寨去找白欣如的事只有白欣如和霍银仙知道而白欣如是跟我们在一起霍银仙——蓝夫人你在哪里?”

霍银仙道:“我……”她花容惨淡一直看着蓝元山。

蓝元山正襟而坐像在聆听诵经一般的神情。

黄天星忽然开腔了他开口叹了一声:才说:“伍女侠的死也不关蓝夫人的事。”

全部带着疑问的惊异目光投向黄天星。黄天星有一种白苍苍的神态。“因为蓝夫人当时是躲在舞阳城垛上观战。”

敖近铁寻思一下道:“黄堡主当天早晨你是留在撼天堡中的又何以得知蓝夫人在北城城楼?”

黄天星手里把玩着酒杯:“蓝镇主约战周城主之后消息传了开来我是东堡堡主自然要先知道战果好早作打算:”他将杯里的烈酒一口干尽:“所以我就派人梢着蓝镇主观察蓝镇主决战殷寨主并把结果飞报于我。”

他苍凉的干笑三声像一只老雁拣尽寒枝不可栖;“我老了不能硬打硬拼所以难免也想捡点小便宜。”

追命向他举杯两人碰杯一口而干。

都不一言。

叶朱颜忽道:“黄堡主派去伺探的人便是我我伏在舞阳城楼牌之上目睹蓝镇主与殷寨主之战也看见周城主躲在榆树下蓝夫人匿在城垛上。”

“伍女侠死的时候蓝夫人确实是在舞阳城上。”

蓝元山缓缓转过去望向霍银仙眼神平静间像无风的海水他声调平静若无风的帆。“那两天你心乱。我都瞩你不要去观战怎么你还是去了呢?”

霍银仙的表情凄冷得近乎美艳。

“我第一次去是因为怕你不敌周白宇我是要去分他的心;我第二次去虽对你有信心击败殷乘风但我怕周白宇会趁机下手。”她决绝的眼神像山上的寒雪。

“你两次都不给我去我两次都去了。”

“你刚才在说谎。”

“你从来就没有要我……对周白宇这样做!是我自己背着你做的。我们结婚八年八年来你在梦里背着众人是如何地不甘淡泊如何地惧怕年华老去而壮志未酬外面传你安分守己可是你沸腾的心志只有我知道我看你无时无刻不在苦练……你不能败的!我知道目前‘武林四大家’中以北城城主武功最高我故意躲到路上诱杀他没想到真的撞上了‘叫春五猫’给周白宇杀了……我没有下手杀掉他但是我决不容许他击败你!”

“胡说!”蓝元山痛苦的低叱。

“我没有胡说。你娶了我之后我什么也帮不上忙我没有白姑娘在江湖上的侠名也没有伍姑娘的广得人心我……我什么都不会!这次……这次想帮你却坏了名节还连累了你……”

“住口!”蓝元山寒白如罩着雾气的脸肌里像有几百条青色小虫悸动着。

“我不能住口因为你把罪名全挑上自己头上你根本不知道我这样做也不会允许我这样做但你怕我受那九宗命案之累担起这黑锅来……”

霍银仙从激动的抖栗转而无告的掩位。

“但我……我却不知道不知道你是……你是怎么知道的……?那天我回来你问我的时候我只是说……我在权家沟逗留一宵……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眼神。”蓝元山一笑令人心碎“周白宇看你的眼神和你看周白字的眼神。”

“我们……毕竟相处这么多年了……”蓝元山下面的话成了渐低的唱息。

周白宇虎地跳了上来满脸涨似火红嘶嗥道:“但是我呢!”

他的眼眶吐出赤火“嗤”地撕开前襟指着苍白的霍银仙呼吼道:“你为什么当时不一剑刺死我?你当时为什么不真的杀了我!”

众人被这些好情的漩涡所迷眩、震撼同时怔住也震住了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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